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爱故生忧(下)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下午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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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的六人中,已有四人打上手来了。正庭道:“ 眼下华山派面临一个极难大关,殊不知师兄弟们,是否可以暂且搁下仇怨,共同联手御敌。” 吾然道:“ 洪齐昇死了,没人从中挑拨离间,想必齐心一事定会容易许多。更何况文峰懿也放弃闭关,出来与我们共同对敌,华山派定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你放心就是吧!” 正庭叹气道:“ 我华山派大难,竟然要你和大哥来相助,我这做弟子也是没用至极了。” 吾然道:“ 怎么说这话呢?你与我们同一齐心,你的事就是咱们的事。你的事咱们管不着,谁还管得着?” 正庭欣然一笑,搭着吾然的肩膀靠拢自己的身前道:“ 有你们真好!” 吾然道:“ 嗤!现在才知道,未免太迟了罢?” 正庭笑道:“ 我向来都知道的。”
只见何梓琼两招 “ 降龙十八掌 ” 来回使将之下,秦哲翰已渐渐处于下风。但终究招式有限,来来去去也只是那两招,很快的便被秦哲翰给识穿了。秦哲翰冷笑道:“ 什么嘛,这几个月内也只学会了这两招掌法?你竟然把先前的掌法给忘了,快点儿给我使出来吧!别婆婆妈妈的。” 梓琼道:“ 哼!只需这两招,就足以收拾你了。” 秦哲翰道:” 好大的口气啊!给你瞧瞧点颜色!” 右手倏地打出,一招 “ 乾龙至阳掌 ” 往何梓琼打去。
何梓琼曾经尝试过秦哲翰这 “ 乾龙至阳掌 ” 的滋味,当真是天下少有,与降龙十八掌又看似是一路子,但却没有降龙十八掌刚中有柔。何梓琼回过一招 “ 亢龙有悔 ” ,秦哲翰见又是这招,冷笑心道:“ 嘿!又是这一招,看看是你厉害些还是我较厉害?” 两掌相接后,秦哲翰只感觉何梓琼的掌力一触既消,正得意之际,忽然感觉一股强猛的劲道由梓琼的手掌发来。一个不留神,就被梓琼的掌力 “ 碰 ” 的一声,震开了几步之外。
秦哲翰忽感体内五脏气血翻涌,急忙运气调整内息,这才不至于受了内伤。吾然笑道:“ 喂!你还要打么,你自身都难保了,还逞什么强啊?” 秦哲翰道:“ 哼!小子,再打啊!” 何梓琼道:“ 来啊!怕谁了呢?”
就在这瞬间,前山兵刃交响和人群的吵嚷声势大起,显然是有许多人来了并打上了手。正庭心中一凛,道:“ 北明帮的人来了!” 秦哲翰大笑道:“ 华山派灭亡之日来了!我北明帮称霸中原的日子,也不远了!” 吾然摇头道:“ 这些人真的疯了!利益名声,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哲翰道:“ 既来到了这世上,不风风光光地活一场,那还有什么意思?” 吾然道:“ 那你们不一定要伤害别人换取风光啊!” 秦哲翰道:“ 嘿!小女孩懂什么?将来我北明帮将武林门派统全一合拼,从此天下帮派结为一体,太平盛世,岂不是妙哉?”
吾然听后,拍手大笑道:“ 这种烂借口你也能说得出口,我真是佩服你了!” 秦哲翰道:“ 过奖,过奖!” 突然不知哪来的有一人说道:“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害我白找了你们一着!” 一道黑影从吾然和正庭身旁闪过,来到秦哲翰身旁,原来正是秦南官。
吾然和正庭两人见后,心中各自暗暗说道:“ 又来个敌手。” 秦哲翰道:“ 大哥,咋地那么迟才来呢?” 秦南官道:“ 嘿!你还好说,都怪那几个窝囊废,胆子只有石子一般小,连险峻些的山路也不敢走,可费了多大的精力和时间呢!” 秦哲翰道:“ 现下华山派犹如一堆散沙,不堪一击。大哥,咱们可是选对了时机啊!” 秦南官大笑道:“ 是啊!我北明帮盛起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秦哲翰又道:“ 只可惜,偏偏有几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贼厮,从中多加阻拦。秦南官看了看吾然,正庭和梓琼,冷笑道:“ 你搞不定么?” 秦哲翰道:“ 当然可以,你我联手,更加势不可挡!” 秦南官道:“ 好!咱们一同出手罢!”两人纵身向前,便向吾然和梓琼正面出击。
四人对上手来,须正庭从旁竟是插不下手。尽管如此,二人对二人正好公平得很,要是正庭再加入战局,那就成了三人对二人得局面,以多对少,在江湖上可说不上是什么风光得事迹,说不定还会丢了面子。因此须正庭在一旁踌躇非常,却又下不去手,只好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吾然和梓琼与秦南官和秦哲翰打了数招,不禁感到讶异。
吾然心道:“ 秦哲翰一人的武功高超也就算了,秦南官的武功也不过是尔尔。但为什么他们两人联了手,却变得威力无穷,甚至高出了秦哲翰一人许多倍。就算我和何魔头联手,也只斗个平手而已。真是古怪至极了。”
只见秦哲翰把手一挥,看似就要往吾然肩头上拍落。吾然沉肩避过了秦哲翰的这一拍,哪知正在和何梓琼打斗的秦南官,却伸指过来,往她胸口中的
“ 膻中穴 ” 点去。吾然一骇,左手连忙伸出食,中两指,用起了 “ 双筷点穴功 ” 来,想要扣压住秦南官的手腕上的穴脉。
