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2

灭室曲:金刚神之约(堕坠圣殿信仰之篇) • 《终幕:那些是,他们本该有的未来》
最后更新: 2025年7月17日 下午1:10    总字数: 15942

———— 艾黛笠斯所召唤的金刚盾域中,封闭的空间让外面战斗的声音得异常清楚,断裂声、冲击波与咆哮。

但却实实在在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时间凝固气息冻结。

艾黛笠斯眉头紧蹙,凝望着前方那两个宛如被封存般静止的身影。

她握着盾枪的手微微颤抖,从未有哪一刻,她如此急迫地想夺回那人————“…永康。”她低声唤道,声音如微尘散落,却带着雷鸣般的决意。

她几次试图接近,却都被那看不见的力量给震开。

那不是结界,也不是任何形式的术式,那是信仰和自我的剥离,是宛如人与神之间那层不可触碰的界限。

“阁下…阁下…听得见吾的话,对吧?”她眼中焦急万分,牙关轻咬着“吾等们曾相约过…无论到哪里,都会并肩走到终焉...不是吗?吾等来了,来救阁下了...”

没人回应。

艾黛笠斯终是怒了。

她后退一步将盾枪朝地面一顿,地面迸出尖锐火花“若阁下不回答,吾等便亲自破开这一切!”

她猛然高举盾枪,金光怒放、神圣气场如太阳再临,目标直指鸴礿·战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 下一秒,她的身躯骤然如断线风筝,被某种无形的重力撕开,狠狠甩至铠域边缘。

又再一次...

背脊重重撞上盾壁,发出沉闷巨响“呃啊…!”她闷哼着,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她站起身,毫不畏惧地又冲上前来被那股力量再度击飞撞上铠域之前...

一只手忽然从那凝固的时间中穿出,像是破裂中唯一的温度 ——— 那是永康的手。

他抓住了被震飞的艾黛笠斯的手,试图从无意识中保护艾黛笠斯。

“阁…下?”她低声呢喃。

而在这一瞬铠域之中的意识开始扭曲,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崩解。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另一个世界如潮水倒灌,吞噬她的感知。

下一睁眼,艾黛笠斯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她几乎快要忘记的…熟悉世界。

夜晚的都市微光,窗外传来电车的嘀鸣。

她站在那间公寓内,身下是熟悉和柔软的床以及地毯,空气中淡淡清新的香味...那是永康给自己买的,用来放在房间里的香薰...

“…怎么回事?”她轻声问自己,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冒着冷汗。

她缓缓走向厨房,手抖着拿出热水、可可粉,机械地泡了一杯热可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后,她差点就快忘了该怎么用这些“现代世界”便利的机械了。

——— 这一切仿佛回到了她初来现代时,那段最安宁、也是最陌生和新意的日子。

她坐在地毯上,一边端着杯子、一边四处张望。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从另一个熟悉的房间传来。

永康,穿着睡衣缓缓从卧室中走出,他眼神有些迷离,却带着清醒。

他看着她,轻声开口“妳也梦到了?”艾黛笠斯记得这一瞬,是的曾经貌似也发生过的即视感...

艾黛笠斯全身一震,眼中泛起泪光。下一秒,她猛然站起,扑进永康怀中,紧紧抱住他。

“阁下…阁下还在…”她声音颤抖,仿佛要将永康嵌入骨血。

永康一时间有些错愕,但很快便回抱住她,低声问“我当然还在啊...艾黛笠斯...怎么了?梦很可怕?我太弱小了吗?”

艾黛笠斯缓缓摇头,松开拥抱,抬头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不…梦中的阁下,比现在更像个战士。”

她的话让永康轻轻一笑。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前,烛光柔和,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永康低声问“艾黛笠斯,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算是自由的吗?还是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呢?”

这句话令她一愣。

“若我告诉妳,我们已回不去了。而且,我们必须成为世界秩序中的错误,成为新世界无法被无视的存在。妳还愿意与我一起吗?”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却让她脑海深处的记忆浮现出波澜,因为当时的永康说的不是这些...那一刻她意识到 ——— 这是梦境。

她没有揭穿梦境,而是握紧永康的手,轻声回应“是的,吾等一直都愿意与阁下走到终焉。从时至今日,一直如此。”

话音未落,梦境开始剧烈崩塌。

窗外骤然黑暗,灯光闪灭,永康的身体逐渐化为虚影。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那...让我们改变一切,哪怕被世界所驱逐...我们都已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哪怕被所谓的“神明”所厌弃,仍然珍视“自我”的意愿...选择自己的道路。”

“不,阁下可能忽略了一点。阁下本身便是神之剑使,不是吗?”话毕,意识回归现实的瞬间,艾黛笠斯重重跪地,猛地咳出几声。

金铠因能量波动而微微变形,眼前的景象再次归于刺目的神性白光。

她抬头,永康与鸴礿·战的动作已然停滞,但此时永康的双目已非空洞,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艾黛笠斯什么也没说,眼中泛着难以言喻的光彩 ——— 像神,也像人。

他正因夺取了鸴礿·战的一部分记忆、意识和力量后变得不一样,她知道,他正在将无数个“梦”纠正变成“现实”的改写。

于是,她缓缓握紧了盾枪站了起来,无论这一切最后走向何处——— 她都不再犹豫。

她选择和永康一起成为那“错误的存在”成就属于他们的“自我”,站在他身边———即使本.大世界也将因为反对他们、根除他们,但她已经真正清楚记住自己的名字,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他们的选择,似乎也在影响某个绝对的“审判替代者” ———鸴礿·战。

