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巫女领我到距离佛牙寺三分钟路程的一排百年古厝,其中卖白咖啡的吃茶店,似乎是她的躲藏地。上到二楼一包厢,扎着两辫子的混血女孩立即送来两杯白咖啡,退离包厢时顺手拉紧木门。智慧巫女浅笑:“快叫禽滑把佛牙还回寺里,都几岁人了还胡闹。”我甚尴尬:“安缇妳还记得禽滑?”智慧巫女笑着摇头:“你父亲和禽滑天下独绝,没人会忘记⋯⋯难以意料他更养出个举世无双的妙儿子,你为云顶噬头女之事而来。”我苦笑:“安缇妳这褒奖怎么听来格外辛酸,哈哈⋯⋯咳、嗯嗯,我和禽滑为救符凤衔,妳知道符凤衔吧,到好莱坞发展的那个⋯⋯昨日追丢噬头女,我想要再找到她很难了。”
“事情已经传开。”智慧巫女喝了口白咖啡。哇!我和云顶噬头女昨日才打上一架,今天全玄异圈的人都知道,嘿明星被狗仔跟追就这种心情吧。我也牛饮掉半杯白咖啡,好奇问:“我爸当年拜托安缇什么事?”像臭老爹墨蔷焰这么个嚣张无礼、霸道蛮横的野人,也会做出“拜托”人的事,忒稀奇。智慧巫女掩嘴一笑:“你父亲和禽滑当年要从『河姥』手上救回数名少女,其中还有政要之女。”
“河姥?没听过,安缇妳说给我听。”强大好奇心驱使下,我又多嘴问几句,却打了个机伶,连忙加问:“噬头女该不会就是山姥!”山姥是有名的山中女怪,老妇貌,嗜吃人。
智慧巫女摇头:“不是。”接着娓娓叙述老爸、禽滑当年与河姥交手的几场硬战,不伤毫毛的救出全数少女,真够惊心动魄──不过再何等衰爆──也衰不过我两年后竟真跟河姥打架。那是以后的故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或许窗外夕阳斜晖烂漫,智慧巫女幽幽情调(没头没脑?)地吟出这两句诗。哥我还是极富文化素养、充满情感的顺势念下情诗:“此情可待追成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的〈锦瑟〉?”智慧巫女双目突然炯炯有神的盯视我:“只怕你这次不好过。”我几时好过?扣考死当不好过,啥鸟事都摊上我不好过──最气人,我完全承袭墨蔷家“鸡婆逼上吊、好奇害死猫,鸡猫子鬼叫救不活”的性格,更难过。智慧巫女突然又不说话,我再问:“安缇,到底噬头女什么由来?怎么对付?”智慧巫女继续喝咖啡:“别急,禽滑就到。”
忽然窗户嘎嘎作响,我警觉手扣钜子令,闪身挡在智慧巫女前头。“碰”地破窗而入,居然是嬉皮笑脸的禽滑,他嗨了声:“好久不见啦,巫女大人,失礼失礼。”智慧巫女抿嘴呵笑:“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骂道:“失礼个屁,门才是用来进的,你砸窗作啥!”禽滑哈哈大笑:“一时情急,佛舍利我已物归原位,话说环球影城蛮好玩,唉他们还是不放过我。”话未说热,楼下一片喧哗,看来追兵到了。
混血女孩再度进入包厢,手捧一木盘,上头摆放一碗墨褐色浓稠草汁,和大中小三种尺寸的挤花袋,撞见凭空冒出的禽滑,不甚惊讶,或许作为智慧巫女的助手,早司空见惯各种场面。
智慧巫女接过木盘,交代混血女孩先行下楼打发追兵,又将浓稠草汁,装入三束挤花袋中,我心纳闷,啥诡异情况下还要做糖霜饼干、奶油蛋糕?她却走到我跟前,说:“脱光衣服。”
啊?脱光衣服!
该羞窘还该苦笑,就算我小鲜肉一枚,超剧情发展也未免太⋯⋯太荒唐。
“快脱,时间不够。”智慧巫女貌似挺急迫,我发懵,刚刚喝咖啡不很悠闲吗?听得她续道:“你俩必须在晚上八点前回柔佛小印度区,找『苏苏纱丽专卖店』,拜托老板峇太郎帮你们织一张『天雪罟』,噬头女见到天雪罟,必会现身。”
“啊?”我更矇,满脸疑惑望向禽滑,禽滑却甚有了悟,二话不说一箭步绕至我背后,来个噁烂熊抱,直接拔落我皮带,脱掉T恤和牛仔裤。我立马开骂:“噁不噁,娘不娘你。”
智慧巫女警告我:“符凤衔失踪案远比你所认知的复杂,云顶噬头女不过是开端,若想抓住她,须有『千煞黑娜咒』护身,这也是我出的第三道关。”黑娜是印度女性常彩绘全身的一种美容装饰,类刺青,绘后两周内可全掉色。“千煞黑娜咒”五字听来挺厉害,我自负身材壮硕匀称,绘上黑娜一定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