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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这里是......是不熟悉的天花板......”
微弱的阳光透过毛玻璃直射进病房,洒落在病房冷冰冰的病房,好似为萧索的地方带来一丝丝生机。虽然没有像中午十分那样强烈的阳光曝晒那样炽热,但还是足以让虚弱的我难以完全睁开眼皮。我眯着眼,让自己眼睛慢慢适应长时间昏迷(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昏迷了多久)从暗黑环境到灯光照明通透的两极转变。
窗外的不知名树木随着早晨清风飘扬着绿叶,麻雀迎着清晨的阳光喧哗着,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个开始新的一天最好的标杆。
“什么嘛,刚刚都只是一场梦......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全身仿佛被抽干力量一样浑身乏力。我颤抖着身子将医院统一发放给所有病人的白色枕头调整好,靠着枕头勉强半坐着身子,环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身体无法完全适应从长时间昏迷的状态转变成清醒状态。
就如大部分人所认知的标准医院那样,刺激性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病房的每一寸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处缝隙,贪婪地随着我每一次呼吸侵入我的鼻腔,围绕在我身边的不知名医疗仪器有规律地发出“嘀......嘀......”的机械声音,就像是无人行驶在路上也会照常运作的交通灯那样有规律地切换着信号。
双臂被插上几根透明塑料管子,管子的另一头连接着上方透明袋子,袋子里装着透明液体,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吊点滴。一些地方被缠上纯白色绷带,小部分被底下伤口深处的鲜红色血液给染红,透过绷带还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伤口的湿润。
“苹果?谁来看过我......”
身旁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白色扁平盘子,上面有几块已经泛黄发黑的苹果,不知名的迷你虫子在苹果周围盘旋着,看得出距离这颗苹果被切块的时间已经有一定的跨度。盘子旁放着一个装饰用小花瓶,里头插着一朵不知名的淡粉色花朵。值得一提的是,花朵应该是刚换不久,看起来很新鲜,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枯萎的迹象。
大概环视一周,就病房来说也不算简陋,独立病房配上病床,床头柜和一个悬挂式电视,也说得上是齐全。从我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头:搀扶着吊着输液罐的老先生缓慢走向病房的护士,像是赶着和主管报告什么而拿着文件夹奔走的医生,拿着一次性纸杯悠闲喝着咖啡的医生,就如大部分人在影视作品中所看到的,我想大部分人没机会,也不会喜欢有去医院的机会。这个可以看透人间生死冷暖的地方,最好还是别扯上关系比较好。
“那个,有人吗?我醒了。”
静默了一会,似乎没人听见我的声音,外头的人们还是遵循着自己的步伐轨迹做着各自的事情。
“那个......我在这里......有谁可以来跟我说明到底发生什么事吗?这个是......”
“哔!”
按下了手边一个表示着“有什么需要请按下”的红色按钮,发出的刺耳警示声在医院回荡了些许时间才停下,一些看起来像是当下没有急事要办的医护人员听到警示音后纷纷来到我的病房外徘徊,就好像是抱着“反正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的心态那样,透过玻璃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各式穿着白大褂和白色制服的护士彼此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但我却听不到,这种无法知道他人把自己当作主角而当面议论纷纷的画面让我很是不舒服,就像我是被关在笼子内的动物供人欣赏那样。
“我又不是什么异类,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
可以确定的是,把我当成话题主角的谈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带着各式各样的疑惑和待解答的问题,房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几名身着深蓝色制服,头上戴着鸭嘴帽的彪形大汉,手上拿着保安警棍并排散开站在一旁站着待命,怎么看都好,我绝对不想成为被他们压制在地的对象。随后,一名医生手上拿着垫板,一边翻动着固定在垫板上的纸上,头也不抬,不急不慢地走进病房,而围观群众眼光统统聚焦在该名医生身上。
“嗯......初步诊断为轻微脑震荡,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建议做个CT扫描比较保险。然后就是......手臂除了骨折之外还有看起来像是巨型动物爪子造成的撕裂伤,这不应该出现在学校才对......”
