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白老“暗示”的官員，積極開啟了第二輪談判，最後卻一臉懵逼地離開了喜馬拉雅大學。

魯彰道的辦公室裡，剩下他本人和同樣滿臉寫不解的白老。

雙方最後的談判結果，是塑料工廠用1000塊塑料晶片，交換一個可以溝通全人類，不會被政府屏蔽的網路伺服器。

而且魯彰道特別要求，伺服器必須提供星際方舟剛剛研發，能同時容納1億人瀏覽網站，能充當電視、廣播、電報等多功能訊號發射器，訊號強度能涵蓋整個地球甚至上達人造衛星的最新型伺服器。

這種伺服器只有一個收納箱大小，雙手一抬就能扛走。但只需要一台，就足以應付上億人在地球上同時使用。這代表只要帶著一台伺服器，就能承載一艘星際飛船所有的通訊任務，或者直接構建出覆蓋整個火星的通訊網路。

雖然相比動力系統、基因保存等技術來說，不算最核心最關鍵的，但在星際方舟計畫裡，網路伺服器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技術。就如同塑料晶片在責任號上面的重要程度，也僅次於塑料循環系統和圓形船體一樣。

魯彰道只提供塑料晶片，沒有分享製造晶片的技術，而官員們也同樣只提供伺服器，不提供技術。就技術的重要性及兩者交換的條件來看，魯教授與政府算是等價交換。

但兩者交易的商品卻擁有1000比1的極大差距，這一點魯教授巨虧。

但是魯教授並不只是要了一台黑箱子，他還要求了不被政府屏蔽的權力。這意味著魯教授不論想要發布什麼內容，只要透過這台黑箱子，政府就無權封鎖。

如果這個箱子被用來發布一些對政府不利的言論，無異於向政府要了一台黑箱子，然後搬起來砸政府的腳。從這一點來看，1000塊塑料晶片的交換其實不算虧。

官員們原本以為魯教授會向他們要求一些政府的許可，比如可以規避壟斷法令的特許經營權、建造更多塑料工廠的批准令等，完全沒想到魯教授的目的竟然是一項通訊技術，以至於他們對這次談判毫無準備，全程被魯教授主導談判節奏。

就連白老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魯教授最後選擇了通訊技術。

如果這場談判由他來主導，倒是有可能會選擇黑箱子。

畢竟他作為資深政客，善於操控輿論，可以給塑料工廠帶來更好的名聲和更多的利潤。可是在白老看來，就算在現在的局面下，他也有操控輿論的空間，根本不需要如此高端的機器。相比之下，一張特許經營權反而更重要。

那魯教授用1000塊晶片換了一個黑箱子回來，目的是什麼？

“你對通訊技術有興趣？想要拆了黑箱子，破解他們的技術？”

這是白老第一個想到的可能。

但他剛問出口，就自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不對，你可以調動的科研團隊比星際方舟強大很多，應該不用特地搞一台黑箱子來破解。而且就算真的對他們的技術感興趣，也會選擇更核心的技術。”

“責任號需要更好的通訊技術？這倒是沒錯。但也不至於在一艘求生小艇上搞一台宇宙飛船等級的通訊設備吧？又不用溝通外太空⋯⋯”

白老的腦袋不斷運轉，思考著一個個可能性，魯教授笑笑看著他。

“你還真說對了，的確是為了責任號的通訊系統。”

魯教授直接公佈答案。

“我可以自己研究出最適合責任號的通訊技術，但不如直接破解來得快。只要把黑箱子的大承載量和大覆蓋率兩種技術複製貼上，我就立刻能完成通訊技術的研發，投入生產。而且除了通訊之外，黑箱子還能提供另一項技術優勢——海洋數據。”

“洋流、風暴、氣溫，海獸、魚群、塑料還有多少，這些都是對海上求生者非常重要的數據。責任號的AI會在後台紀錄和統計這些數據，然後進行分析，給求生者提供重要的生存情報。我希望100萬台責任號的所有數據，都能交互分析。”

魯教授的一番說詞，說得白老頻頻點頭。但這些話語也只是半真半假，他並沒有說出徐朔千。

“難怪你需要聯通人造衛星，幫你收集數據。”

白老自己腦補了一段。

魯教授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是不是代表你在人造衛星上安插了人？什麼時候的事？竟然那麼早就有人為了全民航海計畫孤獨地留在人造衛星上？”

白老卻抓住了一絲線索，逼問起來。

“你忘了喜馬拉雅大學本就有一顆科研用的人造衛星？那顆衛星至今還在，甚至還有一個5人研究小隊，在衛星上給所有喜馬拉雅大學的研究提供協助。我一直在透過他們收集海洋數據，但現在已經三個星期沒有收到任何報告了。”

魯教授說到這裏，一臉埋怨。

“你別這樣看我，現在議會廳裡的那群人已經徹底撕下面具，又貪又強硬，接下來不但要以修建星際方舟為理由大量減少淨食品的供應，還規定每個議員必須要出錢資助，否則就喪失登船資格。我的家底幾乎都被他們掏空了！”

白老雙手一攤，表示屏蔽訊號的事情，他也無能為力。

雖然魯教授的理由非常符合邏輯，沒有什麼奇怪的漏洞，但白老就是覺得不對。

他覺得魯教授願意拿出1000塊晶片，肯定不是為了幹什麼正經事。這人雖然要求政治人物得品格高尚，不能耍小手段，但他自己在科研領域卻像個老流氓，常常暗搓搓搞事。

但白老也知道，魯教授的心底還是高尚的，他研究塑料是為了全人類，現在的全民航海計畫也是為了全人類，他再怎麼耍手段，都不會害人。

更何況，責任號順利生產出售，他也可以沾點好名聲再賺點錢，這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