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愣住了,边翊冷笑一声,拍了拍手边的床,“过来。”
这赤裸裸的暗示,叶鸢害怕地盯着那块地方,不敢上前。
男人声音清冷,“你乖乖的,他们就能活。”
叶鸢看向他的眼睛,似乎在质疑他话的可信程度。但他眸子依旧平静,犹如万丈深渊,她犹豫再三还是迈出步子。
终于,她走到床边,乖乖地坐下来。
然而他却笑得嘲讽,“可惜,你竟然敢信坏人的话。”
有力干净的手箍住叶鸢的下颌,那张俊脸离她越来越近,近到两人的气息尽数交织在一起。
叶鸢猛然瞪大杏眼,这个吻来的出人意料又格外强势。他手圈住叶鸢的腰,另一只箍住她的下巴,让怀里的人无处可逃,只能接受他的侵占。
他勾着女人的舌头,快速地汲取她身体中的每一寸空气。叶鸢伸出手反抗,可他丝毫不受撼动,反而将她直接压在了身下。
她身上还有淤青,被这样一压,痛的叫出声。
“唔,”她的叫声被男人吞入腹中,但她痛的发抖的身躯终于让男人注意到,他捏着女人的后颈,慢慢放开了她的唇。
叶鸢委屈地看着他,秀眉因为剧痛皱起。
可她不知道,这在男人眼里只能激发他的兽性和欲火。
边翊眸色暗压压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哑,“很疼?”
叶鸢被人摔那么多次,还有一路上的颠簸,此时后背上竟没一处好地了,她点点头。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他,这是他第二次强吻她了。第一次还能说是因为喝醉了,但这次她没闻到半点酒味,他总不能是临时发疯了吧。
但不管如何,叶鸢仍旧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她继续说:“边翊,放过他们吧。”
她觉得坏人也可以临时发发善心吧,就像他去救她一样。好人有时也会做些坏事,那坏人偶尔也可以做点好事。
边翊看她杏眼里满是期待希望,鬼使神差站起身,从床上拿起刚才随意丢下的手机。
沙昂此时已经回到了KTV,他偷偷地打发走了那些毒虫。此时接到首领电话,心里一惊,环顾了下四周,首领应该没派人监视他吧。
他接通电话,“首领。”
沙昂声音透着心虚。
“做什么亏心事了?”边翊耳力敏锐,听出不对劲。
沙昂看向空荡荡的KTV地下,心里默道死定了,特别是今天首领心情非常不好,恐怕他要被安排去种大麻了。
他尽可能婉转说:“我刚把KTV里的人收拾了一下,怎么了,首领,是有新任务吗?”
“收拾”这个词用的很妙,它既可以是惩罚,也可以是整理。
边翊扭头看向又重新站在门口的女人,说:“你把他们放了。”
说完,手机挂断。沙昂甚至都没听清那是个问句,还是陈述句。
是“你把他们放了?”
还是“你把他们放了。”
沙昂恐怕会失眠一晚上,纠结第二天首领是要惩罚他,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满意了?”边翊继续坐下来,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
叶鸢重新挂上狗腿子笑容,“十分感谢您,那么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晚安吧。”
“回来。”边翊似笑非笑,叫住扭头就走的女人。
她不情不愿地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边翊勾勾手指,跟叫小狗一样,这次叶鸢不会上当了,再说她的目的都达到了,没必要再听他的了。
所以,这次的叶鸢很有骨气,没动一步。
“让我请你?”
这位阴晴不定的性子,叶鸢已经领教透了,此人就是个顺毛驴。
她呼出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边翊挑眉看她一眼,指了下身后,“今晚在这睡。”
这男人确实疯了,叶鸢当下立断。
瞧着女人眼里明晃晃的质疑和警惕,边翊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确定今晚睡得着?”
