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厕所里赶出来的李素在走廊上依旧对杨警官视而不见，他回到病房里把外卖给拿出来摆好，他为自己也点了一碗粥，揭开自己的那份的盖子，热气腾腾的还传来很香的味道。没过几分钟，詹明义也回来了，贫穷的大学生再次提出要还钱给他，他皱着眉头连说三个不用对方才不再继续说钱的事情，乖乖地一口一口吃粥。

李素一边吃一边看詹明义吃，心情也很不错，“胃口真好。”

“很好吃。” 詹明义悄悄地往李素碗里瞄，确定对方也很满意食物才松了一口气，开启话题，“米勒迪怎么样了？” 

李素又啧声了，“干嘛，你想见他啊？真抱歉哦，是我在这里给你倒胃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照米勒迪讨厌医院到逃跑的性子，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是不会来医院探望的。

李素拿勺子把碗里的鱼片分得碎小，“我不知道他，他一直在隔壁那个刚来的家里，他身体不是不好吗？在医生家里刚刚好。”

“原来那个邻居是个医生啊？”他吃了一口粥，发出衷心的感叹，“真巧。”

听见詹明义说这种话，李素就坐不住了，用勺子指着人说，“你不要傻了，那谁说的来着，巧合多了就是蓄谋已久，你小心一点不要傻傻谁都信！”

“那米勒迪不是很危险？”

“笑死，多关心你自己吧，他才没事。”

他有事，米勒迪没事……这是什么逻辑？李素显然不想要继续米勒迪的话题，詹明义也就不敢再追问她是什么意思，吃着粥想别的话题。

而那个双马尾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厌烦，从厕所跟到了这里，在他的床上跳啊跳，被他无视得很彻底，只要不要搞事就好。

“对了李素，你的手表我弄丢了，我之后一定会赔你一个。”提起这个的时候詹明义有些忐忑，他记得他把手表一起带过去廖先生家里，醒来后口袋里就没有了，不用问也知道和手机随身碟一起被充公拿不回来，这一趟损失得太多了。

“不用啦，一个手表而已。”李素嘴里嚼着粥模糊不清地说。

“这个真的不行，我毕竟弄丢了。”

李素抬眼望向詹明义，丢了个手表没什么大不了本来想要再拒绝的，看詹明义那么坚持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在说什么，低下头恨恨地用汤匙戳了戳鱼粥，“随便你了。”

“李素，我不想欠你。”

“都说随便你了。”

一直到碗底差不多空了，他们两个都没再说话。

詹明义又借着往嘴里送粥的动作偷看李素脸色。

他连那边跳来跳去走来走去的双马尾都能无视，却无法停止留意李素的脸色。

李素看着不像生气，詹明义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就是感觉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

这样下去李素也要走人了吧？

他舔了舔唇，放下勺子，不安地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李素。”

“干嘛啦？”

李素回应得很慵懒，运气软绵绵的提不起劲，不是很想理人。

“……我和外面那个杨警官昨晚稍微聊过，他说那个廖先生想要见我。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去一下。”

李素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一脸正色，“你想去吗？”

“还好。”詹明义认真想了半响才做出这个回答。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

“那就不用了。” 确实是还好，他并没有那么想要去，各种利害关系都考虑一番之后他发现自己相当畏忌那个跳楼女孩，而且好像还加入了一位女生，一个就很不好惹了还来一个，那当时能够趁现在摆脱她们最好。

“你什么意思啊？”李素愤愤地说，“那你就是怕咯！”

“嗯。”詹明义并不是随口提起这个话题，他本人也是相当犹豫，就算昨晚那么决然地拒绝了，他也还是很在意自己之前接触的那些事情，眼下能够商量的人只有李素，他的顾虑不仅仅是害怕那两个女鬼的纠缠，“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就结束了，如果这里还不是结尾的话，我还要……”

他还要承受多少来自阴暗处的袭击？

那些袭击每一次都措不及防，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要战战兢兢地活着，提防每一个会受到伤害的瞬间……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又会不会招惹更多他不想要发生的事情？

