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远偶尔闲来无事，便会练练字体什么的，只是他多少已经上了年纪，写字的时候手有些打颤。

“咳咳！咳咳！”

宫砚远咳了好几声，身边的太监小福子连忙递给他一杯茶，替他顺气：“陛下，您还好吗？”

“无事，这老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宫砚远摆了摆手。

“不如陛下还是休息吧，这身子熬坏了可不好了。”小福子有些担忧地道。

“难得今天没什么奏折要批，朕多写几幅字帖才歇息吧。”宫砚远拒绝了他的提议。

“陛下，听说京城来了个半仙，出的丹药都灵验得很，您要试试看吗？”小福子试探着问道。

“……小福子，你随朕多少年了？”宫砚远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陛下，奴才已经追随陛下十多年了。”小福子恭恭敬敬地道。

“你是没见过朕登基前身边一直贴身伺候着的公公吧？”宫砚远扫了他一眼，像是回忆起什么往事似的：“他啊，之前被一剑穿心，死前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那死状还真惨人。”

小福子心中隐约觉得奇怪，但还是道：“这……陛下请节哀。”

“他在地下一直都很孤独啊……”宫砚远忽然犀利地瞪他一眼：“你要不去陪陪他？”

此话一出，小福子连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奴才不知做错什么惹得陛下生气了，还请陛下放过奴才吧！”

“你做错了什么？”宫砚远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道：“这不是你的福气吗？“忠臣”就该有人一起陪着。”

“这……这……”

小福子内心叫苦不迭，但又不能反了皇帝，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拖下去。”

宫砚远没等他说话，已经命人将他拖出去了，只见两个宫廷侍卫进来将他带了出去。

“三卿子呢？他人在哪里？”宫砚远有些不满地问道。

“回陛下的话，他应该是在内务府那里忙着呢……”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给别人做就好了，别再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伺候朕。”宫砚远摆了摆手。

“是，卑职遵命。”

内务府里，一群太监宫女有条不紊地走动着，手里头都抱着些昂贵的布料，这些都是薰羽坊去天魁部落那里淘回来的，看着还真不错。

“诶，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那边有什么旨意吗？”三卿子有些疑惑。

他作为一个御前侍卫自然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但奈何御前无人伺候着，只能由他来报：“公公，陛下那边说是别人他使不惯，来请您回去。”

“请奴才回去？可有说起什么缘由？”

三卿子觉得是那太监做了什么事惹得宫砚远生气了，现在叫他回去恐怕也没什么好事。

“不知道，只知道那新来的小福子被拖出去斩了。”那侍卫摇了摇头。

三卿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引起宫砚远那么大的火气？他平时可不会这么随意滥杀宫人的。

“公公，这批软锻……”

“让人安排去吧，老奴还得忙着伺候陛下呢。”三卿子摇了摇头。

随后他忐忑不安地回到宫砚远身边去，宫砚远那时候写着字，天知道三卿子那时候多怕掉了脑袋。

“你瞧瞧，朕的字如何？”宫砚远递给他那张纸。

“陛下的字自是上好的，写得苍劲有力……”三卿子连忙夸赞。

“这些拍马屁的废话就不用说了，朕不想听。”宫砚远放下笔来。

三卿子听他这么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赶紧重新审视这一行字，微微蹙了蹙眉。

「红颜祸水」

“这……这……”

三卿子猜着他是不是要处理哪个嫔妃，可想来她们最近也是安分守己，没有杀的必要，那么这句话只能是在说前朝的那个人了……

“刚才那小福子，说起京城来了个会做丹药的半仙，可是殷勤得很呢。”宫砚远呵了一声。

三卿子听说以后心里只觉得愣了一下，立马便想起是什么缘由了。

先帝……也是因为宁娉然的丹药才变成这样的啊。

“小福子不懂事，陛下处决了就处决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三卿子替他捶肩。

三卿子没想到这小福子会那么没眼力劲儿，这下好了，尸体恐怕都没得收了。

“呵，正好去让他陪陪那位一直对着朕“忠心耿耿”的家伙吧。”宫砚远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卿子作为一个从宫砚远登基开始就伴随左右的官宦，自然意识到他所说的人是何人许也，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应答。

那个忠臣……呵。

“那个小福子啊，不知是谁派过来的，但愿内务府不要混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宫砚远道。

“陛下的意思是……”三卿子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让德贵妃去安排吧，她办事朕一向放心得很。”宫砚远道。

“奴才明白了。”三卿子连忙应下。

……

“你说……小福子死了？”庄筠雅有些意外。

“是，听说是提起了京城半仙之事。”纤芸道。

“噢……父亲给的人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庄筠雅哼笑一声。

“娘娘想要做什么？”纤芸问道。

“既然陛下那么回避这个话题，那本宫就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庄筠雅冷笑一声：“你派人去调查那半仙，是什么来头。”

“……是。”

说实在的，纤芸觉得庄筠雅有点疯了，这段时间不争宠不作为的，看上去是老实了但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她有点担心这疯批会报仇。

而且她最近一直在打探御前的事情，但啥都不做，一直在这里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尤其是那本《女驸马》已经被翻了十来遍了，这闲书看不腻的吗？

“啊～今天心情不错呢。”庄筠雅看起来开心极了：“去把本宫的琴拿来吧。”

“好。”

纤芸感觉庄筠雅要疯掉了，这架琴自从关书涵死后她就没有动过了，现在忽然要弹必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不错，纤芸的确猜到了她的意图，那便是替她死去的好友报仇。

当初他对关书涵的所作所为，她庄筠雅必定百倍奉还！

哪怕……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