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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41回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9日 上午8:01    总字数: 13429

众人处理掉陈闻弘、影觞使的尸体后,各自散去,但夜梦随后又单独约见紫音煌,与他来到村落外头的林子中。

“好啦,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发泄吧。”夜梦道。

紫音煌迟疑了片刻,道:“此话何意?”

“我听姐姐说了,公子对我挑拨武林纷争,将清修派拖下水之事颇觉愤怒。”夜梦道,“想让我如何补偿,直言无妨。欲取我性命亦无不可,但你得凭实力,毕竟我还未完成我的目标,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紫音煌又沉默一会儿,随后摇头叹气,道:“算了。你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简单地把一切归咎于你,那也是自欺欺人。决定袭击修习院的是十全宗,决定向十全宗讨还公道的是灵仑会,决定参加三派联盟的是灵仑会,决定歼灭灵仑会的是十全宗和弯刀门。所有的转折,选择权其实皆在他人手中,你只是设局诱导罢了。”停顿一阵后,续道:“我在逃亡途中一直思索,到底什么环节出错了,我只不过想让罪魁祸首受到惩罚,为何最终导致整个门派遭受灭顶之灾。归根结底,亲手酿成悲剧的还是我们自己。我曾听令堂讲过,在江湖上遇事吃亏便怨天尤人,非好汉之举,我对此深感赞同。我觉得,我也必须反省反省。如果我稍微成熟些,没有被修习院之仇冲昏脑袋,没有去建议清修派强硬以对,就不会有后面那些破事了。我的责任,或许并不比你少。原谅你,也是为了原谅我自己。而让你以命谢罪,根本于事无补,更会令韵琪伤心,徒添哀愁。”

言至此处,紫音煌深吸一口气,跟即再道:“比起这些,我现在更需要你的帮助。如今我已经彻底和灵仑会决裂,那些残兵败将回去以后,估计会找我爹娘算账。求你了,我孤单一人,身处这深山野岭中,别无他策,只能请你设法救救他们。”

岂料夜梦立即回道:“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并掏出一块银牌,续道:“这银牌的作用,公子应该知晓吧?我自己一枚,连同我姐姐的一枚,二人附上银牌联名写信,飞鸽传书给银月,就是争夺何总督时横加干涉的不明势力,让她们代为转交平洋镖局,请求夜家派镖师保护培英塾院。有两枚银牌加持,夜家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紫音煌盯着夜梦手中那块银牌,道:“相传夜家人受家族认可,能够独当一面后,便会获赠这种专属银牌。若在外头结识至交,会赠予银牌,对方如遇紧急大事,求助于夜家,以牌为证,夜家必定倾全力相帮。你们出动银牌,那即是说。。。”

夜梦微微点头,收起银牌,道:“我这回算是欠了夜家一个大人情。我原本坚持不欲劳烦夜家,将他们牵扯进这场风云里,但眼下状况如此,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紫音煌不禁呆愣片刻,随后道:“你明明暗中为我处理了后顾之忧,却还允许我对你泄愤?”

“一码归一码。”夜梦不假思索地道,“你为我妹妹背叛师门,令尊令堂也是我妹妹敬重之人,我自当尽力护他们周全。但我设套让清修派卷入纷争亦为事实,你想追究责任,我也不会逃避。”

紫音煌听后,只觉对方的为人处世难以理解,下意识歪了歪头,道:“你真是个。。。异常奇特的人。你在博弈的层面上,狡诈得令人无可奈何,但在直面恩怨时,却极为坦荡。我到底。。。该怎么读懂你?我。。。我能信任你吗?”

“若我把你当朋友,那你自然可以信任我。”夜梦答道。

紫音煌再次沉默不语,隔了半响才道:“让我加入你们吧。加入无将。”

夜梦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道:“嚯?当真?所以那天确实并非逞口舌之快?”

紫音煌点头答道:“当时或许是赌气放狠话,但仔细考量后,我认为这正是我该做之事。十全宗、弯刀门,他们杀了我灵仑会无数师兄弟,我必须做点什么。”

“可也正是灵仑会差点害惨韵琪,甚至连公子一起。”夜梦提醒道。

“没错。”紫音煌道,“但正如你所言,一码归一码。灵仑会跟我恩断义绝不假,可他们许多弟子死得冤屈亦为事实,我总觉得该替曾经的同伴与十全宗、弯刀门算清这笔血债,也算是给此次江湖经历做个体面的了结。”

“哼。。。行,既然你意愿强烈,我没理由拒绝。”夜梦道。

紫音煌点头致意,随即话锋一转,又道:“兴许现在谈为之尚早,但无将若赢下斗争,或会成为日后的红心岛第一门派。你要答应我,届时不再耍这些阴谋诡计,更不会重走三大派的腐朽道路。相反,无将还需积极贡献社稷,弥补挑起这场风云的罪孽,权当是我要求你为这一切所负的责任。我希望自己捧上去的是位贤王,而非恶魔。”

