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呼……

呼……

清凉的风徐徐的飘过，能够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气对于尤泽尔这种生活在贫民窟的孩子来说，是如此的奢侈。

“我，成功了吗。”尤泽尔站在耸立的高山上，对眼前动人的美景感到难以置信。

高山绿水，山峦连绵，高低重迭。近至山峰，远至小溪，这些美景都让站在高处的尤泽尔看起来心旷神怡。站在风光旖旎的山峰上，时不时还会从耳边传来燕子和黄鹂鸟的话语，这番美景不仅仅是震慑到了尤泽尔，换做是任何一个活在2110年的地球人来看，都会有一种不可多得的感受。

“少年，你成功了。”一道悠长的声音从尤泽尔的后方传来，他相当熟悉这道声音，因为自己能够站在这个地方，靠的正是他的指引。

那声音正是先前用塔罗牌替尤泽尔指点迷津的老者，先前尤泽尔对于他总有着一种熟悉感，现在尤泽尔也算是明白了。

老者正是未来的自己。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尤泽尔不解的问老者。

“是梦，亦是现实。”老者不徐不缓的回答道。

尤泽尔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感到无奈，像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又像是唯一的答案。

“少年，你梦想中的未来是怎么样的？”老者问尤泽尔，但其实他内心早已有了答案，毕竟眼前站着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尤泽尔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梦想中的未来……我好像并没有未来。”虽然对未来的自己说出这句话相当的奇怪，但尤泽尔却还是笃定的说了。

“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什么才是美好的未来。”老者继续问道，他也没有明确的指出尤泽尔的迷惘，只是一味的提出问题。

尤泽尔露出苦涩的笑容，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未来的自己问出如此多的难题，但他思索一会后还是回答道：“以前我以为只要抓住康斯汉那个大魔头，就能结束一切的纷争……”

老者走到了尤泽尔的身旁，与他一切俯瞰这个梦境的世界。

“那现在呢？”

尤泽尔顿了一顿，说：“现在，我才意识到，只有重新洗刷这个世界，才是未来的正轨。”

老者微微一笑，指向了远处的正在捕猎一只梅花鹿的老虎，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动物虽然有着跟我们人类一样的欲望，却改变不了世界未来的走向吗？”

尤泽尔再次陷入深思，老者的这个问题显然想向他表达一些什么，但却含糊其辞，没有说完。

“因为，人类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老者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自古以来，掌控至高无上权利的人类都在欲望中迷失自己。但可笑的是，只有欲望才能够推动文明的前进，推动人类的前进，欲望，就好像一把双刃剑。”

尤泽尔看向远方的那只老虎，先前的梅花鹿已经沦为了它的口中大餐，但当其他的梅花鹿同伴路过它的身边时，它的眼神中竟依然会露出想捕猎它们的神情。

一旁的老者见尤泽尔神情凝重，便打趣的说道：“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没必要自责，你看看我，无欲无求的，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尤泽尔看向蔚蓝的天空，心里正踌躇些什么。

“要是，这世上不曾出现过人类呢？”尤泽尔突然说出了连老者都感到震惊的话，老者虽然平常大大咧咧的，但对于尤泽尔的这段话竟表现出了无比的严肃。

“小尤啊，你可不能这样想啊！别想着什么消灭人类，拯救世界的，赶紧把这种想法扔掉！”老者激动的摇着尤泽尔的手臂，想让他清醒。

很显然，现今尤泽尔的想法已经超出了老者的认知范围。

“既然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人类而起的。那要是没有人类，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战争，也不会再有人死了。”尤泽尔双眼红润，身在贫民区的他，当然很清楚战争对于人民的意义。

老者见尤泽尔快要堕入深渊，急忙跑到他的面前喊道：“小尤啊！你别去想做什么大英雄啊！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清醒一点！你还有安德烈啊！安德烈，你的弟弟啊！”

