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正文 • 第14回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13日 下午5:11    总字数: 12319

诚根据平洋镖局前台接待的指引,找到了康丁堡总督府——然后不出意料地在大门前被守卫给拦下了。

“哎哎哎,你是什么人,想进这总督府干啥?”守卫道。

“我有事情需要通知你们总督,请让我见见他。”诚答道。

“你应该不是我们十全宗的同道吧?有引见信吗?”

“没有。”

“没有?”守卫提高了声调,“那你纵有天大的事情,我也绝不能允许你踏入总督府半步。这就是规矩,你另寻法子吧。”

“这件事情重要得很,是关于弯刀门的,拜托了!”诚请求道。

“弯刀门?”守卫奇道,“你一介平民,能了解弯刀门什么事?莫非是奸细的身份?”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守卫不耐烦地抢道。

“是、是千古林里的异样。。。”

“千古林?怎么连那种鬼地方都扯进来了?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诚见守卫不信任自己,也不让自己好好把话说完,急道:“总、总之你让我见见你们总督,我会详细解释清楚的,届时他自然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啧,我已经说了,你没有引见信我无法放行,况且何总督现下不在府内。。。”

诚随后又与守卫理论了几句,但对方始终不肯退步;诚见守卫态度坚决,无奈地低头轻叹一口气,可正欲转身离去时,旁边却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找总督的话,我就是。”

诚和守卫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仪态威严,眼神凌厉逼人,身穿绣有金色花纹的蓝袍的十全宗高职人员正迈着矫健的步伐朝总督府大门走来;诚立刻认出来者便是在数日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男子,而守卫则在见到对方后赶紧抱拳行礼,恭敬地道:“总督。”

“阁下就是何总督?”诚激动地对青年男子道。

“不错。”青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应道。

诚在心里想道:“煌兄弟猜得好准,果真是此人。”同时对何总督道:“请问能占用阁下些许时间吗?我有重要事情想与阁下谈谈,是关于弯刀门的。”

“弯刀门?”

“对,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愿闻其详。”何总督爽快地应道,随即对着总督府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续道:“进府里细说吧。”

“可是总督。。。”守卫想要劝阻何总督将不明人士带入府里,但话未说完,何总督便已抢道:“没事,我见过这位公子,我相信他不是恶人。”往前走几步后,又回头续道:“你以后也不必太严苛,见人就拦。我作为总督,有义务倾听民声。”

诚与何总督身处一间会客室中,在一张方桌前相对而坐。待诚把弯刀门奴役异己分子,带入千古林里参与劳作,然后在一气之下将他们残忍杀害的事情阐述清楚后,何总督单手抚住下巴,双目俯视桌面,严肃地道:“原来如此。情况我大致明白了。”

“姑且不论把敌对势力抓起来当奴隶使唤的事情,关于弯刀门在千古林里的修建工程,阁下怎么看?”诚问道。

“嗯。。。”何总督思索片刻后,回道:“确实有必要把它当作弯刀门正在尝试开拓新的行军路线来考虑。”顿了一下,续道:“总之我会先寻个时机派侦察队前去查探,待掌握更多情报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那个。。。近来十全宗在西北地区屡次遭受袭击的事情,阁下想必很清楚吧?阁下觉得这与弯刀门有关系吗?”诚又问道。

“嗯,我明白公子的想法。一方面弯刀门似乎正在为战争做准备,另一方面我十全宗又被大规模、有策划性地袭击,如此巧合,实在令人不得不将二者联想到一块。可是真要我说的话。。。”言至此处,何总督停顿一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才续道:“西北地区的那些事情应该不是弯刀门主使的。”

“哦?为何?”