“没问题,一言为定。”夜梦严肃地应道。

“拜托了。”紫音煌说罢恭敬地朝夜梦抱拳行礼,然后便转身离开。

待紫音煌走远,旁边传来了风悯初的说话声。

“你这家伙,真是恐怖。面对出卖自己妹妹的坏蛋,竟能忍住不下杀手,推给紫音公子作为试探,让他纳投名状,简直用意险恶,其心可诛。”

夜梦循声望去,见风悯初正朝自己走来,悠悠道:“物尽其用嘛。”

“短短几天就把原先对你怀有敌意的人收入麾下,真的。。。”风悯初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方才续道:“难以置信。愈加庆幸我们有你这样的伙伴。”

夜梦微微一笑,又摊手道:“我已经完成我的工作,另外一位就瞧你的了,初姐。”说罢便径直离开。

风悯初目送夜梦从视野中消失后,道:“雷文轩,你现在是何想法?”

“我。。。”雷文轩自风悯初后方露出身影,走到其旁边,神色凝重地注视前方,道:“我依旧不认同你们的种种作为。无论有什么原委,将众多不相关的人拖进这复仇的泥潭中,都绝非正义之举。”

“原来如此。你对君子之道的坚持,着实令人敬畏。”风悯初回道。

岂料雷文轩话锋一转,又道:“但既已了解真相,若仍无动于衷,继续偏护十全宗,那将会是更大的错误。”

语毕,风悯初不禁微微扭头,瞟向雷文轩。只听雷文轩再道:“必须立刻阻止这场纷争。一切皆起源于十全宗自身的罪孽,他们这是在用无辜子弟的牺牲,来掩盖当年的丑恶。何况十全宗也好,无将也好,弯刀门、灵仑会也好,皆已因而蒙受惨痛损失,实在不能再打了。”然后转头望向风悯初,道:“把剑还给我吧。我是时候重返战场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几名灵仑会弟子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登山,来到培英塾院的正门前。为首的青年男子随即叩响大门,喊道:“开门!快开门!”

片刻之后,一名书童从塾院内打开大门,见是灵仑会的人,那青年男子还摆出一副凶恶的脸色,不禁紧张地问道:“何、何事?”

未待那书童邀请,那些灵仑会弟子便径自跨越门槛,行至前院中央。青年男子注视着塾院深处,瞧也不瞧退到一旁的书童,问道:“院长夫妇在吗?”

“在、在呀。”

“马上带他们来见我。”

此时前院内尚有好几名少年学子,或仨俩成组,谈经论道,或独自阅书琢磨,见那些灵仑会弟子忽然到访,举止粗鲁,似乎来者不善,注意力登时皆被吸引过去。那书童见状,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向青年男子回道:“行,行,诸位请先前往待客室稍侯,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周围还有学子,别吓坏他们。。。”

怎料话音未落,青年男子便将手里的狼牙棒送至书童面前,不耐烦地道:“少废话!叫你去就快去!磨磨唧唧的,小心我先教训你!”

“啊!是,是!我、我马上去!”书童慌道,说罢不再拖延,立刻跑进塾院深处寻找紫音夫妇,领着二人匆匆赶回前院。

紫音院长见那青年男子神情显得相当烦躁,不敢有丝毫怠慢,未停下脚步便欲行礼问候;然而刚抬起手来,对方却已伸手指向他夫妇俩,抢道:“紫音煌违抗师门,致使两名同门遇害丧命,高级职员陈闻弘下落不明,且恐有投敌叛变之嫌,行径罪大恶极,必须严惩。然眼下元凶逍遥法外,故为人父母者按律遭受株连,若一个月内无法劝得儿子自首,则降罚于其。”

此言一出,紫音夫妇不禁大吃一惊。只听紫音院长叫道:“什么!?这。。。”紫音夫人随即也急道:“胡说!我儿怎会。。。”但话未说完,青年男子又道:“从千古林回撤的全体弟子皆可作证,断不会有误。公文已发下,让我即刻将二位收监待审。失礼了!”说罢便做个手势,示意下属们捉押紫音夫妇。

“等、等等!”紫音院长慌道,但青年男子身后的下属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踏前执行命令;怎料就在此时,塾院外头传来了响亮的一声:“慢着!”