这 “ 双筷点穴功 ” 本意就是要以一对筷子,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点击敌方手腕上的穴道。但此时吾然用两根手指来代替筷子,哪能还有原属的威力?只见秦南官施展小擒拿手法,反手抓住了吾然的左手腕。
吾然惊见,连忙把手往后收。但秦南官的抓力却是非同小可的,只抓的吾然的手隐隐作痛,怎么挣扎也脱不开手。何梓琼见状,右手蓄力就是要往秦南官的右臂上击去。秦南官提起右脚,一脚踹开了何梓琼的右手。
秦哲翰这时离吾然有数尺有余,见吾然被秦南官一手牵制着,心中暗自想道:“ 这女娃一直以来是我帮的心腹之患,但她武功既高,身边又有许多武功卓越的高人,是个极不好惹的脚色。眼下她被大哥给约束着了,不这时下手将她给除了,将来那还有这等机会?” 冷笑了一下,缓缓地伸手摸向腰间的佩剑,再慢慢地拔了出来。
这时须正庭凝神聚目地看着吾然,何梓琼和秦南官三人的僵局,谁也没瞧见秦哲翰已渐渐地拔出了长剑。紧接着,秦哲翰 “ 嘿 ” 的一声,竟然随手就把手中的长剑往吾然掷了过去,直对准她的心头!
须正庭忽见眼前青光一闪,眼前竟然有把长剑正往吾然急速飞去。他惊骇之下,也不急思考要伸手去接过那把长剑,还是该怎样,纵身上前去,就是挡在了吾然身前。只听见 “ 嗤 ” 的一声,那长剑已从背心穿至胸前,鲜血长流而下,但须正庭仍然忍气吞声。
吾然眨眼间看见须正庭站在自己面前,脸现强露微笑的模样,不禁疑惑道:“ 正庭哥哥,怎么了吗?” 正庭缓缓摇头道:“ 没……没什么。” 吾然见须正庭的眼神逐渐漂浮,一种不妙的预感浮现在脑子中。蓦地里吾然突见须正庭的胸口与肚腹之间,多出了一支东西,低头望去,差点儿就要昏了过去,那竟然是把半截的剑身。
吾然失措道:“ 正庭哥哥!正庭哥哥!怎……怎么回事?” 正庭再也忍耐不住,“ 啊 ” 的一声,往吾然扑去。吾然赶紧抱住了正庭,就地坐下,将他抱在自己的胸前。何梓琼和秦南官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满头疑云。
吾然颤声道:“ 正庭哥哥!正庭哥哥!你……没事的,没事的,我……我马上背你下山,找个……找个名医。这点小伤……你不会放在眼里的对吧?” 须正庭强行一笑,摸着吾然的脸颊道:“ 傻妹妹,我……我这种,竟然叫做小伤?我……看来是不成了。” 吾然道:“ 正庭哥哥!你别这样说!你……你不会有事的!我……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还没做呢!” 须正庭道:“ 吾然妹妹……我……对你不住了。我……不能陪着你了。”
吾然猛地摇晃着头,涕泪交流地道:“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须正庭道:“ 别哭了,哭了就不美了。天底下数不尽的人口,你我竟然得以相识一场,老天爷也待我不薄了,真的!” 吾然道:“ 可是……与其这样的结局,倒不如我们从来就没认识过。” 正庭道:“ 是啊!就当作我们俩从来也没相识过,你不必一直挂念着我。”
吾然摇头道:“ 不是,正庭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你答应过我的事,难道就忘了么?那还要跟我一起隐居桃花林的呢,你还要遵守承诺的呢!我不准你就这样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了。” 正庭道:“ 吾然妹妹,我生来福薄,遇见了你,却无缘跟你白头偕老,一起度过余生。吾然妹妹,你千万别挂念着我,你还年轻,大好前途,不可为了我……而忽略了身边比我好上百倍的人。” 吾然哭道:“ 不!正庭哥哥,我不!除了你,再也没有一人好得过你了。” 须正庭抿嘴一笑道:“ 傻孩子,又说孩子话了。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多么不值,听我的……听……咳咳!” 猛地咳嗽了几声。
吾然用手扫扫须正庭的胸口,说道:“ 正庭哥哥,你别说话了!我想些法子,想些法子!” 何梓琼向来是七情六欲不大有感的人,但自从认识了吾然和须正庭等人后,彼此之间的关系一日比一日来得亲近,感情的事也越来越浓厚了。此时见到自己的兄弟命不久矣,又见他与吾然坎坷的感情,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话,有缘无份的愤概,不知不觉也落下了眼泪。
只听见须正庭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哥……” 何梓琼连忙俯身下去,看着须正庭道:“ 须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须正庭道:“ 答应我,照顾好吾然妹妹,武杰……” 梓琼点头道:“ 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竭尽所能的。” 须正庭微笑道:“ 有大哥在,我放心得很!” 转过头去,依依不舍的双眼看着吾然。吾然的眼睛被泪水朦胧了视线,一直擦去眼中的泪水,深怕见不着须正庭的最后一面。
须正庭道:“ 吾然妹妹,咱们……咱们……来世……再做情人!” 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头往内一别,就这样从此气绝身亡了。吾然惊慌失措,猛烈地摇晃须正庭的尸身喊道:“ 正庭哥哥!正庭哥哥!你醒醒呀,你别睡啊!正庭哥哥!” 声音越来越颤抖,到最后也不知她在喊些什么了。