“据我多年与弯刀门交战的经验,”何总督解释道,“那些家伙根本没有慈悲可言,若真要策划此种阴谋,理应会尽可能地将事态弄乱。但纵观敌人的行动,无论是刺杀重要人物还是攻打整个大部队,都明显只是冲着我十全宗而来,从不会刻意伤及无辜。我觉得这点与我所熟知的弯刀门不符。”

诚仔细一想,觉得何总督所言不无道理,尽管这些天来十全宗确实损失惨重,但平民百姓遭到恶徒蓄意伤害的事情却从未发生过,于是点头表示同意,道:“嗯,不针对十全宗以外的目标这点倒是真的,有一人甚至在潜伏期间出手保护被纨绔子弟欺负的弱女子。”

“嚯?听公子这么说,你似乎很理解那一系列事件的细节。”何总督饶有兴致地道。

“啊,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是因为西北地区的那些事情才被卷入江湖的,帮过阁下的同道们几次,之所以来到此地也是为了调查相关线索,只可惜并无收获。”

“原来如此。”何总督若有所思地道,“那数日前在街上偶遇的另外两位。。。”

“他们只是我萍水相逢的朋友,当天才结识的,与那一系列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何总督没有回话,只是双目俯视桌面,不停地微微点头。

“那个。。。要事已经说完了,我接下来赶时间,就先行告辞了。”诚一边道,一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公子要去哪里?”何总督抬头望着诚道,“特来通知要事,一时无以为报,就让我派人载送公子一程吧。”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要离开康丁堡了,车我也自己安排好了,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既是如此,那好吧。”何总督回道,随即站起身来,又道:“请问如何称呼?”

“诚,诚信的诚。”

“诚公子是要返回罗琅城吗?”

诚点了点头,道:“没错。听说罗琅城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我想尽快赶回去帮忙。”

“嗯,那请诚公子多保重。我还有公务要办,就不远送了。”

平洋镖局果然靠得住,准时为诚备好一辆马车,并且还派出一位年轻镖师充当车夫;为了不招人耳目,镖局对马车的装设做了一番调整,让它的外观变得十分普通,完全瞧不出与平洋镖局有任何瓜葛,而镖师也换上便服以掩饰身份。

诚乘坐马车顺利地通过城关,一路往西前行;岂料刚进入康丁堡外的树林不久,一群面目凶恶、手持兵器的黑道杀手突然闪现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诚公子,你看这。。。”镖师略显慌张地道。他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年纪尚轻,缺乏经验,遇到如此多人拦路,不免感到有些惧怕。

诚从车厢里探出头来视察情况,立刻知道来者不善,于是赶紧穿戴好装备,下车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同时粗略一算,发现对方共有九人。

“是诚公子吧?”其中一个黑道杀手道。

“是我没错。”

“上头有令,让我们做掉你。对不住了!”语毕,九个黑道杀手纷纷提起武器,大步朝诚攻了过去。

诚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左手握鞭,右手执剑,摆好架势,迎战那群黑道杀手;镖师也慌忙抽出佩剑,助诚抵挡从身后冲过来的敌人。但镖师的武功显然不算太好,在数人围攻之下很快便支撑不住,节节败退。诚发现镖师陷入困境,打发掉眼前的一个黑道杀手后迅速往镖师的方向甩出两鞭,把纠缠镖师的三个黑道杀手逼退,跟着快步赶到镖师身前,右臂奋力一挥,将那三个黑道杀手再度逼退,随即对镖师道:“快,躲到一边去!”镖师明白自己继续参与战斗只会给诚拖后腿,遂赶紧照着诚的话做,跑进路旁的树丛里。

镖师撤出战斗后,九个黑道杀手便将火力全部集中到诚身上;诚虽碍于需要保护镖师而无法贸然反击,但凭靠从丁师傅那里得到的一双臂盾以及自身的防守技能,倒也没因为形势上的被动而吃什么亏,令激战登时陷入胶着状态。

忽然,只听“哧”的一声,其中一个黑道杀手的侧头冷不防被射入一支箭,几滴血液自伤口处喷溅而出,整个人也因箭矢的劲势重重翻倒在地,当场死亡。另外八人见状,顿时都被吓坏了,可未待他们缓过神来,一名身穿白色窄长袖上衣、外套一件暗蓝色无袖短袍的年轻女子跟即又从树丛里冲了出来,熟练地挥舞手中的锁镖,打伤数人。

“你是。。。!”诚认出来者正是鸣香,不禁惊道。鸣香瞧也不瞧诚一眼,只是一边助诚御敌,一边冷冷回道:“先应付这些家伙再说。”与此同时,树林深处也不断有暗箭飞出,射向那群黑道杀手。

