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中央的位置油灯火种摇曳，映射出在座人的影子，黑影在石砖墙上飘忽不定。

好似在暗示着这场谈话的不确定性，三人围着圆桌而坐。

站不远处，穿着一身铠甲的男人和躺在地上口中含着浓血的男人仿佛就是这场谈话的见证者。

“有话快说，我快要失去我的耐心了。”维吉紧锁眉头，说话的语气很重。

“文森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一下？”托雷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巴鲁托说。

“放心，那孩子很听话，不会把在这里听到的事情说出去的。”文森特望向巴鲁托。“你说是吧孩子？”

文森特的笑脸让巴鲁托感到无比胆寒，巴鲁托连忙点头。“我以主神之名发誓。”巴鲁托把手按在心口上，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样你可放心了？”文森特问托雷斯。

“也罢，就算这蠢货说出什么来我也自然有办法对付他。”托雷斯言下之意是并没有将巴鲁托放在眼里。

“这样你可以开始你的废话了吧？”维吉催道。

“性急的家伙。”托雷斯回应着维吉的催促。“你来开始吧，文森特。”

“这话说来可不短，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笑容从文森特脸上消失。

维吉从鼻孔喷出一口气，表情相当不满。

文森特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维吉老朋友，你可知道现在维拉鲁的局势？”

“国泰民安、盛世太平、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我看起来很关心这一切吗？”维吉一掌拍在圆桌上。“别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这可是关乎于国家的大事，你居然说你不关心？”托雷斯有些急眼。

“托雷斯，先别激动。我的这位老朋友不是个普通人，有点不问世事很正常。”文森特举手示意着托雷斯别激动。

维吉没有计较，他让文森特继续说下去。“接着说。”

“自从先王奥古斯丁·德拉贡陛下驾崩之后王都便乱成一团，群臣开始在王位空缺，国家无人管理的时候争夺权势。”文森特叹气，少有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好在王后为先王诞下两名子嗣才没落得后无继任者，这两名王子就是王兄杰拉鲁德与王弟费鲁基斯。两位王子都是十分出众的人才，为维拉鲁立下不少功劳，所以在先王驾崩之后王都内分成了以拥立两位王子继任王位为目的的两个派系，王兄派与王弟派。”

维吉打断文森特，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文森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让我猜猜，这两个派系的人谁也不服谁打了起来，搞得民不聊生。”

“没错，正是如此。”托雷斯说。

“那可真让人意外，这种在吟游诗人的歌里才会听到的刺激故事居然在现实当中出现。”维吉这么说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雀跃。

“你的幽默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文森特苦笑道。

“这种笑话可不兴说。”托雷斯无奈地看着维吉说道。

“所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教会不是个王都管不了的机构吗？谁登上王位都对你的权力没有任何的威胁。”维吉表示出事不关己的态度。“你不会是想让我选择其中一边的阵营吧？文森特，你虽然看起来像老人，但你还没到患上痴呆的年纪。”

“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是管理国家这事必须得让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做，而不是像打仗一样胜者为王，身为伟大主神的忠实追随者，我有这个重大的责任让合适的人选登上王位。”文森特把手放在胸口上说出了这句话。

在维吉看来，文森特的一番话都不过是将一件庄重华丽的外衣披在丑陋外表上的无聊说辞。

“少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维吉毫不客气地说道。

“总之，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真正用意，信不信由你。”文森特一笑而过，没有反驳维吉。

“你大可以利用教会的权力暗自操控这场王位争夺战的结果，用不着和我说这么多。”维吉提议道。

“没错，文森特确实可以这么做。”托雷斯先是认同维吉的话，然后又告诉他了其中的顾虑。“但自从先王驾崩之后，两个派系的人就预料到了教会迟早都会干涉王位的事，在好久之前便早早与教宗签下了在奥古斯丁陛下驾崩之后的那段期间，在未有继承者上任之前都不得插手关于继位的协议。”

“而且由于教会特殊立场的关系，就算要明面插手王族的事项也是十分困难。”文森特补充道。

“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在违反教宗签下的协议。”维吉露出轻蔑的笑容。“你就不怕教宗知道之后怪罪下来吗？你这副年老的身板可受不了多少刑罚。”

“那你就错了，我的老朋友。”文森特笑了笑。“这种大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自作主张。“

维吉恍然大悟，神情凝重起来，在心底对群争权夺势的人感到厌恶，摇头说道。“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

“话可不能这么说，驱魔士。”托雷斯反对维吉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手握重权的人，我和文森特才更加有责任去决定去协助正确的人登上继承之位。”

“这一切都是主神的安排，所以我们没有错。”文森特附和道。

“你现在在这里，这个时间，所听到的全部事情都是关系着国家命运的话。”托雷斯知道维吉的能耐，但他也确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能可以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希望你日后不要多嘴说了出去，我可不想浪费一大匹人马去处理这个问题。”

“一介边境小小村子的村长怎么可能对王都里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还有那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的随从。”维吉对着托雷斯质问道。“贵族？王亲？重臣？国戚？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也罢，就算让你知道了也无妨，毕竟都已经跟你说这么多了。“托雷斯将左手长袖拉开，露出胳膊，手臂上纹着一个黑色马头的纹身。

“你是黑铁骑？”维吉问。

“正确来说，我是创立黑铁骑的人。”托雷斯自豪地告诉着维吉。

躲在墙角安静许久的巴鲁托在在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家伙是维拉鲁的长矛？！”

三人同时看向突然发声说话的巴鲁托，凌厉的视线让巴鲁托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孩子，你现在先别说话打断我们。”文森特对巴鲁托吩咐道。

巴鲁托面露惧色，赶紧点头，闭紧嘴巴。

“你有个不错的部下，跟着你，太浪费了。”维吉指着身后躺在地上的鲍威尔。

“哼，他吗？没有的废物，居然败给了个驱魔士。”托雷斯不屑道。

“随你怎么说。”维吉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现在是属于哪一个阵营的？王弟派？王兄派？”

“继承王位的人非杰拉鲁德殿下莫属。”托雷斯立刻回答道。

“看来这位教宗大人似乎跟王兄殿下有些不可告人地勾当。”维吉毫不避讳地说道。

“任凭想象。”对于维吉的猜测，文森特不予任何回应。

“黑铁骑，维拉鲁边境、隐秘的地区……我大概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维吉心中已有大致的答案。

“你是个聪明人，就如我所说的那样。”托雷斯摸着下巴说道。

“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就算我参军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是了。”维吉抱胸表示道。

“不，老朋友，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军队的材料。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你最擅长的。”文森特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你就不会特意来到这里找我了。”维吉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的确如此，这次的内容有点特别，教会也不可能派遣一个内部的驱魔士来办这件事。毕竟如果传出什么谣言的话那就太麻烦了，所以只好请到对国家政事没有兴趣的你来了。”文森特满意的笑着说。

“别卖关子了，说吧。”维吉已经开始厌烦，想要结束掉这场对话。

圆桌上油灯的火种变得稳定，映射在石墙上飘忽的影子稳定下来。

文森特缓缓开口道。“魔法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