何梓琼见吾然伤心欲狂,连忙拉着她道:“ 吾然,吾然!须兄弟已经死了!” 吾然道:“ 不会的!正庭哥哥不会死的!何魔头,我们赶紧下山,赶紧去找师父。对,师父一定有办法救活正庭哥哥的。你说是不是?” 何梓琼颤声道:“ 吾然,你冷静些。须兄弟死了,难道我就不伤心么。但是这已经成了事实,我们勉强挽救,也挽救不会的了。” 吾然一把手推开了何梓琼,梓琼不经意之下,被她推到坐跌在了地上。
只听她喝道:“ 为什么连你也说正庭哥哥死了?我不信,我不信!” 这时却听见秦哲翰在一旁冷言道:“ 唉,多么痴情的一对璧人。只可惜啊,从此就得阴阳相隔了。” 吾然双眼凶煞地望着秦哲翰,骂道:“ 是你!是你杀了正庭哥哥的,我跟你不共戴天!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秦哲翰冷冷一笑,不回吾然的话。
这时兵刃乒乒乓乓的的敲击声,还有许多人的呼喝声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七人所站屋子顶上的下方。何梓琼放眼往下看去,只见许多的华山派弟子,和六十来余名衣衫褴褛,有老有少的男子结为一派,正与北明帮的帮众厮杀。他看见有一名耀眼的红衣女子在人群之中穿梭,手中的绿竹棒手起手落一连击败了好几名北明帮帮众,不是史红石还能是谁?
何梓琼虽经历失去一名兄弟而痛心,但低落的情绪之时看见挚爱情人史红石,心中莫名激起一股兴奋,心道:“ 红石带了丐帮的弟兄来了!想必华山派定可以趁机势如破竹。咱们也可以脱困了。” 秦南官见丐帮来了数不尽的帮众,叫道不好:“ 没想到丐帮竟然会出手干预,咱们也没料到这一着。” 秦哲翰道:“ 不过是几个叫化子罢了,有什么好忧心的?” 秦南官道:“ 哼!难道丐帮的杀狗阵和坚壁阵是容得你小觑的吗?”
何梓琼见吾然抱着须正庭的尸身欲哭无泪,恐怕再哭下去,就要哭出血来了。当下只有将众人平平安安地带出去,才不枉了须正庭白白丢了性命。何梓琼大叫道:“ 红石,红石,在这里呢!” 史红石应声往上看去,脸上一笑,便点足纵身跳到屋顶上。
史红石道:“ 咋地都在屋顶上呢?有地面不站,偏要站到屋顶上,真是古怪至极的人们。” 何梓琼默然不语,吾然的方向看去。史红石顺着何梓琼的眼神望去,只见吾然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乍看之下与须正庭相似的人。红石往吾然走去,心跳逐渐加速,直走到吾然的身旁,见须正庭的胸口上都染满了鲜血,身上的长剑仍未拔出来,不由得失声 “ 啊 ” 的叫了出来。
吾然见史红石来到了,情不自禁地放下须正庭,冲到史红石的胸前抱着她哽咽大喊:“ 姐姐!” 史红石缓缓流下眼泪,抚摸着吾然的头发,她实在意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发生这等变故,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秦南官和秦哲翰见史红石来了,心中的胆怯又是增了几分。只因他们忌惮史红石的打狗棒法,单是吾然和何梓琼两人原已是不易对付,再加上史红石这绝世无双的棒法,哪里还有胜算在?秦哲翰说道:“ 大哥,这烦人的打狗棒来了,咱们该怎么样?” 秦南官道:“ 见机行事吧,最好的就是能跑,别给他缠上了。” 秦哲翰转头往后看去,只见林以天和文峰懿仍在斗个你死我活,双方不见丝毫疲累或下风的模样。
秦哲翰道:“ 喂!林以天,咱们不保啦,还打?” 林以天气喘呼呼地道:“ 难得有这等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就在这说话的一刹那,专注力已溃散了许些,文峰懿一掌呼呼的向门面击来,林以天惊呼之下,俯身闪过。
吾然放开了史红石,从须正庭的身上拔出了那把剑,说道一声:“ 还你!” 把长剑抛空,运起 “ 弹指神通 ” 一弹,那长剑极速向秦哲翰飞疾而去。秦哲翰一惊之下,见这长剑破空之声呼呼作响,可见这剑的飞势力道大得惊人。他也不敢伸手去接,把身子一侧,那剑便从眼前飞了过去。
秦哲翰深怕吾然再乘势追击,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手揪住了林以天的背心,和秦南官纵身跃过了好座个屋顶,最终人影一闪,在远处跳了下去就不见了踪影。
史红石见敌人已去,轻声说道:“ 妹妹,咱们回家,好吗?” 吾然缓缓地点头,何梓琼走上前去,抱起了须正庭的尸身。吾然道:“ 我……我想背着正庭哥哥。” 梓琼一惊,道:“ 你……你要背着须兄弟?” 吾然道:“ 我可以的,我想……背着他走完这一程。” 何梓琼心下明白吾然的用意,说道:“ 好吧,你……背不住了,再跟我说。” 吾然道:“ 背不住,也要背。” 何梓琼将须正庭的尸身放到吾然的背上,接着他转头向文峰懿道:“ 文前辈,须兄弟生前一直为华山派群龙无首的事而忧心,深怕华山会四分五裂,弟兄不齐心。现下你已出关,希望你能重整大局。” 文峰懿点头道:“ 峰成和正庭相继去世,他们一生之中都为华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重新带领华山派,完成他们两人的遗愿。有劳小兄弟提醒了。” 何梓琼点了一点头,四人便跃身从顶上跳了下去。