另一方面,一名服饰华贵的青年男子正拿着望远镜,从远处窥视诚与那群黑道杀手的战斗。当他看见鸣香现身时,不禁吃了一惊,放下望远镜,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道:“啧!这是什么情况?”随即重新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鸣香参战,外围又有人放暗箭偷袭,诚在瞬间所得到的增援令原本就没怎么占上风的黑道杀手们一下子完全陷入劣势。只见鸣香不久后便逮住其中一个黑道杀手的破绽,大力将锁镖直甩出去,击穿其心脏;一阵子后,鸣香又挥动锁镖套住另一人的脖子,使劲拉扯,将对方拽抛出去,令他迎面撞向一块大岩石,磕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青年男子见战况发展至此,气愤地放下望远镜,摇着头道:“唉,算了,今儿肯定是搞砸了。”随即转身离去;岂料刚踏出几步,一名身穿带有蓝色与紫色边条的超短袖白衣,前臂上裹着左紫右蓝的袖套的年轻男子却在他面前闪现出来,正是天绍。

“哼哼,让我找着了。”天绍邪笑着道。

“你、你是谁!?”青年男子急道。

“你不必知道。”天绍答道,随即提起三叉戟,攻向对方。

“啊!”又有一个黑道杀手被暗箭射中,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剩余五人见状,深知任务已然失败,现在是保命要紧,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掉头就跑;可还没踏出几步,又有一人中箭身亡,而鸣香也用锁镖从地上抽起一把刀,抛向另外一人,刺入其后背,直穿心脏。

仅存的三人根本不敢回头看同伴的死状,只是一股脑儿地逃跑,来到青年男子的位置附近时方才停下;稍微喘气之后,其中一人立即喊道:“不行了!突然有人出手帮助目标,我们打不过,另外六个都已经牺牲了!”

然而他们所得到的回应却将他们吓得浑身哆嗦。

“等你们很久了。”说话的不是负责督战的青年男子,而是天绍。三个黑道杀手仔细观望四周,发现青年男子的身体竟倒在天绍脚下,从脖子流出的鲜血溅了一地,显然已经毙命。其中一个黑道杀手见状完全慌了神,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指着天绍,不断地道:“你,你。。。”而另外二人亦是目瞪口呆。

“什么都不用说了,让我们开始吧。”天绍一边走近那三人,一边悠悠道。

“呀啊!”三个黑道杀手虽然心里实在没底,可既已落入绝境,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硬着头皮提起武器,大喝一声,迎上前去。

三个黑道杀手尽管武功不差,但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纵使合力应付天绍也依然无法与之抗衡;只见天绍耍出一套华丽霸气的戟法,仅二十手便已牢牢压制住对方,随后捉准时机,左手握戟一个横扫,把身前的两个黑道杀手震得连退数步,跟即转身一个直刺,捅穿第三个人的腹部,胳膊再一使劲,连人带戟抛往刚刚站稳脚跟的两个黑道杀手,令他们被撞倒在地。天绍紧接着抬起腰间两侧的弩,同时扣下扳机,两支木箭立马飞了出去,各别命中正在挣扎着站起身来的两个黑道杀手的要害,完成三杀。

另一方面,鸣香在战斗结束后微笑着瞧向树林深处,高举左臂,竖起拇指,接着转头与诚四目相对,好一阵子都无人开口说话。

“你们。。。”诚率先打破了沉默,可才刚说出两个字,鸣香立即抢道:“连装备都添补了,看来公子是真的准备插手到底了。”

“没错。”诚回道,“我不清楚你们究竟是何想法,但我是不会因为你们帮过我几次而迎合你们的意愿的。我在这场武林斗争中有自己的追求。”

“我明白。”鸣香道,“但我必须提醒公子,这是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了。公子若再踏前一步,那么等待公子的,将会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发展,届时要抽身也来不及了。请公子铭记这句忠告,再好好思虑一番吧。”说罢,向诚鞠躬行礼,转身离去。

诚望着鸣香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对藏在树丛内的镖师道:“你没事吧?”

