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 夜林试探

去往武林大会的官道两侧，林木森森，夜色如墨。

秋虫低鸣，风卷着枯叶掠过石道，沙沙作响。司徒景一行四人并骑而行，马蹄声在静夜中回荡。

秦苏苏骑在司徒景身侧，衣袂轻扬，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几分忧思。她张了张口，似想问什么，却又沉默。

岳青与霍长风分骑前后，两人都神情紧绷。越临近武林大会，江湖的气息越显诡谲。

忽然——

“嗖——”

一阵细微的破风声，从暗处掠过。

紧接着，林间枝叶剧烈晃动，数道黑影疾射而出，刀光霍霍，寒气逼人！

“有埋伏！”岳青厉喝一声。

霍长风当先迎上，一刀破风而下，气势如雷。那黑衣人刀还未近身，便被他劈得倒退三步，闷哼一声倒地。岳青长枪横扫，枪势似龙，寒光破夜，将另一人逼得连连后退。

司徒景同时出剑，剑光如星，寒芒闪烁。他身形轻盈，却快如闪电，每一剑都精准落在对方破绽之处。转瞬之间，三名黑衣人剑被震飞，踉跄后退。

秦苏苏被护在一侧，仍抽出短剑防身。她虽未主动出手，却时刻警惕四方，目光冷静。

片刻混战，黑衣人忽然齐声一喝，竟同时后跃，转身没入林中！

霍长风气得一脚踢飞一截树枝，骂道：“这群孬种！来得快，跑得更快，像是探风的！”

岳青蹙眉，持枪环顾四周，警觉道：“他们不是寻常盗贼，出手散乱，却各带门派痕迹，似有人故意拼凑。”

司徒景点头，沉声道：“没错。刀势带有西岭派的劲力，而剑路却有东川剑庄的影子……若真是幽冥堂的人，他们已在暗中混入江湖。”

他说话时，目光微冷，似乎已经察觉一股不祥的气息在暗流中涌动。

——

就在众人凝神之际，马蹄声轻响，柳惊鸿悠悠策马而来。

他折扇微摇，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衣袂无尘，仿佛方才那场混战与他毫不相干。

“诸位身手不凡，”他语气闲淡，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怪不得江湖传闻纷纷，司徒公子的名号，果真当得起。”

霍长风冷哼一声，刀在鞘中震出低鸣。

“柳公子好兴致，埋伏时不见出手，如今倒来夸人？”

柳惊鸿笑意不减，扇骨轻点马鞍，悠然道：“几名小贼，何须我出手？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望向司徒景，“若因几名宵小便疑心同伴，未免显得心胸狭隘了。”

岳青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却被司徒景抬手制止。

“柳公子此言倒也有理。”司徒景语气平静，目光却如剑锋，直视着他。

“只是，我更想知道——你在我们身后行了半里，为何提前停步？”

柳惊鸿神情微顿，片刻后笑道：“夜色太深，马失前蹄，不敢妄动。”

言辞圆滑，却掩不住眼底一丝波澜。

霍长风冷声咒骂：“胡说八道。”

秦苏苏却轻声道：“霍大哥。”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不安。

柳惊鸿听罢，只拱手一笑，语带挑衅：“司徒公子若不信，可随时查验我身。”

他话虽谦逊，却将“信”与“不信”二字咬得极重，仿佛暗中较劲。

——

夜风渐冷，四人重新上马。岳青沉声道：“此人身世成谜，我查过，他的‘柳家’根本不存在。”

霍长风“啧”了一声，低语道：“若真是幽冥的人，那这一路，他恐怕不是护，而是盯。”

秦苏苏抬头望着前路，眉心紧蹙。她轻声问司徒景：“你……打算如何？”

司徒景未答，只抬眸望向远处的夜林。那里的黑暗仿佛深不可测，似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

“若他真藏锋于笑，那笑，也终会露出破绽。”

他低声道，语气淡如风，却带着寒意。

——

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缓缓离开那片阴影密布的林地。

不远处，一只被折断的竹叶静静飘落，叶面上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司徒景回首望去，目光微凝。

“有人在暗中布线，幽冥的棋，已经落下了。”

秦苏苏闻言，轻轻握紧缰绳。岳青与霍长风对视一眼，皆沉默。

风从山口掠过，吹起林叶，也吹散了几人的思绪。

夜更深了，乌云缓缓压下。

远处传来低沉的雷声，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整个江湖的风暴，正在悄然成形。

——

那一夜，四人继续前行，却无人再开口。

风声、马蹄声、心跳声交织成一曲不安的序章。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林后，一抹黑影缓缓转身，低声呢喃：

“试探已毕，第二幕……该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