北明帮数名帮众见几位领头大人物已不顾自己奔疾离开,但见全人都被华山派和丐帮的人重重围住,想逃也没指望,每人心中惊慌失措。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老人,来到史红石的身前道:“ 启禀帮主,北明帮的众徒已在我们的重围之下,该当如何处决他们?” 史红石道:“ 多谢了万长老和这么多位兄弟了。至于这些残兵残将,就饶他们的小命,从此不得效力于北明帮。” 万远赤点点头笑道:“ 遇到了像帮主这等善良之辈,也是这些人的福气。” 红石抿嘴笑道:“ 多谢万长老体谅,我……你也瞧见了,我还有点事,剩下的事情,还劳烦长老打点了。” 万远赤道:“ 放心吧帮主,一切交给我,你尽管放心去罢!”
史红石交代完毕余下的事情,便与吾然和何梓琼,一同往来路下山去了。三人用了不久的时间便下到了山去,一路走着走着,他们也沉默寂静,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各怀心事,不过都是与须正庭有关。
不久后,只见前方走来了两人。吾然当头领先走着,却始终头低低的,也不抬头看看来的那两人是谁。直到五人走近了,何梓琼和史红石才低声称呼叫道:“ 绝性大师。” 吾然听见 “ 绝性大师 ” 四字,心头一震,立马抬头,只见绝性大师和夏雨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和她背上的须正庭。
夏雨可奇道:“ 小师妹,发生了什么事?” 吾然颤声道:“ 雨可师姐……师父……师父!师父!你有法子救活正庭哥哥吗?你功力如此高强深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绝性伸手把了把正庭的脉搏,探了探他的气息,摇头叹道:“ 吾然,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节哀罢!” 双手合什,念起了往生咒。
吾然道:“ 师父,连你也没有法子?不可能,不可能!正庭哥哥不能死的。师父,师父,你见识多广,还有什么前辈高人,能够救活正庭哥哥?” 绝性叹了一口气,黯然摇头。史红石拉着吾然道:“ 妹妹,妹妹!正庭已经死了,你要接受啊!” 吾然道:“ 我不!我不信正庭哥哥……死了!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 史红石道:“ 妹妹,别这样了。你这样,我也不好受啊。”
何梓琼问道:“ 红石,殷兄弟呢?” 红石斗然想起道:“ 对啊!武杰呢?正庭死了,这当儿他还到了哪里去?” 梓琼道:“ 我进西安府一趟。” 忽然只听吾然道:“ 对!对!文曦妹妹号称顶霞医仙,医术精深高明,她一定有办法救活正庭哥哥的。何魔头,何魔头,你进到西安府后,能帮我写一封信,飞鸽传书到峨眉山去叫文曦妹妹到桃花林去吗?她知道我桃花林在哪儿的。” 梓琼虽知道就算传书通知了陈文曦,也是白费力气,也只会多了一人伤心哭泣。不过眼下吾然的情绪不定,也只好点了点头答允了她。
吾然喜道:“ 太好了,太好了!何魔头,咱们在桃花林等你,等文曦妹妹!太好了,正庭哥哥有救了。” 史红石知道唯有回到桃花林去后,才是最适当的时间,想办法让她接受须正庭去世的事实。她道:“ 吾然妹妹,这样的话,咱们就去买匹良马,连夜赶回桃花林,你说可好?” 吾然点头道:“ 好,好。那……赶紧些吧!” 语毕,她便加紧脚步,往市镇走去。
史红石问道:“ 绝性大师,夏姑娘,你们……跟同咱们回去桃花林吗?” 绝性微一踌躇,夏雨可立马得知绝性大师的意思,道:“ 师父,小师妹眼下这番模样,难道我们就此坐视不理么?” 绝性道:“ 也不是的,我瞧她的精神与以前大为不同,只怕也非同小可。这样吧,吾然的桃花林在哪儿?” 史红石回道:“ 从襄阳一路往西北方走数百里路,就会看见有越来越多的桃花树,树林中央有一座小庄园,那就是了。” 绝性点点头道:“ 好,那我和雨可便在襄阳住上几日,若一旦发现吾然有什么异状,就立马来襄阳找我们俩便是。” 红石喜道:“ 好!多谢绝性大师!那……我们也要走了,只怕妹妹自己一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史红石,绝性大师和夏雨可三人便与何梓琼分道扬镳,来到了市镇外。只见吾然站在镇口处,向他们挥手道:“ 姐姐,师父,雨可师姐,咋地这么慢啊?快点儿啊!” 史红石强行一笑,说道:“ 妹妹,我们这不是来了么?赶紧进镇买马代步吧!” 吾然抿嘴笑着点了点头,便背着须正庭,走了进市镇去。
三人骑着骏马,一口气奔了好几里的路程。就算天幕黑暗,吾然也不肯停下马步来歇息睡觉。史红石极力劝解了她好几番,好不容易才让吾然甘愿停下马步,好好地歇息。就这样赶路的日子,太阳和月亮也不知交替了多少次,三人终于来到了两片稻田中央的小道路,一路过去便是桃花林了。
吾然世隔多久才得以回来这与世隔绝的居住地来,不禁心中暗暗感动,也对须正庭的事异常担心,虽然他去世的事已然成了事实,但吾然不曾有过勇气去接受它,自个儿欺骗着自己,心中抱着一丝须正庭有望救活的期盼。
在吾然领导之下,史红石,绝性大师和夏雨可便已来到了那屋子外头。须正庭的尸身多日未得下葬,除了尸身变得僵硬冰冷之外,也渐渐发出了腐臭的味道。要知道人死后,最紧要的就是需尽快入土为安,不然死者的幽魂会不得安宁,甚至魂飞魄散,无法投胎做人。
