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坑坑洼洼的，车子一直颠簸着，睡也睡不安稳，他下车的时候还被困意拉扯着，眯眯眼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陆星垣见状哈哈大笑，不忘提醒，“累也不要忘记要做课题，要交的。”

他比了一个ok回去，客套一番再见谢谢注意安全后头也不回快步离开。大楼门口正前方停着搬家公司的罗里，他必须绕过车子才能进入大楼。碍事堵路的大罗里引起他的好奇，他路过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敞开的帆布半掩着罗里载着的家具，包装很新，有洗衣机、厨具、床架、橱柜等，各种家具全部都是没有开封的新东西，而且还是很有名的牌子。

他们的主人绝对不缺钱，能买得起全新家具的人为什么还要搬进来这个破烂公寓？

搬家公司几个工人正在做片刻的休息，和他们插肩而过的时候他们很自来熟地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点头回应。

“小弟，还有位置嘞你不要进来吗？”拥有黝黑肌肤的友族工人叫住要爬楼梯的詹明义，向他展示身边的空间并对他发出邀请。

工人推进电梯里的推车装着几个纸箱，确实是不会对多加一个人的电梯造成什么负担。詹明义迟疑了一下，迈开脚步往电梯走去。

不早点克服的话，他会对电梯留下阴影。

电梯里面，三楼的按钮亮着，工人要去的地方和他住的地方是同一楼层。

詹明义内心觉得有一丝古怪，他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巧合，双眼瞪着纸箱想要看看有什么资讯，奈何从底层到三楼乘坐电梯只花费几秒的时间而已，电梯门一合一开就到了。他只好放弃，按着开门键先让工人出去，自己之后再踏出，跟在工人后面一路直到对方停在自己目的地，而他停在自己的组屋前。

“有缘捏，小弟你跟我们的顾客就住隔壁间！”

这么巧？是他多想了吗？

詹明义一边打哈哈一边把钥匙往锁匙孔里插，可是人家还在讲话他基于礼貌不能直接进去然后甩门，好在工人也看出他没有意思要多交流，再加上自己要工作，于是就结束话题。开门关门进入自己的组屋，他发现米勒迪就在客厅沙发上翘着脚看本地乡土狗血连续剧，声量调得很小，这里隔音又差，刚刚外面说的话应该都被他听到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比了比外面说出回来后第一句话，“米勒迪，隔壁有人搬进来哦。”

“这种鬼地方还真的有人会搬进来住哦？”

“你好像是在说我？”

“你没有误会，就是在说你。”米勒迪翻了个白眼，拿起遥控器一按关掉电视，“你哪里找来的这个鬼地方？连空调都没有，风扇开最大也就微风阵阵！”

詹明义干笑两声，搔搔脖子移开视线，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米勒迪却突然挑了挑眉，凑上前来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抓挠脖子，“喂！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随即换上笑脸，“遇到脾气不好的猫，被挠了。”被掐的痕迹和猫抓的痕迹没有一丝相同之处，他并不打算说实话，米勒迪应该可以听出来他是要故意搪塞他才说的这种话。

果然，米勒迪冷哼着松开手，把自己摊回沙发里，抱着手面对着沙发垫嘟囔，“……看不出来你是个爱猫人士。”

米勒迪没有往下追问，这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詹明义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庭背景。不是不好奇不关心，只是这好像是有一条隐形的线横在他们中间，一旦跨过他们目前保持着的平衡就会崩坏。

尽管如此，詹明义还是很感谢对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有什么喜欢的或是想要的吗？下次我会带回来。”

“章鱼烧！”

詹明义回应说好，在同一空间的饭桌上拿出包里的手提电脑，他特意选择了正面对米勒迪沙发那边的位置，刻意避开让对方发现自己在查找什么的机会，然后才放心查询那个案件相关的事情，谷歌搜索引擎的结果里只有不同报社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内容和他之前看的也差不多，往后翻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了。他放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往后靠在椅背上思考，这才三、四天，尸体应该还保留着供亲友吊念，不过他没想要去找人家的讣告，他不打算去那边看看。胡思乱想之际，他注意到米勒迪靠近，立刻挺直腰板点点滑鼠切换掉页面用做课题时的文档遮住自己的网页。

“你在做功课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本以为米勒迪会马上离开，但是对方却是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上大学就不用做功课了。”米勒迪凑得更近了一些，阅读文档里的句子。

“你打算上大学吗？”詹明义顺着米勒迪的话问。

“如果我有正常上课考试的话，新学期就会进大学了……唔，不打扰你了，我进房间去。”不知是不是看出詹明义的不自在，米勒迪顿了一下后就起身告别往房间走去。

在米勒迪离开后，詹明义松了一口，换回之前的谷歌网页，但是电脑屏幕显示的东西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谷歌有记录功能，点过的链接的字体会变成深色并且附上浏览次数和最后浏览时间，所以他很确信现在搜索的首页最上头是全新的链接和形容。

他刚刚刷新过吗？

不，他分明是翻到了后面几页，然后在米勒迪接近时没有刷新只是换成文档覆盖而已。

难道这也是非科学、不自然的力量驱使的？

詹明义抱着疑惑点进去。网页加载不像之前看新闻报章时候的快速，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多姿多彩大网站。

等待长达一分钟之久，终于跳转到谷歌推荐的网站的时候，詹明义内心的疑惑更深了。展示在他面前的像是某个人的云端空间，然而左上方的页面只是用1和0组成，而且没有标识，但他还是能够认出来这是谷歌云端的排版。上传到这个云端的内容都被整理过，一个个文件夹以名字命名，看起来都是女生的名字，有些文件夹上还标示着共享的标记。

为什么找个案件会被推荐到这个地方来？

他用鼠标滑下，在几百个文件夹中豁然看见那个女孩的名字，食指放在滑鼠左键，只要动一下就能点开文件夹，可是他迟疑了。

他有预感里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杀”的女孩子和几百个文件夹，这样的组合并不友善。

做好心理准备，他点开文件夹。

经过几分钟的加载，一张张图片和视频整齐排列在他面前。

詹明义被电脑屏幕上的东西震撼得目瞪口呆，收回神来换个页面冷静一下，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