黄金之光逐渐消散,外边残酷的战场仍在继续。

残垣断壁之间,卡尔梅喘着粗气,身上的护甲已被击裂大半,手中的武器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奈比欧的身影踉跄,连支撑起自己的力量也逐渐崩解。

布雷洛浑身焦黑,那柄曾燃烧苍空的魔焰法杖已断作两截,他跪在地上,看着前方那抹白银色的尸体,眼神如同深渊。

莉茜,她倒在血泊中,从上而下被整齐地斩为两半。

“莉茜…不…不该是妳…”布雷洛的声音颤抖,几近沙哑。

此刻,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唯有那分裂的身躯刺痛着他的双眼。

那一道无法捕捉的黄金闪光,仅是一瞬,便将她终结。

川奇站在他们面前,宛如行走于无常之间的死神。

白衣如墨染,一缕缕从不沾血,他收回步伐,像是碾碎一只蚂蚁那般轻松地将莉茜从战局中抹除,甚至连语气都未曾变化。

“所以你们终究是“伊莎娜计划”之外的一部分、无知和无谓的牺牲不是吗?我虽然佩服你们之间的情谊,我曾也有那么一位天真愚蠢的友人...但我仍然想问你们,即便清楚了残酷的事实...你们还想继续战斗吗?”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神谕,却比任何嘲弄都更残酷。

“你…你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布雷洛暴怒,再次发出来自灵魂歇斯底里的呐喊,又一次冲向川奇,哪怕他的身上已经有着无数重伤,他都认为这些比不上自己内心的痛楚。

“哎...和当初的他一样呢...这是为了什么呢?”川奇微不可查地摇头,轻轻一个侧步一记上撩腿,布雷洛便如破布般飞出,又撞碎了数道石柱,横躺在瓦砾中动弹不得。

斯卡拉克与费尔诺怒吼着冲上,但川奇只是缓缓前进,手中金色闪光宛如受到召唤,变化为一把带着心跳跳动般带有独眼的血肉巨刃。

随后每一步都如同定格时光的钟摆,他指尖的微动,脚步的轻旋,便用巨刃横扫出巨大的刀波。

希尔维娅念出高级咒文常识阻止刀波的前进,小百合拉出长玄直指川奇咽喉。

然而,全部落空。

川奇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因为他想在他们身上得到一个自己无论经历了无数场战斗,都未曾清楚得到的答案 ——— 为什么?

川奇甚至没有回头,只有空气中流转的一道弧形刀波,将他们悉数震飞,斯卡拉克为了救奈比欧手臂被刀波斩断,而刀波也终究集中奈比欧将他重伤。

仿佛连时间都在向川奇低头,连命运都因他而黯然。

——— 轰!!

突然之间,一道耀眼的神光乍现,将整个战场从毁灭的边缘拉回。

川奇原本的致命一击,就在即将落向斯卡拉克时,被某种不可视的波动强行折断,犹如时间本身扭曲了一瞬。

他的动作被扭斜,攻击落空。他皱起眉。

“不可能…”他感知到了空间的断裂,时间的逆溯、命运之线在那一瞬间不再受他掌控。

他身边的空气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意识层的力量撕裂,甚至连他的“散花剑”与“黄金闪光”两柄剑,也开始微微震荡,如遭到某种侵蚀。

“原来如此,是你吗...神之剑使。”他往后一跃,倒玄在空中警觉地环视四周。

原本由艾黛笠斯施展的金刚盾域,此刻却已崩解不见,只剩鸴礿·战静静地倒在地面...

就在这一刹那,川奇终于意识到 ——— 或许永康,正式苏醒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浪袭来。

“什...!?”川奇话未出口,背后一股猛烈的气息扑至。

艾黛笠斯如闪电一般现身,金色的盾铠全开,长枪一旋,以排山倒海之势正面砸向川奇,将川奇击落地面,那是她全身能力所凝聚的破灭突击,没有任何保留。

——— 嗙!!

川奇飞出重重嵌入地面,将周围的地板砸裂成蛛网状。

他表情不惊,反而微笑,轻抚自己肩头“…这次,竟然没预感到。是因为你吗?永康———!”

没错,永康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预之力转移到了艾黛笠斯神身上,让她能超越时间、空间,也就是说艾黛笠斯不止能预知、预判、超前,透支尽战场上一切的可能性,让川奇都在无法察觉到她存在的情况下被击中。

他凝视着烟尘中踏步而出的艾黛笠斯,却感受到另一道更强的视线。那不是愤怒,不是憎恨,而是沉稳、深邃、如神祇般的注视。

川奇的视线缓缓移动,看到了那名青年 ——— 永康。

他站在已经倒下的队友们面前,一步未退。

他的眼中不再是曾经那个胆怯、迟疑、不愿涉足命运之战的永康。而是——— 神,神之剑使。

川奇睁大双眼,察觉到那双眸子,已非人类所能拥有“哼…”他喃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进化了吗?而且竟然还是借由那家伙,我可能真没想到啊。”川奇指向了鸴礿·战的方向笑道。

永康没有回答,他只是举起手。

就在那一瞬,整座中央之塔为之一震。

空间像镜子般龟裂,时间线在他周围呈现出无数分叉,过去、现在、未来,轮回、梦境、现实…全数交织。

“我看见了。”永康开口了,声音平静却让人无法违逆“我看见了莉茜的死亡,也看到了布雷洛的崩溃…甚至,看到了这个世界,在“你们”脚下被践踏的未来。”

川奇神情复杂““你们”?你把我和那愚蠢的本.大世界的产物混为一谈?”