眼见吾然就要把正庭的尸身背进屋内,史红石赶紧拦截她道:“ 妹妹!你到现在还不清醒吗?正庭已经死了,你再这样不把他的尸身埋葬,你叫他灵魂如何安宁?” 吾然疑惑道:“ 姐姐,你说什么啊?正庭哥哥只是受了重伤,我这几日以来不断为他传功,他只是晕了过去,迟迟未醒来罢了!正庭哥哥……哪会死啊?姐姐,你别开玩笑了。” 史红石抓着吾然的双臂,喊道:“ 妹妹!你别自欺欺人了!正庭已经死了,你要学会接受,你懂不懂?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只会害了正庭罢了!” 吾然道:“ 我不懂!我不懂!正庭哥哥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夏雨可道:“ 小师妹!我明白你的心情,难道我也没有失去过致亲的亲人么?雨欣死的时候我又是怎生的模样呢?人死后讲究的是入土为安,你这样一直耽误着须少侠,也会令他不得安宁罢了!” 吾然道:“ 雨可师姐,怎地你也说正庭哥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肯为正庭哥哥抱有一丝希望?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这里,吾然突然感觉身体一麻,四肢动弹不得,竟然头也转动不得,只有一对水汪汪的眼睛骨溜溜地转着,嘴巴尚可说活。
原来,绝性大师见吾然执迷不悟,看来就要发疯似的,连忙从她背后点了几道穴道,让她全身不能动弹。吾然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须正庭的尸身也随着跌了下来。吾然惊道:“ 正庭哥哥!正庭哥哥!谁?谁点我穴道?为什么点我穴道?” 绝性大师道:“ 阿弥陀佛!吾然,清醒哪!” 吾然道:“ 师父?你干什么?赶紧解了我的穴道,我还要帮正庭哥哥疗伤呢!” 绝性道:“ 史帮主,埋了须少侠的尸身罢!” 史红石听后,点了点头,便走进屋内寻找有没有铲子之类的工具。
吾然听绝性大师的话,吃了老大的惊,道:“ 师父,你说什么?什么埋了正庭哥哥?正庭哥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埋了他?正庭哥哥都还没死,你们不信,你们去看看啊!” 只见史红石已找到了一把铲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吾然喊道:“ 姐姐,姐姐,你干什么?姐姐,不要啊,正庭哥哥还没死的啊!” 红石颤声道:“ 妹妹!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正庭,但是这是事实啊!就算你不接受,老天也逼着你要接受啊!” 吾然哭道:“ 姐姐,我求你了,别……别埋了正庭哥哥,正庭哥哥真的还有救的。” 红石叹气摇了摇头,走到吾然的身后道:“ 妹妹,睡一觉吧,睡醒后你真的要醒了。” 吾然不知史红石要做些什么,只道:“ 姐姐,你要干什么?别,你别呀!” 红石道:“ 妹妹,对不住了。” 横手往吾然的后脑勺上击去,吾然大叫也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已经晕了过去。
史红石将吾然依靠在一株桃花树下,便与夏雨可一同在屋前的一块地,挖土将须正庭的尸身妥妥当当地安葬好来了。红石也到桃花林外,找了一个石匠,为须正庭打造一块墓碑。
不知过了多久,吾然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只见自己似乎躺在床上。这房间,依稀记得是自己在桃花林居住时,所睡的房间。待脑子清醒了些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支箭似的往屋外跑去。史红石一直在前厅坐着等待吾然转醒,见她醒了之后就立马往屋外跑去,也看不见自己,不猜也知道是为了何事,于是她便缓缓地跟着吾然走了出去。
吾然跑出屋外,只见不远处有着凸起的一块土堆,土堆前有一块墓碑。她心下暗叫不好,奔到墓碑前跪下,只见碑上写着:“ 华山派须正庭少侠之墓 ” 十个字,在墓碑左下角方那儿又有字写道:“ 爱妻林吾然立 ” 虽然吾然和须正庭尚未拜堂成亲,但吾然的用情,正庭的爱意,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夫妻,实在是有名无实的一对夫妇。因此墓碑上称吾然为内爱妻,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只是看当事人愿不愿意接受罢了。当然,对吾然而言,这时求之不得的事。
吾然不断摸着墓碑上 “ 须正庭 ” 的三个字,脑海之中不断回忆起与须正庭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如何与他在襄阳认识,如何一起参加群雄大会,自己受了重伤,正庭如何背着自己几乎走遍天下,就是为了帮她寻找良医。自此之后两人共同闯荡江湖的情景,一同经历的甜酸苦辣,全都在吾然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遍又是一遍,全都是须正庭的影子。
吾然的视线逐渐模糊,最终一滴一滴的眼泪还是忍耐不住的掉了下来。史红石走到吾然的深怕,拍拍她的肩头忧心道:“ 妹妹,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啊!” 吾然抓着红石的手,道:“ 姐姐,为什么老天爷还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爱的人,他全都要给我带走?” 史红石道:“ 傻孩子,你不还有我吗?你还有梓琼,武杰,你师父,还有你师姐啊!” 吾然道:“ 可是……可是这不同!” 史红石道:“ 妹妹,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人终有一死,是早是迟,又何必执着呢?说不定啊,是这老天见正庭这么好人,心有妒嫉又惋惜,所以提早了一些,将他带到天上去享福呢?”
