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上最后的女巫

这章说的是女巫的故事，不看也不影响后面剧情。

   女巫，是这个世界唯一独特的生物。他们特殊的地方并不是拥有人类的容貌同时也有着强大的法力（恶魔也有这个特征）。他们与人类和恶魔的不同点在于，他们是一个个体，所有人都不是从父母身上诞生的，而是通过魔法的融合出生的。

   每个女巫一出生都自带某个属性的法力，可我什么也没有。

   “不会是测错了吧？这么神奇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刚出生时，一个巫师属性探测员说道。

   再过了几年之后，我换了数百个老师。老师是指导新女巫学习和使用魔法的人，当然的，想当老师都要有好脾气。只不过......

   又失败了。

   没用。

   她不会是假的女巫吧？

   这些是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次的话，熟悉得连我也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好。我还成功破例气走了那些曾经教导我的老师。

   我是那个被所有老师放弃的女巫。

   直到某天，五岁的我被丢弃在宗门外，这是第几次了，我发呆地想着。

   “啊！”走着走着我注意，撞到了一个女人。

   但她不介意，反倒蹲下来问我：“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路上，你的老师是哪位啊？”

   好久没听到那么暖心的话，左眼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我都没察觉。

   “啊你怎么了......不哭不哭。”她抱了抱我，我终于忍不住依偎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随后她把我带回她的宗门，来到门前时我睁着哭疼了的双眼，仔细看着上面的大字“安”。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柔声问道。

   “德拉......”我的声音小的连蚂蚁都听不见，但她听见了。

   她莞尔一笑，说：“那，以后你就叫安德拉了？我是你的老师，你可以叫我安老师。”

   她拉着我的手进门，见我止住了脚步，她说：

   “进来呀。”

   “安老师，我...我没有法力。”我低着头，看不到她此刻的反应，会是惊讶？还是嫌弃？我叹了一口气。

   但两者都没有，她还是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认真地盯着我安慰道：

   “没事，我能够教所有属性的女巫，包括无属性特征。你相信我，好吗？外面好冷，进来吧！”

   五岁的我，仿佛第一次见到冬天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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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来到这里，会和以前过的日子不同，但其实没有。我身旁还是充满鄙夷的目光，只有安老师会每天天耐心地教我所有关于巫术的技能，虽然对我来说没作用。

   一个月后，安老师依然很温婉。

   三个月后，安老师依旧很亲切。

   半年后，安老师还是很温柔。

   三年后，安老师开始有点冷淡。

   十年后，安老师变得很冷漠。

   十五年后，安老师她不再用好脾气面对我了。

   但我心底一直崇拜着，这个从来没有把我丢出宗门外的老师。直到这天我在图书馆的书架后面看书时，听到了这番话：

   “安老师，您当初收留安德拉是因为...？”

   “还能是什么？当时没有法力的女巫这件事传开了，几百个老师都救不了她。要是这件事传到人类那里，我该有多丢脸。”躲在角落的我，现在才得知安老师是巫界里的总导师。

   原来他们的相遇是安老师提前的预谋。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掠过某个清晰的片段，画面里都是我认识的老师和同学，他们正围着另一个同学，那是我以前宗门的同学，她叫清暮笙，是一个能够变换水的形态的女巫。我看见清暮笙被众巫师合力剔除了神骨，妥妥地变成了普通人类。但现实中从未发生过这件事。

   惊人的是，这件事在三天后发生了！起因是清暮笙为了和一个人类男子恋爱，想偷偷私奔，结果被发现了。

   我发现原来我有预知能力。

   后来的后来，我在一次的巫术测试中作弊被发现了，被去除巫籍。可是我没有被剔除神骨，或许是他们认定了我不是一个女巫了吧。

   “呵呵！就说了吧！没有法力的安德拉怎么可能突然间会巫术呢？就这还想操控世界？”

   我再次听到了这些明目张胆的话，平日里，我费尽心思地去融入那群同学，但他们还是在暗地里传我。

   “快给我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种弟子！！”

   那一刹那，我感觉一阵烦躁，头脑更像是炸开了一样。又是一段段不熟悉的画面生硬地涌入我的脑海。

   ”巫族，没落。“这是我看完那些画面后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倏地感到害怕，害怕他们全部都会消失，害怕我觉得虚伪的安老师会永远消失。我在人类区域居住了快半年，等到时间越来越靠近，我还是跑到了安宗门前来。

