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Schlittenfahrt im Schnee——”

  “来打雪仗啊！”

  早早起身出门的孩童们对漫天的雪地表现得极为兴奋，早已把刺骨的寒风抛去脑后。圣诞曲目悠扬的旋律从不远处飘来。

  “奇怪，这么早就开始放圣诞歌了？”

  孩童们的目光注视着声源，他们的眼帘前是一个雪人静静地树立在那里，他们一路小跑到了雪人面前。

  “这个雪人身体的轮廓还蛮圆的，可是这个脸怎么歪歪扭扭的？”

  “圣诞歌是从这里传来的耶。”

  可能出于孩子好奇的天性，他们都想看看雪人是怎么唱歌的，他们把雪人的脸扒了下来。

  一张男人的脸孔露了出来，面目狰狞，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开。

  两个孩童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失去了对声音的管理。

  “My  love  for  you  is  like  paranoid madness—”

  圣诞的曲目还在持续播放，欢乐的旋律与狰狞的人脸融合成了怪异的颜色。

  12月20日，一年一度的圣诞周又来了，悯夏对于节日并不感冒所以没有过多在意。局里多数人都请了假只剩零散几人在执勤。

  “希望今年圣诞能平安度过啊，你说呢悯队。”

  “每一天都平安当然最好。”

  “夏仔，别盯着那资料看了，也不怕看出近视来，喝不喝咖啡。”

  王有权手里拿着杯咖啡，升腾的热气肉眼可见，咖啡的香气诱人异常。

  “谢谢。”

  “要不要听圣诞歌？”

  “…”

  不等两人给出回应，圣诞的音符在室内飘扬。王有权和悯夏四目相对，王有权笑了笑

  “这样倒也不错。夏仔，平安夜打算怎么过？”

  “处理手头的案子。”

  “来我家吧，我当厨子，别整天对着工作了。”

  “不了，时间对不上。”

  “我打包给你。”

  “…好吧。”

  悯夏不好再推脱下去。

  12月23日平安夜的前一天，悯夏买了些水果和礼品。他驻足在一座建筑前，建筑的风格与礼拜的教堂有些相似，悯夏准备放下东西走人时一位长相英气的男人迎了出来，他的面容干净，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带着和蔼的气质。

  “小夏，天气这么冷，怎么不进来坐坐？”

  “不了院长，我把这些东西放下就走了。”

  悯夏抬了抬手上的东西。

  李容汉，孤儿院院长。自悯夏被送进孤儿院起便担任着照顾孤儿们的院长一职，孩子们对他的印象均为和蔼可亲，悯夏曾不止一次被李容汉的智慧感到讶异。

  “进来坐坐吧，外面冷。”

  “好。”

  孤儿院里烤着火，白暖色的灯光是会令人感到些许安心，内饰非常简洁，与悯夏当年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李容汉拿着两杯热茶坐到了悯夏对面

  “喝吧，刑警不好干吧，别太勉强自己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

  “还是放不下吗？”

  “…”

  悯夏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口茶。李容汉眯了眯眼，微微一笑不再说些什么。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在他们之间的木桌上。悯夏放下了没喝完的茶

  “院长，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悯夏将门关上走出去后李容汉思索了片刻，笑了笑没有说话。

  悯夏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里，李容汉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铃铃—”

  悯夏接起了来电

  “悯队，紧急召回，有人向我们举报发现了尸体，请回来一趟，详情当面说。”

  “好。”

  队里此时空荡荡的，只有草草几人在场，分别是王有权，悯夏的下属，剩下的警员都组成几个小队巡逻去了。

  “悯队，我们接到居民举报说发现了雪人里藏了具尸体。据报告所说，两个孩子早起去打雪仗被传出音乐的雪人吸引发现了尸体，最后有个中年人晨跑路过时报了警，现场已经封锁了，要先过去一趟吗，离局里有十分钟的路。”

  “嗯，走过去吧。”

  而此时此刻在休假的某法医被拉回到了尸检台前被迫加班，他看着尸检台上的尸体发出了哀嚎，有些气急败坏。

  ”悯队，尸体已经送去尸检了。您有什么头绪吗？”

 “暂时没有，到现场看看再说吧。”

  他们走到现场不远处时便听见了哭闹的声音传来，是一个中年妇人跪在封锁线外痛哭流涕，而身边有个男人搀扶着她，看起来是一对夫妻，是死者的父母吗？

  “把我们的平正还回来！我们的平正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我不相信！”

  妇人似乎开始有些精神错乱，围观的群众并不算少，买菜路过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侣，打着黑伞一言不发的女人以及怔怔站着的女生。

  妇人看见身为刑警的悯夏以后跑到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衣服

  “我儿子没有死对不对！死的是别人，一定不是我儿子，你一定要帮我抓住凶手！”

  悯夏握的手搭在了妇人的手背，布制的手套隔绝了妇人手上的温度，也隔绝了悯夏的同情心，他轻甩开了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只留下淡淡一句

  “我会的”

   ”悯队，没事吧？”

 “常有的事，不必在意。”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姓名黎平正，性别男，21岁，是一位大学二年级生。”

 “嗯，到他读的大学看看吧。”

  “好的。”

  黑色的影子出现在悯夏的旁边，当悯夏将视线撇过去时影子却又消失了，看起来并不想现在和他有所接触，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悯夏试着不去在意。

  “回局里拿台车吧。去他生前读过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