吾然听了史红石这番话后,登时想起须正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世间的每一个侠士豪杰,都是天上派遣下来的天兵天将,来执行职务的。待职务完成了之后,就要回到天上去回禀玉皇大帝。想到这里,吾然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道:“ 正庭哥哥,你是天上的哪一位神将呢?你能不能够启禀玉皇大帝,下来见我一面呢?我不求多,就一面就好,我求你了……” 史红石心下不忍心见到吾然的这番模样,问道:“ 妹妹,你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了罢?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好不好?” 吾然道:“ 我只想要在这里陪正庭哥哥,等他下来见我一面。” 红石听后,仍走进了屋内的厨房,煮了点东西给吾然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史红石拿着一碗阳春面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吾然仍坐在墓碑前看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石将面放在吾然的身旁,道:“ 妹妹,吃些东西吧!别饿坏了肚子。” 吾然喃喃道:“ 我要等正庭哥哥,我要等回来跟我一起吃,想必他也饿了。” 史红石道:“ 妹妹,妹妹你别这样可以么?我……我……” 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史红石极力劝解,好不容易才骗得吾然吃了点东西。就这样过了几天,吾然始终没有离开过须正庭的坟墓一尺半步。红石也每天定时准备食物送到吾然身旁,但她也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这一天里,桃花林外奔进来了四人,史红石正站在吾然的身后想着办法如何开导吾然。眼角晃过,就见四个人影在远处正往她们的方向奔来。红石又是疑惑,又是喜道:“ 莫非,是梓琼和武杰来了?可是,那两人又是谁呢?” 过了不久,四人奔近,原来除了何梓琼和殷武杰外,其余的两人竟是陈文曦和张绍敏。
殷武杰抢上几步,跪倒在须正庭的墓前道:“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吾然,吾然,你告诉我,正庭是怎么死的?” 吾然呆呆地看了看他,又转过头去看着墓碑不说话。只见陈文曦已经在旁哭泣了起来,张绍敏也不住揩拭眼泪。陈文曦问道:“ 红姐,正庭……正庭哥哥是怎生死的?” 武杰眼望着红石,也盼从她口中得知须正庭的死因。史红石把头往何梓琼一努,示意要他们询问梓琼明示。
何梓琼叹了一口气道:“ 唉,那天,吾然被秦南官一招擒拿手给纠缠着。眼见就可以脱困了,哪知秦哲翰忽然一手掷过一柄长剑,偷袭吾然个出其不意。须兄弟见状,不及遐想地就冲上前去,用身子挡在吾然的面前。那剑……那剑就这样刺过了须兄弟,须兄弟……就是这样死的了。” 陈文曦身子微微一颤,道:“ 又是秦哲翰这一帮崽子,要是给我撞见他们任何一人,我定要杀了他们,替正庭哥哥报仇血恨!”
殷武杰道:“ 我杀个他北明帮上下鸡犬不留!” 站起身来,就要往桃花林外走去。何梓琼拉着武杰,道:“ 喂!冷静些,须兄弟才刚逝世,你就要惹上麻烦吗?” 武杰道:“ 不然你又道如何?难道,难道正庭的一条性命,就可以白白浪费么?让秦哲翰那贼厮逍遥法外吗?做兄弟的,难道做到这等模样吗?” 何梓琼道:“ 正庭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比起报仇,我更不想又失去一个兄弟!” 武杰道:“ 你跟我同去,就算秦哲翰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们俩!”
这时只听吾然自个儿轻声说道:“ 秦哲翰……秦哲翰……秦哲翰杀了正庭哥哥,他正庭哥哥。我要报仇,这等仇,哪能坐视不理?” 站起身来,不料她在草地上一坐就坐了好几天,双腿一个酸软,就往前跌了个吃狗屎。吾然再爬起身来,双眼露出狠狠的杀气,那是在场认识她许久的众人,也从未见过的。只听她嘴上说道:“ 秦哲翰,你杀了我的正庭哥哥,我要将你碎死万段!”
