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 群雄初聚

襄州城，南北交汇之地，自古商旅辐辏，如今因武林大会在即，更是人潮如织。

晨光未散，城门前已是旌旗猎猎，马蹄声与喧嚣声交织成一片。

各大门派的弟子、江湖豪客、镖局护卫、游侠散人齐聚于此，街头巷尾皆可见佩剑之人，眼神或戒备、或挑衅。

司徒景一行四人缓缓入城，沿途不时引来人们窃窃私语。

霍长风压低声音，满脸不忿地咕哝：“这些家伙看咱的眼神，像看怪物似的。”

岳青神情沉稳，却眉头微皱：“传言已广，恐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说什么你与幽冥同源、暗通邪道，目的就是让你陷于众矢之的。”

秦苏苏骑在司徒景身侧，俏脸微寒，声音清冷：“荒唐至极！若非亲眼见他以剑断邪，谁会信这些胡言？”

司徒景神情淡然，目光如古井无波：“江湖之人，多信风声，不信眼前。若我为流言所扰，何以断邪祟、护天下？”

语声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

入得城中，街道两旁酒旗飘扬，茶肆客满。

“迎宾楼”乃襄州城第一楼，今夜更是灯火通明，门外竖着“武林大会宾客暂歇”之旗，门前守卫森严。

楼内酒香四溢，却弥漫着暗流涌动的气息。

司徒景等人方一入楼，立刻感到数道目光带着审视与敌意落在他们身上。

“那便是司徒景？”

“传说中与幽冥同源的少年？”

“相貌倒不似邪人，可这世道……谁知真假？”

窃语如风，时断时续。

霍长风怒意难抑，手按刀柄，冷声道：“再看一个试试看？”

岳青一把按住他的手臂，低声劝道：“长风，莫冲动。此刻任何言行，皆可成口实。”

司徒景目光微垂，未有怒意，反而举步上前，拱手环顾四周，淡然一揖：“诸位侠义之士，久闻大名，今日能同聚襄州，皆为江湖正道之幸。”

他一言不多，却态度坦然自若。那股不卑不亢的气度，令不少人暗暗一震。

——

不多时，酒楼二层忽传惊呼。

“那不是秦盟主的小女儿吗？”

“她怎会与司徒景同行？！”

声音一起，满堂哗然。

无数双目光骤然聚焦在秦苏苏身上。有人惊疑，有人窃语，也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秦苏苏俏脸微白，却仍镇定，缓步上前。

她抬头望向众人，目光坚定如星，清声道：

“司徒公子心正剑明，非是谣言所说的邪祟之徒。若世人不信，我秦苏苏，愿以性命作证！”

一时寂静。

酒楼中的空气仿佛凝结，连烛火都似乎晃得缓了半拍。

随即，低语再起。

“好一个痴情姑娘……”

“盟主若知此事，怕是震怒不已。”

“哼，她不过是被迷惑！”

有人讥笑，也有人暗暗叹息。

霍长风忍不住握紧拳头，青筋毕露。岳青目光沉沉，望向窗外，不发一言。

司徒景却轻轻转头，看向秦苏苏。

她目中有惊惶，也有无畏。那一刻，他心中忽涌起说不尽的情绪。

他低声唤：“苏苏。”

声音温柔，却藏着决意。

“既因我而受流言所困，我必以剑，斩尽世间邪雾。”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众人心中皆是一震。那份从容与誓言般的笃定，让原本喧哗的厅堂，渐渐安静下来。

——

酒席仍在继续，却无人再敢高声议论。

岳青暗叹：“景兄，今日之局，已是明争暗斗的开端。有人要你在大会前声名尽毁。”

司徒景淡然回应：“毁我名，可毁不了我心。”

他抬眸望向窗外，那轮皎月正被厚云吞没，似乎也在预示风暴的将至。

秦苏苏低声道：“父亲若知……怕是会亲自出面。”

司徒景轻声一笑：“若他真至，也正好让我以剑明志。”

——

夜更深，迎宾楼外的长街上灯火渐熄。

风卷起落叶，街角暗影中，一道修长身影静立。

柳惊鸿轻摇折扇，眸光似笑非笑。

他望着楼上灯火的方向，低声喃喃：

“人心动，棋可行。大会将启，局……也该落子了。”

风起，烛灭。

襄州城的夜，被无形的暗潮悄然吞没。

——

江湖群雄汇聚，名利、恩怨、正邪、情仇交织如网。

而那一夜的风声里，已有刀剑相击的寒意，在无形之中，响起第一声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