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生还者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金色稻田,南怡躺在我身旁牵着我的手,我看见南怡后十分激动,立马双手把南怡深深的拥入怀中。南怡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我问道:“你无端端怎么啦,怎么今天揉的那么紧。”
我没回答她,而是深深沉浸在这份幸福中,她见我没回应,便把头埋进我的胸前一言不发。我两拥抱了许久,直到她说再抱下去就憋死了,我才愿意松手。我和南怡在这片稻田手牵手走着,金黄色的稻草配上她淡蓝色连衣裙,南怡那绰约多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像个天使一样牵引着我走向她的国度。
我对她诉说着自己发了一场噩梦,说道:“那场梦也太不真实了,但是好吓人哦,你死掉的时候,我哭的可惨了,你知道吗,就连你的彼岸花都变成了红色。“
她微笑着聆听着我的故事,双手托着下巴,时不时抚摸我的头,像是很久没看见我那么激动的感觉,于是我回应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啦,我很害怕好不好,就连雨泽也。。。雨泽呢?对了,雨泽呢?“
我忽然想起雨泽怎么不在这里,我望了望一望无际的稻田,一个人的身影都没有,当我扭头看向南怡时,她变得全身都是血,身上都是被咬掉的伤口,就连右手都断掉了,吓得我马上后退了几步。
周围的稻田慢慢变去鲜血的颜色,天空也不再晴朗,而是乌云密布,把整片天空都笼罩着,忽然还下起了雨,雨水都是红色的,我的视野逐渐被血红覆盖,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全都是鲜血,自己甚至牵着南怡的断肢。
我马上被吓得掉了下床,沉重的身体让我惊起这才是现实世界,眼泪不停地夺眶而出。 我双手跪地的说道:“对不起老婆,我又不争气的想你了。。。” ,我双手捶地,惋惜自己没保护好她,全都是我的责任。如果当初被抓上的是我,或许就不会有这种结局,我愿意为他两做任何事情。
我不断深呼吸,眼泪总算停了下来,我缓缓的仰起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心想着应该是睡不回下去了,于是我收拾了床铺,便走到客厅坐着,经过雨泽的房间,看见他熟睡的模样,感觉安心了不少。
看了看日历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我在日历旁用马克笔画了第二个“正“字,表示这灾难已经发生十天过去了。外面非常的安静,连鸟叫声都是非常奢侈的期盼了。细微的阳光慢慢把正片天空打亮,城市的轮廓也逐渐清晰,五光十色的广告牌也在一盏一盏熄灭掉,但天空依然没出现救援队的踪影。
雨泽还在睡觉,手中还抱着我送给他的 “RC-001” 救援浮艇的初号机,是雨泽八岁时我送给他的模型玩具。看见熟睡的雨泽我不忍心叫醒他,我写了一张纸条留给雨泽,上面写着:“爸爸出门拿些东西,很快回来,早餐你就吃些饼干吧”,随即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便离开了雨泽的房间。
今天的计划是探索楼下的楼层,我们家的这栋楼共有四层楼,我们家在最顶楼,大概有二十户住客吧,只有一部老旧的电梯,而且还经常坏。但这时候谁会去搭电梯啊,电梯发出的声音会引来他们的。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排除感染者的危机,给我们有足够的移动范围,也不用每天蹑手蹑脚的生活着。二来是要搜寻物资来确保我们能够生存下来。
在简单的装备过后,我便打开大门往走廊走去。经过这几天的磨练,我感觉自己也没以前那样害怕了,他们动作虽然快力气也大,但也就盲目的向前扑过来,没有任何格斗技巧,我也算是对感染者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步伐也变得大胆起来。
楼梯口依然没看见人的踪影,于是就慢慢前往楼下,这一楼的走廊更加阴森,满地血迹而且已经发出肉腐烂的恶臭。我保持警惕地走在走廊上,双手握紧水喉管,担心像上次一样,被感染者扑上来。
这次的收获比较多,刚巧楼下的邻居是开小卖部的,所以有些货都存在家里当货仓,但分量不多,也有被扫荡过的痕迹,像是屋主临走前拿走了一部分。于是我随手拿了一个奥特曼书包,把剩下的粮食都塞了进去,心里面想道:“下次应该带一个背包的,不然这一趟就白走了。但雨泽看见这些零食一定会很高心吧。”
离开房间后就原路返回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大的收获了,其他房间就没必要今天扫荡了,越是在外面待得越久,对我和雨泽都是不利的状况。回到家门前,彼岸花因为没有被悉心的照顾,开始掉落了,难免会想到南怡会生气自己,这朵花也是象征着她还在,所以我进门用一个空瓶子装满水,然后回到门口帮老婆的彼岸花浇了水。
雨泽看见我拿出大包小包的零食,眼睛都发了光,可爱的小手擦了擦口水便直盯着我,得到我的允许后,便马上就拿了几包零食坐在客厅边看漫画边吃去了。我感叹的想着,要是就维持着这样的日子,等到救援来吧。南怡在天上一定也会为我们感到开心吧,她最爱看到我们父子融洽了。
第十五天,我已经放松了警惕,每日早上都会站在南怡的坟墓旁,享受着日出的洗礼,边和南怡聊着天。雨泽也不知何时开始爱看电影了,从电视柜找出一些旧片子,调低音量坐在电视前入迷的看着。自从雨泽每日霸着电视机后,我便开始听收音机来等待救援了,时不时会听到救援已经到达了其他城市,但还是没来过Z市。
我已经开始对救援失去了耐心,只想努力的生存下去。由于这几天粮食挺足的,就没节制雨泽吃多少,所以粮食很快地又见底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栋楼终究会被搜刮完,到时我们该如何生存呢,在房间种土豆吗?
