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蒙的雨天里，出警的鸣笛声划破天空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悯夏作为刑警队里的成员此刻正在前往案发现场。那是一个小村子后山里的破旧寺庙。

  “在雨天里出警，准没好事。”开车的警员发着牢骚。

  悯夏并没有理会，只是翻看着报案者提供的口供讯息。上面提供的照片看来是满脸胡渣皮肤有些黝黑的大叔。

  ”今天俺想摘点野药野菜所以就上了山，早上俺看天气好像不是很好就想着去寺庙里拜拜求个运气，俺在垫子上跪下时底下的石板就裂开了，那可不完了嘛，俺就想等下山的时候拿点材料上来补一下，俺把裂了的石板掀起来，最后就发现了那具白骨。”

  这就是那乡民的全部口供，悯夏来回看了两三次也看不出什么疑点。车窗外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就像暴雨前的宁静。秋天的气候让车内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冰冷。悯夏的眼睛闪过一丝灼热，刹那间有些看不清前方。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应该就是这个村落了，我先去案发现场，您呢队长，按您的习惯应该是要去找嫌疑人的吧？”

  “嗯，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小心点。”

  简短的谈话结束以后悯夏就直径朝着报案者的家走去。他撑着伞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静默的村子间他显得有些突出。一路上他总会看到些若隐若现的黑影环绕在空气中，他揉了柔眉心只当工作劳累出现了幻觉，并没有过多在意。

  木门显得有些破旧，他敲了三下门开口询问并往后退了一步

  “您好，有人在家吗？”

  木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音

  “你是谁？敲我家的门做什么？”

  “我”？悯夏对于他的用词感到有些疑惑，他回忆了一下脑袋里报案人的样子并开口询问

  “您是黄国民吗？”

  “我是，你又是谁？”

  在口供上没发现的疑点或许在这里找到了。出于直觉，悯夏联想到了之前渗出黑水的档案。

  “您认识陈铃吗？”

  黄国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呼吸也停顿了一瞬。他并没有反驳。

  “你是谁？”

  悯夏并没有道出自己刑警的身份

  “我是陈铃的朋友，我听她之前说和您有些关系就想来问问看，我们许多年不见了，可我再打听到她时却说她已经失踪了，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不认识什么陈铃，你找错人了，去问问别人吧。”

  “好的，谢谢您。”

  木门被摔上，屋子的主人丝毫没有在意门客的任何感受。悯夏的内心开始自我对话。

  “他刚开始并没有反驳他认识陈铃，并且从刚刚那个眼神和呼吸里就能发现不对劲。难道山中那个尸骨是陈铃的，可能性并不完全为零，那么如果凶手是黄国民的话他图什么，口供里他对自我的称呼用的是“俺”，可刚见面时他却说的是“我”。这就表示他也不完全是一般的乡民吧？”

  陈铃，性别女，岁数17。2022年末时她的朋友来申请人口失踪请求调查。可两年过去至今还未找到其下落所以迟迟没有结案。山中的尸骨会不会是陈铃的？悯夏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

  他在内心复述的期间已经走到了案发现场，破旧不堪的寺庙就树立在眼前。有股阴风从寺庙的内部吹出直直抚过悯夏的面庞。他拉了拉手套踏了进去。

  “尸骨已经运出去了吗？”

  “悯队，已经运出去了。”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只拍了几号照片而已。”

    悯夏不再追问什么，开始勘察起了现场，庙里修了一尊石佛，这没什么出奇的，但佛眼却被挖了去。

    “老谢，你去问问下面的村民佛像的眼睛去了哪里。”

  谢钟楼是悯夏的下属。

  “可以，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不知道凶手会不会返回现场。”

  “好”

   悯夏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老王，让法医把那具尸骨测出来的数据和编号“21100341”档案归类失踪人口陈铃的数据对比一下。”

  老王全名王有权，悯夏的前辈，更是充当了队里老父亲这一角色的大叔。在队里他们都没有直呼名字的习惯，似乎是一种默认的传统。

  “夏仔，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直觉而已，先对比一下吧，总没错的。”

  “行吧，这老些年来你都是这样，我去找一下资料，先挂了。”

  “好，再见。”

  放下手机后悯夏尝试在庙里寻找点线索，他站到了尸痕的前头，盯着空气有些出神，有股臭味飘到了他的鼻前，他的下肢开始发麻渐渐无法动弹。

  止不住的恶心开始弥漫他的全身，就算穿着大衣也无法抵挡这股湿冷的感觉穿透他的身躯。而被穿透的地方是心脏的位置。他开始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渐渐再无法感受到头部以下的身躯。他清醒了过来。

  他此刻还身处尸痕前的位置不曾变动。恍惚中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悯队。悯队！”

  悯夏这次才从那股接近死亡的感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