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 同行与试探

离武林大会尚有半月。

司徒景、秦苏苏与霍长风一路自齐州启程，向中原腹地行去。

秋风乍起，山川染霜。沿途的江湖客人心惶惶，驿站茶馆中，谈及“幽冥堂”三字者，皆面色惊惧。

而“司徒景”之名，也在暗流中传扬，有人敬佩他一剑斩邪，有人却低语他与魔同源。

流言似秋叶，飘散四野，真假难辨。

霍长风背刀而行，忍不住抱怨道：“天天听这些废话，真想拔刀把那些嘴碎的家伙都吓回家去。”

秦苏苏轻叹一声：“民心易乱，正因如此，幽冥堂的阴谋才更可怖。”

司徒景沉默不语，只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雾气翻滚，仿佛也藏着未揭的阴影。

——

行至关山驿时，天色近暮。

驿外忽传马蹄声急，尘烟翻涌，一队快骑疾驰而来。为首一人身姿挺拔，背负长枪，笑声爽朗。

“景兄！果然是你！”

司徒景抬头，见来人，微微一怔。那人正是旧识——岳青。

两人携手而笑，霍长风见状哈哈大笑：“好家伙，你这兄弟看着就顺眼。”

岳青抱拳笑道：“霍兄果然豪爽。江湖如今风声鹤唳，我寻你们多日，幸而得见。”

入夜，众人同坐酒楼。酒香氤氲，窗外细雨初歇，灯影在檐下摇晃。

岳青面色渐敛，低声道：“近日江湖传言四起，幽冥堂意欲在武林大会掀乱。各门各派虽疑，却多观望。景兄，你若真要出席，恐怕前路艰险。”

霍长风仰头一饮，笑得直爽：“处境险？那才有意思！我霍长风刀口舔血惯了，还怕他们不成？”

秦苏苏却眉宇轻蹙，心底隐有不安。

就在此时，楼下忽传一阵骚动。脚步声渐近，一名青衣书生缓步而上。

他眉目清秀，神情从容，手执一柄折扇，举止带着几分潇洒。

“诸位谈江湖大事，可否让我也献一策？”

岳青眉头一挑：“阁下是何人？”

书生含笑作揖：“在下柳惊鸿，虽非名门，却自幼研武理，钦佩三位侠义之名。此番闻幽冥再起，愿共赴武林大会，一尽绵力。”

语气温和，然笑意里似藏锋芒。

司徒景与他四目相对，心底微微一冷。那种目光，不似结交，倒更像在窥探。

霍长风低声咕哝：“这小白脸，一看就不像好人。”

秦苏苏却轻声道：“且听他说。”

——

柳惊鸿折扇轻摇，语气淡淡：“幽冥堂之乱，非一人可挡。可近来江湖传闻，却皆以‘司徒公子’为名。有人说你与幽冥同源，也有人说你将取代盟主之位。

不知，公子对此，可有回应？”

此言一出，楼中众客尽皆侧目。

杯盏碰撞之声止息，空气似被一层无形的寒意笼罩。

岳青面色一沉，正要喝斥，却被司徒景抬手制止。

司徒景神情淡然，缓缓起身。

“我司徒景，不过一介行路之人。”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声如剑锋般平直冷峻。

“若有人污我，便以剑自证；若有人信我，便以心相交。至于武林盟主之位——我从未想过，也从未奢求。”

他话音落下，缓缓拔剑。

长剑离鞘，声若龙吟，清鸣绕梁。

“幽冥若来——”他语声沉稳，“便以此剑，断之！”

——

这一刻，酒楼寂然无声。

灯火摇曳间，众人心头一震。有人起身拱手：“好气魄！”

也有人面露惭色，似为先前的疑言而羞。

柳惊鸿微微一愣，随即含笑拱手：“好一个‘以剑断邪’。柳某……佩服。”

但那一抹笑意，却在灯下拉出冷意，若隐若现。

——

夜深，众人渐散。

岳青留步，神色凝重：“此人不简单，他的气息并非寻常书生，恐怕另有所属。”

霍长风嗤笑：“我看那笑里藏刀的样子，八成是探子！早晚揪出来问个明白！”

司徒景却望着窗外繁星，目光深沉。

“若真是探子，亦是棋中一子。敌未露形，便急于出手，反落其计。”

秦苏苏轻声问：“那你打算如何？”

司徒景淡淡道：“是敌是友，且待武林大会再见真章。”

他收回目光，手轻抚剑柄。

窗外夜色深沉，星光似被阴云吞没。远方的风声，带着不安的预兆——

江湖的风暴，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