“你和他根本毫无区别。”永康一语道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无知的?只是一味毁灭他人的世界和铁则和秩序?”川奇冷笑。

永康看向倒在血泊中的伙伴,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卡尔梅、奈比欧、布雷洛、希尔维娅、斯卡拉克、小百合、提耶拉、费尔诺…他们本是自由的...但是你们搅浑了一切。你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摧毁我们一次、十次、百次,但只要我们还记得彼此,就不会真正输,这一点你要谨记。”他向前迈出一步,整座塔的重力仿佛倾斜,连川奇也不得不后退一步。

“…呵,你的意思是我们都错了吗?正确的是你们这群可怜之人?”川奇微微叹息“那…同样也失去了一切的我呢?我原本的的世界就不重要了吗!?”川奇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了愤怒和激动的情绪。

永康闭上眼“这不是你重蹈覆辙的理由,也不是他们口中的秩序应该有的模样。你或许也已经忘了自己寻回名字的意义了,不是吗?答案...也同样永远不会得到它应有真正的定义,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它终究不会被统一。”时间的钟摆重新启动,整个世界的线条开始扭曲重组——— 属于“未来”的战局,正式开启。

那一刻,圣王都的中心高塔之内,被完全不同的三种意志与信仰撕裂了。

天穹微裂,黑夜与晨曦同时从塔顶倒灌进来,如同平行世界错位的罅隙;空间的边界被永康的神预之力层层剥开,时间断流如瀑,轰然砸在现实的石板与意志的岩层上。

川奇身后,那片流动着白金色光辉与数据回环的“本.大世界断面”也在缓缓蠕动,仿佛随时会从他身体中延展开来,吞噬整个塔与此刻尚且挣扎的人群。

“阁下…”艾黛笠斯回到永康身侧,呼吸急促、目光清明,却也知晓这场战斗已无法退后一步。

她的身上流转着神预之力,她感受到的不再只是冰冷的异能流动,而是一种自未来折返、贯穿命运长河的、永恒的悲愿。

川奇静静地看着他们,身上没有一丝战意膨胀的气势,仿佛即便被世界推至孤绝的边界,也依旧是一名与命运争斗的孤独之人。

他的双瞳深邃如夜空,漆黑之中翻涌着亿万星辰的毁灭之光。

“所以…这次你们还是选择第三种道路对吗?”他淡淡开口,语调中却没有讽刺,也没有怒意,只有一种彷佛在聆听已经被他预演千遍对白的疲惫。

永康没有明确的回应“我已经不想站在任何道路上,只想结束这一切。连同“本.大世界”的一切、连同你的“伊莎娜计划”...”

川奇挑眉,轻轻伸出一只手,悬浮在他手心的“散花剑”与“黄金闪光”微微震动,似乎在等待主人下一次审判的落下“自以为是的发言呢?听起来像个没资格参与游戏的失败者,才会喊出来的口号。”

“那你呢?不也一样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一切吗?”永康一步步上前,步伐像流淌在沙漏中的白沙,不急不缓,却不可逆转“你因此毁了多少个世界?牺牲了多少人?仅仅因为你所谓珍视的一切?你把一切都当作你通往那个‘理想世界’的垫脚石,却没问过那些世界的意愿。”

“你们如今的名字,都是我为你们得到的,我还有必要问吗?”川奇的眼神终于锐利了几分“而且...世界的真理从来都不是‘询问’和‘妥协’决定的,而是由胜者来书写。”

“那让我来打破你对所定规则的一切认知吧?”永康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穿越时间的光痕,直接向川奇轰然而至。

轰———!

川奇伸出手指,“金色闪光”瞬间化作千柄未来科技刃,以光点遍洒空间,但却全部穿过了永康的残影 ——— 只是预演,是永康的神预能力将这次攻击提前绕开。

下一瞬,艾黛笠斯从侧翼出现,金色铠甲在光中炽燃,她的盾枪刺向川奇的心口。

但川奇只是往后一个轻盈地旋身,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空间割裂了一般,完全避开了这一击,甚至还顺势向艾黛笠斯轻轻一指“妳还是太慢了...就和挣扎似挽救妳母亲的那晚一样...”

“艾黛笠斯,别被他影响”永康提醒艾黛笠斯。

“吾等清楚。”刹那间,金铠出现细小裂痕,但就在攻击要成形的一瞬,一道青色灵气从永康身侧闪过,击碎了那道破坏预兆。

永康再次抢上,两人如旋风般围绕川奇展开攻势,时间与空间的规则不断崩解、重组、预演、反制。

他们像是在用语言进行一次无法言明的命运辩论,又像是在用命运本身拼凑一个超越规则的新宣言。

“你说你要守护的那些,你真的还记得他们原本的模样吗?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意志?你确定你守护的不是一个假象,不是那个你幻想出来的‘过去’?”永康逼问。

“哈哈...”川奇冷笑“我从未忘记她死去时的眼神,所以根本不需要记得...”

轰!!!

又一次交锋爆发,那是两种理念的直接冲撞。

“本.大世界用‘秩序’束缚了我们所有人,连神都无法逃脱,而你却说要与它抗争,用的却是它创造的力量,用的是和它相似的路径。你和它,究竟有什么不同?”

川奇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提起“黄金闪光”,那是一把能将概念本身破坏的武器。

“我从来都不是神,也不打算做神。”川奇说“我只是,比你们更早发现真相的“失败者”罢了。”

“失败者并不等于牺牲他人生命的刽子手。”永康的声音如铁“你该停止了。”

“你有权这样说吗?”川奇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你以为你在选择的是自由、自我,其实你只是被赋予了假象的选项!”

