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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迪克森的呐喊(下)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下午5:00    总字数: 2322

「生,老,病,死,怨长久,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这句话,被我铭记在心里,度过了一段淡然似水的年华。再想起,只有一口气堵在了胸腔,爱不得,恨也不得,一世空。

3.

厚重的雪,覆盖在屋顶上,角落里,目光所及都是纯洁的白。只是哪怕是往常最爱看的风景,都无法抚平内心的波澜,有一些实话都无法说出口,羞耻感会把我淹没。

我把窗户推开,窗外的风雪一瞬间呼在脸上,冰冷与刺痛让脸颊僵硬,冻伤。我偏是久坐不起,直到我在近乎昏厥之前,才把窗户关上,房间失去了温暖,寒风早已把房间充斥。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传来,我一惊,不知他什么时候把房门打开的。亚当森(Ydamson)还在熟睡,每天都在醉酒中度过余日,仿佛每时每刻都沉浸在无限的昏沉,不知年日不知时辰,埃贝尔(Abler)也不曾阻止过,两人有着密切的连接,都知道各自的心思。

“吹风。”我淡淡的回答道,想来我发热冻红的脸颊也证实了这个回答。

“有人会吹这冻死人的风吗?”他关上门,坐在我面前。我抬头落入他灰色的眼里,那茫然的人影滑稽至极,他却只是像往常一样对着我微笑,灰色的眼眸并没有让我觉得冷漠,只觉得像个捅不破的薄膜,模糊不清。

难不成,视觉也会和脑袋一样莫名的瘫痪吗?在这冷硬的气氛里,错觉与心悸变得越发明显,烈风拍打着窗,企图叫醒还在梦里的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无奈的沉声说:“真不像你啊。”

我一听,僵硬的背部渐渐在放松,该带着怎么样的神情,带着怎么样的随意,去试图拥抱那双手无法拥着的身躯。而我这么遥望着,注视着,等待那一抹醇香被萧瑟的风吹散,让无法触手可及的念想,扼杀在手心里。

“是啊,真不像我。”所以我厌恶着抗拒着,让颤动的一切都关押在封闭的刑房里,就如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一个拥抱,逐渐麻木与冷漠。

于是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我们的目光短暂碰触,我也不会再说“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这种给予希望的话,既然已是棺椁的一部分,那么希望就是奢侈品。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靠近了,这眼眸含着无限的深度,手掌心的温度被撕破了,剩下的温暖还在聿怀与承受指尖的颤抖。我想,在沙发上沉眠的那个人,是否会怨恨我,因为他必然不会想到,光明与温暖被夺走的那一天。

所有的防备突然碎成了粉末。

那是因为,我擅长让自己陷入困境。

也喜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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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pravation 

(堕落)

气氛变得越发沉默,哪怕是自愿如此事实也不会改变。他问我:“后悔吗?”

为什么我会后悔呢?我想不明白他所谓的后悔,蹙着眉盯着地板,摇了摇头。这样子似乎会让他误会,但是既然是自愿就不可能后悔。

亚当森(Ydamson) 醒来时,看见我们从房间里出来时的模样,就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别过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看不透也望不穿。

那摇摇晃晃的视野,只是一味的躲避着。

“埃贝尔(Abler),你觉得我有心吗?”

4.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我贪图他唇间的美色,在他的脑海里演变无限的遐想,舌尖勾勒出躯体的轮廓,我的眼里就被他占据了。冷冰冰的手掌,掐着我的手腕往后压着,被挤压的胸膛,在窒息与晕眩的边界徘徊。他醇厚又沧桑的嗓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吐出温热的气息,我心里在咆哮着那份恐慌,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我有些想要逃跑,贪恋与排斥在心脏折腾。我没有爱人的能力,我只会害怕太过靠近的距离,像是胸口处无缝的贴近,压迫又焦虑。那个胆小鬼会在我脑海中叫嚣,再一次提醒着我,这太过于亲近的关系是杀死我的毒药。

只需要这身体的温度,只贪图这唇瓣的柔软,只恋慕这眼底的清静,只排斥这靠近的距离。

我害怕被爱啊,害怕有人踏进我设好的范围内,讨厌有人踏入我的隐私空间,看似爱着他人其实谁都不爱,反而当他人主动靠近的时候自己又退缩了。

精神高度紧绷以及恐惧厌恶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自己失去控制权的感受让我挣扎,理智也轻易的分崩离析。我淡淡的看着眼前人,沉沦在他温柔的眼底,羡慕他能够无谓的给予,而自己却办不到。他疲惫的躺在我大腿上,随心的说着闲话,我低着眼眸,一缕缕思绪散在了他勾着我的手指上。

空气,沉静了。

“过不久,我就要走了。”我感受着他的拇指轻轻磨蹭着我的手背,在我的话音落下时,动作便停止了。

“过不久是多久?”他问道。

我听着,实际上心里没个底。

“大概是明天?后天?”

“你刚刚说的话,让我感觉你好像是真正意义上的“走”一样。”

埃贝尔(Abler) 看向我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一样,哪怕是我相信根本看不穿,也让我心生警惕。于是我直直的看着他,毫不避讳他的视线。他无法从我这自私的人的身上得到什么,如同我刚刚说的那般,羡慕这无谓给予的人啊。

“林(Lim),我开始有些害怕了。”

“害怕什么?”

埃贝尔(Abler)仰起头,对上那冷漠的眼眸,那看似平淡如水却毫不在乎的眼神,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又猶如云里雾里一般,存在着敲不碎的隔阂。

“我也不知道。”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语毕,气氛却逐渐安静了,安静得可以听见客厅的打呼声。

我的心脏已经冷寂得快要失去颤动的能力,再无他人能够让它恢复生机。我规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这是我的小秘密,也是让我强迫性活下去的方法。

在这晚上,佝偻的月亮让嘴里苦涩的味道越发明显,像极了酒精在舌根绽放,收拾好的背包在身旁待着,看着自己的影子只觉得它被月光照得更加的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