“没事。”镖师一边自树丛里走出来,一边满脸歉意地回道,“刚才实在抱歉,非但没能帮上忙,还要诚公子为我操心。”

“不,让你遇到这种危险,是我才应该道歉。”诚道,“我们重新上路吧。”

夜晚。

“啪嗒啪嗒啪嗒。。。”雷文轩在罗琅城的街上急促地奔跑着,发出响亮的脚步声;同样在空中回荡的还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阵阵打斗声。

雷文轩在一处分岔口往右拐后,立时瞧见一群十全宗战斗师在与五个黑道杀手战斗,当即冲上前去,挥舞巨剑,协助同道御敌;怎料雷文轩刚加入战局,那些黑道杀手便纷纷收手,掉头就跑。

“喂!怎么又跑了!”其中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叫道,一副对黑道杀手们因形势不利就早早撤退的态度感到烦厌的样子。

“我们追!”雷文轩叫道,同时快步紧追在那些黑道杀手身后。十全宗战斗师们于是也都跟上。

五个黑道杀手跑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分为两队,其中三人继续顺着大街跑,另外二人则往左拐入一条小巷里。雷文轩见状,命令道:“你们向前追,我进小巷!”

“是!”十全宗战斗师们齐声应道,随即便与雷文轩分离。

雷文轩在小巷里穿梭一会儿后重新回到街上,但所追赶的两个黑道杀手却已不见踪影。正当雷文轩疑惑地扫望四周时,上方忽然有人喊道:“雷同道!”

雷文轩扭头一瞧,发现有个十全宗战斗师站在旁边一栋房子的屋顶上,身前挂着一副望远镜,显然是负责观察和汇报局势的沟通员。

“同道可有看见两个黑道杀手从这里经过?”雷文轩问道。

“有是有,但现在几条街外又出现了敌人,三号小队正与他们对战!”沟通员回道。

雷文轩思索片刻后,道:“好,我去帮三号小队。”说罢便又开始跑动起来;可才刚踏出几步,沟通员又道:“雷同道请稍等!”

“怎么了?”雷文轩奇道,同时停下脚步。

“有新的信号弹。。。是红的!敌人头目现身了!”沟通员激动地道。

雷文轩立即眼睛一亮,急道:“是谁!?在哪里?与我方战斗师开打了吗?”

沟通员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答道:“是一号头目,在三号小队反方向数里之外的位置,五号小队与二号小队正与其对战,四号小队则在赶往该处!”

雷文轩飞速考虑好对策后,道:“将四号小队叫去协助三号小队,让二号小队与五号小队把敌人往这个方向引,我去对付他!”顿了一下,再道:“还有,请通知翔剑使过来支援!”说罢便立刻行动。

“是!”沟通员应道,随即赶紧从怀里掏出几根小炮筒。

“啊!”“啊!”两名十全宗战斗师被宇羽隼的双刀劈中,发出惨叫声,翻倒在地。周围的十全宗战斗师们虽然对同伴的牺牲感到悲愤,但奈何敌人实在太强,故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握剑挺在身前,保持戒备。

宇羽隼低头瞥了一眼刚死在自己刀下的两人,不屑地道:“嗤,真是的,又砍了两个毫无价值的杂鱼。”然后抬头望向其他十全宗战斗师,道:“总是派些小兵来跟我打,你们莫非是在小瞧我吗?”

这时,只听“嘭嘭”数声,空中出现了几发信号弹;十全宗战斗师们见到以后,立刻掉头就跑。尽管宇羽隼对这群十全宗小兵不感兴趣,但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他们逃命,当即快步跑动起来,穷追不舍,路上又砍倒了好几个落在后方的倒霉蛋;可来到一处分岔口时,却与雷文轩撞个正着,而那些十全宗战斗师则皆已躲到雷文轩身后。

“到此为止了,恶徒!换我来当你的对手!”雷文轩单手持剑指向宇羽隼,大声喝道。

宇羽隼冷笑着“哼”了一声,回道:“行,正合我意。打倒你,可要比杀一百个杂鱼还更有意义。”