永康眼神微颤。

“你可曾怀疑过?”川奇步步紧逼“你所谓的‘无道’,不过是另一个枷锁?”

艾黛笠斯挡在永康身前,金刚之盾立于虚空,几乎燃烧着信念之火“那么就由吾来斩断它!”

三人再次交战。

就像曾经那位不死之镰说的,或许永康终究会和川奇走到一起,因为他们太相似了...但至少目前不是。

地面早已不再完整,中央之塔的每一寸结构都因为他们三人的意志而崩塌变形,鸴礿·战依旧倒伏在角落,他的躯壳渐渐化为无数红色数据的碎片。

而在倒地的队友们;卡尔梅、奈比欧、布雷洛、希尔维娅、斯卡拉克、小百合、提耶拉、费尔诺,全都仰望着那片如夜空坍塌的空间,仿佛在静静祈祷那正在搏杀的战士能带来真正的拂晓。

川奇此刻终于同时抽出了俩把剑战斗,这是他难得有的举动。

除非感受到威胁,否则他曾说过“持剑者,不会用左手挥剑”但此刻“黄金闪光”与“散花剑”同时发出长鸣。

“你说得对,永康。”川奇抬头,眼神不再漠然“也许,我与鸴礿·战,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他眼神突然锐利如星火“我仍然会夺去你们的能力、你们的自由...因为这才是“伊莎娜计划”重要的一环,而不是倾听你们所谓的“自由”、“正确”和“幻想”。”

永康站在塌陷的天穹之下,静静说道“你若能打破我所信仰的一切,我就承认你的世界和伊莎娜计划比我更加厚重。”

那一瞬,中央之塔彻底失去了形体的界限,命运、意志与错误之光终于交汇。

就在三人激烈战斗之际,天空忽然崩塌,中央之塔如同被火山从底部撕裂般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一道极红的闪电自塔顶撕裂夜幕和白昼,大地震颤、空气开始剧烈变形。

鸴礿·战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完全破碎,却没有血肉四散,而是化作千万缕红色光粒,盘旋、聚拢、蠕动,如恶意本身撕裂空间的爪牙。

他蜕变了。

这一次本.大世界这次给他的指令是 ——— 自我毁灭。

但不知为何鸴礿·战并没有选择遵循,他像是不想再听命于任何绝对的命令,正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但最终他变成了某种无法言语的形体...

他不再是那个拥有俊美容貌与雕塑身姿的“绝对秩序审判者”。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千米高的、由红色数据流、祭文、意识残响和仿佛亿万魂魄交织所构成的怪物———

——— 无数只眼睛在他身上睁开、闭合、翻滚,仿佛正观察着多重宇宙的崩坏循环;无数条手臂在空气中如浮游一样缓慢地舞动,那些手指的末端竟长出嘴巴,呢喃着人类听不懂的预言。

他的身体没有形状,却在每一次震动间都变幻出万物、塔楼、人形、神明与恶魔的轮廓。

而他的心脏位置———则是一颗巨大的、如星辰般跳动的血红核,那是他的自我残骸和意识之座。

“…该死。”川奇停下了手中的剑,这是川奇在那么多轮回之中仅仅第二次看见鸴礿·战变成这幅宛如怪物的德性。

原本黄金闪光已刺至永康的胸前,下一秒,地面震裂,鸴礿·战的变化将整座高塔的气流、时间轴、甚至引力本身扭转。

川奇瞳孔微缩“…啧,麻烦的家伙。”他不是恐惧,但他明白局势。

现在与怪物化的鸴礿·战以及已觉醒的永康、暴走的艾黛笠斯三人同时交战,很有可能会打乱原本的计划,他不愿意赌在这个失序的世界和轮回之中。

或许继续观察和了解这次轮回的变化,才是最优的选择...

因窥探了本.大世界的模样而觉醒永康,还有久违在轮回中涌现出自我意识而异常化的鸴礿·战,这次的轮回有太失序、失控了。

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两道黄金剑痕,在空气中划出时空裂缝“那么,看来要后会有期了呢...”

他的声音优雅而冷静,伴随着脚步踏入裂缝,身影便自那空间中滑出,瞬息消失无踪。

“阁下!他要逃...!”艾黛笠斯怒吼跃起追击,但下一秒,她的视线却落向下方。

那里...费尔诺、布雷洛、小百合、提耶拉、卡尔梅、奈比欧、希尔维娅、斯卡拉克…所有人都仍倒在地上,虚弱喘息。

而那庞大的怪物巨爪正朝着他们缓缓落下。

“永康!!”她回头高喊,永康没有回应。

此刻他已重新展开“神预之力”如一尊光焰般的神明,在塔顶展开了十字形预知阵列。

空间以他为中心一层一层像镜片一般剥落、重叠,所有人被覆盖于神预的领域之中,身体瞬间被转移至中央塔的外环安全地带。

轰————!