前院内的所有人顿时下意识循声扭头,随即只见一名中年妇女在塾院门口现出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了进来,身穿衣袖窄长的露肩黑色裙装,腰间收着一根锁镖,长发及腰,风韵犹存,眼神兼具温柔与魄力,正是夜夫人。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人紧跟其后,迅速闯入前院,一字排开,提起武器,齐齐指向那些灵仑会弟子。

“你是。。。”紫音院长感觉夜夫人瞧着面熟,不禁眯起双目,仔细打量着对方道。

“许久未见,妾身这厢有礼了。”夜夫人笑道,并恭敬地朝紫音夫妇抱拳行礼,鞠上一躬。

“你们。。。平洋镖局!”青年男子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悦地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接到消息说,灵仑会要对院长夫妇不利,过来救一下场罢了。”夜夫人悠悠答道。

“这不关夜家的事!别乱插手,否则连你们一起对付!”

“哼,诚然,月见山一直都不愿插手灵仑会的破事。”夜夫人不以为意地道,“但我与院长夫妇有点私交,哪怕是以个人名义,今天这个忙,老娘也帮定了。”

“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年男子指着夜夫人喝道,“信不信我先砸爆你!”

“不信,”夜夫人邪笑着回道,“因为你没那本事。”

“你。。。!你个死泼妇,呀啊!”青年男子怒不可遏,吼叫着抄起了狼牙棒,冲向夜夫人。

夜夫人左臂伸向后方,道:“阿帅,剑!”从一名年轻镖师手中接过一柄剑后,又自腰间取下锁镖,由左侧甩出,扫向青年男子下盘。青年男子匆忙跳起躲开,落地后踉跄踏出一步,笔直送出狼牙棒;夜夫人往左侧身闪避,接着左手剑朝上扬起,刷向对方右臂。青年男子缩回胳膊,左手继续握住棒杆,横扫出去;夜夫人朝后扑跳倒地,翻滚一圈,躲过攻击,同时右手扯动锁镖,打在对方腿上。

青年男子不予理睬,只顾踏前逼近,但锁镖随即在其腿上缠绕起来,妨碍其步伐,令他险些失衡跌倒,于是赶紧刹停脚步,将狼牙棒的棒杆末端按在地面上,稳住身躯。夜夫人见状微微坏笑,趁机起身摆正架势;青年男子则恨恨地望向对方,歪嘴咬牙,然后猛地抽起右脚,任由锁镖缠住自己左腿,重新启动攻击,急躁地挥舞狼牙棒,砸向夜夫人,但夜夫人不断灵巧闪避,令他始终无法得手。

过了好一阵子,青年男子久攻未果,稍露疲态,动作出现迟滞;夜夫人当即捉住时机,见对方的狼牙棒自右边横扫袭来,往后大幅弯腰,左手剑碰地,用以支撑身体,成功躲开,同时右臂朝上绕了个圈,让锁镖缠在棒杆上。青年男子跟即又将狼牙棒甩回来;夜夫人抬起左手剑一顶,再度化解危险,借势向后连退数步,右手继续操控锁镖,在棒杆上卷缠好几圈。青年男子尚未察觉问题,仍旧一股脑地逼近,缩短距离后狼牙棒从左侧砸出;岂料就快要够着夜夫人时,却受到一股拉力限制,攻势戛然而止,卡在该位,无论怎么使劲也没法再往前挪移半分!

原来青年男子的左腿与狼牙棒皆被锁镖缠绑,二者的距离受中间那截锁链长度所限,行动因而受制。青年男子不禁大吃一惊,见夜夫人已朝他劈出左手剑,慌忙横置棒杆,惊险防住;夜夫人接着又出一击,左手剑绕过棒杆,刺向青年男子左臂,迫使对方匆忙缩回胳膊,随即扬起右脚,踢开狼牙棒,再迅速踏前,踹出左脚,踩在对方腹部上,将其震得连退数步。

夜夫人随后用锁镖在左手剑上缠绕三圈,奋力甩动双臂,登时将尚未站稳脚跟的青年男子拉扯过来,侧身抬腿一绊,把他放倒在地,然后开始拖拽对方,并道:“跟我出去。圣堂雅府,莘莘学子研典求识的庄严之地,焉能容尔等狗辈洒血玷污。”

其余灵仑会弟子见状大感不妙,纷纷叫道:“大哥!”“领队!”可正欲跟上之时,夜夫人带来的一众镖师已经封堵他们的去路。然而夜夫人却道:“不必阻拦,他们想看,就让他们出来看。你们保护好院长夫妇便是。”一众镖师遂又让开道路。

“啊。。。咿呃。。。”青年男子尽管拼命挣扎,但姿势着实别扭,既站不起身,又没法反拽对方,被夜夫人一口气拖至塾院外头的树林里。夜夫人随后给左手剑解缠,将锁镖抛在地上,一边微微喘气一边道:“老娘年轻时,在黑道里素以容颜妖艳和手法残暴著称。”见青年男子仍未放弃,朝自己腿部挥出狼牙棒,轻轻一跳,躲闪攻击,绕至对方身后,右脚踩住其右肘,续道:“瞧你是个有点年纪的人,应该听过老娘的名号吧?”