有了这个念头后,我便撕开了部分的遮挡窗户的报纸,在阳光照的到地板上放置了一些盆子,然后把老婆之前买的化肥土铺上,再把仅剩的土豆切开放在阳光底下凉晒,这样土豆的伤口就会自然愈合,不会在土里腐烂,第二天才播种。
接下来就到三楼继续搜刮物资吧,到了第三间的房间时,门被锁住了,我正打算用蛮力踢开时听见里面有人喊着:“你别进来,你们这些怪物!”,听声音是个女的,经过我一顿解释我不是感染者后,她才警惕地在门打开了一道缝。她从门缝中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还命令我把武器扔在地上,我把水喉管轻放在地上后,她便打开了大门让我进来。
“我叫露思,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她扭过头小声的说道。是个二十几岁的妹子,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一头黑发并且长发及腰,应该是个上班族。听她说灾难爆发以后便一直躲在家里没出过门,粮食也在几天前吃光了,所以正烦恼着的时候我出现了。
在大家都大概懂了对方的状况后,我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也搬上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有人照顾雨泽我也比较放心在外搜寻物资。”
其实这建议我也是抱着风险才提出的,毕竟多一个人也就意味着多一个人在消耗我们的粮食,但考虑到雨泽能在我外出的时候有人照应,我就大胆提问了。她犹豫了许久便回答到:“先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需要你帮忙而帮助你。” 都这情况了,这妹子还那么倔强,是个人都能猜到她不敢出门才在等救助。
等待她收拾完行李后,眼看着她挽着两大包衣服和一个背包,我心想这妹子心眼可真小,灾难了还能硬生生活成去旅游似的。在我的劝说下,她才愿意把她的背心短裤换去一件厚款的长袖衣和一条迷彩色军装裤,我用一些纸皮包囊在她身上,再利用保鲜膜捆了起来。
接着把楼层的其他房间都搜刮完后,便带着她回到我的家,一路都很小心,并没有遇到感染者。雨泽看见我带回来的陌生人有点抗拒,我解释说道这是妈妈的朋友,在妈妈回来之前会先照顾雨泽,他才不甘心的和露思打了个招呼。我安排露思睡在雨泽的房间,雨泽搬来和我同房,这样也算给了她一个足够私隐的房间了吧。
在我们换回便装后,露思依旧穿回她的背心短裤,然后就奔去洗澡了。简单的晚餐过后,我便和露思聊起了天,了解到她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租金便宜且靠近公司,并且是个宅女,所以才能在家撑那么多天。我简单说了些规矩后,大家就各自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起来,我也没交代什么就出门了,这次已经来到二楼了,越接近地面的楼层越是要小心发出声响。走廊上躺着几具腐臭的尸体,身上的蛆虫也已经爬上外面。实在太臭了,我脱下自己的袜子来掩盖着自己的鼻子,明显没差多少,但总比腐臭味好闻多了。
有一条尸体横躺在走廊上,我正打算跨过去时,忽然被不知什么抓住了我的脚,我便下意识的往上跳起。在降落时右脚不小心踏穿了那具尸体的胸骨,整个右脚都陷入了进去,并且还被卡住了。
原来那具尸体也是感染者,奇怪的是,他的胸口都已经开个大洞了,竟然还没死,还在疯狂抓我的右脚想要咬我。我马上用水喉管疯狂敲打他的手臂直到水喉管都断成两截,但依然没阻止到他。实在没办法之下,我利用水喉管的断开口,硬生生把他的双臂割断,再利用左腿踩着他的大腿作为支撑点,才顺利把自己的腿拔出来。
跨过那具尸体之后,我便一间一间的做了家访,这次的资源有点多,我一个人实在拿不过来,便从其中一间房子借了一个背包来装物资,还顺便装了一袋木板拿来加固房子。
就在刚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个感染者听到声音所以从房子跑了出来,到处打探着声音的来源,我马上退回进去我所处的房子内。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往我这里走来,机智的我马上用房子内的衣篮把自己罩着。
他停在了篮子前,不断地摸索着,像是动物般的不停在嗅,我吓得连呼吸都憋着,就差心脏不敢跳罢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怕他突然扑过来。就在我不知如何离开时,他被外面的声响吸引了过去,趁他还在门口徘徊时,我马上提着两个包往楼上跑去。
他反应也很快,马上就转身追我尾,到了楼梯口后,我已经来不及转弯了,唯有正面迎战。水喉管也已经断了,我完全没有防御的手段,我便拿着装着木板的袋子抗在身前,两人碰撞在一起,由于木板的阻拦,感染者并没有撕咬到我,而是拼命地往前推。
我的背已经贴在扶手边了,眼看两人都就快掉下去时,我利用后脚的力气,把自己挺起,再用尽全力把他连人带包的从二楼推了下去。
我也顾不上太多了,我心里已经开始安慰着自己,感染过的人已经不可能复原了,到底从几时开始,我把杀人这件事看的那么轻了,已经开始利用其他借口来掩盖自己夺走别人性命的事实。我内心很挣扎,回到房子后,我一言不发的往厕所跑去。
用冷水使劲的泼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丝毫不能拥有这样的念头,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也不配被任何人取走声音,更何况被感染前已经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