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網路）劇《阿杠故事》第14集

一組阿杠收拾畫苑的鏡頭。

畫外音：寬厚、仁慈的李老師，像父親一樣關懷他，鼓勵他，幫他解決吃住問題，工作問題，關注他的身體健康。如果沒有李老師的相助，他也許還在石牌村那個昏暗的出租屋裡掙扎，還在銷售小家電。他就沒有讀書機會，更不能這麼快找到新的方向——做外貿。

他決定暫時留在畫苑，過完春節再走。

這期間，他要把李老師新近創作的幾十幅畫悉數裱好。找人做了幾個收藏畫的架子，把畫作一一陳放好。編輯整理李老師的畫品目錄，利於查找。

這期間，他不好意思再拿李老師的工資，而是接了一些裝裱活，替別人裱畫來掙生活費。當然，參加11月份的BEC初級考試，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BEC初級證書拿到手，阿杠第一時間給李老師看。

看著阿杠得意的樣子，李老師感慨地說：養好傷的雄鷹，又要展翅高飛了。阿杠，加油！

阿杠哽咽，握住李老師的手：謝謝，謝謝李老師。

李老師說：不用謝我，好騾子好馬是溜出來的。雄鷹展翅，搏擊長空；駿馬賓士，千里不停。這是物種優勝劣汰的選擇。人要遠觀不能後瞧，上了道，馬不停蹄吧！

阿杠再次誠懇致謝，李老師說：確定了走的日子，提前告訴我，我給你餞行！

春節過後，阿杠含淚向李老師辭行。

李老師送了一幅《大鵬展翅》條幅給阿杠：畫面上雄鷹在風雲際會的大海上空展翅翱翔。上題李白詩句『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浙江義烏 春日

阿杠和詹志強、章雲峰、蔡道斌一起到浙江義烏與陳德安匯合。

畫外音：義烏人的血脈里商業基因十分強大，他們的經商歷史，可上溯到宋代。到清乾隆時期，常有農民於每年冬春農閑季節，用義烏出產的紅糖熬製成糖餅，肩擔糖擔，手搖撥浪鼓，到外地串村走巷，上門換取雞鴨鵝毛、廢銅爛鐵，以取微利，逐漸形成敲糖幫。

從1995年5月開始，義烏每年都舉辦小商品博覽會。到1996年，小商品博覽會參展的廠家商家就有400多家，商品也從最初的玩具擴展到百貨、食品、服裝、傢具。展區面積由最初的5000平方米擴大到16000平方米。三天會展，日均客流量達到50萬，總成交金額2.38億元。義烏小商品市場日漸壯大，稱聚寶盆，名符其實。

字幕：正是看中了義烏巨大的外貿商機，阿杠五人才決定一起到義烏開外貿公司。這個決定，還是一次夜大放學後吃大排檔時提出來的。

（回憶）

商務英語班 秋日

陳德安每次與阿杠他們講到義烏，都容光煥發、神彩奕奕的：義烏人的吃苦耐勞精神和敢創敢幹的精神的確讓人欽佩。

阿杠問他：義烏髮展得這樣好，為什麼不回去發展呢？

陳德安嘆了口氣說：義烏小商品市場是做得不錯。但畢竟是個小縣城，不像廣州是個大都市，文化、教育、衛生各方面的條件都好，讓年輕人見世面的機會也多。所以，1993年從杭州師範學院經濟管理專科一畢業，我就跑到廣州來了，進了外貿行業。雖然很努力，但苦於英語功底差了一點，工作成效不突出，收入也僅僅是讓自已溫飽有餘，遠遠達不到成為大富豪的目標。他才痛下決心，上中山大學的夜大，學英語。

夜市攤 秋夜

有天，幾個人夜大上完課，去夜市攤吃宵夜。

鄰桌是一群非洲人，點了一桌子菜，有炒田螺、炒牛河、蚝仔烙、魚片粥、白切雞、炒豬葉菜什麼的。

詹志強笑著說：現在廣州黑人越來越多，他們簡直成廣州人了。在小北、大沙頭一帶，經常可以看見成群成群的黑人，大包大包地打貨。聽說他們來廣州批發服裝、陶瓷、玩具、手機、清涼油什麼的回國去買，賺發了。