毕竟她胆子那么小。
叶鸢不确定今晚能不能睡着,但她确定的是,在这睡是一定睡不着。
“行了,我不碰你,你在这好好睡。”说完,他就绕开她走到一边关上灯,屋子里顿时乌漆嘛黑一片。
这间主卧大的恐怖,连带着飘窗,能看见外面大面积的花园。花园的灯透过窗照亮了一点边角,叶鸢看得清男人隐在暗处的身体。
她知道反抗无效,恐怕还会引得边翊生气。于是伸出手抹黑上了床,钻进被窝里,突然被一只手拉入怀里。
那人怀抱极其的热,拥着她,把她包在了属于自己的空间中。
“不是说不碰我吗?”叶鸢不满抵抗。
边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语气里是再清晰不过的嘲笑,“说了,别信坏人的话。”
叶鸢钻出脑袋,呼吸顺畅了些,她扭过身体背对着男人,后背被他身上结识分明的肌肉隔得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是睡不太着。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倒是自己先睡了。叶鸢闷声躺着,男人有节律的呼吸弄得她脖子痒痒的,她转过身体睁开眼睛平躺着。
片刻,叶鸢喃喃自语:“你要是个好人就好了。”
他要真的是李华就好了。
可他是边翊。
叶鸢喜欢在睡不着的时候想事情,譬如此时,她看着天花板,思绪过千。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脱离祖国母亲的怀抱,到了异国他乡。去到沙瓦,南非和阿根廷,见证了世界上不和平的角落,见到了落后的文明,还有被毒品侵染的土地。
她亲耳听到,不甘落后的孩子的呐喊声,他说他们正在被世界遗忘。
因为别人太过痛苦,叶鸢总是不由自主映射到自己身上。她会联想,处于沙漠的是自己会如何,身边环绕着毒品的是自己又会如何。
因为自己受过教育,见到过和平,前26年一直都生活在和平的时代。
所以——她会受不了,她会自杀的。
她自诩不是懦弱的人,但当见到世间最无能为力的命运时,叶鸢一定会失败,这是场必败的博弈。
白天时她面对那些畜生确实有了轻生的念头,想着与其被人侵犯致死还不如自己了断。那时的她已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可被炸碎的铁门笼罩着光,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了。
叶鸢被救了,被害过她的人。
但叶鸢想离开,她虽然感谢身后这个男人救她,但她也实实在在清楚,她来到这里遭受的这些,都是源于他。
时至今日,她也不清楚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他做的事情总是太扑朔迷离,叶鸢经常猜错。他掌握着一切,也总能做到那些困难的事。
叶鸢过去生活得和平幸福。
那他呢?他前28年的人生是怎么样的?他生在沙瓦,为何长相不像沙瓦人?他父母双亡,到底是因何?还有他颈上带着那枚银戒,那个名字缩写为LY的人,是他的母亲吗?
叶鸢知道她对他一无所知,就像她一直装成傻傻憨憨的样子,他或许对她也一无所知。
思来想去,万事随尘土流去,最后落到叶鸢这的,只剩自由。
她决意要离开了。
第二天一抹晨光散落进房间时,边翊就醒了。他裸着半个身子,撑着胳膊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她睡得很安静,呼吸声也很小。
她的脸肉嘟嘟的,总是让人爱不释手。边翊捏了捏女人的脸颊,她没什么反应,但指尖传来的高温让他立马下了床。
电话打出去,没一会沙昂就带着医生来了。
医生是阿根廷本地人,沙昂带他到了二楼,发现叶鸢房间没人,这时首领从主卧走出来,面色阴沉。
医生进了主卧,沙昂去楼下等着,他苦思冥想也不明白为何叶小姐去了主卧休息。
“病人温度38.4度,推测为细菌感染。最近这位小姐应该是去了细菌复杂的场所,或许是娇养地太好,连太阳都不怎么见,所以猛然出门才会容易细菌感染。我已经对照小姐的病状开好药了……”
后面医生介绍了什么药发烧的时候吃,什么药退烧之后再吃,药丸繁多需要记忆的内容也不少。他提醒边翊拿张纸记一下,但男人觉得没必要,于是医生只能又重复一遍,生怕他忘记。
最后临走的时候,医生还嘱咐他,让病人多出去晒晒太阳,别总是在屋子里闷着。
医生走后,沙昂送了杯温水上二楼,边翊拿出药,看着被子里叶鸢泛红的小脸,用手背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脸颊。
看来的确不能闷着,一闷就生病。
“叶鸢,醒醒。”
叶鸢没醒,沙昂先僵在原地。这是首领发出来的动静?那语气无奈温柔,恨不得再降低一个分贝生怕吵醒手下的女人。
女人意料之中的没醒。
“叶鸢,醒醒。”他这次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蛋。
但音量根本没提高分毫。沙昂摸着下巴,心里纠结要不要告诉首领他这样是叫不醒叶小姐的,但还没纠结完,又是一声。
“叶鸢,醒醒。”
眼看那杯温水要变成凉水了。
沙昂清清嗓,“叶小姐,醒醒。”
男人不满的冷眼扫过来,吓得沙昂噤声不语,他明明是用平时说话的音量。
叶鸢动了下身体,果然醒了,她杏眼惺忪,脑袋感觉晕晕的。床边坐着的是边翊,他这次的眉毛没蹙着,眼底情绪仍旧让人看不懂。
“怎么了?”她嗡里嗡气。
边翊抬抬手,“吃药。”
“我怎么了?”叶鸢听话地坐起身,倚着床头,看着眼前药丸。
“发烧了。”边翊递给她药和水。
她接过,脑子确实晕沉沉的,她拿着药看见门口站着沙昂,颔首笑笑,“早上好啊,沙昂。”
沙昂挥挥手打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
边翊冷眸瞥他一眼,沙昂指着身后说:“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做,先走了,叶小姐,首领。”
“拜拜,”她看向手里的药,嗓子哑地离谱,没犹豫一口吞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没一会水杯空了,她还没解渴,抬眼看了眼边翊。
“我去倒杯水吧。”叶鸢知道这位不能麻烦,她准备撩起被子下床。
手刚摸到被子一角,就被男人温热的大手覆盖住,“还想更严重是不是?”
他训斥她一声,接过杯子离开了。
叶鸢倚着床头,看男人离开的身影,又转移了视线看向窗外,她把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