   我想起五岁时那段刚来的回忆，一股暖流奔进我的心里。就在我鼓起勇气走进去之际，门打开了。

   出现的是安老师。曾几何时，她的脸上长满了皱纹，已经变成一个很老的老人。我又想起，我好像没看过安老师使用法力。

   我又记得小时候，安老师好像对我说过：”安德拉，你以后也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顿然，我的呼吸变得困难，我急忙大口喘息，试着吸入更多空气。

   我的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我错了，我不该作弊，我不该认定自己是没用的女巫。那句”没能力的巫师“是多么的刺耳。

   安老师看到我，血压都上来了，脸庞立马变得通红。她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清楚地显示出她的盛怒。

   ”你快滚！！“

   ”对不起老师呜呜呜......我错了。“

   ”你是我这辈子的耻辱！去死吧！！“安老师晕了过去，在这之前，她喘着气告诉身旁闻声而来的巫师，说道：

   ”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都不要我了。

   结果我没把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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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预言所见那般，因为巫族，人族和魔族的”不平衡“，巫族里的所有巫师都被上天给收回，此后不再出现。

   那一瞬间，这个巫族的领域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一样，没有人知道。

   之后，我在人类群体里混得很好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清暮笙。

   原本是女巫的她拥有姣好的容貌，可现在成了人类的她却平凡不已。

   ”你还是那么自卑啊。“她突然说。

   ”你说什么？“

   ”你以前就这样，只会跟着别人，总是想着负面的东西，总是不顾......“

   我不满地打断她的话：”你懂作为一个巫师没有法力的滋味吗？“

   她笑了笑道：”我确实不懂。但你真的认为，一个没有法力的女巫就会被别人嫌弃吗？我遇过许多这类的巫师，他们努力奋斗后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特殊技能。比如成为老师拥有很好的指导能力。但你不是，我们一直讨厌的是你不上进，喜欢走捷径，连功课都不做！“

   我恰似被揭开了那一层面具，那个以出生的时候鉴定的”没能力“的面具下所遮蔽的懈怠。

   ”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们都在背后说你坏话？难道我们安慰你的话，你听进去了吗？“清暮笙走前又说，”一切还来得及。“

   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我不相信她的话，假如我有法力，我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我可以自然而然地融入他们，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对，她根本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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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后，我靠着一个恶魔，”建造“了名为加也纳的村庄。

   而交换的代价是自己的半边面容。从边界围起的第一年到第一百年，我的容貌一天天的毁了，像是被火烧伤一样惨不忍睹。为了维护那道边界，我牺牲了我最爱的脸。

   几百年来，我预知了不少人会通过无边界领域——那唯一一道河逃出村庄，我也淡定自如，以祭祀的方式把那些老鼠除掉。即使一个被幸免逃出去了，因为我预见到这不会对我的世界造成影响。

   只是这一年，我输了。我没预见神灯里的恶魔的存在。

   此刻，我站在众人间面对着恶魔——女巫的一生之敌。这天仿佛回到被逐出巫族那时候，可悲至极。

   “我记得，魔族与巫族互不干扰......”

   “那些人可以交给你，但别动其他东西。”

   我掩饰着颤抖，假装冷静地说了这两句不怎么有用的话，试图改变眼前恶魔的心意。可惜没有。

   那个恶魔把力量凝聚后，手里黑团的魔法向我施放出去。女巫的身体天然的拥有自愈能力，但究竟还是抵不过恶魔。我攥紧拳头，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手心里。第一次受到攻击后，我无法闪躲，只能疼痛地捂住胸口，跌坐在地上。

   此刻的场景该有多狼狈。我咬咬牙，我还想活着。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某个人。

   我可恨地瞄向了爱丽丝。

   我想着，人啊，就是那么虚伪。一开始对你多好，后来就有多嫌弃你，疏远你。我看着爱丽丝，就像看见了当时的安老师，眼底涌入一股恨意。

   就在恶魔施放第二次的攻击时，我转身一把拉出爱丽丝来为自己阻挡恶魔的袭击。

   你为什么不教会我?

   为什么我的人生一直那么失败？

   等我回过神来，我才看清爱丽丝的身影，这时刚好被恶魔击倒。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被系在一块长木板上，高高挂起。我能清晰地见着在这个闹哄哄的场景里，村民们一人一把火炬的抛向我。被束缚的我无法挣脱，只能受着火一点点的蔓延在自己身上，真的好痛。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杂乱，像我的人生一样。

   走到半路才发现走错路的旅人，还能掉头回去，可有人却始终不肯回头。

   我闭上眼睛，无数段曾经发生的画面在我脑里如跑马灯一样闪过。

   是我做错了吗？

   我再次闭上眼睛，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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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