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无法动弹，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待着别动。”，余浊把照越推开，起身往寺庙走。路过女尸时，他悄悄看了眼对方，女尸整张脸都被烧伤致完全看不清五官，只有眉尾处没烧着的对方能看到有颗浅浅的痣。

他忽然回忆起了已故的母亲，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回了神，当下的情况显然让他没法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

他深吸一口气，越过寺庙的门槛，外面的光线无法照射进去，他掏了掏口袋，将手电筒拿出来，照向里边。

映入眼帘是一座座无脸大佛，大佛们被放置在寺庙的每个角落，从中间看去就像是被他们所围着一般。

“我天…”，如此反常的情况不免让余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装作没看见，战战兢兢地走向离自己最近的左侧门，而强烈的视线像是无防屏蔽一样，尽管他已离开原地，那诡异的感觉任无法忽视。

左侧门则与平常的寺庙一般，余浊在里面逛了一圈，确认无异常后，便往右侧门走去。

“该死，没电了。”刚跨过门槛，手中的手电却失灵了，余浊又拍又甩，各个方法都用了个便，手电筒却依然无法亮开。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地抹黑往大门走，却不料撞到了东西。

“咚——”，庄严而悠扬在他身边回荡，紧接着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余浊很清楚的感觉到，除了那四面八方来自大佛的视线，他的身后，也有一道熟悉地视线正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这不好玩吧，照越。”

“好不好玩，应该有我来决定吧。”，那只手被收了回去，余浊向前走了一步，与身后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手电筒没电了吧？我这里多带了一个，你拿去用吧。”

“明知顾问吗？不过看在你这么好心的份上，送你个礼物吧。”，身后的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便开始发疯乱叫，“你往我身上贴什么了？！”

余浊没有回应他，只是小声地嘀咕几句。身后人立马像是被火烧身一般在绝望的呐喊中化成了灰烬。

余浊往后一转，蹲下来将手伸入灰烬里，尝试翻找是否有留有什么东西。

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从他身后出现，“你果然不简单，接着。”，他感受到有一道光线打向了他。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离我远点，怎么还过来旁观？”，余浊打开手电筒照向来人，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他皱了皱眉头，表情认真地绕着照越转了一圈，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后才放下心来。

“搞什么啊，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倒是你，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还有灰。”

“那应该是香灰，不是那东西的本体，不过再那之前，外面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这里越变越窄了。”

“没错，不过更诡异的是，我好像看到了我的脸变得越来越多。”

“你说什么？！”，余浊听罢立马把手电往大佛找去，果然发现了好多张照越的脸被印在了上面。

一瞬间，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杀掉的就是真正的照越。

【他是谁？他死了吗？】

原本的猜测在越来越多张照越的脸出现后仿佛成了余浊心中的真相。

他眼中渐渐布满血丝，额头也浮现薄薄地一层汗，眼神凶恶地看向身旁的‘照越’，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一堆血丝从中冒出，聚集着，直到凑成一个长形的薄片。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虽说注意到了余浊的不对劲，但照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余浊没搭理他，他将血片抛向空中，朝着照越的方向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万众鬼影在此刻忽然从空中冒出，争先恐后地扑向照越，却不料在触碰到他后鬼影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余浊双手抱头，手足无措地看向眼前不明身份的人，他没想到这招会失灵，可眼下也没其他办法，他只能再次从手中调出血丝，尽管自己面色已经肉眼可见变得苍白了起来，也毫不在意的疯狂往自己身上割血。

照越见他这样，不免扶额叹了口气，而后认真地看向对方，不再有任何表情。

“我其实就是...。”，他悄悄活动了筋骨，下一秒拳头就甩向了对面发疯的人。

照越先是一个左勾拳，然后又来了个右勾拳，最后再给对方来个super的回旋踢，“大帅哥啦得斯~”

搞定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比疯子更疯。

“哈？”，没等余浊理解完照越说的话，他就被照越一拳两拳三拳打落在地。

当下的情况显然没有时间让他再思考任何奇怪的东西，他再次举起匕首打算往自己的颈脖处来上一刀，照越更早发现了动作，他一手把匕首打落在地，掏出绳子把余浊的双手绑在身后。

“冷静下来了吗？听我说。”，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照越才又站了起来，一边徘徊走着，一边向余浊述说自己的判断。“大佛应该是无法随意活动的，只有我们存在这里却不移动的时候，才会触发条件让他们向内移动。而我们刚刚开始打架后，他们便就定在了原地不再移动，我觉得这也正好坐实了我的猜想。不过现在奇怪的是，大佛身上并没有存在鬼魂的气息，因此很有可能是背后的鬼在操纵着这些大佛。他或许是属于有意识的鬼，我们有大麻烦了，所以现在不是内江的时候。”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可能不是鬼。”，他说完这些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蹲到余浊眼前，捏住对方的脸，强调说，“还有，我就是照越本人，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那些大佛的原因而突然开始对我展开攻击，可说到底我才是最惨的受害人吧！”

他做了个擦眼睛的动作，又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指向那些大佛，“用我那么呆的表情来吓人，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霸凌了吧！”

“不对。”，余浊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顿住一会，又再摇了摇头，“照先生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人，是你！是你害我把他杀了！”

“等下，你语言攻击我就算了，自己做的事怪别人？你是小学鸡啊。”

没等余浊回呛，大钟莫名其妙地敲响了起来。

“咚——”

一瞬间，两个人回到了原先的那片森林，墓碑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两人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照越先憋不住了，大笑了起来，一旁地余浊警惕地看着他，“我说，我们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完成了任务还被送了回来，看来我们运气挺好。”

说着，他转头看向被绑住的余浊，对上了对方怀疑的眼神，“？”

“都出来了，你不会还怀疑我是鬼吧？”，他说完，便看着余浊的神情暗了下来，表情悲哀。

照越只能自觉地先向对方解释一切关于自己身上奇怪的点。

“我们是一样地能看到鬼吧，我看到你身上的数字了。从我出身以来便一直能看到鬼，可那些鬼却像是害怕我一般，每每遇见他们都会远离我，我觉得你那个召唤鬼的招式会对我失效，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他抓了抓脑袋继续道，“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我们现在都出来了，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听罢，余浊低着头思考了几分钟，照越也没再解释，伸了个懒腰，便躺了下去。直到快要睡着，他才听到了余浊的回答，“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失礼了。”

说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还需要回去寺庙吗？”，回来地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说排查地差不多了，但正事却一件没干。

“不了。”，照越从口袋内翻出了几本泛黄的信件，“的亏你和那鬼魂耗着，我才有机会拿到了这几样东西，任务达成了。”，他最后还做了一个yes的动作。

“不过还有件事。”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左眼？一个团结友爱的引鬼体家族。”

像是看出了余浊的担忧，他提醒道，“你刚刚也看到了吧，我的体质不会被你影响到。你一直要我和你保持距离也是因为这个吧。”

余浊抿了抿嘴，开口道，“算了，邀请我，只会对你的伙伴们不利。”

“可是比起坦然等死，大家更想找一个活着的希望，说起来，你或许就是大家所需要的人。”

【被需要的人。】

这是第一次，这个标签出现他在身上。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一样，除了等死，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好，我去。不过，要是我的存在还是一样只会害死大家的话，那还请你，杀了我。”

“我答应你。”，照越朝他点了点头，微笑道，“欢迎加入左眼。”

“欸对了，你刚刚那招怎么弄的啊？教教我呗。”

“教不了。”

太阳高挂，两道疲惫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背离大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