“而且，我有一件在意的事情。”他忘不掉廖先生家里的那通电话。

那个电话里的人是谁？

“我、的、天！你又受伤的话怎么办？你根本就不能保护自己！天知道那条疯狗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李素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去管那条疯狗了！哎！反正你肯定不会听我说的——”

面前李素失态的反应莫名地安抚了詹明义纠结的心情，“不，我听你的。”

李素愣了一下，抿着嘴皱起眉头，看着詹明义脸上又露出了那张他万般讨厌的假笑。

“我答应你，不去见他。”

这个人总是能够微笑着淡然说谎，李素最讨厌这个人这一点，要摆出这张假笑还不如一直端着面无表情的冷淡。

明明就放不下，还要装作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

李素低头咂嘴，碗里的粥都变得索然无味。

“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嗯。”

最后几口粥吃完，李素很快也收拾好垃圾。

两人默契地迎接离别的到来。

李素检查自己的包包确认没有东西落下，手里碰到包里某个东西后他问詹明义，“诶，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脱掉脑袋上那个啊？”

“医生说要三天。”

李素将手里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给詹明义。

“那你把这个拿着，你手机坏了就用这个和我联络好了，反正这是我用剩下不用的。”他俐落地把头发撩到背后，“等我心情好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和那个米什么的家伙打个视频，就这样，你出院我再来。”

詹明义借过手机，愣愣地问，“你明天不来了吗？”

“不来！”李素指着詹明义，严厉地警告，“你自己反省反省！”

说完潇洒离去，独留詹明义在房内错愕。

“我做了什么吗？”詹明义坐在床上往后倾倒靠在枕头上看天花板，“还是因为没做什么？”

李素爆气的点总是多变的，以前也经常会以冷战的态度生闷气，不过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李素没有太追究的话那应该没事……吧？

对于无解的问题，詹明义很快就放弃了，他拎起袋子和换洗衣服前往隔壁卫生间，打开门后猛地吓了一跳。帘子后面站着一个人，被光照射投映在帘子上的剪影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男性还是女性。詹明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语言，只好弯腰鞠躬，然后就直接进入卫生间，不墨迹，用完快点走。

洗澡回来后，他躺在床上用李素给的手机上的搜索引擎找教授的电邮联络方式，告知可能会缺席上课实验，然后用学号邮件也寄了一封电邮给陆星垣和他说自己在医院里没办法去上课，有什么重要的帮忙记一记。

做完这些，他躺在床上开始搜索他的事件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讯。

不知道是被故意压下来了还是本来就没有什么社会价值，他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占据大版面。

大事也好、小事也好，在这个科技大爆发的时代很快就被其他新鲜事给淹没。

刷累了新闻后，詹明义关掉搜索引擎退出去主页面，带着好奇看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好翻。

然而这样的行为压根无法打发时间，手机里空荡荡的，比新机还新，估计是被格式化过，没有游戏，没有相片没有音乐，就算有像面书那样的社交软件也需要重新登入账号进入。

“住院是这么无聊的事吗？”詹明义把手机放一边去，闭上眼睛养神。

休息的时候脑子还在转动，他在心里复盘自己的经历，从教授那场车祸，到他被缠上的过程，还有那好像被鬼上身一样的怪异视野和脑袋挨打的突然及疼痛……现在光是想想头也在痛。

他又想起自己忽然之间的失明，以及与李素短暂的交流，想着想着，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我有说过手机坏掉吗？”詹明义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在自己肚子上蹦蹦跳跳的双马尾小妹妹，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这种画面冲击还是很惊人。

这个双马尾不会是要一直在这里跳个三天吧？

詹明义再次选择了闭眼无视，继续自己方才思考的关于手机的事情。

李素是因为联络不到他，然后各种管道找过来才知道他手机坏了吗？不然就是和杨警官聊过了？

不是这样的话就说不通李素怎么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