陳德安深有同感，感嘆道：別說廣州了，連我們義烏都有很多外國人。電視上報導說，一個韓國人在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買了一個工藝品攤位，成為義烏首位外商。後來，越越來越多外國人跑來義烏做生意。有的人先是來打貨，然後在義烏開店，把義烏的東西送回去賣，又把家鄉的東西運到義烏來賣。兩頭賺錢。

阿杠盯著陳德安看。

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問阿杠：熊哥，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身上？

阿杠笑著說：你還不回義烏？

陳德安恍然大悟。

畫外音：五人商議，大家一齊湊錢，到義烏去開家外貿服務公司，為廠家找客戶，為客戶找廠家，專做中介服務。

(回憶完)

義烏一小酒吧 春夜

五人在邊喝啤酒，邊聊。

阿杠不喝酒，要了一瓶礦泉水。

陳德安：公司啟動至少要五十萬元。各自想法籌錢，到時候，根據各自出資多少，分配股份。每筆生意純利，四成歸接單人，六成歸公司，按股份分配。

阿杠：若在前年別說50萬，就是一百萬我都拿得出來，現在嘛，五十萬元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畫外音：從廈門逃到廣州，省吃儉用一年多，手上只有三萬多元存款。他不能向父母拿錢，因為從1987年他離開西昌到雲南大理體工大隊去當中長跑運動員開始，他就沒有找父母拿過一分錢。現在而立之年，更不會腆著臉找父母借錢？當然，他也不可能找李老師借錢，沒理由讓李老師這個好心人來分擔他的風險。最後決定：投資三萬元，留一千多元當生活費。元旦前，五人湊齊50萬元。詹志強和陳德安各拿出20萬元，剩下的10萬元由阿杠、章雲峰、蔡道斌湊齊。

浙江義烏和順外貿有限公司 春日

畫外音：陳德安早在春節前就帶著大家湊齊的50萬元回義烏，註冊「浙江義烏和順外貿有限公司」，租房，工商、稅務，銀行開戶等等的手續都辦好了，只等四人到來，公司就可以開張了。

和順外貿有限公司 春日

浙江義烏和順外貿有限公司辦公地點設在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一期一樓，一間60多個平方的攤位，每月房租2萬元。

畫外音：陳德安是當地人，又是長租，房東才同意第一年房租三個月一交，押三交一。

要不然，一年一交，他們手上的流動資金就相當緊張了。

在黃山街租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當五個人的窩。聘用了前台接待員謝仙安，出納王珊珊，公司就開張了。

會計工作外包給浙江義烏興華會計師事務所。

詹志強：和順外貿有限公司這第一單生意，是我叔叔詹建國交來的。1萬美元的服裝輔料，鈕扣、刺繡花邊，各佔5000美元。每類10個品種，其中鈕扣要木質純手工的。七天後貨交上海，由我叔叔再發海外。

蔡道斌：這個單太小又太複雜，接了能賺錢嗎。

陳德安：我支持詹志強接，大家一起努力做好第一單。

阿杠客觀地分析：這第一單畢竟是自己人的，也可以作為我們練兵，成了，皆大歡喜，即使失敗了，自己人也好收場。

陳德安說：不要看不起小生意，義烏很多千萬富豪都是從微不起眼的生意做起來的。

一件襯衣只賺幾分錢，十顆扣子只賺幾厘錢，但聚少成多聚沙成塔，很快就會聚集起大財富。如果每天都有1萬美元的生意，一年就是365萬美元，摺合人民幣就是2000多萬元哪。

阿杠：賬算明白，就是最好的動員令。下來就看我們的運作能力和水平了。

陳德安：說干就干，行動吧！

畫外音：五人跑遍義烏市場，買扣子買花邊，聯繫貨運，準時準點送到了上海。詹建國也不含糊，三天後就把8萬元人民幣打到了和順的銀行賬戶上。公司第一個八萬的生意，除去成本，凈賺了兩萬人民幣。

