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然已经走远了，背影决绝得像断了线的纸鸢。

星星看着他的背影，咬紧牙关，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落，但她擦都不擦，忽然开口大喊：

“你他妈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他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身。

星星像是突然被点燃，愤怒冲破饥饿、羞耻、委屈的壳，炸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责怪你没带食物了？我有说一个字吗？我连问都不敢问！你自己把一堆怪物引回来，害我们差点全死，我也没说什么吧？”

她声音颤抖，像是怒吼，也像在自我辩解。

“你以为你是唯一倒霉的？我们哪个不是在饿肚子？哪个不是提心吊胆？我只是...只是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

“那时候再晚个两秒，大家都没命了！门不关，怪物冲进来，谁救得了你？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死，是不是才叫‘有人情味’？！”

她哭了，嘴里还在骂。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以为你现在多高尚？你自己不也在抢东西？在躲？在冷眼旁观？！你活下来了不起啊？！”

远处街角的风吹来，带着尘土和破碎的心跳。

启然还是没转身，只是轻声说了句：“所以你才配跟那些人抢一口水。”

然后他就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星星愣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她只知道，那天的风很冷，她胃里空得发酸，但心，比胃更难受。

---

周围的队伍，没人说话，也没人靠近。

明明看见了，也听见了，全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不想掺和进任何“情感剧”。

在这场游戏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多一个情绪，就多一个负担。

那帮人既没有物资，也没有战力，只会拖着他们一起死。

所以，不插手是底线。

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像是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会传染晦气。

老赵压低声音，冲启然几个招了下手。

“快走。”

他的手指在枪套上摩挲了两下，眼里警惕得像狼。

他们正要撤，忽然有人反应过来，指着启然大喊：

“他！我认得他！那天在小区门口逃跑的那个, 就是跟这几个人一伙的！”

“你还有脸出现？你吃喝全靠我们小区储备的，现在躲着吃独食？”

突然一群人冲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围住他们。

“你得把你身上的水分出来！”

“把吃的交出来！我们就不追究！”

甚至有人直接跪下，抓住黄毛的裤脚，死死不放。

“你不帮我们，我们就不起来了！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是不是？！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黄毛脸色发白，差点没把腿抽断：“卧槽！疯了你们！”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启然，质问、愤怒、指责、责怪，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住了他。

他们觉得，如果不是他把这事带过来，他们不会被赖上。

老赵终于动了。他眼神一沉，毫不犹豫地拔枪，朝天开了一枪。

砰！

声音炸开那一刻，周围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人吓得松了手，缩了回去，眼里既惊惧又怨毒。

可下一秒，远处的低吼声迅速逼近。

“嘶……嘶啊啊...”

丧尸闻声而来，拖着残破的身体，从街角涌出来。

“跑！！！”

他们趁乱夺路而逃。

街头混乱声中，只有星星站在原地，望着启然的背影，眼中水光未散，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