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入职当天，林怀瑾经院长介绍和同事们互相打了照面。
他还看到了之前在医院拦着他的其中一名医生，对方也是一脸的惊讶。
是那个有鼻尖痣的医生。
一开始喊住他的那位倒是不在这里，可能是别科的吧。
林怀瑾很快就收起自己的惊讶，微笑着和他打招呼，骄傲又矜持。
“没想到你真的是新来的医生啊？”刚刚林怀瑾自我介绍时，程平怿一脸惊讶，现在他正带着林怀瑾去熟悉神经外科。
“我不像吗？”林怀瑾玩笑道。
“也不是不像，就是吧…你那时打扮特别年轻，我以为你还在读大学呢！”程平怿很快地接话，生怕林怀瑾误会他被小瞧了。
“真的，而且你长得特别年轻！”程平怿一脸真诚，他看着林怀瑾，“看起来根本就不像26岁的人啊。”
林怀瑾的长相精致可爱，笑起来露着两颗小小的虎牙，更显孩子气，再加上身高他也就1米7左右，在外国时经常被身材高大的同学误会调笑，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也不会觉得生气。
“等明天，贺医生来了也会很惊讶的，”程平怿是个话唠，他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搭一台戏，他看林怀瑾一直不接话也可以自己说好久，“你还记得吗？贺医生是当时喊住你的医生。”
“记得，是想借我饭卡的那位医生吧。”林怀瑾。
原来那位看起来很斯文败类的医生也是神经外科的啊。
“对对对！”程平怿笑眯着眼，白净的脸透着红，语气里还带着莫名其妙的自豪和骄傲，“他很厉害的！”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吹捧起贺康乐。
林怀瑾面上客套化的笑容逐渐僵硬。
这样的程医生可以烦死十个江医生吧。
林怀瑾好几次想打断他都没成功，终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林怀瑾松了一口气，转头僵笑着和程平怿告别。
“…然后啊，康乐他虽然是贺主任的孙子，却…哦你知道贺主任吗？他是骨科的医生，特…啊这么快就到了啊？”程平怿满脸遗憾，意犹未尽地邀请林怀瑾共进午餐。
“再说吧。”林怀瑾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是有十几个人在他脑袋里蹦迪，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远离程平怿，让自己获得清净。
等程平怿彻底走远时，林怀瑾才反应过来，骨科！？江随言就是骨科的！
可程平怿已经不在他的视线内了，林怀瑾只好压下蠢蠢欲动想要打探的心，先认真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
结果还是一起共进午餐了。
林怀瑾检查完最后一位病人时，离平常的休息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些，他有点慌张地去找程平怿，发现他那边也才刚结束。
“没想到林医生你会来找我，”程平怿一脸诧异，“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听我说话呢。”
知道你还说个不停！
林怀瑾有些无语。
“没有没有，怎么会啊？”但现下有求于人，林怀瑾衡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话。
“对了，你之前说贺主任是骨科的，你了解骨科吗？我之前听说骨科里有一位姓江的医生，医术非常厉害。”
“你说的是江随言医生吧？”程平怿也格外上道，他没怎么思索就明白了林怀瑾说的是谁。
“那他确实挺厉害的，去年刚当上副主任呢，他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前途无量啊！你和江医生好像同岁吧？我听说你在国外是在查尔斯医院就职的，那间医院出了名的难进，现在的年轻人都好了不起啊。”
程平怿短暂地感叹道，又说回江随言，“他这个人蛮有名的，你随便问别人，他们都能说出江医生的一二三四五。”
“因为医术精湛吗？”林怀瑾觉得意料之内，毕竟江随言很优秀，长得又非常帅气，出名本就理所应当。
林怀瑾勾唇笑，语气里隐着自豪。
“一方面吧，”程平怿出乎意料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主要是他的脸和他对象。”
林怀瑾：“？？？”
“有机会你可以去医院大厅看看，那儿有貼他的照片，他长得真的特别帅！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啊贺医生除外哈，江医生这个人的长相虽然特别帅气但也给人觉得很凉薄，冷冷的，看起来就不好相处，性格好像也比较…内敛。”
“听说他被病人投诉过几次服务态度呢！之前也有很多护士都挺怕他的，三年前有一新来的实习护士拿错报告给病人，被江医生说了几句，当场被说哭了，哭得特别可怜。”
“我听人说，当时的场景就连被给错报告的那位病人都不生气了，还反过来指责江医生凶，欺负一个小姑娘，不是男人之类的，唉不容易啊！”
说到这，程平怿忍不住唏嘘，“但是吧，这几年就好多了，我偶尔还会看到护士们和他开玩笑呢！这都多亏了他对象，我和江医生不太熟，跟他对象倒是聊过几句，康乐对江医生更熟悉一些，江医生时常会去他家做客呢。”
