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商业街
紫色的马来服与绿色的马来服,沿着蜿蜒的山路而上,两侧茂密的热带雨林环绕。高耸的棕榈树遮蔽了大半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花香。
“你上皇宫禀报也是因为那个男孩吧。”Hang Jebat以放松的语气与Hang Katsuri交流。
“主要是这艘船本身有点太蹊跷了,我问了那些来自大明皇朝的商客。我本以为他们都是互相了解对方底细的,没想到他们压根就不认识那位男孩。
还有他的那只狗,是我活着整整25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金白毛狗。尤其是它的体型和外貌与我们这里的狗子压根不相似啊。”
一道由雕刻精美木柱构成的围栏出现在众人眼前,是皇室独有的材质。围栏后便是岗哨,一群身披传统武士甲胄的士兵静静伫立,手中握着闪烁冷光的克力士短剑。
“你们先退下吧。”Hang Jebat看了一眼下面的士兵后,俩人便径直地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所以,你如何问那些华人商人的?我之前要拷问他们时,他们都只是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鸟语。”
“我就给他们看一个我画的描述照片,然后他们知道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Katsuri答道。
“来看看你画的照片。”Hang Katsuri毫不犹豫地把通缉画像交给Hang Jebat。
“你确定那些商人能看得懂你画的东西吗?这是啥,一个圆形的头部和几条直线组成躯干与四肢。难怪没人明白你画的是啥。
“我画得很美好吗?这可是艺术的巅峰啊!”
“他的眼睛不是一个点!!!陛下看了后肯定会大骂起来的。来,把画笔给我!”Hang Jebat气得直摇头。
两扇巨大的木门高达数丈,门上布满了细致入微的雕刻。每一寸纹样都仿佛在诉说着马六甲王朝的辉煌历史:从巨大的加鲁达神像到王族的徽章,木门仿佛活着,散发出令人震撼的庄严感。
草正殿的巨大大厅中,四根雕刻着盘龙图案的金漆柱子撑起高耸的屋顶,每一根柱子都散发出岁月的威严。屋顶上的梁木雕有复杂的几何图案,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天神在低语。
正殿的中央是抬高的王座平台,平台上覆盖着丝绸与金线织成的华丽布帛,王座本身由乌木打造,镶嵌着明珠与翠玉,散发出低调而令人无法忽视的奢华。平台四周站满了侍卫和礼仪官,他们一动不动,却用目光锁定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
“启禀皇上!”Hang Jebat随后便一五一十地向皇上禀报整个海啸过程以及黄鞍和比利暂时性居住的消息。
“所以,你们用一个画像来询问那些商人关于那一人一狗的消息?来看看吧。”
话音刚落,Hang Katsuri的眉头上汗水如瀑布般滴落在宫殿上。他似乎有点不情愿地拿出衣袖里的卷轴。反观Hang Jebat表面上虽然维持着皇室该有的跪拜礼仪,但他的全身上下却开始不断地上下起伏。
“不能笑,不能笑!”他的全身颤抖,嘴角似乎很努力地在憋笑中。反观Hang Katsuri却用幽怨的双眼凝视着旁边笑到屁股抽筋的家伙。
眨眼间,皇上左手的大臣以一阵紫色的闪电般划过众多议席。电闪雷鸣间,从Hang Katsuri的手中夺过那羊皮卷。这一举动,引得众多大臣纷纷交头接耳地探讨着。
“唰!”通缉令瞬间如同圣旨般被尊敬的陛下摊开。
“所以那个人是死了还是啥?咋眼睛上还打叉了?”
“禀告皇上,这是微臣提议的。我看过他的眼睛不是只有一粒点这么小。所以那个叉是让陛下明白他的眼睛属于较为中等偏小的。”
“所以这个人是骷髅还是啥?咋整个手臂就是一条线???然后旁边的这只狗也是。咋在狗头的脸上涂鸦啊?是要死了还是咋的?难怪没有商人提供给你信息,如果我是商人也不知道你在画啥啊?”皇上皱紧眉头,心里头不断地默念。
“启禀皇上,微臣那是暗示着它的毛发是黄色的。但黄色可是皇室的颜料啊,逼不得已我才涂鸦上去,暗示他的毛色是黄白色的。”
“没事让朕替你修改一下吧。”孔雀的羽毛尖头滴上,金黄色的颜料。
皇上对着卷轴的随手一挥,众人便被此等气场惊吓不轻。强大的内功只是在挥动的刹那间,便被无意识的施展开来。就连周围的大臣也是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就按照我修改后的这份通缉令照办吧!记住,凡是提供任何消息者,其所有交易将享受免税待遇,期限为一年!”
