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城堡
这次旅途比伊桑和汉克料想得还要困难重重。福港与目的地相隔数道山脉,曾经由古中华公路径直连通,不需一日就能抵达。
而现在这条盘山公路多处高架和隧道塌方,车辆无法翻越陡峭的山脊,只能从山脉北部相对平缓的地带绕行。
车辆出发后向西北行进,一路走走停停。
虽然驾驶员矶部试图按着规划的路线行驶,但是一路上状况频发,路基塌陷、山体滑坡、桥梁坍塌,车辆必须频繁离开公路越野绕行,山冈也不厌其烦地记录着路况变化以待回到基地后更新资料。
一路坎坷直至晌午时分,地质学家西田向山冈报告,前方即将到达一座水库遗址。
这一上午的旅途西田也数次像这样提醒山冈途径勘探地点,继而山冈下达停车命令以便专家考察。
停车后西田有时用测绘仪器对目标建筑遗址进行简单的定位测量,有时将更多仪器搬下车对地下资源进行探查,山冈则辅助其记录当地地貌与辐射值变化。
汉克和伊桑在车里感觉憋闷时也会趁机下车,观赏沿途风景。
这是一片充满诡异感的戈壁沙漠,绵延起伏的荒芜丘陵之间依稀可见龟裂的公路遗址蜿蜒盘绕,飞沙走石推动着沙丘,露出黄沙掩埋下废墟残垣的冰山一角。
身处这片苍茫荒凉的沙漠之中,伊桑感觉到的不是寂寥空旷,反而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压抑与紧张,仿佛从四面八方的沙丘、山峦、深谷,直至他身体近旁,拥挤地站满了无数看不见的人,注视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这些看不见的人迫切地要诉说些什么,伊桑却只能听到风沙敲击面罩之声与盖格计数器的蜂鸣声。
此次旅程汉克和伊桑也明显感觉到队伍里气氛更为凝重严肃,科考站人员对他们二人也更为冷漠警惕。
出行前二人依旧向队员申请讨要枪械防身,矶部愤怒地瞟了他们一眼,仿佛从未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人,便不再理会。
吉川倒是十分热情,从墙角拿来两杆拖地布,诚挚地交给二人。
一路上汉克和伊桑感觉自己像两团空气,没有人与他们有过任何交流。
麻生沉闷不语,队员之间也几乎没有交流,所有科考队员像机器一样心无旁骛专注于勘探工作中,二人见状也不好打扰。
山冈查看了一下时间和水库位置,通知全员在此地午休。
众人下车,二人欲帮助西田搬运仪器,却被一众科考站成员拒绝,因此落得清闲。汉克和伊桑环顾四周,此地景象蔚为壮观。
路基一侧是万丈深的峡谷,干涸的盆地如张开的深渊巨口,大坝遗址的一排排闸门仿佛口边锋利的牙齿,位于崖边的卡车和队员相比之下如尘埃般渺小。
然而这头猛兽已无法再吞吐江川河流,眼前只是其风化的遗骸。
经受过战略武器打击,大坝中央向内崩塌,形成一个V字形的巨大缺口,扭曲的闸门与断裂的巨石横七竖八地从大坝基座堆积到谷底。
路基另一面山坡上是被数个炮弹坑肢解的铁路残段,四散的枕木与断轨遗落山下。
汉克向队员询问何时午餐,队员正忙着测量地下水,抬起头没好气地回答道,“看看辐射值!”