鸴礿·战的脚掌狠狠踏下,将原地炸出一道血红漩涡,地面塌陷、熔解、腐蚀。但那一处,已空无一人。

永康与艾黛笠斯对视了一眼。

“准备好了吗?这次很有可能是连我都无法完全预见的生死战。”他问。

“从吾等踏入这座塔起,就早已准备好了。”艾黛笠斯缓缓举起盾枪。

两人如陨星般从塔顶跃下,冲向那头血红怪物。

战斗,开始!———— 

鸴礿·战的体型虽庞大,但动作诡谲莫测,他没有明确的攻击模式,反而每一击都如“世界本身的规律崩坏”而来的压制。

艾黛笠斯一个翻滚,躲开那向她飞来的数十条手臂,但下一秒,地面却突然无声崩塌,像是脚底被删去一样消失。

她怒喝,身上金光爆发,一面巨大无比的神圣盾影在空中展开,强行填补空间空白,架起跳跃平台。

她脚尖一点,在空中猛然朝鸴礿·战飞去,盾枪刺向那颗血红心核!

但却在心核前,一只由数十张脸扭曲拼接而成的巨手截下了她的攻击。

“永康!!”她高喊。

“我知道。”永康手中光焰凝聚,一柄近乎透明的“时之剑”出现于掌心。

他向前一挥,周围时间轴骤然崩坏,鸴礿·战的一只触手在那一瞬竟停滞在半空,然后被永康斩断。

但鸴礿·战无痛无反应,更多的触手、更多的眼睛、更多的诡异碎片疯狂增殖。

他没有痛觉,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和残缺的“自我”。

“看来...他是在自我的意识...和本.大世界给予的秩序指令的选择中,完全失控了…”永康喃喃。

“那就让吾等们亲手给他个痛快吧,把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驱逐出去!”艾黛笠斯冲着他微微一笑。

“嗯。”天穹破碎的瞬间,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声音。

鸴礿·战的身体扭曲如异质的数据噩梦,赤红色的数据流在其皮肤与筋络间暴走,形成一只仿佛由亿万个灵魂与诅咒汇聚成的怪物。

他的身形膨胀得近乎撑破了中央之塔的穹顶,每一次动作,都似将整片世界向深渊推进。

那并非单纯的力量,不是魔力、也非神力,而是一种连“存在”本身都要被扭曲的“侵蚀”。

在他肋骨间崩裂出的万口巨喙中,吞吐着的是神明的低语与魔鬼的咆哮,那是鸴礿·战对“自我”和“信仰”以及“原则”的崩塌。

“永康!”艾黛笠斯怒喝,护盾横摆挡在那直扑而下的巨型腕爪之下。

但那爪子带着炽红的重力冲击轰然坠地,仅一次接触,便将地面撕裂出一道近百米的巨坑,金刚盾表面迅速龟裂。

“咳…!”她猛地咬牙,将身体压低到极限,但她知道,只靠自己已经挡不住下一击。

一道极其冷静却带有悲悯的低语响起 ——— 时间静止。

那是一瞬间,所有红光停滞,空气凝结,连鸴礿·战那不断鼓动的数千眼睛都一并静默。

永康的身形化作一道预知的影像,穿梭在未来千亿可能之间,仅选取其一。

他站在时间河流之上,而目光中,是命运所有可能的终焉。

“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他已站在了艾黛笠斯面前,双手按住她即将破碎的盾面。

一道巨大如星辰冲击的共鸣,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中炸裂开来。

永康的额间闪烁着神预之印,而艾黛笠斯的身躯被当初袋子中所散落的一切亡者的信物,交织并包围。

那些信物宛如被“召唤”纷纷发出了生前那些对自己最后所说过的话语,话音落下,那些信物便化作了艾黛笠斯身上的战甲,宛如战神复临,它们异口同声 ——— “最后一次,为了吾等们的圣王都。”

鸴礿·战低下了头,无数张巨口张开,吐出成千上万的血红锁链,意图将两人包裹、束缚、吞噬,它的吼声不再人类所能辨识。

“吾等...听见了汝等们的声音...就和当初吾等承诺过的一样,只要还活着。艾黛笠斯,王室一世督是也...汝们的信仰,若还有一点残余,请交给吾。吾等会用这柄枪与盾,为汝等们重夺属于汝等们的圣王都——!”

“该结束了。”永康与艾黛笠斯几乎同时说道。

在血锁降临之前,两人身上爆发出的力量彻底交汇融合。

神预之力贯通时间与空间,金刚之力稳固现实与本体———二力合一,撕裂了鸴礿·战体内数据结构的最深核心。

他们在一瞬之间被鸴礿·战整个吞没!但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切终结之时,鸴礿·战的腹部 ——— 轰!!

鸴礿·战怒吼,声音不是吼叫,而是亿万个世界灭亡时的哭声。它猛然高举身体,身上的所有眼睛一同睁开。

轰———!!!

一道交错的神芒如同破晓之刃,从其体内暴裂而出,狠狠将其厚重的数据血肉撕裂!是永康和艾黛笠斯...

他们以肉身,从怪物之腹破体而生!

金刚盾贯穿怪物的肋骨,如十字制裁般将其钉在中央之塔崩坏的骨架上,而永康则如神明般,挥动着透明的、由神预具象形成的光刃,削断其灵魂的根系。

鸴礿·战惨叫着,在那遍布满身的数据裂缝中掀起疯狂波动,他想压制、想修复、想重构,但那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艾黛笠斯身上满是裂痕,血迹、灰尘与战意混杂,她几乎咬碎了牙齿,却仍稳稳立在那怪物心脏的正上方。

“鸴礿·战!结束吧!结束一切对吾等世界的摧残!归还亡者们的圣王都!”

她咆哮,扬起手中盾枪,直刺而下!—— 噗!!