他牵着的狗是一只罕见的金白色大狗,毛发在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狗步伐稳健,尾巴轻轻摇晃,时不时抬起头,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四周的摊贩和行人。周围的商人忙着吆喝,他们摆满了香料、丝绸和陶器的摊位吸引着顾客。
一位卖椰子的妇人看见这只狗后,微微惊讶,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这狗,长得可真奇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黄鞍听见后,只是礼貌性的微笑脚步却没有任何停下的痕迹。而狂犬比利却忽然似乎被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闪过。他的身型剧烈的抖动后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就只是稍微的愣神后,便朝前方的一家卖烤鱼的小摊跑去。
马来男子身穿深蓝色丝绸Baju Kurung搭配深红色花纹的Sarong,腰间系着一条皮质腰带,脚穿着简单的草鞋。
“别惹麻烦,这可是皇城的街道。”
“有人抢走我的枪了!”
黄鞍听后顿时一惊,随后说。“比利快追啊!如果金色手枪遗留在这个时代,那历史就会因为事故而改变。”
“冷静点不就是一把枪吗?不需要大发雷霆。”
“有听过蝴蝶效应吗?”
“啥意思?”
“蝴蝶效应揭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理:即便是最微小的事件,也可能通过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变化,引发无法承受的巨大后果。想象一下,巴西一只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这微不足道的空气波动,经过无数次放大,最终可能在大洋彼岸引发一场毁灭性的飓风。这就是初始条件微小差异的致命放大——它提醒我们,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掀起惊天的波澜。今天,我们面对的不仅是轻轻扇动的风。是一把枪。而这一把枪,马来皇朝的命运可能就会栽在我手里。“
周围的商贩仍在吆喝,几颗椰子从摊位上滚落,妇人急忙捡起,未曾察觉前方的危险。狂犬比利的目光不时闪过,逐渐锁定了那道深蓝色身影的背影,他感到一阵不安——那人已经离得太近了。
“小心不要挡路!”黄鞍的声音刺破空气,他的脚步在市场的窄巷间变得急促,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不可言喻的压力。
比利飞快地跨越一堆堆杂物,身上的肌肉紧绷,突然停下脚步,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一家卖烤鱼的小摊,摊主忙碌的背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一个人影快速从摊位旁掠过,金光闪闪的手枪在那人腰间微微晃动。
"就是他!" 比利低吼一声,猛然向前冲去。黄鞍紧随其后,他的目光冷冽,如同猎人锁定了目标。市场的喧嚣在他们脚下渐行渐远,四周的世界仿佛都被这场追逐所吞噬。
突然,前方的一条小巷显现出来,周围是密集的木屋和低矮的墙壁。那人没有停留,仿佛意识到自己被追踪,他加速了步伐,消失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后。黄鞍和比利几乎是同时到达巷口,黄鞍示意比利稍作停顿,眼神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别让他进去," 黄鞍低声道,"那门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比利的耳朵立起,眉头紧锁。他的嗅觉已经完全锁定了目标,微弱的风中传来一丝熟悉的金属味——手枪的气息。
"准备好了," 黄鞍说,脚步轻盈,开始绕过巷口的一侧,目光紧盯着那扇木门。
“冷静点黄鞍,我嗅到了异样。”
屋子内血色的手挂在屋顶上空,只要黄鞍或狂犬比利进入房间内将会被血染红的手沾上。而前方一弓箭的绳索被拉开,只要木门被推动,数位机关将会被牵动导致绳索上的毒箭射死外头的敌人。
“呵呵呵呵!!!”角落中的男子黑眼袋臃肿,浑身的血液似乎被抽干,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精神。
“比利,帮忙摘下那片香蕉叶。然后给我一个。。。待会儿会有点残暴。所以你盖住耳朵。”黄鞍蹲下在木门前,他低下头叮嘱狂犬比利。
“木门后面的那位强盗!我现在有一个筹码跟你谈,如果你把我朋友的玩具放下,我有办法保住你的生命。”
“你别说了,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木门外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笃定。
“你左腿严重受伤了,跑步时一瘸一拐,拖着步子,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你的骨头,随时都可能断掉似的。你的右手呢?别试图藏起来,我看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发紫了——骨头可能碎了,肌肉坏死了吧?甚至有一股腐败的气味飘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门后的年轻人听闻此言,立马惊吓。全身瞬间都感觉无力,他瘫倒在地面上,全身上下的皮肤也慢慢的被蚂蚁攀上。
“多久没吃饭了?”低沉却洪亮的声音继续追问起他的状况。
“两天,还是三天?脸上已经开始凹陷,嘴唇是不是干裂得像龟裂的泥土?连说话时都有种力竭的沙哑。你皮肤上那些溃烂和水泡,看得我都替你疼。你浑身痒得像是被蚂蚁爬满,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自己的皮肤……在一点点地烂掉。”
“别说了!!别说了!!!”