史红石拉着吾然,道:“ 妹妹,你冷静些啊!你觉得你现在的模样,能将秦哲翰如何?” 吾然运劲把手一甩,说道:“ 别理我!” 红石突感手上一股内劲从吾然的手腕上传至自己的手中,忽然被这股内劲一震,“ 啊 ” 的一声就被震得往后坐跌了去。何梓琼一惊,连忙上前去扶起了红石。
只见吾然从地上拾起了正君剑和九然神棒,把剑往背上一缚,绿玉棒往后腰间的绸带插去绑稳,双足展施 “ 云上步 ”,便高速地往林外奔疾而去。史红石经吾然的内劲这样一震,头脑晕眩迟迟不消,一面按摩着额角,一面指着吾然跑去的方向说道:“ 妹妹,妹妹,追上她,追上她……” 何梓琼明白红石的意思,转头向陈文曦道:“ 陈姑娘,劳烦照料一下红石。” 陈文曦会意,“ 哦 ” 的一声,赶紧从何梓琼那儿将史红石扶了过去。何梓琼和殷武杰两人各自展开轻身功夫,往吾然走去的方向奔去。
两人跑了许久,但吾然的轻功实在是厉害得紧,也不知她这时已跑出了多少里以外。湖北,河南,陕西之大,也实在是非同小可的,天涯茫茫人海之中,要到哪儿去找吾然呢?殷武杰道:“ 大哥,你觉得,秦哲翰会在哪里?” 何梓琼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几天已经过去了,想必也离开了陕西境内吧!” 武杰道:“ 会不会在济南府北明帮的总舵?” 梓琼道:“ 有可能!这里去济南府少说也要十来余日,定然可以追上吾然。” 武杰道:“ 好!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改道东北,往济南府奔去。
吾然一路往前奔去,也没分辨方向,就这样一股脑子地往前冲。此时此刻已过了好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只想尽快找到秦哲翰,杀了他为须正庭报仇。这一天只见天色已渐渐暗将下来,身旁四周除了树丛林以外,西北近处还有座荒废破庙,当下就想也不想地走了进去,想在那里住上一晚。
一夜过去,吾然也不知自己昨日走了大半天,到底来到了哪里。只见庙前有一道黄泥路,似是众人马车踏出来而形成的道路。心想这道路通往不知之何处,不过好歹也是人走出来的路,想必也定可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去。于是决定了往左方向,顺着那黄泥路走去。
走了有好几个时辰,但吾然的功力深厚,不至于那么快感到疲累。只见眼前数十里外,出现了一座规模相当之宏大的石窟,窟内开凿的卢舍那大佛鬼斧神工,功夫精致,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旷世奇作。原来吾然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吾然抬头看着窟内的佛像,心中一种莫名的敬畏感由心而发,顿时将周边的烦恼全都抛到后头。
正在发呆的当儿,吾然忽然想道:“ 洛阳靠近陕西地段,不知秦哲翰会不会在这附近呢?” 转个思想,便往洛阳城内走去。就在起步的一刹那,不知哪来的两人谈话,全都被吾然听在耳里。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 帮主,咱们北明帮连接失利,声望大受重挫,对我们称霸武林一事更是大大不利。咱们现下该怎么办?” 只听见 “ 啪 ” 一声巨响,想是有人被刮了老大的耳光似的,之后听见另外一人喝道:“ 废物!咱们折损了那么多的弟兄,以后该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说了出去,不被人笑得脱大牙才怪!” 吾然听这人的语音似乎有点熟悉,转过一处山脚,就见有两人站在不远处说话,这两人,均是吾然认识的,正是韩赟和秦南官。
只听韩赟道:“ 帮主,依我所见,只要我们还有余力在,养精蓄锐之后,势必可以东山再起!” 秦南官道:“ 谁不知道?不过,咱们眼前还有许多的眼中钉,势必要想办法一一去除。” 韩赟点头道:“ 帮主说得是。”
吾然在一株大树后躲着窃听两人说话,心中暗道:“ 是秦南官和韩赟。北明帮的人,都是有份害死正庭哥哥的。见一个,自当杀一个!” 走出来往秦南官和韩赟二人走近。秦南官和韩赟两人眼角只见惊见有人走来,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见是吾然,两人面目相觑。
秦南官道:“ 喂!崽子,你怎么在这里?” 吾然说道:“ 你们害死了正庭哥哥,我要报仇!” 秦南官道:“ 杀死须正庭的,是……是哲翰,不是我!” 秦南官一向来贪生怕死,这时见吾然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说要为正庭报仇,更何况须正庭真的不是他杀的,当然有得推自然把责任全都推到了秦哲翰身上。
吾然道:“ 北明帮上下都有份害死正庭哥哥,我要北明帮满门从此消失于天地之间!” 从背上拔出了正君剑,往秦南官和韩赟飞疾过去。秦南官和韩赟两人见状,各自连忙拔出了单刀佩剑,往吾然挥去。吾然举剑一连挡格了两人的兵器,一招 “ 环星月绕 ” ,韩赟把剑挡在胸前,哪知 “ 锵 ” 的一声,手上的长剑竟然断成两截,胸膛被划开了老大的血痕,鲜血直流,扑通跌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想必也是活不成了。