“。。。啊,‘血腥魅魔’。。。呜哇哇哇!!!!!!”青年男子猛然意识到夜夫人何许人也,才刚脱口而出,右臂却传来一阵超乎想象的剧痛,不禁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原来夜夫人已经手起剑落,砍掉青年男子整条胳膊!

“正解。”夜夫人冷冷回道,并若无其事地挺腰摆正姿势。

“呜哇!!呜哇!!呜哇!!”青年男子连连惨叫,在地上翻滚不止。夜夫人慢腾腾跟上前去,左脚踏在青年男子胸膛上,右脚则踩住其左手腕。

“不要!!求你住手啊!!”青年男子喊叫着向夜夫人求饶,但夜夫人却道:“不行。老娘睚眦必报,别人犯我分毫,我会以千万倍奉还。”说罢双手握剑,朝对方左肩连续挥斩!

“呃哈!!!呃哈!!!我错了我错了!呃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呃哈!!!恳请夫人宽宏大量,高抬贵手啊!!呃哈!!!高抬贵手!!啊。。。啊。。。”

夜夫人卸下青年男子左臂后,方才回道:“太迟了。人总是为无知和冲动付出代价,在江湖上混的话,那便得承受皮肉之苦。”说罢又挥剑劈向对方左膝。青年男子再次疯狂呻吟,双目紧闭,眼角泛泪,晃头抖身,痛苦至极。

夜夫人砍断青年男子左小腿后,挺直腰板,将沾满血渍的剑举起来打量,道:“唉,感觉当了母亲之后,整个人变得和善许多,干这种事儿,没以前那么来劲了。”接着转头直视青年男子,问道:“我给你最后的仁慈,你是想生,抑或死?”

青年男子不加思索,叫喊着答道:“你杀了我吧!!!直接杀了我吧!!!”

“行,如君所愿。”语毕,夜夫人双手反向持剑,朝下一送,“咝嚓”一声捅穿青年男子脑袋,血液喷溅而出。

夜夫人抽回武器,没再多瞧青年男子一眼,转身看向从塾院跟出来观望的其他灵仑会弟子,指了指青年男子残破不堪的遗体,道:“你们回去禀告上级,如果以后还敢派人骚扰老娘未来的亲家,我必率平洋镖局众镖师屠杀灵仑会满门,让所有人都落得他这般下场。”

那些灵仑会弟子早就被血腥的处决过程吓傻了,个个目瞪口呆,毫无反应;夜夫人也不管对方是否已听清自己的话语,径自再道:“给他收尸,滚下山去吧。”并慢步走向塾院门口,同时挥剑甩掉上面的血渍。

那些灵仑会弟子这才缓过神来,但那具恶心的遗体瞧一眼都觉得悚栗,根本没胆直视,又岂敢前去收尸?遂纷纷害怕得怪叫出声,拔腿就跑。

“没事吧,夫人?”先前将剑借给夜夫人的年轻镖师走出来迎接对方,一边递上一条绢帕,一边问道。

夜夫人把剑交还,接过绢帕,小心擦拭脸庞,并回道:“没事。谢了,阿帅。”

另一方面,紫音夫妇仍旧站在前院内,焦急地朝门外窥望。

“到、到底怎么样了?”紫音夫人道,同时不断踮脚探头,似乎想出去一探究竟。

“我们夫人定会处理妥当,二位无需担忧,放松歇息便是。”一名镖师回道,并始终挡在她面前。

不久后,夜夫人在那年轻镖师的陪同下返回了前院。紫音夫妇当即将目光投向夜夫人,显露困惑之色,紫音院长还迟疑地道:“是。。。是夜夫人吧?”

夜夫人微微点头,处理好绢帕后,向紫音夫妇鞠躬行礼,笑道:“那些红衣流氓已叫妾身赶走,二位可以放心了。妾身适才行动粗莽,大失仪态,令院长夫妇受惊,实在抱歉。”

听了夜夫人的话后,紫音夫妇双双松了一口气,随后抱拳还礼。

“夜夫人言重了。”紫音院长回道。

夜夫人微笑致意,跟即又道:“但按妾身的判断,灵仑会仍有可能去而复返,后患无穷。若不嫌弃,妾身愿从平洋镖局支出一队精英,时刻驻于塾院内,以保万全。”

紫音夫妇自然对此提议喜出望外,但也觉双方交情不深,让平洋镖局这样劳心相助,未免受之有愧;紫音院长于是道:“这。。。这如何好意思呢?”

