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陨灭

露思隔着厕所的门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你没被咬到吧？” 我回答道：“我没事，我只是被吓着了。”她才安心下来。

洗了把脸总算冷静了下来，但内心却不断在纠结这件事情的对错，到最后谁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要嘛他死，要嘛变成他们，我死了谁来保护雨泽。” 我内心不断地在重复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此时雨泽刚好经过洗手间便问我怎么了，我为了表现坚强，不知做了个什么表情，想要强颜欢笑嘴角却没能提起，我已经开始失去自己的表情管理了。

雨泽见着先是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过后却对着我微微一笑对我说：“爸爸不开心要告诉雨泽哦，不要自己收在心里哦”。我内心当时被雨泽的一番话冲昏了脑袋，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没想到这句话能对我打击那么大，这些年来除了南怡从未有人真正安慰过我，忽然就被雨泽的这一番话所折服。

雨泽见状不但没有被吓着，而是向前用他的小手扫了扫我的背后，安慰着我说道：“雨泽会保护爸爸的。” 我顿时感到非常温暖，心里十分高兴雨泽已经成长了，很想也让南怡看看咋们的孩子，希望她在天之灵可以看着雨泽健健康康的长大，我的情绪也被逐渐缓解了下来。

大概下午时分，露思和雨泽两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我便趁空闲时间找了块白布和一根废弃的扫把棍，打算插在楼顶上引起救援队的注意。

到达楼顶后，我用白布绑在木棍上的顶端和中端，做成了一个求救旗子，在利用一些砖头堆砌成一个塔，中间开个洞，再把旗子插入，便可以站立起来。

一切搞定过后我便站在了楼顶的边上，查看一下楼下的状况，为未来逃跑的路线有点规划。刚才被我推下楼的感染者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一堆木板狠狠地压在了身上动弹不得。

忽然，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一个个感染者慢慢地往我们这栋楼接近，甚至有几个刚刚已经抵达了入口处。我这才想起刚才那个感染者被我推下楼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我必须马上回去保护他们，说完便马上往家里跑去。刚下楼梯口就听见雨泽和露思的喊叫声，眼见几个感染者不停地在敲打着我家的房门，情况十分危急。

但好在我们的家的房门被加固过，不容易被推开，我便趁他们还没完全破坏大门之前赶紧进去邻居家寻找能用的武器。都怪自己刚才放松了警惕，以为只是上个楼顶什么也没带，要是雨泽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交代。

我在邻居家左翻又找，终于在客厅的一个收纳厨找到一根高尔夫球棒，我便随手拿起冲了出去。跑到门外不断按着邻居家的门铃尝试把他们引走，但比起声音，食物更是他们的首选。

一切都像是太晚了，我感到十分害怕，我不能连最后一个亲人都离我而去。大门破坏的程度非常严重，已经有一个感染者通过洞口爬了进去。剩余的两个感染者还在门口挣扎着，我跑到了他们面前当着其中一个感染者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棒。

高尔夫球棒的重量都在尾端，所以挥出去的时候力道特别重，但由于把手很细，所以双手也很难抓稳，手也被摩擦到很疼。感染者的头也被我敲了一个坑洞，一条血柱喷涌而出，然后两个感染者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我，随后向我袭来。

他们的眼神凶狠，眼球的血丝越发明显，不停地发出吼叫，像是几日没吃过东西一般。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点距离，然后再往最接近我的那个感染者横扫一棒，这一棒明显比刚才更重了，就连他的双臂都打断了。

在狭窄的走廊挥着那么长的高尔夫球棒明显有点吃亏，刚才那棒就把邻居的窗户打破了，散落的玻璃碎片飞向了我，我的脸都被划破了。感染者看见了鲜血更加激动了，甚至加速扑上来。

腿又开始不听使唤了，双腿颤抖不已，连往后退的劲都使不上，于是我换了姿势，双手抓着高尔夫球棒的中段，径直地往感染者的头颅敲了下去。

这一棒没有敲歪，正中刚才已经陷下去的坑洞，只见高尔夫球棒深深地陷在感染者大概到眼睛的位置，他才停止了动作，随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没来得及确认他是否死亡时，后面那头感染者也跟着扑了上来，我用棒子打横的架在他的颈，他的力气很大，不断地往前推动。双手也在不断地在我身上抓，衣服都被抓破了。

我用尽力气把他向右侧推开，趁他还没来得及扑过来，我打算用同样的招数去终结掉他，但却偏偏击中了天花板的横梁，高尔夫球棒还断了。

我拿着断开的把手跑向房子，先解决掉房子里面的感染者，再慢慢清除外面的感染者。只听见房子里面传出敲打东西的声音，说不定是露思在跟感染者战斗着，但是雨泽呢？我必须先救雨泽。

一开门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住了，露思躺在地上，已经被咬的开膛破肚，肠子都已经扯出来了，满地鲜血。双眼无神并不断吐着鲜血，我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意识再次崩溃，我又再一次没保护到身边的人。