汉克一直以为耳麦出了问题才噪音不断,原来是这里地表辐射量已经远超正常值,达到5毫西弗每小时。
碰了一鼻子灰的汉克去问同样无事可做的麻生,麻生回答,正式的勘探之旅就是如此艰苦,一辆科考车需要装载必要的燃料、勘探设备和防辐射设备,能携带的口粮净水十分有限,勘探队至今尚未在野外发现可供补给的水源。
探明的地下水或是辐射量超标,或是盐碱化严重。
在物资如此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勘探任务却十分繁重,糟糕的路况使得队员根本无法在车辆行驶中休息小憩,也没有时间安安稳稳地午休。
正如麻生所说,山冈和西田做完最后的考察项目便草草终止了午休,命令队员上车出发。
山冈提醒矶部和导航员香田计算好行驶速度,确保黄昏之前抵达安全屋。
好在下午的旅程较为顺利。车辆离开时断时续的公路遗址,开下山坡在干涸的河床沙滩上飞驰。路途虽然更加颠簸,但是不需要再为断桥塌方而绕路。
由于通讯依旧没有恢复,车辆无法通过卫星与出云站取得联系并获得站内技术支援,山冈全凭自己的经验掌握着行程缓急,临近傍晚科考卡车刚好抵达安全屋。
这座安全屋比之前的农舍要雄伟奢华得多,汉克和伊桑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一座圆形的城堡伫立于两座山谷之间,坚实的石座地基承载着厚重的土墙,墙壁上分布着显然是用来抵御外敌的小窗口。
木制的屋顶覆盖于建筑主体之上,稍稍突出的屋檐从正面屋顶向弧形墙体的两侧一路向后延申。
整个建筑物保存相对完整,只有墙壁有几处开裂痕迹,房顶几段木梁劈裂错位。
城堡两侧山坡程棱角分明的梯形台阶状,那是人为开垦的痕迹。
伊桑眼望着这副景象,脑海中想象着曾几何时青葱绿色覆盖着这片黄沙秃岭,古中华人在此劳作熙攘历经世世代代。
清洗过防护服之后,众人进入城堡。伊桑和汉克发现这是一座环形建筑,从空中俯视的话应该会很像一个多纳圈。伊桑曾疑惑建筑室内如何采光,而内部巨大的天井则使他茅塞顿开。
这座城堡外部看上去像是一座冷酷的碉堡,墙内却别有洞天。不再有厚障壁的遮掩,房屋构造一览无余。
整栋环形建筑主体为木制材料,上下由楼板相隔足有四层之多,每层又被分割为数个小房间,几根擎天巨木等距分布于环形内壁,与外侧承重土墙一同撑起这座宏伟的建筑。
众人存放好厚重的防护服外衣,山冈命令吉川把守大门,自己和安保队员相泽对房屋进行巡视排查,其余人到中央庭院处休息。
汉克穿了一天的防护服,现在已经汗流浃背。矶部此时正在整理从车上卸下的过夜物资,汉克忍不住上前询问能否进行洗漱。
矶部递给他一瓶水,汉克拧开盖子刚要往头上浇,矶部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今天的配额,是清洗还是饮用随你,我不会多给。”
汉克及时收手,保住了这一瓶攸关性命的淡水。
汉克,“该死,你应该早点说的!”
矶部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坏笑,继续调侃汉克,“这难道不是常识吗?你难道还想在沙漠里洗个热水澡不成?”
汉克,“好吧,还有什么这类所谓的‘常识’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不然害我丢了命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矶部撑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坐在石阶上,按摩自己酸痛的腿部肌肉,望向不远处的一口石井,“如果你快要渴死了就去喝那里的井水,能让你多活两三天。”
伊桑,“辐射地下水?”
矶部点点头,随后突然转移话题,问二人,“你们确定理查德森一定要活的兽鬼?”
伊桑,“我相信是这样的,不过说实话我们对你们之间的这项交易毫无兴趣。”
矶部,“想抓只活的兽鬼难乎其难,如果你们见过那种丑陋凶恶又狡猾的畜生就知道了。”
伊桑,“很遗憾,我只见过一只死的,无法认证你的说法。”
矶部,“它们在沙漠地底钻行,来无影去无踪。有人说它们会趁人不备用爪子刺破轮胎,有人声称见过它们用某种特有器官召唤大沙暴。”
汉克,“你信这些鬼话吗?”
矶部笑道,“都是些各个科考站之间流传的闲言蜚语,故事结局都是兽鬼抓住精疲力竭的队员吃个精光。人都死了故事又从何而来呢?
不过我参与勘探活动时遇到过几次兽鬼,自认为自己枪法不凡,却一只都没有成功射杀过。
我应该是个天生的猎手,越是难以捕获就越是斗志兴起,即使没有理查德森的委托,下次见到兽鬼我也会想尽办法猎一头,只可惜没法切下一部分留作纪念。”
伊桑,“为什么?”
矶部,“那怪物就是行走的辐射源,我可不会把致癌物成天挂在胸前。”
伊桑,“是皮肤沾染辐射还是——”
矶部,“皮肤、爪子、牙齿、内脏,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有辐射。”
汉克,“见鬼,塞克制药要那种祸害玩意做什么?”