“安德烈……”提起安德烈，尤泽尔更是心生愧疚。

“对啊……安德烈啊，你可是要将安德烈变回正常人的，要是按照你的想法，消灭了人类，安德烈和你也就不复存在了！”老者见话语见效，急忙打开了关于安德烈的话匣子。

老者显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虽然尤泽尔对于自己未来的变化感到相当的不解，但毕竟是老者开导了自己，也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身旁乱喊乱叫。

“死老头，吵死人了！”安德烈的意识突然从尤泽尔的脑中冲出来，并且慢慢的具体化。

尤泽尔并没有对安德烈能够从自己的脑中跑出来而感到奇怪，毕竟这是在梦境的世界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安德烈！你竟然真的活着！”老者激动的冲上前抱紧安德烈，而还没完全具现化的安德烈则是一脸的无奈和嫌弃。

“安德烈，你来了……”尤泽尔看向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也暂时收起了消灭人类的想法。

安德烈鄙夷的推开了老者，先是观望了现在这叹为观止的梦境世界，才回答道：“话说这里可真美啊……对了，你说这老头是未来的你，我看啊，一点都不像好不好！”

老者也放下了自己的尊严，本来在尤泽尔眼中看起来不怒自威的样子，也在此刻变成了一个老顽童的模样，他回嘴道：“你这小鬼，没大没小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阎魔化，还嗜血和好战，我看啊，根本就是个叛逆的小鬼头！”

“死老头……”

“小鬼头……”

两人当下便扭打在了一起，不得不说，两人在梦境中无法使用力量，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小屁孩在为了玩具而争吵一样。

“咳……”尤泽尔无奈，但也阻止不了这两个“热血青年”。安德烈原本是想出来劝劝尤泽尔，但现在却跟这老头打在了一起，而老者则是完全忘记了尤泽尔想清除人类的想法，与安德烈打得不亦乐乎。

尤泽尔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应该只有那个办法了。”

“老头，看我掐你大腿根！”安德烈猛地朝老者的大腿根掐去，丝毫没有听见尤泽尔的说话声。

老者还想回手，但却听到了尤泽尔说的话，只好先忍耐着大腿的疼痛说道：“停……痛死了！竟敢玩阴的……先听你哥哥说的话啊！这可关系到全世界的人类啊！”

安德烈见自己拿下了一城，心满意足的放开了老头，还不忘讥笑道：“嘿嘿……老头，我厉害吧！”

老者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这个毛头小子，他抱着大腿走向了尤泽尔，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尤啊，只要你不做什么毁灭人类的行为，我就很开心了。毕竟老头子我啊，还能够再活个十年呢！我可不想突然被什么超能力杀死啊！”

安德烈也走到了老者的身边，老者还以为他要继续缠斗，便向后退开了两步，还用食指对着他说：“你别……过来啊，我刚刚只是没有认真而已。”

安德烈冷笑，嘲讽道：“你这样贪生怕死，确实能活得久一点，只要你不碰上我，哈哈哈哈！”

此时，尤泽尔突然意识到梦境正在慢慢的塌陷，虽然其他人感受不到，但身为筑梦者的他，却能够感知到这个梦境世界的每个细微变化。

“我该走了。”尤泽尔对两人说道，老者也立即猜到了情况，也不挽留尤泽尔，挥了挥手向他道别。

安德烈则是一脸疑惑，嗔道：“我都还没开导你，你就迫不及待逃跑了……”

“安德烈，我们必须离开了。”尤泽尔慎重的告诉安德烈道，安德烈也大致上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毕竟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稳定的，而是借由梦境锻造出来的。

安德烈再回到尤泽尔意识领域前，还是有问题想问尤泽尔，于是便说道：“尤泽尔，你刚刚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尤泽尔见梦境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来不及解释了，他直接将安德烈的意识体强行收回自己的意识领域里，合上了双眼，准备离开梦境世界。

梦境世界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原本细小的裂痕在尤泽尔合上双眼后瞬间爆裂。

高山绿水，山峦连绵，鸟语花香，顷刻间随着尤泽尔的消失而化为黯淡无光的碎片。

尤泽尔也在离开梦境世界的最后一刻想到了解决一切的唯一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类永远地活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