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屋內燭火幽黃，沈知央正倚在榻側，眼眸半闔。蘇晚小心翼翼替她解下外裳，手指不經意觸到夫人的肌膚，細微一顫，卻被沈知央敏銳察覺。

　　「手怎麼這般冰？」沈知央低聲問，語氣帶著暖意。

　　蘇晚紅著臉，輕聲道：「妾身……心裡緊張罷了。」

　　沈知央淡淡一笑，伸手將她拉近。那笑意裡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柔情，卻比平日更灼人。

　　氤氳的氣息漸漸充斥室內，羅帳低垂，兩人間的呼吸貼得極近。蘇晚掙扎著想避開，卻在夫人柔和的目光裡慢慢沉淪。

　　就在此時——

　　「咯吱」一聲極輕的響動，自門縫外傳來。

　　二人齊齊一怔。

　　沈知央眼神一冷，唇角卻仍維持著笑意，只輕聲對蘇晚說：「莫怕。」隨手將帳子拉得更嚴實。

　　門外，一個婢女的影子一閃而過，手裡端著空茶盞，顯然是路過時好奇，忍不住停留多看了幾眼。

　　她屏著氣息，心臟怦怦直跳，臉色蒼白，慌慌張張退到暗處。

　　屋內，氣息再度交纏，但縈繞著一絲暗潮湧動的危險氣息—— 這段秘密，終究不只她們二人知曉。

———

　　顧庭霖歸院時，院子靜得出奇。沈知央已遣婢女守在外間，留下一盞溫著的熱茶，仿佛早料定他深夜歸來。

　　推門入內，卻並非妻子的房中香氣，而是另一種幽幽的脂粉味縈繞。

　　「相公。」聲音嬌滴，帶著刻意的輕顫。柳嬋穿著淺藍羅衫，單薄得近乎透明，正依在榻邊，眉目微挑，媚眼含春。

　　顧庭霖見狀，忍不住低笑：「你又在胡鬧。夜深還不歇息，等我專門來哄你麼？」

　　「相公可知，妾身等了你許久……」柳嬋上前一步，指尖輕勾住他的衣袖，嗓音細細低訴，卻暗含急切。

　　顧庭霖伸手便摟住了她，俯身在耳畔低喚：「卿兒」這一聲比「二姨娘」來得更近、更私密，讓她渾身一顫，雙頰飛紅。

　　他緊緊摟住她的腰，身體緊貼，唇一次次落在她的唇上，熱烈又迫切。手在她的腰間上下遊走，像在探索每一寸肌膚的柔軟，帶著明顯的渴望。

　　顧庭霖將她抱到床上，衣物慢慢褪去，指尖沿著細緻的絲綢滑落，微微顫抖的肌膚在他掌心下燙得發熱。她躺在雕花大床上，長髮散落如墨，唇與唇相碰，舌尖輕觸，手沿著腰身來回，絲綢滑落地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兩人的呼吸與心跳交織成一曲隱秘的樂章。

　　燭影斑斕間，兩人的身影在羅帳內糾纏。柳嬋氣息漸亂，細細的呼聲壓抑在喉間，卻又帶著隱隱的得意。她緊緊攀附著顧庭霖，像要將自己完全融進他的懷抱裡。

　　然而——

　　帳外，廊下有一抹幽暗的影子靜靜立著。那不是婢女的身形。沈知央？還是蘇晚？

　　燭火映不出她的臉，只能見那身影站得筆直，指尖似乎緊攥著什麼，直到顫抖得微微發抖。

　　榻內的聲音一重過一重，卻無人察覺那一雙暗處的眼睛。

——這座宅院的寂靜，正一點點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