矶部,“我们勘探人员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出价不菲。
当然,大家有一些猜想。没有人见过兽鬼幼体,更没人见过兽鬼交配怀胎繁衍,这些怪物有可能在阿伦纳曹事件遭受辐射发生变异以后一直活到现在。
永生,松树和鼹鼠在这方面的研究价值已经被榨干了,他们需要更接近人类的能够破解永生之谜的活体样本。”
一股寒意席卷伊桑全身,“你是说兽鬼是人类——这——你怎么能——”这一假想内含海量的不祥信息,其冲击性过于强烈,伊桑震惊愤怒以至语塞。
矶部撇撇嘴,“虽然从体型和数量上看兽鬼不会是野生动物变的,但猪、牛、羊、狗也都有可能。
就算是人类又如何,古重华人已经灭绝了,我又不是素食主义者,开枪射杀野兽不需要忏悔。
至于塞克公司,他们在福港购买的活人更多,只不过出价比兽鬼便宜得多。”
尽管这座城堡有充足的房屋供每个人居住,为了确保安全所有人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内留宿,一人轮替站岗放哨。
虽然伊桑和汉克依旧没有被指派守夜任务,但是以防不测他们商定二人偷偷轮流警戒直至天明。
夜深人静,也许是因为夜间的沙漠寒冷刺骨,伊桑从睡梦中苏醒。
手表时间显示还没有轮到他守夜警戒,环视四周,汉克已经鼾声大作,卧室外厅堂的屋门口山冈正端坐在门槛上值班守夜。
伊桑忽然觉得自己的提防实属多虑,不论如何与相合作的勘探队保持良好关系也有益于自己工作办事。
伊桑这次旅程将要做的事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庸人自扰,也可能是关乎人类命运举足轻重的历史事件,容不得个人恩怨干扰。
伊桑离开睡袋,向门口走去。
山冈望着天井的夜空,听见响动回头疑惑地看着伊桑向他走来。
伊桑“如果你想休息一会儿我可以代替你站岗,我们白天无事可做随时可以休息。”
山冈一如既往地谢绝了伊桑的好意,“这是我们制定好的工作流程,不便随意更改。”
伊桑,“我们需要防备什么威胁?当地匪盗能够进入到如此深的腹地中来吗?”
山冈,“不能,但是需要警惕的远不止人类。山崩、地震、沙暴,还有兽鬼,这片沙漠潜伏着数不清的威胁。
说句不符合身份的话,这是个十几亿人横死的坟墓,你怎么敢指望它不会闹鬼?”
月光从天井泼洒而下,映照得中央庭院洁白如玉。
伊桑感触良多,说道,“一个文明,一个辉煌宏大历史悠久的人类文明就这样遭到灭绝,没有人惋惜并传承纪念,没有人真心忏悔反省,一切被遗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我心里依然缺乏真实感,难以相信人类竟如此健忘。”
山冈,“你说错了,CDFR还存在,中华没有被灭亡。”
伊桑,“我指的是文明。CDFR彻底抛弃了祖先的文明,精神和肉体都沦为强国跛脚的傀儡,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至于海岸这边军阀横行的地区已经无法称其为人类文明,遵循的是赤裸裸的野兽规则。
山冈先生,您作为历史学家难道不为此感到遗憾惋惜吗?”
山冈,“不,我就是因为熟读历史,所以不会像你这样无谓地多愁善感。”
伊桑,“我对此不能苟同。我从事法务之前攻读哲学,也曾深入了解过历史。”
山冈轻蔑地笑了笑,“那好,请你告诉我巴勒斯坦民族在流离失所中消亡,为何现在无人提及?
海平面上升国土被淹没的图瓦卢岛民,因上游种植经济作物被拦截水源而蒙难于干旱饥荒的无数非洲部落,这些消亡的文明你又是否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这些文明在聚光灯之外地球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消亡,他们是如此卑微,没有人关切过他们。
比巴勒斯坦民族和古中华更可悲的是甚至没有人恨过他们,没有人花费心思杀害他们。
这一切没有罪恶和不公,有的只是自然淘汰,强大文明的巨轮碾过历史的杂草。”
伊桑,“我一度以为你是个道德高尚品行善良的人。”
山冈解释道,“不,个人生活和学术研究是不同的。
我在日常生活中遵循师长教诲,克己复礼,也推崇人文理念。
但是学术研究的方式方法是冰冷的、严谨的,不应该因为研究者的个性和偏见不同而得出不同结论。
我对人类历史得出这种残酷的结论是基于扎实的资料和严密的推理,当然如果你有不同见解,可以质疑我的学术水平。”
伊桑,“如果一定要用冷酷的利益权衡来思考,那么这一路上看到的基础设施,那些公路桥梁,水坝电站,随处可见村落的遗址,还有今夜庇护我们的这独具特色的建筑,难道还不能说明这曾经是一个伟大而独特的文明,有其值得世界学习借鉴之处吗?”
山冈,“大不等于伟大,独特亦不是文明的免死金牌。
恐龙也很大,无论是个体还是种群数量;它们也足够特别,灭绝了对人类有什么遗憾吗?没有,再给它们1.6亿年它们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伊桑,“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文明才是伟大的,有价值的?”
山冈,“毫无疑问,能为人类做出科技贡献的文明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文明。当然,这类文明也用不着卫道士呵护,他们自身就足够强大,能够在文明竞争中胜出。”
伊桑,“这不恰恰证明古中华的价值吗?我们在这片沙漠看到的所有遗址不都是古中华科技的体现?”