“无妨。”夜夫人道,“月见山现虽以营商为主,可毕竟起家于镖行,十分重视江湖情义。小女韵琪承蒙院长夫妇关照多时,塾院有难,我们自当效绵薄之力。”

夜夫人的高义令紫音夫妇颇为动容,二人互望一眼后,紫音夫人便满怀感激地回道:“那真是太好了。此等大恩,实、实在无以为报。”

“可这样一来,夜家便算是与灵仑会撕破脸皮了。”紫音院长尚有顾虑。

“没错。”夜夫人道,“月见山对此事极是谨慎,但妾身作为母亲,受孩子们请求,又岂能袖手旁观呢?孩子意志已决,咱们为人爹娘者,也只得奉陪到底了,对吧?”并向紫音夫妇投以坚定凛然而又不失暖怀的眼神。

面对这蕴含深意的话句,紫音夫妇一时不知该作何答复,只是怔怔地盯着夜夫人。片刻以后,夜夫人由言生情,不禁从衣襟里掏出三枚银牌,低头注视。

“‘简即精雅’,‘夜乃吾时’。。。”夜夫人默默念出刻在首两枚银牌上的外语文字,微微一笑,心想:“千万得给我活着回来呀,我可爱的孩子们。”随即举起最后一枚银牌,凑至眼前,“‘识妾身者,珍我风采,敬我情怀’。。。没想到竟会以这种契机重归我手,所谓的江湖缘分,当真妙不可言。”暗自感叹完毕,抬头闭目,深深吸入一口气。

“安息吧,师兄。十年前的那笔账,我儿子替你算清了。”

夜晚。

银月众团员在临近森林的一片草地上扎营歇息。路鸣香双臂抱腰,站在营地不远处的位置仰望星空,乐公子则在其后方默默陪同。

突然,乐公子开口道:“少主,那样处理,可当真合适?”

“你是指银牌的事吗,乐师兄?”路鸣香头也不回地道。

“团主临终前并未交代银牌之事,故当年整理遗物时,众人皆不知其用。然现在可见,那银牌乃是夜家人的信物,团主既收了一枚,估计是给夜家卖过人情,我们以牌为证,应该尚能向夜家换取报酬。这样一时兴起交出去,未免浪费。”乐公子解释道。

“也是。若大家早清楚银牌的意义,父亲去世后立刻向夜家求援,我们这十年来不至于如此落魄。”路鸣香道,“但我们终究挺过来了,已不再需要夜家的施舍。更准确地讲,夜家也还了这份人情。‘魔王’,他履行了承诺,助我们打倒革新派,报仇雪恨,我们送还银牌,也算是为这段恩怨拉下帷幕。”

乐公子轻叹一口气后,又道:“话说没想到哇。按‘魔王’的年龄,断不会与当年之事有任何瓜葛,知晓我们银月,只能是夜家里有跟我们关系匪浅,至今尚顾念我们的人存在,将那份情谊传给了‘魔王’。得好好感谢她才是。”

“日后总有机会的。”路鸣香道,接着转身返回营地,同时再道:“趁早睡吧,明儿还得继续赶路。无将交代的任务虽不算关键,那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千万不能辜负。”

下午。

十全宗与弯刀门的残存兵力尽数集结,在一条宽约百尺的峡谷中缓慢前行。只见两侧皆为陡斜的坡面,上方更有许多悬崖峭壁,危机遍布。

过一阵子后,萧总督道:“奇怪。这里环境险峻,理应为无将伏击我等的绝佳位置,但进来都整半天了,却仍毫无动静。”

“确实。无将的高超手段,我们早已领教,他们绝不可能犯这等低级错误。”血裔侯接道,“那据此推测,便是他们有比在这里行动更好的方案。”

“那会是什么呢?”

血裔侯摇了摇头,道:“我暂时猜不出。但为安全起见,我建议再行一段路后,倘若依旧未有敌人的踪影,便先行撤退,免得着了诡计。”

这时,锹菱使插口道:“可就这样撤退,会否错失先机?兴许对方耍的正是空城计,全盼着我们畏缩呢。”

“嗯,此言亦有道理。但真是空城计的话,那说明无将已穷尽手段,显露败势。我们无需急于一时,多待数日,补充人马后再大举进攻,未尝不可。如果他们期间弃寨逃跑,那也是脱了根的苗,居无定所,只得流浪漂泊,将来在江湖上逐步追杀,尽管麻烦,反倒更加胜券在握。”血裔侯分析道。

“好,就依血裔侯的。”萧总督点头道。

岂料不久之后,当两派联军行至一片自地面突起一丈之高的土坡前方时,只听一阵“嗖嗖嗖”的声响,土坡后头赫然射来一波箭雨!