五人喜上眉梢。接下來，五人出沒義烏大小市場，收集信息，對接客戶，提供服務，風生水起。

賓館大廳 春日

阿杠一大早就守候在賓館大廳：聽說中東客商需要大量眼鏡。

客戶出現大廳。

阿杠迎了上去。一口流利英語。

在對方出示眼鏡樣品之後，很快與對方談妥。

畫外音：十萬副眼鏡，十天交貨。驗證完阿杠他們公司的資質，當場簽訂了《居間合同》，對方交公司十萬定金，五人迅速行動。阿杠聯繫好生產廠家，廠家迅速運作起來。

第十天上，如期交貨，完成了這次居間交易，公司賺取十萬元居間費。

和順外貿有限公司 夏日

一晃半年過去。

一組不同時空的鏡頭。

畫外音：義烏小商品生產能力確實強，小到一顆眼鏡螺絲，都有專門的生產廠家。比如前面那宗眼鏡定購生意，阿杠為了保障三方利益，花時間跟蹤廠家生產流程，實實在在地震撼了一次。一副眼鏡由鏡架、鏡框、鏡片組成，組件、組裝、包裝、送達，每個環節都凝聚著生產者的智慧。

勞務市場 春日

阿杠跟著工廠老闆去勞務市場招工。

那場面，阿杠一輩子都記得。

畫外音：勞工市場規模宏大，來自雲南、貴州、四川等地的勞工幾萬人，每天雲集勞務市場，等老闆來招工。

工廠老闆：小零件加工，每天兩百，包吃住，30人。要去的上那輛車。

阿杠：組裝眼鏡，鈑金工，鉗工優先，每天240元，40人，上那輛大巴車。

一胖子：搬運工200人，包吃包住，一天150元，要去的，上那排卡車。

吆喝聲不絕於耳：粉刷、搬磚、打堡坎，修路，……

工廠老闆：勞工是這樣招聘的。勞工是這樣使用的。勞工市場，規模大，費用低。低工日，低勞務，低收入，沒保障，這就是當時義烏勞工的真實現象。

阿杠：我明白了，這就是資本與勞動力之間的博弈。

和順外貿有限公司 夏日

同學間的分歧開始出現。

阿杠：義烏市場最大的獲利者是誰？政府？營運商？生產商？亦或中間商？都不是！最大的贏家是出口商，受貨國商販、公司、集團及使用者。

詹志強：這話怎麼講：

阿杠：廉價勞動力，廉價產品出口後變成他國使用者的奢侈品或生活必須品。比如：十萬副眼鏡，十元一副從義烏進貨，到中東國家至少賣20元。義烏生產一副眼鏡，材料成本不足一毛錢，工價2元，稅收5%，運輸等不超過5元。廠家利潤、中間傭金，出口關稅等，最高10元一副。中東商人出口轉內銷20元一副，再賺中國人錢。

陳德安：這就是資本與勞動力的結合，剩餘價值的不合理分配，真正的投資者、勞動力參加不了剩餘價值的再分配。

阿杠：這些神操作令人吃驚，更令人氣憤。一直以來，我認為進出口貿易最大受益者是國家和本土企業，可是，義烏的調查了解，特別是溫州市場的深入了解，顛覆了我的認知。真正的受益者是掌握了市場的銷售商，就像虛高的房價一樣，真正買單的是消費者。

陳德安：溫州民間借貸『高利貸化』引以為鑒。溫州素有民營經濟發達、民間資本充裕、民間金融活躍的說法。

阿杠：一是『錢多』，溫州民間資本極為豐富，但由於『投資無門』致使大量資本演變成炒資產的『遊資』和『熱錢』。二是『人急』，呈現出『賺快錢』的浮躁、急躁心態，導致民間金融『高利貸化』傾向嚴重；三是『民企活』，40多萬民營中小企業成為溫州金融改革的基礎，但融資渠道的缺失制約了中小企業的生存發展，需拓寬融資渠道，為中小企業融資提供更多的『血液』；四是『房價高和產業空心化』，『炒』經濟使溫州「人思暴利」，民間資本游離實體經濟領域，產業面臨『空心化』的潛在風險。

