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回门日，新人是不被允许留宿在娘家的，他们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了。可墨沉舟被墨沉渝留了一大段时间，甚至还打算把楚留池给赶回去京城，明早再自个儿护送墨沉舟入京。

当然了，墨沉渝敢这么狂，墨沉舟可不敢。她要敢这么做就是高调得快上天了，好像不怕被尚婉婷针对一样。

因此墨沉舟果断拒绝了，就算是半夜三更她也坚持要往回赶，毕竟规矩摆在那里，她不得不遵从。

“听大舅子方才的话，向来是唤娘子为舟儿的？”

“是啊，妾身姓墨，闺名乃沉舟二字，因从小关系较密切的缘故，兄长便称呼妾身为舟儿了。”墨沉舟微微颔首，提到墨沉渝话也变得多了。

【“池儿，这花瓶很好看对吧？可是上好的古董呢，兄长一定很喜欢的……”】

楚留池漫不经心地笑着，有些羡慕地道：“嗯……大舅子和娘子关系真好。”

“当然啦。”墨沉舟突然意识到自己答得太过草率，连忙多添了一句：“不过妾身如今已经嫁入楚家，那便是夫君的人了，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这种话从她的嘴里出来，更像是在讽刺一样。

“为夫的人？”楚留池笑看着她。

他的语气与那日醉酒不同，今日的他多了几分克制和清醒，眼神也没有半分爱慕之意。

墨沉舟总觉得，此人城府极深，甚至不逊色于那个背叛外公以求自保的楚留城。

果真不愧是出自楚家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精明。

“难道不是吗？妾身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唔！”墨沉舟正说着话，楚留池便抬手掩住她的嘴。

温热的鼻息扑在楚留池的掌心上，有些痒痒的，呼吸声在这狭窄的马车上格外的清晰，楚留池的脸也被放大好几倍。

“以后，不许胡说。”楚留池抽开手来，严肃地道。

“……妾身知道了。”墨沉舟低下头来，看起来安静乖巧。

楚留池又躺回去他的位了，墨沉舟那叫一个惊魂未定，转过头去转移注意力。

直到入京城之前，楚留池再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墨沉舟也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这赶了一天的路也是怪累的了。

【“姐姐，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也罢，这样……挺好的。”】

【“祝你余生安定，此生此世再无奔波之苦，被亲人所累，因情而伤。”】

【“就当作，我只是个过客吧。”】

不曾来过。

不曾……

“……娘子？……娘子？”

墨沉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

“可是梦魇了？”楚留池蹙了蹙眉，墨沉舟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这种梦……很多次了，始终挥之不去。如果说“墨沉舟”是一个梦魇，她被压下去后仍然会有雨后春笋冒出来。

“我们到了，该下车了。”楚留池需要人扶一下才能出去，墨沉舟坐在里面，那些小厮也没有办法扶他下去。

毕竟要避嫌嘛，墨沉舟可是楚留池正经八百的夫人，他人就在这儿呢。

“哦……好。”墨沉舟站起身来，有些迷迷糊糊的。

一年，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不定，历史又会重演。

……

隔日一早，楚留池一大清早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去上朝还是去花天酒地。

尽管这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内地里是个花花公子。根据庄筠雅收到的情报是，这货调戏过良家妇女，更严重的是还强行逼迫未成婚的闺秀。

那么恶劣的男人，墨沉舟还要潜伏一段时间，想想都很悲伤。

据几个匿名人士提供的证据，庄筠雅联合了大部分的受害者出来抵抗楚留池，现在收集的证据够让他牢底坐底。

可惜，还是搞不死他。

上有楚尚书护着，下有楚留璇肯吹枕边风，楚留池不至于死，而且有一个楚留城入牢了，楚尚书不允许再出现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一定会彻底压下去。

所以，搞垮楚留池之前我们要搞垮楚尚书，尽管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她们的目的也八九不离十，可以合作。

庄筠雅是个狠人，到现在她才知道，当初在武道阁伸个手，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夫人，外面风大，您还是进来吧。”雯燕过来送条披风。

“也好……诶？那是什么？”墨沉舟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小道。

几个丫鬟端着一模一样的糕点走向宜兰斋，墨沉舟目不转睛的盯着，可惜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那方向，应该是大夫人那里吧？”雯燕没见过尚婉婷，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大夫人？”墨沉舟一顿，又回想起来那个对着她摆脸色的女人：“哦哦。”

还不太适应这称呼，之前在墨家就小姐来小姐去的，现在凭空降临了一只大夫人尚婉婷，她也不太认得她们。

就大姨娘二姨娘啊，还有楚留池的生母也是叫姨娘，估计是个受宠的，生的孩子比正室尚婉婷还多。

那父亲的姨娘她也跟着叫姨娘吗？真是个好问题，反正她还没摸清就是了，自己也见不上洛氏，还是算了。

“需要奴婢去帮忙打听吗？”见墨沉舟盯得出神，雯燕便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打听？”墨沉舟来了几分兴趣。

“奴婢最近住在楚家，偶然结识了一个姑娘，人还不错，许多事便是请教她的。”雯燕道。

这才短短四天，你就结识了个姑娘，还觉得她不错？那她往日下手是不是要轻一点？

“嗯？什么名字？”墨沉舟漫不经心地问道。

“柚阮，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被拔去伺候洛姨娘了。”雯燕回道。

“也好，如果真的问得出口，也未尝不可。”墨沉舟想着免费情报不要就浪费了，便想着随缘吧，问得出来是运气，问不出来也没什么。

毕竟大夫人尚婉婷是她拿到账簿的主要助力，如果她放心自己的话，什么证据都手到擒来了，用不着这么折腾自个儿，又是讨好又是装傻的。

她想着最快半年最迟两年，如果三个月里面真的没有办法的话，她只能用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