两派联军一众圣使、护法、侯爵等领导见状,立刻纷纷叫道:“快!戒备!”并指挥属下们抵挡箭雨。兴许是队伍本就保持警惕之故,那些战斗师们动作迅速,妥善应付,撑了好一会儿,也基本未出现伤员。

再过半响,箭雨骤然停止。但联军深知方才仅是前奏,硬战尚在后头,不敢有所松懈;果然,他们很快便感受到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即便见紫音煌自土坡后面冒出,夜静琪、莫佳嘉紧随其后,日诚、夜梦等人接着也陆续现身,齐齐奔来,宇羽隼则由巨型猎鹰提着悬浮于空,从上方射击支援。

面对无将有备而来的攻势,联军毫无畏惧之意;只听“冲!冲!”数声命令,联军战斗师们顿时也踏前迈进,与敌人短兵相接,正面交锋,在峡谷内展开乱战。然而未过多久,便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雷同道!?”“这不是雷同道吗!?”“雷同道你为何帮着敌人!?”

只见雷文轩赫然立于战场中央,手持一柄崭新的巨剑,反复挥砍,应付周围的弯刀门战斗师。尽管未披上制服,仅穿一件普通蓝衣,但数名眼尖的十全宗战斗师依旧认出了他,一时皆不知所措。

雷文轩击退敌人后,趁另一支小队尚未压上之际,向那些十全宗战斗师道:“事情很复杂。竺苜使在哪儿?我得尽快向他解释。”

“在、在我们左后侧。”其中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回道。

“谢了。”雷文轩随后甩掉第二波弯刀门战斗师,双腿迅速运动起来,一边挥剑驱走杂兵,开辟道路,一边朝那十全宗战斗师提示的方向前进,果然瞧见了竺苜使的身影。

“竺苜使!”雷文轩当即唤道。

竺苜使循声望去,见竟是失踪许久的雷文轩,不禁惊道:“文轩!?你、你没事啊!?怎么会出现在这!?”

雷文轩打发掉旁边一名弯刀门战斗师后,答道:“说来话长。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谈。。。”但话未讲完,只听“呼咻”一声,一柄巨剑赫然朝他劈砍过来!

雷文轩匆忙闪避,定睛一瞧,发现是巍剑使。

“逮着你了!”巍剑使继续向雷文轩挥剑,同时嚷道,“无耻叛徒,受死吧!”

雷文轩于是也挥剑抵挡,并道:“巍剑使且慢!。。。”

“闭嘴!”巍剑使抢道,“连剑都换新的了,不是投靠了对面,还有什么解释!?我今天就要替十全宗清理门户!”

竺苜使当然明白事不单纯,赶忙劝道:“巍剑使请住手!让我们先弄清楚来龙去脉!”等了片刻,见巍剑使毫无收手之意,又喝道:“巍剑使,快给我停下!”

岂料巍剑使直接回喊:“别这样跟我讲话!”向雷文轩攻出一招后,趁对方被周围几个弯刀门杂兵纠缠之际,扭头指着竺苜使续道:“我也是圣使,你没资格命令我!”

“。。。啧!”竺苜使无言以对,又不敢动手阻止,怕增添混乱,站在原地干着急。

与此同时,巍剑使已再次出招攻向雷文轩。面对这等强敌,还得警惕周遭的其他人,孤身作战的雷文轩自然陷入困境;就在他苦无良策时,却见张天绍从旁杀出,挥动三叉戟,“嗙”的一声代为格挡巍剑使的攻击!

“张公子,你。。。!”雷文轩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巍剑使则不悦地望向张天绍,一眼认出对方,咬牙道:“是你!”

张天绍随即架开巍剑使的巨剑,继续和其过招,并向雷文轩道:“这家伙交给我吧,你去办你的事情。如果顺利,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说罢还俏皮地眨眨眼睛。

雷文轩呆愣一下后,应道:“多谢了!”接着转头唤道:“竺苜使!”

竺苜使这时也松了口气,朝雷文轩微微点头,道:“这里并非谈话之地,你随我来!”说罢便走往战场边缘,雷文轩紧跟在后。

巍剑使见状,急道:“等等,别跑!”并欲转而追上雷文轩,但张天绍立刻拦截,道:“哎,你的对手是我。还记得我们在罗琅城有过一场单挑吧?当时约好了再战,正好趁现在分出胜负。”

“你。。。”巍剑使恨恨地瞪着张天绍,随后道:“好!那我先砍了你再讲!”说罢奋力甩出巨剑,横砍一击。张天绍用戟杆防住,歪嘴笑道:“哼,放马过来!”

