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 绝境惊剑

西岭谷，夜如铸铁。风裹挟着沙尘，刮过满谷的枯木与断碑。月光被乌云吞噬，只余暗红的火焰在远处闪烁，仿佛地狱的眼睛。

司徒景率五十名武林精锐潜入谷中。行至中段时，忽闻风中夹杂异香，似兰非兰、似血非血。他眉头一紧，低声道：“停——”

还未落音，前方山壁忽然震动。无数黑影从崖上倾泻而下，刀光如雨，冷芒乱闪。

“埋伏——！”

喊声未绝，火油引燃，烈焰腾空。伏军早已布好陷阱，黑衣人如潮水涌来，正是幽冥堂残部！

司徒景拔剑而出，剑光一闪，宛如惊雷破夜。

“列阵护后！随我冲阵！”

他一剑震退来敌三人，脚步不退半分。寒芒交织处，血光四溅。

然而敌军数倍于己，顷刻间精锐被分割包围。箭矢破风，连绵不绝。司徒景侧身挡下一支羽箭，却被劲力震得虎口发麻。

“他果然来了。”一名黑袍首领冷笑，双目幽绿，“堂主有令——生擒，不得伤其命！”

“你们早知我来。”司徒景沉声，心中寒意骤起。

对方不答，双掌骤合。顷刻间，黑雾弥漫，谷中气息骤冷，犹如坠入冥狱。

——“魂封阵”。

黑气锁身，天地似被扭曲。司徒景只觉剑意受阻，真气流转不畅。

他猛吸一口气，压下心火，强提内力，“心剑合一”诀瞬间运转。剑心通灵，天地为刃。

一瞬间，风停、沙止。

他低声呢喃：“一念破魔，心为剑锋。”

剑光骤绽！

如同九天雷霆劈开夜幕，火光在他周身爆散，竟生生震碎阵法一角。黑雾被剑意逼退，空气重新流动。

“杀——！”他怒喝，率残部冲破缺口。血与火交织的夜色中，剑气纵横，仿若千军万马奔腾。

然而还未脱阵，一支冷箭破空而至，直指他心口。司徒景侧身避开，却被余力扫中左肩，鲜血飞溅。

他踉跄退步，身影摇晃。眼角余光，见到战友一一倒下，火光染红山谷。

忽然，一声惨叫刺破夜空——是他身后的副将，被幽冥堂高手掳走。

黑袍首领阴笑：“堂主说过，不杀你，但要让你亲眼看着正道崩塌！”

司徒景怒极，剑光暴涨。那一瞬间，天地仿佛随他震颤，心中有一道裂痕被彻底撕开。

——他看见了幻象。

那是血色的殿堂，幽冥堂主立于其上，面覆银面，声如夜潮：

“你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哈哈……司徒景，你不过是我推盘中的一子。”

幻象散去，现实重归。

司徒景大口喘息，额上冷汗涔涔。心头的痛，比箭伤更深。那一刹那，他忽然明白：

——这场出征，从一开始就是一局。

他强撑身体，将剑插入地面，任血沿刃滑下。

“我不信命，更不信局。”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却坚定。

下一瞬，剑意暴涨到极致。

轰——！

整座西岭谷被一股惊人的剑气撕裂，山石纷飞。

那一剑，破了阵，也震碎了天际的阴霾。黑袍人纷纷被震退，首领胸口中剑，连退数步，满眼惊骇。

“此剑……非人力所为！”

司徒景跪地喘息，胸口鲜血涌出，却仍笑了一下。

“人心为剑……此心，尚未死。”

风止，火光残。谷中余烬漂浮，如无数魂影飘散。

黎明前的天色，终于泛出一丝灰白。

他回望满地亡魂，缓缓拔剑而立。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幽冥……从此刻起，与你为敌。”

他踉跄着走出谷口，披着血与晨光，身影孤冷而决绝。

那一刻，风中似有低语，传来遥远的回响：

“剑者无心，却以心化剑；命者有劫，唯破命者可立天。”

——

这一夜之后，西岭谷化为焦土。

而“绝境惊剑”之名，传遍江湖。

司徒景虽重伤未愈，却在破阵一役中——彻底觉醒了“逆命剑心”。

他不再是单纯的青年剑客，而是注定与命运对抗的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