“本…乃秩序…乃万界根律…”怪物的声音逐渐分裂、崩塌,在那深不见底的自我与原则面前,他终于发出了属于“人类”最原始的悲鸣“我…不甘…走上被选择好的...道路。”接着,是破碎的声音。

轰然之间,那高耸如山的红色数据巨躯,从内而外崩裂、剥落、粉碎。

鸴礿·战最终化作亿万碎片,在中央之塔的崩毁下随风而逝,天空开始有光落下。

时间,缓缓恢复了原本的节奏。

艾黛笠斯几乎站不稳,靠着永康的肩膀喘息着。

她的金铠已经破损到几乎只剩残片,但她仍紧紧握着那把断裂的盾枪。

“终于...结束了吗?”她声音低哑,却藏着颤抖的坚定。

两人同时望着风中那片落下的光“只有这点…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是结束...但至少这个世界勉强不再窒息了...”

中央之塔的余晖尚未散去,那如赤焰焚烧后的焦黑轮廓,在黎明之光的映照下,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

“咔吱…”遭到破坏的第二层下城大门发出呻吟,仿佛也在见证着这场浩劫的终结。

永康一手扶着早已透支却仍笔直挺立的艾黛笠斯,另一只手推开了通往第二层下城的门扉。

门后的光芒透了进来,是破败的尽头那微弱却不屈的黎明。

门外,一众熟悉的身影早已在那里等候;卡尔梅扶着满是血污的提耶拉,奈比欧半跪在地上喘息不止。

斯卡拉克满脸伤痕站在最前,双眼早已布满红丝,仍强撑着不曾闭目,小百合站在他身后紧咬着唇,还有布雷洛,浑身包裹着术式缝合布条,正如失魂般地倚靠在破碎的石柱旁,低着头,莉茜的名字早已沉没进他的沉默里。

当众人看到永康与艾黛笠斯从那扇门后现身之时,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情绪瞬间解开。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

静默的注视仿佛要确认,他们是否真的走了出来?一切是否…真的结束了?

半晌,希尔维娅最先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砾“…结束了吗?”

她的眼神中尚存恐惧,那种在生死之间挣扎的恐惧,那种不敢相信仍能幸存下来的不真实。

永康环顾四周,轻轻点头“结束了。”这句话仿佛击破了最后一道紧绷的弦。

费尔诺瘫坐在地,仰头望着塔顶终于沉寂下来的天空,大口呼吸,像是第一次学会呼吸般。

小百合泪水一涌而下,抱住了莉茜留下的那根折断法杖,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尽力气咬着唇,仿佛要将莉茜的痕迹牢牢咬入骨髓之中。

布雷洛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他的右手紧紧攥住手边的土壤,留下的只是那双血丝与疲惫交织的眼。

没人欢呼。也许…没有人还记得该如何欢呼。

他们只是相视、只是沉默、只是用各自的方式确认他们还活着。

而后,他们踏上了归程,黎明在遥远的东方慢慢攀升,带着橘金色的光洒落在断壁残垣之间。

圣王都的废墟仿佛经历了数百年般陈旧,瓦砾中残存的骑士旗帜随风轻晃,那上头印着的圣徽已被血与灰覆盖得几不可辨。

奇异的是,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任何血色福音的异教徒,也没有一只妖鬼的残影。

那曾撕裂天幕的裂缝,如今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们…发现了吗?”奈比欧指着天穹说道,众人抬头。

那曾被撕裂的天空,早已归于完整,破碎星辰彼端的深渊不再流淌疯狂,而是重归沉寂。

阳光缓缓洒下,久违地不再夹带不安与压迫“那些东西...都消失了吗?”斯卡拉克低声问。

那些将他们摧残于掌中的存在、那个像神明般俯瞰他们命运、却也有着人类伤痛与执念的身影。

“不只是那些东西,连那人都逃走了...”艾黛笠斯回应,她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

“他会再回来吗?”小百合颤声问道,永康没有回答。因为只有永康自己知道这是他从亿万个可能之中,拼命修正过来最优解的世界线结果了...只有这点他没有告诉众人。

他修正了它,所以也理应负上相应的代价,那就是永远的成为本.大世界秩序中所谓的“错误”和川奇一样。

但他只是望着远方那座缓缓塌陷的中央之塔,看着那仿佛将过去与未来一同掩埋的建筑,沉默良久。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在自己修正的那一刻,已经必然地也成为了“本.大世界”所标记的目标之一...但即便如此永康仍毅然决然地这么做了。

然后他说道“他不会再回来…不过下次换我会亲自去找他。”这一句话落下的同时,众人行至圣王都城外,那个他们曾称为“家”的地方。

如今,那片家园已被彻底吞噬于战火与废墟之中。

站在离圣王都有一定距离的远处,众人纷纷止步。

提耶拉抬起头,泪水早已洗净眼角尘埃,希尔维娅轻轻地跪下,双手合十,向着残破的圣王宫方向祈祷。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眼中都映着同一片破碎的家园,同一个苍白的记忆。

圣王都仍在缓缓崩塌,塔尖的碎片带着灰色的火光坠入黎明之中。

他们的身影,在最后的黎明中逐一拉长,延伸进通往远方的新路——— 那是一条无人踏足、遍布荆棘与未知的路,但那也是,他们重新开始的起点。

“走吧,吾等们回家。”艾黛笠斯轻声说。

“走吧,我们回家。”永康回应她。

风吹过圣王都残垣断壁,飘起的灰尘中仿佛仍残留着昔日圣歌的余韵。可无人回头,他们只是静静前行———

————数日后,在某处无名的山坡上,艾黛笠斯跪在泥土前,手中捧着一个精致却已碎裂的木偶,是某个女孩的遗物,她记得那女孩曾在避难营里悄悄递给她一颗糖果,然后悄声说“艾黛笠斯大人,我想像妳那样长大后成为一个出色的女王。”她最终没能长大。

一同埋葬的还有蕾希雅的日记,里面写尽的是她在寻找丈夫和孩子时间里,内心的忐忑和不安以及虔诚的祈祷文和希望...

