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帝君之衷,深切悔之挽邪君
最后更新: 2024年5月19日 下午5:00
总字数: 3365
對於所有一切將發生的苦難,他只有一句話:
「我意已決。」
站在牆後的上邪琅玕聽到了,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沒有人知道他站在那裡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只見他手撫著胸口,萬般悲壯。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但我還是選擇自私,我沒有那什麼所謂的大愛,我只是希望和心愛之人平凡過日。
「我被你割捨,換來的是什麼?」
「多麼可笑,神界諸位身上肩負著沉重的責任,卻不得好死。」
上邪琅玕笑著笑著流出眼淚,聲聲控訴直擊靈魂,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你為什麼一定要揪著這萬惡的神職不放呢?」
「清君已經沒了,我只剩下你了……」
「你還是執意要走嗎?」
「值得嗎?帝君……」
帝君沒有回頭,他從來都是那樣淡然的語氣。
「這是君清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天下……不能讓他做的一切白費。」
「他一隕落,什麼都沒留下,就留下了這蒼生與天下……」
「這天下,總得有人去守護,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
「他也是個可悲的人。」
百葉拿出葉子為帝君算了一掛,葉子碎成千萬片,消失在風吹雲散之間。
帝君也是知道的,百葉的能力,與那晏師一樣,是卜算。
但是那一天,為什麼可悲,他沒問,百葉也沒多說。
「終究還是做不到,拉他一同墜向深淵……」
帝君是這麼說的,所以他將上邪琅玕留在了洞庭,獨自前往戰場。
而上邪琅玕在醒來後,便消失了。百葉最後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在忘川……
「原來那一次,你是灰飛煙滅,不是囚困深淵……可他卻以為,你再度拋下他,他欲去尋你。」
「你不知道,在那之後,他一個人呆在深淵至今還未出來……」
百葉看著茶香溢出,手拂亂了當日的卜算,心裡輕念著邪君和帝君,手下再次一拂。顯然又是另一番卦象,他本人也是稍有一喜,卦卦無卦的他們,至今終於有了聯繫。
但是這個卦象……愈看,愈皺眉。
似曾相識的卦象,但是角色反了。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也罷,你可得好好補償邪君啊……你們都幸苦了!」
曉是已經預知之後的結局,他憂心的同時卻也鬆了一口氣。
「邪君也算是熬到頭了,最後一搏,有無對你來說都是個解。」
「此次,就看帝君有沒有心予你了……」
抿了口茶,由澀到甘,百葉也是百感交集。
這兩人,真是段孽緣。但這孽緣,卻也修了千百年……
如此堅持不懈啊……或許並不是邪君一廂情願呢?
*
《帝君錄》:
「上古三千年,吾遇一仙,眼絢如九天繁星,難相忘。紫竹屋外為長夜之飲,交杯歡,吾贊之美,其笑益深。
上古三千五百年,又遇此人,從吾友君清而來。獨處之際頗感乏味,其擅書丹青,旁靜畫。朕與清君談畢事,見其與畫,忍不能嘉歎。
「甚美。」不知誇畫為誇也。
美人醉人,絕而獨立,熬骨錚錚。
吾故以畫苑紫鵑閣贈出,複賜玉牌,使之至神殿尋吾。
後每夜以此相聚,甚歡。
後一日美人複覓吾,卻欲還所授之玉牌。以其見,此牌不單紫鵑閣鑰,乃帝王殿通行牌。且彼亦知,其手其手持玉牌乃吾之帝玉牌之副。持此玉牌者相當於吾,准之入帝於殿內行吾權。
其道惶恐,不敢受之。吾不接,而更陶出主牌示之。
一曰:「此乃一是,有大有小,君欲易之乎?」
「大之沉甚,小之配汝,適亦權均,汝亦同我。」
「子之不好?」
「亦莫不好。」
見其急道,吾心喜。
「好之,不用還也。」
隨後其撫納玉牌銀穗,善曰:「諾,我當藏之,以命相互。」
後,彼執副牌,實無敢難者。漸之,眾亦逐漸慣彼帝君佑之。
「近來殿中生活可好?」
「未也,但以君號從事,即無不能。」
「然則然,不歸矣,諾?」
不知何留子,唯知所與共,難得安,欲與之多處。
雪醫亦常調侃問,是秀色智昏。
不知,然心鄉往之。亦不能拒也。
不料也,此之後,會生之多事。
吾將其護之太愈,也不為意,後有一日,吾竟不在。
然而當其日至,竟無人,能為其護之……」
——(譯文)——