陳德安：溫州人炒房團，直接調動房地產市場，住房商業化，不就是他們的功勞嗎？

阿杠：如我們的『和順』中介公司，只要信息準確及時，與生產方和收貨方對接成功，賺取中介費或者中間價差，很容易發財。但是，隨著中介公司的增加，隨著中間市場的無序，還有受貨方對中介方需求的逐漸減少，中介公司開始玩起融資遊戲。一筆百萬的單子，操盤者可以倒貼20萬給生產廠家，生產指定貨物，完成交易。期間，操盤者用『訂貨單子』融資，可能融資上千萬，投資房地產，然後分潤。資金盤越裹越大，百萬訂單有可能融資上億元，『炒房』升溫，虛高、泡沫等出現，資金鏈斷裂出現，爛尾樓出現。這難道是好事嗎？

蔡道斌：有錢不去賺，肯定是王八蛋！現在，哪家公司不是以賺錢為目的，都在追求利潤最大化。

阿杠有些激動：可是，受剝削的是農民工，是成千上萬消費者。是打一輩子工也買不起一套房的中國老百姓。

和順公司，照常運行。

大家照常工作著。

阿杠萌發去意。

畫外音：義烏做外貿，賺取中介費，根本不具挑戰性。阿杠心目中的外貿是出口國內產品，換取外匯。義烏的外貿就是一單單傭金生意的完成，跟真正的外貿不沾邊。

和順外貿公司在義烏的驕人業績，引起上海一家大建築公司的注意。經過調查，他們知道和順外貿的靈魂人物是阿杠。

再調查阿杠其人，發現阿杠閱歷豐富，思維清晰，前瞻性強，是最好的外貿人才。於是，他們派人私下找阿杠談。

咖啡廳 春夜

曐廣財：熊先生，我公司是上海一家大建築公司，我是人事處長，叫曐廣財。本公司準備組建一個外貿子公司，從事進出口業務。先生在和順干，實在屈才了，總裁明確表態讓你執掌這個子公司，先生可否願意？

阿杠：子公司決策權屬於誰？

曐廣財：總公司。

阿杠：子公司有多少自主權？

曐廣財：獨立核算，先生20%股份。

阿杠：我問的是自主權，不是收益。

曐廣財：個人收益才是關鍵的嘛。

阿杠：不是。我不差錢。幹什麼我都能掙錢。自主權的意思是外貿出口由我決策，公司只管收錢就行。

曐廣財：說說你的打算？

阿杠：先做出口，再做進口。兩者結合，相得益彰。

曐廣財：具體點。

阿杠：比如國內市場的出口，據我所知，大部分還是物資貿易，期貨建倉出倉很不規範，禁不起風浪，一個國家政策，就會分崩離析。穩妥起見，先把國內市場做活，把本地急需出口的物資進行整合，整合出口流程，減少國家出口損失，讓國內企業不斷壯大。

曐廣財：這不是國家出口政策的要求么？

阿杠：不是。物資整合與物流整合，杜絕中間商，甲乙雙方直接交易。直達銷售，簡稱直銷。

曐廣財：直銷，這倒是新名詞。你估計年成交量有多少利潤？

阿杠：這得看你們準備做多大？百萬起單還是千萬起單？

曐廣財：怎麼說？

阿杠：百萬起單百萬利潤。千萬起單千萬收入。上億另算。

曐廣財：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實質就是貿易中介，幫出口方或進口方解決通關過程中的問題，比如報關、報檢、申請批文、辦理付匯等等。當然，現在的貿易公司做得廣泛了，除了一般貿易還有加工貿易、國內貿易等等，如果是做代理，就收取手續費，如果代理產品，也有一定的產品利潤空間。

阿杠：進出口貿易公司的業務人員，了解外部市場信息，全力拓展業務；整理行業分析報告書，制定詳細的業務開拓計劃；擬訂各種協議、合同和服務方案，健全客戶資料，做好合同的跟蹤工作；負責報關、核算等業務單證的審核，及時收回各項應收款項；及時解決客戶提出的有關問題，為客戶提供良好服務；及時完成總經理交辦的其它工作。

曐廣財：你系統學習過外貿專業嗎？

阿杠說著：沒有，自己學的。

畫外音：如數家珍地道出進出口貿易的一般規程，同時結合和順的操作方法談了一些自己獨到的體會。對方聽了，覺得阿杠確實是業內精英，曐廣財向總公司決策人做了詳細彙報，決策人當場同意子公司由阿杠籌建，需要多少錢，報一個明細賬上去審批。