周围的队员们也各自找了一块角落,将从避难营中收集来的信物埋入土里。

有的是刻着名字的残片,有的是沾血的日记页,也有一枚早已褪色的护身符。

没有人说话。

他们都明白,那些在避难营中等待希望的人们,如今已成为山土的一部分。

谁都没有提起前几天回去避难营时,究竟看见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景象,只是一个接一个默默地把信物埋入土壤中,像是在替天上的他们祈祷,又像是在为自己留下一点被原谅的余地。

永康最后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封未送出的信放进土里。

那是一个孩子写给未归来的父亲的信,写着“爸爸,我今天很乖,吃光饭了,艾黛笠斯陛下和外来贤者说我们会赢,所以我不害怕。”他低头看着那封信良久,然后轻轻推起泥土掩盖“抱歉…即便如此,我也没找到任何能够复活大家的可能...”

风轻拂过山坡,吹动了草地,却带不走沉默中每一个人的歉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默默地穿行在废墟与焦土之间,每个人都在心中整理着那未竟的结局。

直到某天,他们踏入了一座还存有城市轮廓的王都——哈拉比特王都。

这座王都也受过血色福音与妖鬼侵袭的摧残,但如今却在众人合力下开始慢慢重建。

街道上有男人和孩童在搬砖,有老人坐在破碎的门廊边修补网状的窗布。

当地居民在看到他们这群异样却沉默的旅人时,没有怀疑,反而满怀感激地递来热水与面包。

“你们是别的城邦来的吧…你们还活着,太好了。”一位年长的女性这么说着,眼眶微红,然后牵起他们的手,引导他们来到一处位于边缘、相对完整的老屋“这间没人住了,从战争开始就空着,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如果不嫌弃的话。”

大家低头致谢,那一瞬间艾黛笠斯胸口涌上一种久违的感受———被信赖、被接受的温暖。

她抬起头看着老屋泛黄的窗框与斑驳的木门,忽然意识到“这里…还保有‘城市的样子’。”她轻声喃喃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几乎说不出的羡慕。

永康站在她身旁,望向远处正在重建的钟楼“没有神,没有妖鬼,也没有命运的干涉…只是人们努力活着的地方...”

夜里,他们将房屋打扫干净,一起动手修复了厨房、床铺与破裂的天花板。

小百合用捡来的纸花装饰了窗台,提耶拉在门前种了几株不知名的花草,布雷洛则在屋后整理花园,并设了一个练剑台说“虽然我不再打仗了,但身体不能生锈嘛。”

“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术士啊?”奈比欧靠在墙边,调笑着。

“…现在更像是菜刀术士?”

众人一笑。

他们就在这座城市里,开始过起平凡却真实的日子。

他们帮忙运送建材、替孩子讲述外面世界的故事、也陪城里的居民搭建学校、清理河道、种下新的果树。

时间仿佛慢慢流动,像山坡上流下的雨水,清澈却带有余温。

某天早晨,卡尔梅背起行囊,来找永康与艾黛笠斯道别,她没明确述说自己的理由,只是简单的和永康和艾黛笠斯提起自己曾经漂泊流浪的故事,她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

“去吧,卡尔梅。”艾黛笠斯拍拍他的肩,笑得坚定“但请记得归处,并不是只能在战争中寻找。”

几天后,奈比欧和费尔诺也提出了要离开,他们同样没有多说原因,只是在门前站了许久“我们有太多回忆留在圣王都了”奈比欧说“也许换一个地方开始,会好一点。不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请尽管找我们。我们随时出现!...”

费尔诺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似乎在看某个早已不复存在的钟楼,他们走后,家里安静了些,但仍保留着温度。

有些人选择留下,例如斯卡拉克和希尔维娅,他们在城市里教导孩子们如何防身与写字;提耶拉和小百合则继续照顾花圃,偶尔煮些大家一起吃的汤,甚至小百合机缘巧合下还养了好多的流浪猫。

比安卡、鲁米那、莉茜以及其他人的离去,仍是众人心中难以平复的空缺,但他们不再用眼泪悼念,而是以更努力的方式活着,回应他们的期待。

某个午后,永康坐在屋檐下看着远方的群山。

他手中翻着一本笔记本,就和他以前习惯性记下的梦境与感想一样。

他停下笔,转头看着在街口教导孩子使用盾技的艾黛笠斯。

“艾黛笠斯。”他轻声唤道。

她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他走来“阁下,怎么了?”

“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梦吗?”

“记得。”她顿了一下“在那个梦里,阁下虽然有些胆小、害羞,却勇敢地上前与吾等搭话,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大学生...”

永康笑了笑,低声说“现在呢?”

“现在…阁下是个勇敢、却依旧心软得让人担心的‘神’。”

“我不是真神。”

“吾等知道。但阁下愿意为了别人,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为大家打来不一样的未来…在吾心中,那便是神的形象。”

夕阳下,他们并肩坐在屋前的长凳上,身后传来布雷洛在屋中炒菜的声音、孩子们的嬉笑声、小百合的唱歌声,还有希尔维娅为花圃灌溉的水声。

“吾等们终于…可以这样活着了,对吧?”艾黛笠斯坐在身旁望向远方“没错,至少此刻可以,不是吗?”永康点头。

“吾等...非常感激阁下,因为阁下说到的都做到了。”风轻轻拂过,她金发在阳光下闪耀如初,仿佛从未沾染尘埃。

“我?说到做到?”永康疑惑。

艾黛笠斯转头看向永康,眼神中说不尽的感激和触动“永康阁下曾答应过吾等,会陪着吾等一同回到这里...拯救一切,不是吗?”