“嘭!”上空又出现了一发信号弹。雷文轩双目直视宇羽隼,对十全宗战斗师们道:“你们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十全宗战斗师们知道眼前的大敌并非仗着人多便能压制的对手,于是纷纷依雷文轩所言,迅速离开,赶往别处支援。

十全宗战斗师们一走,宇羽隼立刻快速冲向雷文轩,而雷文轩也马上摆好架势,准备迎战。只见宇羽隼率先攻出左手刀,随即猛地收回,改以右手刀急劈雷文轩左肩下方;雷文轩识破了对方左路的虚晃一招,将巨剑挪往正确的一侧,格开宇羽隼的右手刀。双方兵器刚一产生碰撞,宇羽隼便收刀转身,顺势改而攻向雷文轩腰间右侧;雷文轩双臂一扭,将巨剑斜挥而下,护住腰间弱点。宇羽隼见此招不通,收回右手刀,跟即左右双刀先后直刺出去;雷文轩选择后退闪避。

宇羽隼摆正姿势,随后一段时间都未再有大动作,只是偶尔试探性地轻轻挥出几刀。忽然,宇羽隼双腿发力,往前逼近一大步,同时左右连环呼应,一口气打出二十多手;可其攻势看似凶猛,实则都不真正具有威胁,而是在雷文轩巨剑可及的范围边缘搔搔挠挠,以求迷惑对方,诱导他自己露出缝隙,再一举发难制胜。雷文轩似乎也识破了宇羽隼的意图,始终将巨剑置于中路,不轻易暴露身前要害。

宇羽隼见这种骗失误的战略行不通,又生一计,重新摆正姿势后直接举起双刀,往下劈砍;雷文轩把巨剑抬高一横,扛下对方的双斩击。宇羽隼接着继续从各个方位出击,每次都是双刀同时到位,意图将击打威力最大化,欲透过蛮力来击溃雷文轩的防御;但雷文轩既然使得起巨剑,手臂上的力量自是不差,一番坚守下来,毫无虚脱迹象,和宇羽隼仍旧难分高低。

正当双方一攻一守、打得激烈之时,宇羽隼突然收刀退出数步,不悦地道:“你好像根本没想放开来打呀。”雷文轩没有搭话,只是双目直视宇羽隼,牢牢握剑挺于身前,保持戒备。

“哼,无聊。”宇羽隼抱怨道,“与其跟你这样磨蹭,还不如多杀几个杂鱼。”说罢扭头就走,助跑几步,跃到旁边一座房子的屋顶上。雷文轩没料到宇羽隼真的说不打就不打了,心中一急,叫道:“等等,你给我回来!”然后也慌忙冲上屋顶,欲追赶对方;然而才刚站稳脚跟,宇羽隼立刻暗自冷笑一下,随即转身往回奔,挥动双刀,斩向雷文轩。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雷文轩不禁暗吃一惊,赶紧挥剑格挡;宇羽隼随即使用相同的战略,双刀集中击打,对雷文轩展开狂轰滥炸。尽管雷文轩的臂力确实不逊于宇羽隼,但此刻在这种地势作战,巨大的重量负荷令他难以正常发挥,结果很快便受到压制。雷文轩这才懊悔莫及,心里想道:“哎呀!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是想通过易地再战来获取优势!我不该如此粗心,被他用言语一激便跟上来的!”

只听“喀啦”一声,雷文轩不慎踩碎了一块砖瓦,当即失去平衡,往后翻倒在屋顶上,滚出数圈;宇羽隼立马抢上前去,挥刀砍向雷文轩。雷文轩情急之中左手滑至腰间,抽出短剑,勉强扛住宇羽隼的攻击,紧接着右手抬起巨剑横向一扫,将宇羽隼驱走。宇羽隼向后翻身躲闪,同时将左手刀交予右手,随即左手从衣袋里摸出数枚金羽针,射向雷文轩;雷文轩在一片漆黑中瞧不清对方的暗器,尽管极力避开,右腿却仍不慎中了一针。