雷文轩和竺苜使远离战场后,雷文轩马上将影觞使的秘密与方洪之战的内幕简要概括,告诉竺苜使。待雷文轩阐述完毕,竺苜使不禁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我亲耳听见影觞使承认的。”雷文轩点头回道,“快请终止这场斗争吧!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竺苜使低头思索,眼神显得相当纠结,过一阵子后难为地摇了摇头,道:“很遗憾,我办不到。”

“为何!?”雷文轩不解地歪头问道。

“三派合剿无将,乃是与弯刀门的协议,十全宗单方面退出,恐会惹弯刀门不满,多有不妥。何况总部也欲斩草除根,对此次行动志在必得,轻易劝说不住。纵然‘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队伍内尚有萧总督、锹菱使等领导共同决策,我一人之言,无甚份量。”

“将真相告诉其他人呀!”雷文轩急道,“一众同道只要得知他们是在给十全宗以前的恶行垫背,必不会答应继续卖命,届时高层和弯刀门再怎么坚持也没辙。”

岂料竺苜使回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文轩。我们大费周章,好不容易寻到此处,眼看就要攻进无将老窝,却忽然宣布所有错误皆在于十全宗,撤兵停战,那怎么向已经牺牲的同道们与其家属交代?公众又会如何看待我们?”稍稍停顿后,续道:“我们十全宗,作为维护秩序的名门正派享誉多年,这种丑闻若东窗事发,莫说动摇诸多子弟对门派的憧憬,更会败坏我们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届时门派利益受损倒在其次,百姓对公义的信仰破灭,民心涣散,我们丢掉权势,无法掌控局面,各路牛鬼蛇神便可趁机作妖,扰乱社稷,方才是大忌呀。”

雷文轩未曾想竺苜使竟还有这般考量,略微一分析,觉得并不无道理,但仍不愿苟同,遂道:“那。。。那难道就这样罔顾原委,一条路走到黑吗!?”

“没办法。正巧现在无将实施阴谋,弄得人心惶惶,触犯公怒,舆论上已不占高地,我们顺民意平息风波,给这段恩怨做个了结,让一切重归安好,也不算丢失正义。”

“岂、岂有此理!”雷文轩对竺苜使的言论感到不可思议,“这、这分明是颠倒黑白,讳恶不悛!”

“我理解你的想法。”竺苜使语重心长地道,“然而世事便是如此残酷,大是大非,很多时候比起道德伦理,更需考虑利害影响。你阅历尚浅,领悟不了更大的层面,认为荒谬也属自然。你基于德义支持无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加以批评,但也请你体谅,我蒙十全宗眷顾栽培,荣升圣使之职,师恩深重,必须在这种场合捍卫门派。”

“怎、怎么这样。。。”雷文轩沮丧地喃喃道。竺苜使眼神里充满歉意,默默盯着雷文轩。

一会儿后,上空冷不防有几支箭矢朝竺苜使射来,迫使其后退躲避,接着只听宇羽隼喊道:“雷文轩!你在那边愣着干嘛!快点归位!”

原来无将的人员部署经过缜密安排,紫音煌、夜静琪、莫佳嘉顶在前边,日诚、夜梦、雷文轩、张天绍组成方形,让作为弓手的风悯初居中接受保护,腾出精力,纵向协助前排三人打击敌方中路,横向骚扰因而被逼往边路的敌人,把他们撕裂成一波波小群,再由最后头的弩队集中火力于左右两侧,进行歼灭,宇羽隼则从空中督管全局;但雷文轩为了与竺苜使交谈离开位置,张天绍则与巍剑使纠缠,导致对风悯初的屏罩不足,令她必须频繁游摆寻找空间,核心作用大降,结果两侧的敌军得以畅通无阻,逐渐对弩队造成压力。雷文轩见状,瞧了竺苜使一眼,便急忙返回战场了。

另一方面,日诚为了稳住阵型,被迫朝风悯初靠拢,替她化解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防守负担陡增。只见他忙活许久后,正欲喘息片刻,却察觉有人自背后袭来,又赶紧转身格挡,哪知定睛一瞧,发现对方颇为面熟,不禁惊道:“马队长!”

旁边随即又有一人提剑刺向日诚;日诚匆忙抬起另一面臂盾防守,看清对方容貌后,再次惊道:“小楚兄弟!”

那人正是曾在白仑城与日诚有过交流的小楚。只见他嚷道:“别叫我兄弟!”并继续和马队长联手攻击日诚,同时续道:“你个弃正投邪的混蛋,我当初竟还以你为榜样,简直讽刺!”

“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有缘由。。。”日诚回道,但话未说完,马队长已抢道:“还解释什么!?你既承认与无将渊源匪浅,翔剑使、幽觞使等人遇害也与你有关,那就是我十全宗的敌人!”停顿片刻后,再道:“早知会埋下祸端,我当初就该果断撇下你!邀你同去罗琅城,真是大错特错!”

“所以说事情很复杂!”日诚急喊道,“我那时是真心想帮你们的!”

“真心!?你分明就是想调查无将,为了方便获得线索才接近我们的!否则为何屡次不听劝告,擅自行动,还瞒着我们找一个阶下囚问话!?”马队长道。

“。。。可我确实救过你们的性命不是吗!”