“为什么多亏他对象啊？”眼见程平怿的话题越跑越远，林怀瑾忍不住地往回拉了拉。
“你是不知道，没见过。”
程平怿又笑了起来，眼睛也亮闪闪的，鼻尖上的痣因他的表情越发灵动。
“他的对象啊，跟江医生完全相反，长得也帅但一看就觉得这人温和亲切，性格也好，和谁都处得来，他还经常给江医生送饭，所以江医生从不来食堂吃，不然我现在还能指给你看江医生是谁呢…”
程平怿还在说，林怀瑾却走神地想，难怪之前来食堂找不到他。
“…慢慢地大家对他就面熟了，大家好奇啊，就跟人家聊天，人家也就聊呗，一来一回的，护士都挺喜欢他的，后来发现他是江医生的对象时都挺惊讶的。”
“混熟了之后他还会给护士站那边送小饼干之类的甜点，护士站里的护士挺好的，我们有时候值夜班吧，就挺馋的，她们就经常分享给我们吃。”
程平怿说得口干，他喝了一口水，又低头扒拉这饭菜吃，程平怿吃饭细嚼慢咽的，林怀瑾等得着急，催他：“然后呢？”
“大家吃了都发现挺好吃的，一问！嗐，才知道是江医生他对象做的，他对象又经常给江医生送饭嘛，很多人遇到就上去搭几句话，人家也随和，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吃他做的甜点后，每一次送都会做很多，久而久之的，江医生的人缘就好很多了。”程平怿默默放下勺子，思考了一下才接着说。
“医生只要医术好就行了，人际关系也没有很重要吧。”
林怀瑾皱着眉：“而且你前面不是说江医生的性格内敛么，大家一直去和他说话，他会很不自在的，他的对象这样做不是让江医生很难做吗？”
林怀瑾心里生气，他打从高中就认识江随言，自然清楚江随言的性子，江随言不喜欢闲聊，任何没有意义的对话对他来说不过是浪费时间。
从前要是有人和江随言闲聊，不出三句江随言就会冷着脸出言赶人，要是赶不走，江随言就会无视那人，根本就没人受得了他的冷脸。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随言的身份受人忌惮，江随言是江家的二少爷，江家可以说在各个行业都颇有建树，是国家的主要经济之一。
江家的每个人都是商业奇才，有着雷霆手腕，一旦得罪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自然也不敢惹江随言不高兴，只要江随言一沉下脸，那些人精就会自觉找借口离开。
除了林怀瑾。
他不在乎江随言的冷淡冷脸和无视，对于得罪江随言会害了自己的家族也没什么观念，高中那几年一直苦苦对江随言紧追不舍。
也下足功夫去了解江随言本人，对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所以一听到江随言的对象做的多余事情，他忍不住替江随言感到愤怒又很不耐烦。
随言那么喜静的性子，这人在干什么啊！
自作聪明！多管闲事！
“也没有这么说的吧，”程平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是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天才类型吗？医生当然是以医术为重，毕竟这是我们救人的根本，但也不能说人际关系不重要啊，”程平怿斟酌着说，“像我的话，要是大家都怕我，不和我说话我会很难过的，江医生可能也这么想不是吗？”
怎么可能！
林怀瑾觉得程平怿之前说“跟江医生不太熟”还是往夸张的方向说，这岂止不太熟，根本就没接触过吧！
“……好吧，就算他不这么认为，但人缘好确实方便啊，像是家里临时有事要找人代班还是其他的一些小事大家都会很乐意帮忙的，”程平怿显然也觉得刚刚自己说江随言也会难过的理论很不靠谱，他很快地从另一个角度试图分析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大家出去旅游回来带的特产也会有你一份，点外卖的时候也会问你……”他开始一个一个地数。
林怀瑾不觉得江随言会在意这些。
“江医生不觉得不自在吗？”他打断程平怿的数数，执着地问程平怿。
“这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不太熟啊，”程平怿也不恼，愣了一会儿后答，“我想应该不会吧……我看大家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应，人跟他说话他也都会答，看不出来他不喜欢啊。”虽然也看不出来他喜欢就是了，程平怿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过你怎么这么关注江医生的想法啊？”程平怿突然反应过来，“你认识他？”
“不认识，就是好奇而已，听说他很厉害，就想多了解一点。”林怀瑾心里别扭得厉害，不想承认他认识江随言，随口糊弄程平怿。
程平怿看起来不太相信林怀瑾的话，他狐疑地看着林怀瑾，但他也想不明白林怀瑾装不认识江医生的缘由，就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窦，“好吧，我理解每个人都想八卦传奇人物的心情，但你去了解骨科的干嘛啊！应该多向我们贺医生看齐……”
前面的程平怿又开始他的下一轮演讲了，可林怀瑾实在没心情捧场，他有些恹恹地扒拉自己餐盘里的青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