刚才的敲击声原来是雨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感染者在门外敲打着门发出的声响，我大声怒吼着引起他的注意，反手拿着断掉的高尔夫球棒利用尖角处疯狂地刺进感染者的头部，完全停不下来。

等我再次反应过来时，那个感染者已经跪在我面前，他的脸已经被彻底毁容，断掉的高尔夫球棒还插在他的右眼里面。双手再次沾满鲜血，我疯狂地怒吼着，像失了智一样。

一种深深的罪恶感不断地在击垮我，我快速的查看周围，看到刚才外面那头还没解决掉的感染者也闯了进来。杀红眼的我只想把眼前所有感染者都杀掉，因为他们不是人，是怪物。

我把高尔夫球棒的把手再次拔出，大步地迈向那头感染者，左手抓着他的下巴，右手把棒子狠狠地插进他的脑壳，然后把他钉在墙角。我随手拿起一块玻璃碎片直接把他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我不断地喘气，视野也随之模糊了起来，然后才慢慢地退向雨泽的房间。我停在门口小声的说道：“雨泽，已经没事了，他们都走光了，你可以出来了。”

“爸爸。。。救我。。”只听见雨泽微弱的声音颤抖地向我求救。我整个鸡皮疙瘩起来，不断地撞着房门，直到门被我撞开了一个口子，我伸手进去把门锁扭开。

打开门后看见雨泽趴在血泊之中，我马上跪到雨泽面前缓缓地把他抱起，鲜血正在从雨泽的额头左侧不断地往外流。“爸爸。。好痛。。。，跌倒。。。”雨泽艰辛地说出这几个字，我的心就像被刀插进去一万次一样痛，我不断地喊着：“快救救我孩子啊！快来人救救我孩子啊！”

眼泪不知觉地滴在雨泽的脸庞上，我的嘴巴颤抖地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床角有一抹血迹，应该是雨泽跑进来时不小心摔倒撞在床角上。我轻轻放下雨泽去拿急救箱，回到房间把雨泽抬起枕在我的大腿上，颤抖的双手连纱布都拿不稳。

我不断拿纱布按压在雨泽的额头上，鲜红的血很快染红了整块棉花，血并没有停止下来。我把一点消炎药涂抹在干净的纱布上，并告诉雨泽：“忍一下雨泽，涂了这个就没事了”。

当把纱布按压在伤口时，雨泽疼得喊了出来，我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引来感染者，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嘴前让他咬住。他不断得挣扎着，双手一直想把我推开，我的手都被咬出血了。我的心很疼，不断在想要是摔倒得是我就好了。

我从急救包里面掏出了生命手环套在雨泽的手腕上，投影显示雨泽的心跳率很慢，属于生命危及状态。我内心向神祈祷着：“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你已经带走了南怡，别再带走我身边的人了”眼泪止不住的流，随着雨泽的劲越来越小，然后整个人一动不动。

“雨泽？雨泽。。雨泽你醒醒。雨泽你醒醒！雨泽你别吓我！”我对着雨泽说道，我轻轻的拍打他的脸庞。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渺小的身躯不再有任何起伏，身体里一点声响都没有。我的瞳孔逐渐放大，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要雨泽醒过来。

我双手来回按压雨泽的胸膛，时不时往他嘴里送气，我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不断地按压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我看着脸色青白的雨泽，眼神逐渐迷离，我全身乏力地倒在了雨泽身边。

这一次我不再忍了，都怪自己的懦弱，害死了自己的老婆，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的废物。身体在抽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心里难受得五味杂陈。我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妈妈会回来的，你别走啊雨泽。”“你回来爸爸带你玩好不好”。我对着身体逐渐变冷的雨泽说道。我已经累的不想动了，身体明明收了那么多伤，但却一点都不疼。

心里的声音再次想起：“要不就这样死掉算了，我就能见到你们了。”大门似乎已经被破坏了，我能清晰得听到几个散落得脚步声往我这里靠近着。

我没打算挣扎，微微抬起头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只见几头感染者已经离我不到三米的距离。我真的很想死，但我的身躯下意识地爬了起来，不断地往后爬。我这人真的是，连死都不敢面对，就在其中一头感染者就快咬到我的时候，一根棒球棍在我面前挥过，把眼前的感染者打飞了。

原来是露思！她还没死！她吃力的挥舞着棒球棍来击退其他感染者，腹中的肠子还在来回荡漾着。她回头对着我喊道：“你给我爬起来！我快不行了！快逃！”

我跌跌撞撞地捡起那根高尔夫球把手，走到露思身后，再一个一个的刺穿他们的头部。他们全倒下后，我和露思都跌坐在地上。露思眼睛无神对着我说：“我快变成他们了，趁我还没转变，杀了我。”我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已经难过的不能思考了，刚才的行为全是生存本能做出的反应。

“不能，我不能再杀人了，雨泽不会原谅我的”我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不杀我你也会死！傻瓜！”露思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