深夜寂静无声,东亚沙漠的夜里听不到鸟语虫鸣,也听不到树叶随风窸窣作响。
山冈望着凄凉月色中的古中华城堡遗址,沉默片刻后回答伊桑,“这栋建筑曾经被两颗导弹锁定。当攻击方稍微冷静下来,意识到肆意浪费弹药,库存将不足以消灭古中华时进行了一轮目标筛选,这才发现这里是普通民房而不是核弹井。
这些民房是封建时期的地方民族特色建筑,确实蕴含了古代人类的智慧和美感。
但是和埃及金字塔、印度泰姬陵一样,它们的价值被过度夸大了。这些腐朽落后文明的产物,即使全部摧毁也不可惜,以现代科技人类毫无疑问可以造出更宏伟更精密的建筑。”
山冈,“你也提到了现代工业产物,公路、桥梁、工厂、大厦,这些都曾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但以此例证恰恰说明你对古中华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
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古中华历史几乎全部被销毁了。”
伊桑,“我的确对古中华知之甚少,但是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理论见解可以洗白对文明和种族的灭绝行为。”
山冈叹了口气,“伊桑探员,情感上我是拥护人文主义的,我赞同人类社会宣扬人人生而平等,我也为消亡的所有文明而感伤。
但是经过充分的史料搜集和严谨的学术推理我只能为古中华给出一个残酷的结论——古中华文明消亡是历史必然。
鹦鹉学舌能证明鹦鹉有人类语言能力吗?猿猴学人,猴子就有人类的本领了吗?
古中华人在历史上和这些经过训练的动物一样,只能摆弄摆弄科技先进国家创造的神秘机器,替先进国家干一些重复繁琐的工作。
他们对科学原理机器结构一窍不通,我们所见的一切古中华工业遗迹只能说是他们因袭先进文明的产物,而不是其文明智慧的象征。
古中华国就是这样的国家,我们给他一个塑料铲子,他能在沙滩上挖满沙坑,我们把铲子踩碎,他就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翻遍历史也没有发现古中华对人类科技进步做出过什么贡献。
古中华曾经是体量最大的国家之一,生产力是日本的好几倍,然而牛的体重也是人的好几倍,所到之处数不尽的遗址也证明这头‘牛’确实非常勤劳,可人类总不至于尊牛为师。”
伊桑,“我不同意你的想法。文明发展各有特色节奏不同,一个落后文明可能在下一阶段跨越式发展,超越先进文明,比如欧洲文明。
难道日本文明不也曾落后于古中华文明吗?你又怎么能下判断古中华文明会永远无所作为?
单纯从功利角度考虑,文明多元化也可以使得文明之间互相学习借鉴,这能够保持人类文明的活力和进化动力。”
听闻伊桑所言,山冈乐不可支,随后自觉失态,“抱歉,我不应如此无礼,只是恕我直言,您的哲学修为看起来并不精深。
古中华文明没有保留的必要,她并不具备任何特色,因为全世界全人类历史上只存在过一种文明,那就是奴隶制文明。
罗马奴隶服苦役遭毒刑供养公民,封建农民苟延残喘侍奉领主大名,你我在这里给资本家卖命。
没错,光怪陆离的人类文明有一个枯燥乏味的本质内核——人类有且只有奴隶制文明。”
伊桑,“共产主义呢?古中华信奉的共产主义难道也是奴隶制文明?”
山冈语气有些惊讶,“你竟然还知道共产主义!当然是了,共产主义中所有人都是奴隶,是子孙的奴隶,是一个虚无理念的奴隶,是永远无法达到的未来的奴隶。”
伊桑心里一惊,急切地问道,“什么?你从哪里了解到的共产主义?哪里还保存着解读共产主义的文献资料?”
山冈,“怎么,你对共产主义感兴趣?很遗憾,我可以肯定地说,共产主义学说已经失传了,我浏览过的所有学术资料库中都没有针对这一学说的详解和书籍,只是介绍它大概起源于十九世纪中叶的欧洲,还有一点对于它基本理念逻辑的笼统描述。
虽然我无法系统性地了解这一思想学说,但是事实胜于雄辩,这是一种没有生命力的思想,是无法在不同民族中生根发芽受世代接纳传承的思想。
思想不会随民族国家消亡而消亡,可是现在你还能看得到谁在信仰它,谁还记得它吗?
甚至最为穷极无聊的法学学究都不一定知道,各国法律无人问津的边角里通常都有这么一条附加条款,判定共产主义属于恐怖主义范畴。
总之,已经死亡的思想不值得后人出于好奇而发掘考据。共产主义之所以消亡,只是因为它和玛雅文明献祭比赛胜利者这种荒谬习俗一样,是注定被历史淘汰的愚蠢制度。 ”
“你错了,共产主义是有生命力的,是能够在世界各地顽强扎根的思想!”伊桑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山冈,“总之,古中华文明已然灭绝,这个既成事实凡人无法改变,你我的争论也好探讨也罢,都是毫无意义的,就不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脑力了。
我建议你回去睡觉,勘探路上颠簸,并不容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