黄鞍的话音刚落,门后的马来人顿时坐立不安。他痛苦地抓住头发,指甲瞬间沾满了鲜血。
“我现在告诉你,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就算你去找遍所有的牧医,或者深入森林最阴暗的地方找到蛊师傅,他们也无法救你,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做。而只有我,才知道你的药方。”
耳朵里的苍蝇嗡嗡作响,他的全身开始剧烈地扭动。右手像是忍不住冲动,伸向门把手,而左手却立刻紧抓住右手,阻止它再靠近。
“我给你五秒钟。如果你不打开房门,我就放弃这把玩具。而你现在的情况,我猜你三天后会横死。但如果你打开门,我就会救你。”
“Ahmad,清醒点,蛊术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蛊术已经帮了你这么多,再服下三碗苍蝇汤,你就会好起来的……”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交替回响。他的双手如被魔咒束缚,一个向门把手伸去,另一个则拼命往回拉。
“五!”
“四!”
“三!”
“开门!”
“不要开!”那两个声音在他脑中不断回荡。
“二!”
“一!”
就在黄鞍准备转身的瞬间,木门猛地被拉开。一个急促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接着,原本精心布置的毒箭以惊人的速度刺穿了Ahmad的后背。箭矢穿透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天花板上悬挂的血手触及Ahmad的肩膀的一刹那,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激发,他的全身骤然扭曲。那本就布满痤疮与疱疹的皮肤开始剧烈爆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喷薄而出,宛如破碎的血管般四散开来。从他额头到胸口,再到肢体的每一寸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幸免。血液像洪水般涌流,淹没了他的整个躯体,迅速染红了四周地面。
“啊啊啊啊!!救我!”Ahmad的眼神逐渐迷离,痛苦的呻吟被血流的声音吞噬,最终完全淹没在无尽的血海中。右手紧握着的金色手枪,悄然地指向黄鞍的脚下。
黄鞍的眼睛如同冰窟,冷冷地看着Ahmad的窘迫。没有丝毫想要伸出援手的动作,他只是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鲜血从Ahmad身上流出。
“我说的是救治你的旧病,至于意外的伤势,没包括在内。”黄鞍低下身子,一根接着一根撬开Ahmad紧握着金色手枪的手。
Ahmad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鲜血不断涌出,但那把金色的手枪,那个唯一的筹码已经被夺走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极度的不甘,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双腿已经无力。
“我……不……要死……”他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但他的喉咙却太干了,完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最后,Ahmad的眼睛依然没有移开那个冷酷的身影——他看着那个曾是猎物的男人,渐渐意识到,这一切已经反转。猎物终于变成了猎人,而他自己则成了那个被捕的对象。
黄鞍原本想转身离开,但他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原本用来捕捉猎物的陷阱,最终却悄无声息地埋葬了他自己。猎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你好。”一声冷冽的问候划破空气。红色的身影从建筑物上跃下,轻盈地落地,瞬间挡住了黄鞍的去路。
黄鞍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不屑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那人站得笔直,身姿挺拔,脸上带着不明的冷意,似乎看透了刚才黄鞍的一举一动。
“请问你是谁?”黄鞍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不屑。他的眼神在那人身上扫过,像是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
那人没有回应他的轻蔑,反而微微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中却没有一丝退缩。“在下就是Hang Tu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