“而你现在却帮着那群恶徒伤害我们的同道!”小楚双手执剑,一边大力下劈,敲在日诚的臂盾上后持续施压,一边嚷道,“大义为重,顶多我先宰了你,再自废武功谢罪!”

日诚甩动胳膊,推开小楚的剑。然而马队长随即挥剑攻来,小楚摆正姿势后也再度出击,日诚于是被迫继续御敌,同时道:“你们误会我,我无所谓,但这仗实在打不得!当年方洪之战的内幕。。。”

“闭嘴!妖言惑众,谁信你的鬼话!”小楚直接暴喝,打断日诚。

日诚原先念及往日情分,对马队长和小楚多有留手,但那二人执迷不悟,苦苦纠缠,出招还愈发凶狠,加之周围尚有其他敌人需要顾忌,再如此拖延下去,莫说将风悯初暴露于危险之中,自身恐怕都会陷入困境。日诚犹豫一番后,遂决定不再忍让,见马队长和小楚分别从前方两侧挥剑劈来,果断左脚踏前一步,侧身面向小楚,以右手剑弹开攻击,左手剑刷向对方臂膀,迫使其慌忙后退躲闪,同时用系在背上的臂盾接挡马队长的攻击!

马队长不禁大吃一惊;未待他再有动作,日诚已往后扬起右脚,踹中其腹部,将他震退,随即冲向小楚。此时小楚刚站稳脚跟,避无可避,只得匆忙挥剑阻扰;日诚当即右手剑朝外侧扫出,弹开对方武器,同时侧身下蹲,直伸左脚一踢,将对方靠前的右腿勾离地面,令其失衡扑摔在地。日诚后退躲开小楚的身躯后,叫道:“抱歉了!”并往下劈出左手剑,斩伤小楚右腿!

小楚顿感疼痛不已,大声呻吟,日诚则没再搭理对方,立刻调头冲向马队长。马队长赶紧将剑牢牢握于身前,且因见了刚才日诚放倒小楚的招式,下意识把右腿挪后一步;但日诚并未故技重施,而是双剑交叉置放,碰在马队长的兵刃上,借助冲劲将对方震得连连退步,撞到后面一名杂兵身上,双双倒地。

日诚随后从腰间取出锁链,一顿灵巧的操作,登时缠住马队长左腿。马队长虽立刻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未待他有进一步行动,日诚已经猛扯锁链,将其左腿拉起;马队长当即失去平衡,匆忙弯腰调整,左脚重重踩在地面上,才总算没有跌倒。岂料日诚趁此之际逼近过来,掠过马队长身旁,同时右手剑自左侧刷出,划伤其左腿!

“啊!”马队长惨叫一声,左腿一软,翻倒在地。日诚接着来回望向马队长和小楚,微微喘着气道:“你俩退出战斗吧。”说罢一边应付周围的其他敌人,一边不时向那二人瞥上几眼,然后便完全专注于执行任务了。

此时雷文轩亦已归位,但仍迟了一步——随着无将阵型崩溃,战略失效,两派联军的战斗师得以推进至敌方弩队跟前。弩手们不善近战,只好撤逃;可如此一来,前方的一众高手便失去后援,处境同样危险,遂也被迫回撤,无将整体顿呈败退之势。

不久后,追在最前头的一名联军杂兵看准时机,举起武器,准备斩向面前的弩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忽然自峡谷深处奔来,穿过朝反方向逃跑的弩手们,挺起左臂盾,替身后的同伴顶住那人的攻击!

与此同时,附近的弩手们已然惊讶地转头盯着那名来者,纷纷唤道:“驹大哥!”并不自觉地放缓步伐。

那来者左臂上佩戴标志性的六边形长盾,不是驹焱炀又是谁?只听他头也不回地道:“快走!别管我!”随即抬脚踹向面前之敌的腹部,将其震退。

驹焱炀两侧接着各有一名敌人攻了过来。他于是朝左踏前,转身闪避该侧敌人的攻击,顺势用盾面猛敲对方,将其推向右边那人,令二人撞到一起,再举起右手弩,放出一箭,直接穿透二人!

最初被震退的人这时又朝驹焱炀发起进攻;驹焱炀先是甩盾化解,然后冲刺一步,奋力跳起,将中箭后尚未倒地的那二人踢飞出去,妨碍另一些联军战斗师的行动,同时给弩上弦,落地后迅速转身射击,命中最初那人。

驹焱炀跟着察觉背后有人袭来,遂侧身退步,躲掉攻击,并用弩臂前端狠敲对方头顶,再以盾尖直取其眉心,砸得脑浆迸裂。驹焱炀随后转身连发三箭,各命中一名追在弩队后面的敌人,再重新望向前方,目光犀利,散发硬汉气场,将联军战斗师们震慑得刹停步伐,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