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身世既显

自青石古道一战后，司徒景与秦苏苏声名骤起。江湖人称“洛水双侠”，传言其行义天下，剑法高绝，暗器无双。然名声一出，便似明灯引蛾，黑炎教之怒意，亦自阴影深处燃起。

是夜，二人宿于荒镇古庙。风声穿堂，烛火摇曳。司徒景静坐运功，胸口旧伤犹痛。苏苏于旁凝神望着他，神情若有忧色。她轻声道：“景公子，黑炎教行事狠毒，今夜或仍不安。”

司徒景睁眼微笑，道：“江湖路远，若有姑娘相伴，再多险阻，亦不足惧。”

苏苏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柔光，却转瞬隐去。她欲言又止，终只是轻叹：“但愿如此。”

翌日清晨，雾起山间。二人自古庙启程，沿白梅谷道行去。此谷以冬梅闻名，万枝如雪，清香沁骨。然今日之谷，却弥漫一股异样的气息。

尚未入谷深处，忽闻远处有角声起。山风骤起，烟尘漫天。司徒景神色一变，喝道：“有伏！”

话音甫落，谷口两侧火光乍现，无数黑衣人自林中蜂拥而出。弯刃映火，声震山谷。为首黑袍大汉大笑，声如裂石：“司徒景！你护得了她几时？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司徒景拔剑在手，寒光一闪，朗声道：“黑炎妖孽，欺人太甚！”

黑袍人冷笑，忽抛出一块令牌，其上“武林盟”三字金光闪烁。众目所及，尽皆色变。司徒景心头一震，回望苏苏，只见她神情复杂，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

“景公子……我确是武林盟主之女。昔日厌尘世之礼，私下出游，本欲脱此名门之身。却不料……终累及于你。”

她声音清冷而哀，仿佛多年重负一朝落地。司徒景一怔，随即大笑，朗声道：“姑娘身份如何，于我何碍？既同行至此，纵千军万敌，我司徒景誓不退！”

黑炎教众怒吼而上，杀声震天。司徒景剑光如瀑，寒芒闪动，血影纷飞。苏苏亦袖影翻飞，暗器破风，银光点点，若流星划夜。然敌众势大，潮涌不绝。

血雾弥漫中，黑袍大汉飞身掠来，掌风如山。司徒景迎剑格挡，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胸骨生痛，鲜血自唇角溢出。苏苏惊呼：“景公子！”欲救之时，却被数名教徒缠住。

司徒景气血翻腾，脚步踉跄。耳边似又回响起山中老僧之言——“剑贵心静，若心正，则无所不能。”

刹那间，心念洞明，杂念俱寂。剑与心融，气随意走。天地之气，尽归剑端。

“心剑合一——！”

他一声断喝，剑光爆裂而出，天地似裂，光芒如虹。气浪卷起，震断山石。黑炎教众惨叫连连，血光纷洒。那黑袍大汉胸口被贯穿，狂吐而退，终倒于梅林之下。

残敌惊惧，仓皇逃遁。山谷重归寂静，只余残梅飘落，染血如霞。

司徒景气息微乱，双膝一软，几乎跪地。苏苏急上前，扶住他肩。她指尖微颤，泪珠滚落，低声道：“你本不必如此拼命……”

司徒景抬手轻抚她颊，嘴角带血，却仍笑道：“既许相伴，纵死何惧？若护得姑娘周全，此身何惜。”

苏苏泪眼朦胧，哽声难语。风过谷口，梅香氤氲，夜色渐深。她忽然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若有来世……我仍愿与你同游江湖。”

司徒景轻应：“此生未尽，何言来世。”

两人并肩而立，天地无声。雪白的梅花飘落，落在他剑上，也落在她发间。血色未干，梅香犹浓。江湖浩荡，而他们的情与劫，才刚刚开始。

——自此，秦苏苏身份既显，司徒景悟得“心剑之境”。

血火之间，情愫愈深，誓言如铁。

而黑炎教虽败，暗流未息。更大的风暴，正从洛水以东，悄然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