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团团送回秦府后，萧瑟郎和莲花直接来到城外的一片树林。这里人迹罕至，正适合用来进行实验。

“先找个实验目标吧。”莲花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了一只正在觅食的Lv9变异野猪。

“就它吧。”萧瑟郎甩了甩手腕，试图让自己的状态放松些。

莲花跳到一旁，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来吧，小色狼，让我看看你的王之咆哮还能不能吼出来。”

萧瑟郎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双手蓄力，口中低声念道——

“王之咆哮！啊——”

——但下一瞬间，他的脑海轰地一声炸开了。

画面变了——

他看见了那只返祖的巨狼，它猩红的双眼，它狰狞的獠牙，它如同死神般的压迫感……

砰！

萧瑟郎猛地跪倒在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席卷全身。

“呕——！”

他直接吐了出来！

莲花皱起眉头，连忙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喂喂喂，你没事吧？这才刚开始，你怎么就吐了？”

萧瑟郎脸色发白，咬着牙道：“……脑海里……一想要使用王之咆哮……那只返祖巨狼的影像就会浮现……然后……”

莲花微微眯起眼睛：“原来如此……所以你其实是一旦尝试使用王之咆哮，就会下意识把对手和那只巨狼重叠在一起？”

萧瑟郎抹了抹嘴，靠着树干站起来，眉头紧锁：“这么看来……在勇气试炼的时候，我的幻境里也曾经出现过返祖巨狼……试炼塔早就显示过我害怕的东西有那只巨狼……”

莲花轻轻点头，然后伸手指着那只还在呆愣中的野猪：“你必须告诉自己——这个是野猪，不是巨狼！”

“……你觉得这么简单就能行？”萧瑟郎无语地看着她。

“试试看再说！”莲花叉腰道，“你要告诉自己的潜意识——这不是26层的巨狼，不是那个让你濒死多次的怪物！你现在面对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野猪！”

萧瑟郎盯着那头野猪，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脑海接受这个事实。

——野猪，不是巨狼。

——这只是野猪，不是巨狼。

“王之咆哮！”

——失败。

萧瑟郎的身体僵硬不已，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胃里再次翻腾，可他死死忍住没有呕吐出来。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咬着牙，再次摆出施法姿势。

“王之咆哮——！”

——还是失败。

脑海中的巨狼身影依旧清晰，它的獠牙，它的爪子，它那恶意十足的戏弄……

萧瑟郎咬紧牙关，拳头死死地握着，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莲花见状，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慢慢来，你已经比刚才强了。”

萧瑟郎低着头，沉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施法的架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次、两次、三次……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瑟郎的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

莲花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声道：“小色狼，我不是要催你，但你要明白，你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萧瑟郎抬起头，语气坚定：“……再试一次。”

可是，莲花能看得出——他的状态已经极糟。

双眼似乎没有对焦，脸色苍白，连站着都在发抖。

莲花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阻止他。

萧瑟郎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只变异野猪，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王之咆哮……”

一瞬间，脑海中的巨狼身影再次浮现，它狰狞地咧嘴，仿佛在讥笑他。

可这次，萧瑟郎已经疲惫到连对它做出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呜。”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坚定。

王之咆哮，成功发动！

额头狼王魔纹久违地发出金光，覆盖过野猪。

变异野猪的身体一僵，随即惊恐地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萧瑟郎呼吸急促，额头满是冷汗，整个人几乎站不稳，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哈，总算……吼出来了。”

莲花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终于迈出第一步了啊。”

萧瑟郎靠在一棵大树下，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稳，额头的冷汗还未干透。他的身体疲惫得像被掏空了一样，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

莲花走上前，将一个水袋丢给他：“好了，休息一下吧。”

萧瑟郎接过水袋，喝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呼——好久没这么累了。”

莲花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随后缓缓说道：“接下来，我们得弄清楚为什么‘王之咆哮’会让狼人将军进入返祖状态。”她的目光落回萧瑟郎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严肃，“这才是让你害怕使用它的真正原因，对吧？”

萧瑟郎微微一怔，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不是因为那是狼人的天赋能力吗？”

莲花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她思索了一下，换了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这样说吧，一般情况下，十万只狼人里都不一定会出现一只能进入返祖状态的。”

“十万分之一？”萧瑟郎皱眉，“这么稀有？”

“没错，因为‘返祖’不是单纯的天赋，而是需要血脉、资质、机缘和心理四个因素共同决定的。”

萧瑟郎苦笑：“那我们就当试炼塔里的狼人将军血脉和资质都是一流的吧。可剩下的‘机缘’和‘心理’呢？它都消失了，我们又怎么分析？”

莲花轻轻勾起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呲呲~ 机缘这种东西就像运气，根本没法研究，我们可以不用管。但‘心理’可以研究。”

萧瑟郎低头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我们面对狼王时都被它的咆哮震慑过，你那时候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莲花摇头：“没有。狼王的咆哮是纯粹的灵魂恐惧，但当魔纹刻在你身上后，它的效果已经根据你的身体产生了变异。所以很可能，‘王之咆哮’的影响范围、效果和原本的狼王咆哮有所不同。”

萧瑟郎看着她，眼神有些微妙。今天的莲花，思路清晰得有些反常。

不过他已经太累了，不想继续深究，干脆摆摆手道：“可是发动‘王之咆哮’后，魔兽不是恐惧趴着，就是愤怒攻击。怎么去判断它们的心理变化？”

莲花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我们就不用魔兽，改用人！”

“……人？”萧瑟郎眉头微皱，“我记得我对你们用过，可是没起作用啊？”

“那是因为秦烈说过，可能是因为我们对你没有敌意，所以才没效果。”莲花摊摊手，“如果我们找个等级比你高一点，又对你有敌意的家伙来试试看呢？”

萧瑟郎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难道要随便抓个路人，然后发动魔法，再问他‘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莲花翻了个白眼，一拳锤在他背上：“你傻啊？当然是找罪犯！死囚、盗贼什么的都可以吧？只要找一些等级比你高的和比你低的做对比，就能分析出‘王之咆哮’到底对不同等级的人有什么影响。”

萧瑟郎揉了揉被锤的背，无奈地叹气：“行吧……那我们回去问问秦烈有没有什么建议。他在离火城可是太子爷，打听这些事应该不难。”

莲花嗤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好吧，天色也晚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转身往城内走去，一路上萧瑟郎若有所思地瞥了莲花几眼，忽然笑道：“不过，莲花，怎么今天你特别聪明？”

“嗯？”莲花眨了眨眼。

萧瑟郎继续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样的角色吧？”

莲花的聪慧他当然知道，但她平常不是这种会分析研究、制定策略的类型。按照她以往的风格，应该直接劝他“升级变强了就不会害怕”才对。

“还以为你会让我努力刷级，就能克服恐惧呢。”他笑着调侃道。

莲花闻言，嘟起嘴，直接给了他一拳：“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要不是这个问题会成为你的心魔，我才懒得管你呢！”

萧瑟郎原本还在笑，可是听到“心魔”两个字，他眉头一皱：“心魔？”

莲花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前面，摆摆手：“没什么，你听错了！”

萧瑟郎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有点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莲花轻轻拍了拍肚子，故意转移话题：“走啦，我肚子都饿了，回去吃饭！”

“……行吧。”萧瑟郎也没有再追问，耸耸肩，跟了上去。

但他知道，莲花刚才的那句话，绝对不是随口说的。

不过对莲花的信任让他不去继续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