宇羽隼丝毫不给雷文轩摆正架势的机会,趁对方还未站稳脚跟时双刀交叉置于身前,快速扑了过去;雷文轩右腿往后挪动一步,举起双剑,接下宇羽隼的攻击后顺势躺倒,同时左腿踹出,刚好够到宇羽隼的腹部,将其踢开。雷文轩虽然化解了危机,但重重压到砖瓦上的冲击却令他感到浑身疼痛,一时之间爬不起来,而宇羽隼则在空中调整体姿,稳健地降落在屋顶上,随后再度冲向雷文轩;就在此时,旁边忽然蹿出一人,手握长剑刺向宇羽隼,逼迫其转身应付。

“翔剑使!”雷文轩瞧见来者脸上的金色面具以及插在右耳上的一小撮黑色羽毛后,不禁叫道。翔剑使和宇羽隼斗了好几手后方才退至雷文轩身旁,问道:“你没事吧,雷同道?”

“没事!”雷文轩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答道。

“嚯,难怪你之前只守不攻,原来是想拖延时间,等帮手赶到。”宇羽隼望着雷文轩道,随即收刀入鞘,续道:“但很遗憾,我现在对这种一打二的劣势局不感兴趣。”说罢掉头就走,迅速跳到大街上,快步离开。

“别跑!”翔剑使叫道,并与雷文轩一同跃下屋顶,追赶宇羽隼;然而宇羽隼的腿步比他们快了几筹,左转右拐,不一会儿便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雷文轩眼见跟丢大敌,不禁懊恼地跺了跺脚,咒道:“可恶!又是闹闹就跑的游击战吗?”

宇羽隼来到罗琅城外的树林里,与在此等候多时的老川见面。

“怎么样?”老川问道。

“一切顺利,可以说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宇羽隼答道。

“嗯,我看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是时候收网了。”老川道,“你待会儿去告诉众人,三天以后,进行最后一次行动。”

“知道了。”

隔了一阵子后,老川又道:“刚才有人来传话,提到了诚的事情。”

“你如何应答?”宇羽隼问道。

“随便敷衍几句。”老川回道,“但我们也不能总是任由他胡来,尤其在此关键时刻,倘若被他打乱全盘计划,那可就功亏一篑了。”稍作停顿后,再道:“听鸣香小姐说,诚正在赶往罗琅城的路上,而且添补了装备,算是铁下心了。三天后的行动,你或许会碰上他。你准备怎么办?”

“如悯初所言,该说的都说了,该留情的时候也留情了,要是还让我在战场上遇见他,那便只剩一个选择了。”宇羽隼道,“拿出全力认真与他打一架,将其击溃。”

有了平洋镖局提供的马车,诚的行程加快了许多,不出数日便抵达罗琅城。

然而过城关时,诚碰上了麻烦。

“对不起,罗琅城现已宣告进入警戒状态,你们携带武器,有违条例,按规矩须扣押候审。”一名城关护卫道。现在的城关护卫们与诚之前离开罗琅城时不同,皆是一些年轻男子,有的看起来甚至比诚还小了几岁。

“你们放心,我并非什么危险人物。”诚解释道,“我与你们马队长有点交情,帮过他几次,城内的状况我也明白,现在赶回来便是为了助你们一把,请你们放行吧。”

“那、那个。。。实在抱歉,你和马队长的交情我们并不了解。近日来城内屡遭敌袭,伤亡惨重,人手不足,我们这些未出师的学徒才会临危受任。上头说你这样的要严查,我们怎么也不敢擅自从宽处理,还请见谅。”

“呃。。。”诚思索片刻后,又道:“不如这样,请你们去找职衔较高的人来,为我证明身份,那天总督府一战我有参与,他们肯定都认得我的。”

“这。。。”几名城关护卫互相对视后,其中一人回道:“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几位大人物皆有要务在身,并非我们想找就找得着的,一番汇报申请下来,少说也要等上几个时辰。”

“啊,这样呀。。。”

这时,镖师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道:“不、不好意思打岔一下,我其。。。”但刚一开口,诚便察觉他是想以作为镖师的兵器权限争取通关,当即伸手制止,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静姑娘曾嘱咐我不要暴露与你们镖局的关系,你千万别为这点小事亮明身份。”

镖师听了,慌忙收起手里握着的证牌;诚则对城关护卫们道:“我明白了,我等就是,劳烦你们了。”

一名城关护卫点头回道:“嗯,那请二位在城门外耐心等候,我们会尽快去办。。。”怎料话未说完,远处却传来一人的呼喊声。

“诚兄弟!”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有个身穿绣有银色花纹的蓝袍的十全宗战斗师正在往城门奔来,正是雷文轩。诚不禁喜出望外,叫道:“文轩哥!?”