是啊,他们依旧活着,在世界逐渐恢复安宁的某一隅。

这,便是他们拼死守下来的未来。永康久违露出了人的笑容,他发自内心,作为永康...那个曾经承诺过一切的青年,笑了。

......

又悄悄过去了一年半。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流淌,它不再带有咆哮、悲鸣与烈焰,只在每一缕阳光洒落的午后、每一声孩子的笑语中静静驻足。

那场席卷世界末日般的浩劫似乎终于远去了,留下的不是忘却,而是一点一滴融入生活的思念。

那天清晨,永康收到了一封信,是卡尔梅请的助手送来的。

字里行间没有哀痛,也没有呼号,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叙述:

「卡尔梅小姐在入冬的夜里,在睡梦中静静地离开了。她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就如她生前所愿地那样,安安静静地,像是走进了另一个没有战争的梦。」

艾黛笠斯那天没有说话,只是在屋后坐了许久,望着空中悠悠飘落的雪。

她知道,那是卡尔梅最后的祈愿,一个在前半生背负太多、疲惫不堪的女人,终于卸下了肩上的盔甲,选择在一个没有纷争的夜里悄悄地离开了。

而后生活依旧继续着,就像她们答应过彼此的那样。

某天早晨,小百合突然抱着肚子笑着宣布“我们可能…要先改改婚礼计划了。”

斯卡拉克尴尬地站在原地挠挠腮傻笑,全家人都笑作一团。

几个月后,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在春风中诞生,一男一女,分别取名为“洛尔”与“米娅”。

“希望他们不用再活在我们曾经历过的世界。”斯卡拉克和小百合异口同声如是说,眼中一片温柔。

于是他们决定,在孩子满月那天连同婚礼一并举行。

那天城邦所有人几乎都来了,阳光很好,雪线刚退,花木吐芽。

奈比欧与费尔诺也来了,他们依旧在各处游走,为了寻找幸存者、修复文献、重建世界而奔波。

他们带来了酒和许久未见的消息,坐在屋檐下大笑,仍旧是最熟悉的模样“我们啊,大概还是改不了这身浪子骨头。”奈比欧举杯,“但你们有了家,真好!”

婚礼上,小百合穿着纯白的衣裙,抱着孩子,挽着斯卡拉克的手笑得像少女时第一次练箭时的模样,她对永康与艾黛笠斯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们得以有今天。”

希尔维娅这段时间也实现了她的梦想———她亲手开垦出一整块后院,种满了从童年起便记忆深刻的甜瓜。

那是一种带着清香、皮薄汁甜的果实。她说,小时候她常常半夜偷溜出家门偷吃,还因此被罚站,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如今,她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种它、吃它、请所有人一同尝。

唯一的问题是———布雷洛每天练剑的地方就这样“被侵占”了。

“我说了那边是我的剑道台!”布雷洛大声抗议。

“你说那是练剑的地方?明明是我种瓜的土丘!”

他们几乎每天斗嘴,从清晨斗到黄昏,惹得大家都笑称那是“后院战争”谁输谁就洗碗。

而布雷洛也在新的术士学院中教书育人,有一个名叫艾缇娜的师妹对他倾慕已久,几乎天天送点心、笔记和午餐。

但布雷洛总是淡淡回应,心中那份对莉茜的哀思始终未散。

“你这是浪费少女的青春。”希尔维娅冷冷地斥道。

“莉茜也不会希望你一直这样停在原地。”提耶拉边缝着衣服边说。

终于某一日,他放下笔记本中夹着的那封未寄出的信,抬头望向窗外。

他想了很久,终究还是走进了那个等待已久的春日中,对艾缇娜说“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看看。”

提耶拉则终于达成了她长久以来的愿望。

她想看海。

于是永康、艾黛笠斯、小百合、斯卡拉克、甚至布雷洛也被拉着一同踏上了旅程。他们花了整整两周才抵达遥远的南部海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碧蓝的浪、洁白的沙,仿佛世界的尽头就在眼前。

“我从没想过,原来世界还有这么辽阔。”她在浪花边转圈笑着“谢谢你们带我来。”

那天傍晚,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讲故事,直到星辰漫天。

艾黛笠斯与永康这段时间倒没太大变化。

他们像过去那样生活着,永康用“现代知识”修屋顶、造过滤水器、为学校画黑板,艾黛笠斯依旧每日早晨巡逻、晚上练剑、偶尔会帮孩子们讲冒险故事———当然,大多版本都经过“童话化”处理,但这都不再以王女的身份,而仅仅只是个骑士。

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暧昧,没有人点破,也没人急着催促。他们彼此陪伴,共同生活,早已比言语更深。

而生活,也在这温柔的时间里缓缓延续。

那天,小百合与斯卡拉克的婚礼全家福画像被放大并挂在客厅正中央。

全家福中,他们笑得很灿烂,孩子也在怀中咯咯笑着。

周围围绕着艾黛笠斯、永康、提耶拉、布雷洛、希尔维娅…和那些已不再身边却从未遗忘的身影。

那是所有人本就该拥有的,平凡、宁静、如梦一般真实的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