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藏书阁,关书涵已经是常客了,两边守着的待卫已经习以为常了,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
这宫里头的书本不少,比如前朝的秘闻,妃子与几位皇子的存在,还包括先帝在外头有什么风流的传闻。
对于前朝的秘闻,关书涵是万万不敢沾惹的,先帝龙颜不可侵犯,她听从姑母关淑冉所言,尽量避开那些书。
不过有关皇子的书籍可以多看几眼,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可夭折的皇子们还是挺多的,有些甚至活不过立冠之年,倒是公主的数量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可见先帝也是个怪荒缪的人,难怪盛氏这个结发妻子很少提起先帝,是关书涵连皇后都不想当。
六皇子宫砚海可以说是很幸运的,至少他成年了,可见那段时间十分艰辛。
要不是先帝驾崩,他这辈子恐怕也回不来。可能是很多皇子都不如宫砚远这么长命,不是体弱就是多病,以至于这二十四年里面也玩不起什么风浪来。
有传盛氏母仪天下,唯独不断镇对宁氏宁娉然,毕竟她在先帝驾崩前的那段时间一直是独宠,还祸乱朝岗,说是惑言国事妖妃也不为过。
宫砚海在小时候还被先帝支去了闽州边境守镜沧国,都是托宁氏所为,毕竟他一个小孩子在那种地方还能活吗?
有点唐朝杨贵妃的味儿了,不过还是红颜薄命,在马嵬坡被唐玄宗赐死了。宁娉然的下场也是半斤八两,直接被太后赐死了。
六皇子宫砚海有一女,闺名宫翦颜,特封翦颜郡主,可惜在及笄之年便香消玉殒,死因不明。
这年纪……和纯宜郡主差不多了吧?不过应该比纯宜郡主还小,宫衡遄年纪可是比宫砚远还大,要结婚也最迟也是十七岁,宫砚海比她小多了好吗?
关书涵想不通其中奥妙,毕竟她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镜沧国的历史上,这些都是听她的师傅说的,想来师傅的阅历应该很深厚。
「镜妃 镜如湘」
毫无疑问,她就是冲着镜如湘过来的,之前找不到她的资料,特地去打探后才懂妃嫔的资料在皇家佛寺中有一份原档,一份拟出来的会置在藏书阁二楼,几乎堆积得要生灰了。
「十年三月,镜沧国大帝姬镜如湘前来和亲,是为交好之意。被封为镜嫔,入住凝雪阁中。」
凝雪阁???不是公主殿下住的地方吗?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十二年六月,被太医院检测出有三个月身孕。」
「十三年一月诞下皇嗣有功,常居宫闱,礼仪有方,又逢过节,喜上加喜,特封为镜妃。」
「二十四年二月,涉嫌陷害宁昭仪腹中之子,德行有失,被贬为镜庶人,关押至冷宫。」
「二十四年三月,五皇子病危,太医竭力抢救,终是死于风寒。镜庶人伤心欲绝,一病不起,这才探出腹中已有子四个月。」
「二十四年十一月,镜庶人难产誕下一女,便撒手人寰,皇上念在镜庶人孕育子嗣有功,特以妃位之礼下葬,以表哀思。」
她这一生,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
他们总是在人死后才会搞这些虚名,这些不过是給活人看的,这殊荣有了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凝雪阁曾经还是冷宮,宫砚远让他最宠爱的公主殿下住进去又是几个意思?好像在讽刺曾经风光无限的镜如湘一样……
那时候的镜如湘会有多无助?这史书上写的也只是寥寥数语,自己便感觉得到其中辛酸,前朝的后宫确确实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毛骨悚然,同时庆幸宫砚远的后宫还算风平浪静,并没有互相为敌杀得你死我活的那种地步。
也许是人数上的问题吧,人少,那些纷争就显得十分多余。
里面还有一卷画像,关书涵不敢打开来看,没想到堂堂大帝姬镜如湘,那被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会坠入神台。而且十三年一月到二十四年二月这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
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镜如湘还有公主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后宫的女人好像花一样,败了还会开,往复如此恶性循环。女人数不清了,公主的数量会少到哪里去吗?
多半是继到哪个高位娘娘膝下了,比如皇后,也可以是宁妃。
宁妃宁娉然……这女人敢拿腹中胎儿来赌,实在是心狠手辣,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敢赌了,还送上了镜如湘的性命。
当然了,关书涵还是挺单纯的,不曾联系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奥妙之处,只是觉得镜如湘实在是可怜,若是她没来和亲一一一
不对!自己怎么可以如此作想?要知道镜沧国与玹德国能维持和平到现在都盘旋着镜如湘这个和亲帝姬身上,若是不出此下策,只会把关系搞僵了!
果然在国家大事面前,女人总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挡刀的存在,能用女人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呢?一个小小的女人在千军万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示弱讨好什么都做不到。
关书涵心头涌起怜惜之意,若是宫宁雪嫁到义曦国去,会是这样下场吗?
或许不会如此,看得出来祁成礼很喜欢她,毕竟二人不像是先帝与镜如湘那样素未谋面,对彼此一无所知。
这些却不会改变她对镜沧国的向往之意,包括镜沧国的首都花月城,十二部落,一直在史书上翻阅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尤其是女儿自当强这一点……这些想法本该不能出现她一个玹德国女子身上的吧?
关书涵把书放回去,从窗外看出去天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糟了……陛下还约了我下棋呢。”
她一个不留神时间就快过去了,尽管现在还早,可现在赶回宫中并非易事,恐怕还是会耽误些许的时间。
不过她一个嫔位有轿子坐,这轿子的速度她不想提,就是慢到可以和乌龟肩并肩了,除了美观以外一无是处。
关书涵领着裙子往外头走去,急急忙忙的,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还多了一个人来。
“应该,差不多达到效果了吧?”
她自言自语着,看着手上那紫竹笛,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