雷文轩来到城门下方后,微微喘着气,对城关护卫们道:“这位是我朋友,你们不必担心,只管放行便是。”

城关护卫们虽然不认识雷文轩,但见他身穿银纹蓝袍,知道他必是本门的高职人员,于是不再多言,立刻为诚办理入城手续。

“真是帮大忙了,文轩哥。”诚道,“话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雷文轩答道:“我现在轮休,想到这些师弟们初次揽活,必有诸多不习惯之处,所以就来瞧瞧,算是慰问一下,哪知居然正好碰上你回来。”随即又道:“我们去遥望楼好好细聊吧。”

诚之后便与镖师分别,跟着雷文轩来到遥望楼;二人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入座、随便点了一壶茶后,雷文轩立马进入主题,道:“先说说你此行的经历吧,诚兄弟。关于那些人,你可有查到什么?”

诚微微摇头,答道:“如果是确切的信息的话,很遗憾,并没有。”随即话锋一转,续道:“但我感觉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他们似乎有意在保护我。”

“保护你?怎么说呢?”雷文轩奇道。

“我此行曾有两次遭遇大麻烦,搞不好连命都有可能丢了,结果都是他们出手助我,这才化险为夷。”

“嗯,那确实很奇怪。”雷文轩道,“兴许是他们想向你示好,以便收买你吧。当然,我相信诚兄弟是不会倒向他们那边的。”

“我也已经把我的立场跟他们讲清楚了。”诚道,“另外,虽然和罗琅城这边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我还与弯刀门打过交道。”跟着便把在千古林里和弯刀门起冲突的经历以及与何总督的谈话内容告诉雷文轩。

待诚阐述完毕后,雷文轩略显忧愁地叹道:“是吗。。。原来千古林里还发生了如此凶残的事情。”隔了片刻,又道:“弯刀门那边,我相信何总督会妥善应对的。虽然很难判断弯刀门究竟和这边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目前我们也只能各司其职了。”

诚点头表示同意,随即问道:“那罗琅城的现状呢?”

雷文轩摇了摇头,饮下一杯茶,再轻叹一口气,方才回道:“危机四伏,大概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了。自从诚兄弟离开后,那些家伙每隔数日便要发动一次袭击,并非针对总督府或者我十全宗的某个重要设施,而是夜里的巡逻小队。倘若捕捉不到目标,他们就刻意搞点恶作剧,引我们的人现身。战斗扩散开来后,他们也不像总督府一役那般强势,而是采用游击打法,分成几拨人在城内随意闯荡,遇上好欺负的小队就打,碰到不利情况便立刻逃走。我们被耍得团团转,但为了确保市民的安全又不得不严肃对待每一次的小打小闹,真是。。。唉。。。”

诚见雷文轩情绪低落,越说越烦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文轩哥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便是。我既然回来了,那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多谢诚兄弟的好意,”雷文轩回道,“以后慢慢说吧。现在这状况,莫说请诚兄弟相助,即使我们十全宗自己的人手,有时都不懂该怎么部署指挥。”隔了片刻,又道:“还有,那些家伙在攻打罗琅城的这段日子里也没少在外边干案。几天前收到消息说,我们一位圣使也被他们杀害了。”

“什么!?连圣使也!?”诚惊道。他曾听雷文轩提起十全宗十二圣使皆是门派里的顶尖战力,若圣使都败下阵来,足见对方实力之恐怖。

“对啊,真的非常令人苦恼。”雷文轩说罢再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了看天色后,道:“我还有事请要办,不宜久待,就容我先行告辞了。”