一边翻动着纸张说着我完全不懂的专业医学术语,我心中的疑惑也随着医生翻动纸张的次数增多。
“那个......这都是怎么回事?”
“失礼了,病患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解答这些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你做个初步精神状态判断。我们有义务告诉你,该判断将会是其中一项影响你是否可以出院的标准审核。”
“精神状态?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只是我身体有点......”
“你的名字是?”
站在我面前的中年银白短发男子打断我的发言,一种权威由上往下渗透的威慑力让我感到不自在。我好像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和坐着的人相比,站着的人在说话表达意见的时候是倾向于主导者的地位引导着话题走向,而前者的身份就属于特别被动,也可能是和坐着的时候发音比较不那么洪亮有关联。
“拓真,我叫拓真。”
“年龄?”
“24岁,算是个要毕业的大学生了......对了,我的朋友她们在哪里?曼翠和碧彤她们没事吧?”
相比起自己稳定的伤势,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曼翠和碧彤两人的行踪下落,我更加关心后者。毕竟......我们三人组是大团队的幸存者......
“你是说那两个送你入院的女生吗?你应该感恩有这么替你着想的好朋友。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她们两人就跟上急诊救护车从学校来到医院,神神叨叨说着:‘一定要把你救活’,‘只剩下我们’之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就连把你送进加护病房头几天她们也一直不肯离开,直到前几天你的状况变得稳定后才回去。当时候值夜班的我看到浑身脏兮兮,身上还沾着血的你们三人,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对,我想起来了!她们两人怎么样了?”
“在紧急处理你的伤势后,我们替她们两人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到并没有很严重的伤势。我们简单上药包扎后就准许她们离开了。”
“是这样吗......对了,刚刚你说,一个星期......前?”
“是的,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星期又一天。实际上,在这里个星期内你已经醒来了2次,但前两次醒来的时候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易怒,暴动且大声吼叫,我们可是动用了几名保安才彻底控制着你打上镇定剂。这一次你苏醒过来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行为,也难怪我的同事们在门外对你议论纷纷。”
站在我面前的医生伸手指了指我右边的墙壁,可以看到墙面有些破损迹象,看起来就像是被强大的外力或钝器所敲打导致而成。仔细一看,可以看到破损的前面周围有些干涸的血液附着在墙面上。
“相比起第一次,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真的是给我们大麻烦,我们甚至都无法和你正常沟通,一直说着什么‘不要过来’,‘花者’等奇怪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听到紧急按钮声音是从666号病房所发出的时候要叫保安陪同以防万一。上一次醒来你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样拼命敲打自己脑袋还有撞击墙壁。”
等等,为什么这些事情我完全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但这些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是梦境的话为什么会那么逼真,但如果是现实的话那些怪物不是早就有机会把我杀死在这里了吗?不行,脑袋一思考就隐隐作痛。为什么我对医生说着这些事情毫无印象?
捂着发痛的脑袋才感觉到有绷带缠绕在我的头部,伴随着触碰伤口所传来的痛感提示着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这是?”
右手掌心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樱花花朵图案。我试着去擦拭掉,但那图案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是烙印上去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可以和你正常沟通也算是病情好转的迹象。我们会根据你朋友提供的信息联络你的家人。你先暂时静养,有什么紧急需要的话就按下手边的那个红色紧急按钮。在不影响医院其他职员和病患的前提下你可以自由活动,到花园看看风景什么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立刻出院了?”
“恐怕短时间内还不行,我们需要安排你做个彻底的CT检查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隐藏的脑损伤后,待我们做出了评估后会再通知你。”
不给我机会提问,医生在纸上写下最后几个字后就转头离开,保安也尾随其后离开,关上了病房门。早前还围在病房外的人也在医生抬手一挥下纷纷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
病房再次陷入寂静,就如我此刻的思绪一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