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入口，扫描通行证，踏入时空间研究所本部的电梯。底层区域充斥着忙碌的AI机器人，它们不眠不休地进行维护工作。第六层以上则是人类的领域，这里聚集了全球顶尖的物理学家，讨论着时空的奥秘。

“早上好，空凌组长。”

一位热情的物理学家在电梯里向我打招呼。我抬起眼镜扫了一下，显示屏上浮现他的名字。

“早，约翰。”

寒暄过后，我径直走开。要是把每个人的名字记在脑子里，恐怕早就被机器人淘汰了。我的职责只有一个——推进研究，至于其他的事，我选择信任身边的人。

电梯抵达最上层，我走进中央控制室，声音冷静而低沉：“报告能量储存装置的建造进度。”

“进展顺利。所用金属的契合度极高，240组核聚变引擎运行稳定，目前已完成73%，预计24分钟49秒后运达本部。”

回答的是一台高智能运算机器人。它没有人类的外形，但其效率足以媲美一个小型科学团队。

“很好。宇宙探测部有什么最新消息？”

机器人立即响应：“毁灭信号发出的10天18小时31分钟12秒内，200光年范围内未探测到接近的文明。但昨天凌晨4:17，在距离140光年的区域发现一架纳米接收器。由于附近一颗小型黑洞吸收了星光，直到现在才被观测到。”

“还剩30天5小时左右吗……”我冷笑一声，“真是糟透了的消息，难怪你今天这么压抑，科德。”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演算的身影上。他是我的挚友，也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推理与计算专家，甚至比最先进的演算机器人还要精准。

“你的虫洞跃迁装置和稳定装置进展如何？”科德没有理会我的闲聊，语气一如既往地严肃。

“跃迁装置基本没问题，唯一的隐患是准确性。但只要有你的量子定位系统辅助，偏差应该可以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我顿了顿，语气稍显凝重，“至于虫洞稳定装置，问题出在能量供给。根据计算，稳定一个人通过虫洞，每秒需要至少600兆电子伏特。即便有三个戴森球的能量，也无法保证持续供给。”

科德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盯着屏幕。

“我理解你的沮丧，”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不过，那信号已经发出，我们没有退路。当初联合国对小灰人的反应堪称脑血栓——杀了他们，他们的死亡后向全宇宙发出了毁灭信号。现在，我们只能硬着头皮面对黑暗森林法则的制裁。三十天后，估计就会有文明跨越星际来终结我们，甚至可能不止一个。”

我勉强笑了笑，但这笑容连自己都觉得讽刺。

“话虽如此，但这不正是你研发虫洞装置的初衷吗？”

另一端传来修玛的声音。她在加利福尼亚旧金山的实验室接入了对话，语气中透着自信。修玛是我和科德的老朋友，也是机械与基因科学的权威，几乎所有机器人形体的设计都出自她之手。

“理论和公式已经可以写满一个足球场，绝对足够支撑这项计划，”我答道，“目前只剩下实践。”

“谁来实践？”修玛问。

“我来。”我目光转向科德，“科德负责锁定一个平行宇宙，确保那里没有‘我’的存在。然后，我进入那个宇宙。而修玛，你的任务是制造一个能无限再生、可随时调整形态的身体，让我的意识能安全地寄宿其中。”

“听起来很疯狂，但也很有趣。”修玛轻笑了一声，随即语气坚定，“那将是我有生以来最伟大的作品。事实上，今天应该就能完成了。”

“很好。”我点了点头。

“空凌。”科德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我走向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疑问。

“我从近年的13亿个平行宇宙中，成功定位到了一个‘你’不存在的宇宙。”他转过身，指着屏幕上复杂的数据分析图，“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那里的‘你’已经死了。”

“时间？”我问。

“2045年7月18日。”

我微微点头，“那时候小灰人已经降临地球，这时间点没问题。”

科德转向他身旁的规划整合机器人，下达了指令：“0号，标出2045年能够改变现状的行动方案，目标是避免地球文明在2047年10月13日被毁灭。”

“正在计算。”

几秒后，机器人平静地开始陈述：“在2045年可进行的干预包括：

1. 阻止联合国负责处理小灰人的决策；

2. 摧毁当时拥有的13个信号发射器；

3. 与认知中无威胁性的文明合作，例如苏美尔文明；

4. 传递关键科技知识，如最新型AI技术；

5. 制造戴森球，提前推动地球进入恒星文明；

6. 全面升级探测与防御系统，如开发100光年范围内无死角探测仪。”

“这就是我需要完成的任务？”我挑了挑眉，转向科德。

“没错。”他点点头，表情却不见一丝放松，“时间紧迫，你必须尽快开始试错。我无法保证能始终保持对那个平行宇宙的稳定定位。”

“能源够用吗？”我问，尽管心里早已有答案，单靠这个研究所的储备能源绝对做不到，连1分钟都撑不到。

“地球和火星两边的文明都批准了这次计划，将储备能源的90%投入研究。”修玛的声音通过远程通讯传来，“两个约2.6型恒星文明的总能量供给，希望足够支撑。”

我轻笑一声，“这次总算是人类之间的合作了吗？他们还真下了血本。”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了。”科德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能托付给你了，老朋友。”

“我会尽力。”我点头，“现在的能源，能维持多长时间的虫洞稳定？”

“72小时，也就是三天。这是你的窗口期。”

“我能保证虫洞装置本身的稳定性，但连接两个平行宇宙，真的能影响到我们这个宇宙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吗？”我的语气不由得更加严肃。

“从理论上来说，这绝对可行。”科德答道。

“否则得在一个月内应对3级以上的文明，甚至可能是4维空间的文明……不这么冒险，我们面对的只有文明毁灭”修玛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与压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好，那两小时后启动试错。”

“收到。”科德和修玛几乎同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