秦南官惊嘘了一阵,转头拔腿就逃。吾然右足一点,便以跳到了秦南官的身后,把剑从后架在秦南官的颈前。秦南官 “ 啊 ” 的一声惊吓大叫,手上的单刀也跌在了地上,颤声说道:“ 林……林女侠,你……你大人有大量,你……你别杀了我。须……须正庭少侠不是我杀的,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秦南官还没说完,吾然把手往后拉,秦南官的颈上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吾然一天连杀了两个北明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剑上染满的红血,本已违抗了她原有的本性。只因为一时放不开须正庭逝世的事,而不经意被心魔给操控,所以才沦落得如此凶残,与向来杜绝滥杀无辜的她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已经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人。
吾然擦干了剑上的鲜血,将剑回鞘,举步走向洛阳城内。太阳高挂正头高空,洛阳城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此刻吾然柄没有丝毫的心情,去感受这一片曾是华夏文化的重要发源地的繁华景象。洛阳从古至今,都被许多的朝代政权设为文化,经济和行政中心。也有许多古代帝王和名人,都葬于此地。但对吾然而言,这全都不是事,她只想找到秦哲翰,一剑将他杀了就可以了。
才刚走进城内,就看见街头角落,有一间高达四层楼的酒楼。这酒楼里边坐满了人,店小二捧着托盘走上走下,掌柜不断记账,生意好得不得了。吾然走进那酒楼,打量了第一层,不见秦哲翰的身影,变走到第二层去。到了第二层,只有陌生的面孔,又哪有秦哲翰这人在?她又往第三楼,第四楼走去,对身边不断招呼的小二不理不睬,那店小二没来由讨了个没趣,也不去理会吾然了。
吾然走上来了第四层,打量了一番,仍是不见秦哲翰的面孔。正当想要转身离开时,不料忽然间却看见尾端那儿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人的样貌实是再熟悉也没有的了,不是秦哲翰还能是谁?也不知是秦哲翰倒的什么霉运,还是老天真的存心要让吾然收拾秦哲翰,竟然在茫茫人海中,撞见了秦哲翰。
吾然满腔怒火,眼睛看似就要喷出火来,怒气冲冲地走到秦哲翰的座位前。秦哲翰正和几个莽夫男子斗酒阔谈,突然间看见吾然站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一凛,但随之笑道:“ 咦,林姑娘,这么巧啊?既然那么有缘,赏脸喝一杯如何?” 吾然喝道:“ 喝你的头!秦哲翰,纳命来!” 提足往桌子一踢,向秦哲翰飞去。那桌子本来也和秦哲翰相距不过数寸,吾然毫无预警地这样一踢,要知她的这一踢是用上了内劲,秦哲翰也还没来得及运功抵抗,那桌子已撞上了他的胸膛。
秦哲翰奋力用胸膛抵挡那桌子的来击,殊不知喉头微甜,吐出了一口鲜血。酒楼内的人见两人打起手来,深怕被牵连了在内,纷纷抢路逃走。秦哲翰站起身来跃开数丈,向吾然问道:“ 你还待怎地?” 吾然道:“ 我还待怎地?你杀了正庭哥哥,我要你一命抵一命!你大哥和韩赟都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你还不去陪他们么?” 秦哲翰吃了一惊,道:“ 什么,你杀了大哥和韩赟?” 吾然道:“ 是又怎样?你们北明帮上下,都要一齐为正庭哥哥陪葬!”
秦哲翰听后,道:“ 你疯了,我才没时间跟你闹!” 转身就要跑去,吾然右足一点,便已飞身到了他的身前,拔剑一挥,秦哲翰差点儿就要落得像韩赟一样的下场。秦哲翰也拔出了佩剑,跟吾然的正君剑斗得不分伯仲。秦哲翰的武功实在是不容小觑的,吾然把整套 “ 星耀同生剑法 ” 从头使完了,仍拿不了秦哲翰怎样。只见秦哲翰一剑当头刺来,吾然把头往左一侧,左手伸出就是一招 “ 小擒拿手 ” 抓住秦哲翰握剑的左手腕,还想要将他的长剑夺去。
秦哲翰见状,右掌掀起一招 “ 乾龙至阳掌 ” 劈去,吾然左掌回以一招 “ 雨后狂风 ”,秦哲翰的掌力犹如投入汪洋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吾然手上加劲一推,内伤又重了一层。秦哲翰眼见自己渐渐不敌,要不是先前着了那张桌子突如其来的当,哪会沦落得现今的这等模样。
吾然把剑指向秦哲翰的颈项,问道:“ 你自己解决的话,留你个全尸。” 秦哲翰心有不甘,但是自己的一条命,早已奉上给了吾然,自己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秦哲翰道:“ 我向来自负武功优越,哪知今天竟然不出二十招,就已经败在你手下。你要我为须正庭抵命,好!很好!须正庭有你一个这样的伴,当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不过,我杀过的人,向来不会后悔。我宁愿被你给击败,身首异处,也不会对一个死去的人负责!”
吾然点头道:“ 好!我亲手杀了你,也消了我心中之怒!” 把剑一挥,秦哲翰的头颅登时跟身子分家,就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