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松笑说:“来、来。”岂知智慧巫女皱眉喊道:“千万挺住。”草汁甫触胸肌,我全身一阵,不由得蜷缩、爆汗,像被硫酸腐蚀肌骨,啊地一声大叫,智慧巫女手脚迅捷,三束挤花袋宛若画笔,于我全身描绘出各式各样的花草几何、图腾人像组合,美丽图纹却彷佛致命符咒,令我身陷火窟冰窖。
数亿毛孔如遭数亿枝针扎,汗水倘流不绝,实在痛苦万分,我忍禁不住,仰天大喊,一个纵身翻腾,直撞柱而落。禽滑着急问:“妳给他画上什么鬼咒文!”智慧巫女沉稳说:“等着。”落地后我滚身盘坐,双掌合十,嘴里胡言乱语──事后禽滑转述,我念得乃一篇失传古梵文经,当然清醒后,豆大的字一个也不记得。
体内气场与身上咒文激荡不休,嘴角渗血亦浑然不觉,思绪混乱里,见一群修罗鬼刹用铁链拴着只狐狸⋯⋯不,是只白狐狸狗,从快速裂开的地面中窜出,众修罗鬼刹挥动荆棘鞭笞打狐狸狗,狗儿眼神悲切地凝视我。
动弹不得、无能为力去救那只引触我心底苦痛记忆的小生命。
怎如此无能⋯⋯墨家钜子传人竟是懦弱避责之徒。
“墨蔷淳你可记得我?我叫阿君。”狐狸狗的轻柔女声传入我耳中。阿君?我不认识哪个叫阿君的女子。
众修罗鬼刹轻蔑嗤笑:“墨蔷家子,吾等恭候大驾。”我莫名愤怒:“放开狗儿,你们滚!”众修罗鬼刹也不生气,硬拖走狐狸狗,再度重复:“墨蔷家子,吾等恭候大驾。”狐狸狗凄楚哀嚎,我立誓大喊:“妳等我,我发誓一定会去救妳。”
遍身咒文,消失干净。
我神智略微不清地喊:“可乐,好渴喔,给我特大杯可乐。”禽滑大喜,一把勾住我脖子,搔乱我头发:“臭小子,图咒都被你的汗冲掉啦!”智慧巫女圆睁双目,吃惊低语:“竟吃掉『千煞黑娜咒』⋯⋯墨蔷淳到底⋯⋯。”禽滑狡狯一笑,食指压唇示意智慧巫女不要再问,智慧巫女理会,说:“别忘了给峇太郎准备一份见面礼。”禽滑问:“给老板何礼?”智慧巫女深吸气,说:“一百加仑的牛奶。”转手掏出一香料包塞入我嘴中,清香袭来,我失去知觉昏倒。
待醒来,我所横躺的超高级豪华房车已行驶入马来西亚内,昏迷时,禽滑要求符元亨派车支援。我开了瓶可乐,咕噜灌下,又拿罐啤酒,闷闷酌饮。禽滑笑问:“怎啦?你精虫冲脑的性格,也会忧郁。”我把空瓶砸向他,骂:“连精虫都生不出的家伙,无法了解我。”禽滑故作关怀地搂搂我肩,笑:“我亲爱的哥儿们有什么伤心烦恼事,让我这人生的导师、智慧的长者,未你开解开解。”我甩开他手:“去你的,喂你说,怎么来一趟新马,我能昏倒这么多回,怪丢脸,第一关转经轮,我跑到晕,第二关阿难智慧海,阿难尊者推我回现世时,被光亮晕,第三关涂『千煞黑娜咒』,我痛晕。”禽滑没诚意的安慰:“哎呦小事啊,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变成好搭档』,没事的别在意,当年墨蔷焰差不多。”嘿,说起我可来精神,尤其听听臭老爹的糗事,我多少能增點信心。
“我们正往柔佛小印度区去吧,『苏苏纱丽专卖店』的老板峇太郎,凭什么帮我们织天雪罟?况且织一张网耗费时程,总不成拖上十天半个月?再说,天雪罟有何特殊,竟可引出噬头女?”我一连数问,今天已第二天晚上,再两天不解决此案回台湾,我学校被当定了。禽滑深深一笑:“常言道『自投罗网』,自有其意涵。要见峇太郎,必须备齐一百加仑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