「上古三千年,我邂逅了一位仙子,他的眼如同九天繁星,令我難以忘懷。我們在紫竹屋外度過了一次長夜的歡宴,交杯暢飲,我讚美他的美麗,他的笑容更加深沉。
上古三千五百年,我再次遇到了他,這一次他是在與我的朋友君清同來。獨自待著似乎有些無聊,他擅長畫畫,便在一旁悄然作畫。我在與清君討論完事務後,我看到了他的畫作,無法抑制地讚歎。
「太美了。」,不知是在誇畫作還是在誇他。
美人令人陶醉,獨立而又堅韌。於是,我將我的畫室送給了他,並贈予了一枚玉牌,讓他前往神殿找我。
從那時起,我們每夜以此緣由相聚,歡愉無盡。
後來某一天,他再次找到我,卻想還回那枚玉牌。他告訴我,這枚玉牌不僅是通向紫鵑閣的鑰匙,還是帝王殿的通行牌。而他也知道,他手中的玉牌是我帝王牌另一副。持有這枚玉牌的人等同於我,有權在帝王殿內行使我的權力。
他道惶恐,不敢接受。我沒有接過,而是取出我的主牌給他看。
我說:「這只是一個玉牌,有大小之分,你想換嗎?」
「大的太沉重,小的正好適合你,反正權力相同,你也和我一樣。」
「你不喜歡嗎?」
「我也不是不喜歡。」
他急忙表示,我心中暗喜。
「那就好,不用還了。」
此後,他撫摸著玉牌上的銀穗,說:「好,我會珍藏著,用性命於你互換它。」
然後,他拿著副牌,實在無人敢為難他。漸漸地,大家也習慣了帝君對其的庇佑。
「最近在殿中的生活還好嗎?」
「還好,只要以帝君的名號來做事,就無所不能。」
「那就好,那你就不要走了,好嗎?」
我不知為何留下他,只是知道和他一起,讓我得以安寧,渴望能和他多些相處。
雪醫常開玩笑問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美色而讓我智昏。
我不知道,但心嚮往之,也無法拒絕。
然而,料不到的是,之後發生了許多事情。
我將他保護得太過,也不在意,卻在某一天,自己不能在他身邊。
當那一天到來時,竟沒有人,能替他保護他……」
*
「在你眼裡,天下為一,蒼生為二,生靈為三,最後的最後才是我。」
「遇見事情,你第一個將我放開,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面對他的聲聲控訴,我無法反駁。
因為我確確實實,做了這些事情。
但是我沒有說,這一切的一切初衷都是為他。
琅玕,這天下要太平,蒼生無恙,生靈盎然,才是太平盛世。
這樣的太平盛世才襯你,而我欲將這太平盛世贈與你。遇見事情,我第一時間放開你,就是要將你置放在最安全的位置,我不能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絕對不能。而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在我身邊。
羅刹現世,帝君破入羅刹界戰魔,逸浚上仙在結界外護法,卻遭劫難。
帝君得到消息趕在眾仙之前趕到,救走了逸浚上仙。
但是逸浚上仙的白翼已折,整個人被渲染成黑,已然墜魔……
帝君將之交予雪醫後,便立即趕往斷龍台,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初神隕落,逸浚墜魔,他力頂眾人才得以守住神界和逸浚,本以為風波就此結束,之後卻是神魔之戰,魔沼之地的魔氣侵蝕世間,三界六道真正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至此,神界的天空神和戰神終於坐不住,重新出世。
一切只為摧毀魔沼之地,拯救三界六道。
此行兇險無比,他們連一成把握都是賭,為力挽狂瀾,他們只能往前沖!
他沒有告訴逸浚……不,現在已經不是逸浚上仙了。他在那一次墜魔後,就被天庭捨棄,逸浚上仙已成過往,現在他是上邪琅玕,只取了他的字——琅玕,上邪琅玕。
雖說最後還是被發現了,但是他當時做出的選擇,已經很明顯。
他當時不想說出的那句「等我」,就是怕上邪琅玕會傻傻地等。
但他沒想到即便他不說,上邪琅玕也會傻傻地等,還不懂放棄。
而且還是在他狠狠傷透了他的心之下,痛苦矛盾地等了千年……
帝君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他當初若先是跟上邪琅玕說了自己那不知情深何起何處的心意,讓他堅定不移地愛他等他,也好過讓他在那痛苦矛盾的單戀中苦苦糾纏了千百年。
讓他更恨的是,自己當初沒完成承諾上邪琅玕的回來。
才會讓他在之後遭遇那些苦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我遲到了好久!
你還在等我對吧,千萬不要就這樣將我放棄……
怎麼辦,我後悔了,我好後悔……
阿琅,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