義烏仙客來餐廳 春夜

兄弟們在為阿杠送行。

畫外音：阿杠沒想到自己的一番高談闊論得到上海總公司的認可，也沒想到對方這麼果決，一下就讓自己掌控一個外貿進出口貿易公司。但是，該來的還是要來，誰也擋不住。

阿杠：我想把和順公司融入子公司，聽聽兄弟們的想法。

陳德安：我是和順外貿公司的法人，我叔叔借給我的20萬早已還清。

詹志強：我叔叔給我的資金我已經還清。

章雲峰：我現在有四十萬。

蔡道斌：當初的三萬多投資早已翻了四五倍，加上業務收入，達到了四十萬。

阿杠：我雖然業務能力強，收入更多。但是，還清瑞麗過去玉石翡翠的賒賬，所剩無幾，還是窮光蛋一個。

陳德安：我們現在基本沒有什麼憂愁，

阿杠：收入不是問題。離開和順，到上海組建一個新的子公司也沒問題。問題是子公司組建成功後，總公司不放手，沒有自主權，子公司只是一個賺錢工具，干這樣的外貿，與自己的理念不合，不幹也罷。

阿杠考慮得多了，猶疑不決。

畫外音：單從賺錢的角度出發，義烏和順公司能帶給阿杠所需的錢，但是，生意總是生意，跟自己追求的外貿宗旨，一點兒也不搭界。阿杠的猶疑，讓上海總公司老總著急起來，親自打電話催促阿杠去上海商談。和順兄弟們挽留他，阿杠推遲了一天。一樁生意上門，阿杠又推遲了一天。第三天上，阿杠與兄弟們交接，正式離開了和順。

送別飯吃得很鬱悶。

陳德安：老大，和順離了你，玩不轉呀。乾脆不走了，你當法人，帶領哥幾個繼續干吧。

詹志強：杠哥，夜大學習的時候，你經常給哥幾個講你過去的經歷，我們打心眼裡佩服。沒有你的敢想敢幹，沒有和順的今天。我不阻止你去上海發展，要不是手中還有幾單大生意耽擱，我很想追隨你去上海發展。唉！喝酒，杠哥。

章雲峰；阿杠大哥，你不能丟下我們。我們五弟兄中，我嘴笨，是你手把手教我，讓我有了如今的收入。如果沒有你的提攜，我章雲峰走不到今天。我走不了。女朋友家定了結婚日子。大哥，到時候你可要來朝賀，否則，我跟你沒完哈！來，乾杯！

蔡道斌：熊大哥，每次我跟你爭單，你都讓我。沒說的，我先干一杯致歉。大哥，你去上海，那是一個大天地，大市場，你的才能一定會展現。可能，誰都不敢跟你爭單。但是，有我在的一天，我必須跟你爭！只有爭鬥，才能前進！乾杯！

陳德安：少喝點少喝點，明天還有很多事，喝多了誤事。

詹志強：徳安，你小子別繃著，杠哥走了，你想管我們，你還不夠格！杠哥，徳安是個好兄弟，但是，做起事來瞻前顧後，沒有殺法手段。不像你，大刀闊斧，說干就干，絕不拖泥帶水。小安子，是不是這樣，你說，說！