“嗯,文轩哥多保重。”诚道。二人抱拳行礼后,雷文轩便起身离开;可刚踏出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道:“啊,对了,怎么说呢。。。总之在城里活动的时候小心一些,多注意周围的可疑人物。”

“哦、哦。”诚似懂非懂地应道。雷文轩没有再多言,径直走下楼去。

与雷文轩谈完后,诚接着便赶往平洋镖局;刚一踏进正门,镖局前台的中年男子马上打招呼道:“嘿,诚公子,你可来了。静小姐听说你回到罗琅城,已在房里恭候多时。请随我去见她吧。”

诚与静见面后,把自己在千古林里的遭遇以及从雷文轩那里获知的信息告诉了对方。

“原来如此。。。所以弯刀门那边也有潜在威胁吗。。。”静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以后大概会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吧。”诚道,“只可惜关于这边的事情,我没能从丁师傅那里问出什么,亏静姑娘让镖局为我提供如此多便利,真是惭愧。”

“诚公子言重了。”静回道,“其实公子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从丁师傅那里得到了装备,算是不虚此行了。”

“哈哈,那倒是。”诚笑道,“我还结识了几位有趣的江湖朋友,将来有机会,不妨引见给静姑娘。”

“公子现在有何打算?”

“城内状况如此吃紧,我想还是先待个十天半月看看吧,哪怕只是帮十全宗保护市民也好。”

“嗯,那我就按之前的约定,为公子在镖局里备个房间。”

“好的,劳烦姑娘了。”

夜晚。

诚在静为自己安排的房间内歇息。

突然,城里响起了“嘭”的一声,将诚给惊动了;诚立刻从床上翻坐起身,冲到窗边查看外头的情形,发现空中隐约泛着红光,似乎是有人刚放了信号弹。

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匆匆拿了装备,走出房间,却与整装齐备的静碰个正着。

“诚公子,你也注意到了吗?”静问道。

“嗯,恐怕是袭击又开始了吧。”诚答道。

“公子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出去瞧瞧。”

“偌大一个罗琅城,公子要如何寻找敌人的踪影?”

“。。。那也不能撒手不管。”

静左手握拳,抵在嘴唇边上,低头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如此,请公子随我来吧。我可以帮公子定位。”

“嗒咔嗒咔嗒咔。。。”诚与静沿着一排房子的砖瓦屋顶迅速奔走,发出阵阵声响。突然,静停住脚步,轻声道:“有了。”随即低头俯视下方,两颗眼珠飞快地转动,仿佛在捕捉周围的动静,同时抬起手来,示意诚莫要干扰,隔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前方三四里外,有几个人在小巷中穿梭。右边隔五条街,有一群人在战斗。”

“我去右边。”诚道。

“好,那我去前方。”

两人当即分别,去往各自的方向。

诚一路小跑,来到静指明的地点后,立时瞧见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正在乱舞双刀,肆意砍杀周围的一群神色张惶的十全宗战斗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箭步冲上前去。

其中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发现有个武装陌生人忽然闯了过来,以为又是敌人,慌忙举剑提防,同时叫道:“喂!你、你是谁。。。”但话未说完,诚便已来到年轻男子跟前,伸出手臂一挡,用臂盾扛住年轻男子的斩击,救下另一名十全宗战斗师。

那年轻男子自然是宇羽隼,见诚现身搅局,一脸不悦地尖起眼角,随即对诚连挥数刀,作出急攻。诚稳妥地接下宇羽隼的所有攻击后,转身退出几步,对十全宗战斗师们道:“还在瞧什么?快逃啊!”

“可你。。。”一名十全宗战斗师担忧地道,但刚一开口,诚便抢道:“他短时间内奈何不了我的,你们快走,去找你们雷同道来!”

“知、知道了!”语毕,十全宗战斗师们便纷纷撤退。

待十全宗战斗师们走后,宇羽隼对诚道:“我应该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插手了吧?”

“确实如此,”诚回道,“但是我拒绝。”

“哼,是吗?如我所料,最后还是得靠打架来解决。”宇羽隼道,“你既已坚定立场,那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做好觉悟吧,这一战,我宁输不和!”说罢便双腿暴发,瞬间闪至诚面前,挥刀直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