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羽一人独酌着，这天已亮，夜空羽却是没停下来，梦醒了便饮，醉了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自个儿折腾了许久，乐此不疲。

他素来少饮酒，饮酒后便会梦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只会让他愈发愧疚至万劫不复的地步，甚至连正常地面对墨沉渝也难。

他承认，这始终是他在恐惧，惧墨沉渝得知后会恨透自己，不再待他如夕日那般，无声无息的了解这段友谊。

“对不起……对不起……阿渝……”

夜空羽喃喃着，桌上的酒瓶都空了，仿佛那样便能麻醉自己的心。

他自认对不住他，更恨自己年少无知犯下了大错，他这条命，终究是墨老将军用自己的命换的。

“墨叔……阿羽好像又看到你了，阿羽当时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墨叔一直都那么温柔呢？为了自己一个战友之子，真的值得吗？

不……仔细想想，若是墨沉渝也有了孩子，自己也会视如己出吧？逢绝境之际自己难保不会行墨叔之策。

“呕一一一”

好、好恶心。

“兄长！你别喝了！”夜空灵担忧地拉着他，眼前兄长疯了似的，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夜空羽这般！

“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夜空羽把陶瓷罐子往地上一摔，溅起的陶瓷片刮了夜空灵的手。

可要不是自己吵着饿了，墨叔真的会这么做吗？说到底，他也脱不了干系。

“啊！”夜空灵吓了一跳，连连退了一步，鲜血也一直流个不停。

这明艳艳的鲜血让夜空羽瞬间魔怔了一下，而眼前的“墨叔”消失了，只剩一个受伤的夜空灵。

“……灵儿？”夜空羽回过神来，夜空灵一脸委屈。

“兄长欺负人！灵儿不理兄长了！”夜空灵又气又疼，她从小到大也没想过夜空羽也会伤害自己！

夜空灵“哇”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股劲儿的落下，门还“砰”了一大声。

“灵儿……”夜空羽发觉她的手受伤了，想要追上去，却又不慎跌落在石阶上。

夜空羽一阵恍惚后头又疼了起来，他长久以来第一次饮了那么多酒，而且以前也常有断片的迹象。

“噗通！”

夜空羽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混乱。

……

“哼！坏兄长！净会欺负灵儿！”夜空灵怒气冲冲地拔着花瓣，好好的一株蝴蝶兰就只剩枝头了。

“夜姑娘，你的手怎么了？”忙里偷闲的庄允睿成功开溜出来了，现在是少有的放假，他只能乘着这段时间出来了。

“兄长去了一趟怀甸后，就成日闷闷不乐的，还躲在房里喝酒，而且他竟然还摔罐子！”夜空灵可忍不了，瞧她这暴脾气。

“摔罐子！？”庄允睿无法想象，这可以报官了吧？

“是啊！然后灵儿就受伤了，真是气死我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不负责任的兄长！”夜空灵大吐苦水，满腹的不快。

庄允睿在脑袋中自动上演了走马灯，想象中的夜空羽满脸胡渣头发凌乱，还一边醉生梦死地抱着一个大陶罐子喝个不停，夜空灵前去安慰他，他不但不领情还摔了罐子，夜空灵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呜咽着。

不得了了，庄允睿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难以接受，他可不敢这样欺负庄筠雅，姐姐妹妹什么的不是用来当宝贝疼着的吗？

“哪里？我看看。”庄允睿担忧地道。

夜空灵伸出手来，中间缠着纱布，艳红色的鲜血还隐隐约约透了出来，在这纤纤玉手上显得特别亮眼，还让人添了一番怜悯之意。

“这、这要是伤到动脉该如何是好？”

尽管这伤没庄允睿想象中严重，可夜空灵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皮肤还嫩得很，长大会不会留疤呀？

“我还没娇弱到那种程度啦，只是兄长这次实在是太过份了！要是他不好好道歉我就不理他了！”夜空灵任性起来，这年纪耍耍无赖还是适合的。

“看夜姑娘这么精神，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庄允睿松了一口气，方才夜空灵还在那边骂个不停时可把他担心坏了。

“这叫没大碍，那什么才叫有大碍呀？”夜空灵薄嗔一声，别过头去。

“好啦，夜姑娘别生气，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武道阁可好？”庄允睿耐着性子哄着，反正人家小姑娘就是用来宠着的。

“已经来不及了。”夜空灵悲伤地趴在桌上：“这伤何年何月才能好呀？到时候庄公子都加官进爵了，就连灵儿一个小小女子都疲于应付了。”

“怎么会呢？开始是会有人情往来要应付，可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放松了。”庄允睿浅笑着安慰道。

夜空灵一副“就听你吹上天吧”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兄长为何会变成那副样子啊？”

在她印象中，兄长可以说是全世界最洒脱乐观之人，怎知会有一日潦倒至此，成日沉溺于酒瘾之中？

怀甸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令兄是什么苦衷吧。”庄允睿听出她的苦恼与失落，也许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此事。

“别打哑谜了，我曾问兄长何至于此，他却一直囔囔着“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的，还提到了墨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记不清了。”夜空灵只觉得脑壳痛，要真是因悲痛欲绝而至这几年前早该都伤心完了，怎么还会突然回忆起以前的事啊？

“或许，他是在怀甸看到了些什么，触景生情了？对了夜老将军和夜夫人也不管管吗？”庄允睿思考片刻，又猛然回过神来，不对呀，这管他什么事？

“唉，爹爹和娘亲也不管管，灵儿去问了也是三缄其口的，连点皮毛也没问出来。”夜空灵叹了一口气，心中实属无奈。

“不如……还是等夜少将军心结先解了吧，愁思一过，自然也会幡然醒悟的。”庄允睿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夜空灵默默想着，夜空羽清醒后她一定要狠狠的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