章雲峰；志強，你喝醉了。三輪車，過來！

蔡道斌：滾開滾開，要走一起走！我們一起從廣州來，在這裡打下這一片天，熊大哥要走了，最後回家的路，我們一起走！

五弟兄：對！一起走。手挽手，一起走！好兄弟，一起走！ 一、二、三、一二三，正步走！走！

義烏大街上，五人勾肩搭背，向前走。

風，很溫暖；燈光，陪伴。幽遠，幽遠！

機場出口 春日

一個人舉著「接阿杠」的牌子，臉上很著急，也很興奮。

阿杠：我是！

桃子：我叫桃子，你的生活秘書，負責住宿、生活，聯絡、日程規劃等。走吧！總裁在辦公室等你。

送阿杠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後，他在外邊的椅子上養神，打瞌睡。

上海總公司總裁辦公室 春日

總裁：來啦。坐吧。

阿杠打量著這間豪華辦公室：唉，來了。

總裁：這些資料你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

阿杠接過資料，飛快地看起來。

高級轎車進口。內銷，走私！？

資料翻閱間，這些關鍵詞出現。疑問隨之產生。

阿杠不動聲色，放下資料，聽總裁說。

總裁：子公司人馬已配齊。就等你入職。怎麼樣，住宿條件還不錯吧？

阿杠：很好。請問，子公司自主權能分我一半嗎？

總裁：不行，前半年，按照計劃去做。後半年，允許你提出合理化建議。

阿杠：好。

阿杠收好資料，放在總裁辦公桌上，轉身走出辦公室。

總裁笑笑，抽出聘用合同，刷刷刷，簽字認可。摁了一下呼叫器，秘書進來，拿走合同，找阿杠去了。

阿杠房間 春夜

阿杠彷彿回到了廈門208室，躺在寬大的席夢思上，里外三間：卧室、書房、鍛煉房，標準的CEO配置。

畫外音：子公司團隊女性居多，都是美女，公關好手。男子只有阿杠、桃子、李子、杏子。桃子是阿杠的秘書，李子負責外聯，杏子是副總，總公司派來的釘子，一個非常陰沉的人。桃子姓陶，陶廣斌；李子姓李，五大三粗，名字秀氣，李文章。杏子長得圓，像熟透了的杏子，阿杠不認識他那稀少的姓，直接諧音成杏子。

辦公室 春日

桃子：總裁要求寫外貿公司發展外貿業務的策劃書。

阿杠：好的，我寫。

桃子：總裁就是想看看你的真才實學。

阿杠：我寫的策劃書分兩個部分，一是進出口貿易常規及華東乃至全國的做法，主要是國家外貿政策允許之內的常規操作。第二部分是策劃書的重點，也是我的外貿思想的精華，著重闡述增大內地出口貿易額，幫助老少邊窮地區，發展經濟，致富一方等等。

阿杠整整寫了一周時間，洋洋洒洒幾萬言。

總裁辦公室 春日

總裁看完阿杠的策劃書，哭笑不得。

阿杠：總裁，我沒有寫對？

總裁：毋庸置疑，你這份策劃書作為外貿人員的培訓教材要點是非常精彩的。但是，成立子公司的目的是賺錢，賺大錢。你雖有長遠論述，但是毫無可取之處。

阿杠：說實話，理論我是掌握了不少，可是，實際操作我還真是小學生。

總裁：時下高檔轎車賺錢，要賺取最大利潤，只能從國外進口。進口手續很麻煩，關稅又高，通過正規渠道進口，所賺太少。

阿杠：據我了解公司是搞建築的，怎麼打起做外貿的主意來了。

總裁：建築公司這些年積累了許多人脈與關係，許多有錢的朋友都需要豪車，而且是關係豪車。

畫外音：總裁自然而然聯想到了進口貿易可能解決總公司的一時之需。風急火燎地招來親信曐廣財，商量起成立外貿公司的事。曐廣財提議，專業的事情找專業人士做，公司作好監督就行。總裁聽得有理，就讓曐廣財籌建外貿公司，物色人選。曐廣財有海關朋友，朋友給他介紹了許多海關通關的潛規則。他心領神會，首先物色的人選是公關美女。「12釵」就是這樣招進來的。

外貿公司辦公室 春日

曐廣財：李文章是退伍軍人，偵察兵出身，身手不錯。這幾年在公司保安部當保安，一次偶然機會認識了我，一交流，還是家鄉人，從此收為麾下，成為我的前鋒幹將。提拔他為外貿公司外聯部長。

阿杠：小桃是總裁的遠親，大學畢業後來公司實習，給我當秘書。

曐廣財：阿杠你是我偶然發現的人才，特別是重慶毒品案、廈門走私案後邊都有你的影子，我如獲至寶，委託一個朋友親自到義烏調查你，最後與你面談併當場拍板。

畫外音：曐廣財自己屈尊當外貿公司副總，是總裁安排的，也樂意。李文章主外，他主內，陶廣斌當暗探。阿杠當擋箭牌，這就是曐廣財與總裁商量後的公司架構。李文章喝酒海量，十二釵都是交際花，海關的堡壘被一個個攻下，大開綠燈，外國豪華轎車，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