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福利院

我反复看了那张纸条，上面并没有透露出其他信息。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去想出拯救妈妈的方法。

于是我开始在脑海中努力整理细节。

对于杀死吕玉丰的凶手最后是否有被逮捕，我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乌拉莫的那个传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在吕玉丰去世之后，曾经陆续有好几名小孩失踪。若没记错的话，他们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而警方是搜索一年无果之后便判定他们已经死亡了。

那就是说，凶手曾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直到最近又在犯案了。

凶手销声匿迹的这段期间到底去了哪里？是被逮捕了吗？还是说因为我成功拯救了这些失踪儿童，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暴露所以隐藏起来？

还是说，他这些年逃到其他地方继续犯案？

最坏的可能性，那就是儿童失踪与死亡的案件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凶手把媒体新闻压下来了。这么说……凶手可能是警局的人？那妈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

不，现在这一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推测，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应该把心思放在拯救那些失踪儿童的事情上。

我有一股冲动想要直接查看接下来关于小镇的所有新闻，但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这么做。因为按照现有得到的理论，未来的可塑性是基于现阶段未观测的状态，一旦观测了，那么结果就注定了。

虽然说不能够直接把所有新闻都看完，但至少有哪些孩子会失踪这件事情总是可以看的吧？于是我开始翻看一些那时候比较近期的新闻。

很快我便找到了第一个失踪的孩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上面还有匿名人士提供了孩童失踪前最后被目击到的地点，警方也到现场进行采证，证实了有失踪孩童活动过的痕迹。但是却无法从痕迹判断失踪孩童的去向。

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要道孩童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藏起来观察，就能目击到被绑架的过程，说不定还能看得到凶手的外貌。

到时候再报警让警察把孩童救出来，抓到凶手，问题便解决了。

……不，不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失踪儿童不是个例，在这起失踪案之后陆续有几名儿童也失踪了。如果凶手那么轻易就被警方逮捕的话那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也就是说，即便知道犯人是谁也不能够将他逮捕，否则会在逮捕的过程中发生意外。犯人有很大几率成功逃脱，到时候还是会继续干案，但是再想要抓到他的难度就会大大提高。

所以只能执行拯救计划，但不能执行逮捕计划。

那么目前为止最让我苦恼的问题便是，我要怎么安顿那些孩子。

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的话，若放任他们不管，那最后的下场或许很可能就会像吕玉丰的情况一样往悲剧的方向发展。

因此若想确保他们的安全，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便是不去改变他们在报导日期时所显示的“状态”。也就是说，若他们一直处于失踪的情况，那他们对于外界而言就必须是失踪的状态。

只要满足了那个条件，即便之后他们不再遵循那个“失踪”的状态也无所谓了。但以我对这个闭环式的时空的了解，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那么现在我还能够找谁帮忙呢？十年前我所认识的大人之中也就只有妈妈和梁医生了。梁医生的思想保守，所以不把孩子藏起来他们就会死这种说法对梁医生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此想要说服他要花费很大功夫。

那妈妈呢？我觉得更加不可能。妈妈已经明确表明她不想尝试改变未来的立场了，加上她的职业身份，这种事情她更加不可能会去做。再说了，妈妈也没有这方面的财力去养活那么多孩子。所以这条路想必也是不可行的。

忽然之间，我灵光一闪。

之前我生日的时候不是收到了贺卡吗？那张贺卡正是一家儿童福利机构发给我的！

说完我便开始翻箱倒柜，很快便把那张贺卡找了出来。真是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把它给随手丢掉，还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

“北昕儿童福利机构……”我读着上面福利院的名字，然后找到了地址和电话号码。

我顺着上面提供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但没有透露我的身份，只是以捐助者的名义预约了一个时间准备跟院长见一面，了解一下儿童福利院的情况。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如果回到过去的我真的准备干一件这样的事情并且成功执行的话，那福利院的院长很可能会认得我。但倘若没有认出来，那就说明事情或许不会如我想象般的顺利。

时间很快来到了与福利院院长预约见面当天。在那之前我有稍微看了一下旧新闻，记下了一些失踪儿童的基本信息，希望会有用。

我顺着地址找到了北昕儿童福利机构。从外观上来看不怎么大，是一间被改造过的普通半独立式洋房。但整体来说还算是一间合格的福利院。

我按了门铃，很快便有人来迎接。开门的人是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女性，猜测应该是工作人员之类的。

“你好，我是预约了来找院长的。”

那名工作人员邀请我进去之后，把我带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另一边应门后，那名工作人员把门打开把我放进去然后便离开了。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名身材有些高大、带着眼镜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前，面向着我，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友善。而另一名女子则背对着我，那一头半扎马尾的公主头与淡黄色的长裙非常般配，充满了青春气息。

“啊，是你啊？”男子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显然是认识我的。我对对方的面容也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地熟悉，印象中在哪见过一两面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女子也转过身来，眯着眼睛露出非常甜美的笑容。不知怎么，让我想起了游睿倪。

“你好啊！”女子来到我的面前，友善地向我打招呼。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试探性地询问。

女子神情微愣，但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呢，应该是初次见面。”

女子后方的男子想必就是院长。此时他微微蹙眉，道：“既然是你，那我就不应酬了。小榛，你带他去转转吧！”

“好的院长。”叫小榛的女子应允，接着便领着我往门口走去。

离开办公室之后，小榛带着我一边走一边道：“院长的性格就是这样，比起以前他算好很多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我点点头，又问：“能说说这里的历史吗？”

“嗯……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小榛思考片刻，道：“一开始这里也不是什么儿童福利院，曹大哥本来也没有那个打算。只是有一天，曹大哥发现有一些孩子需要他的帮助，于是曹大哥便收留他们，教他们生计，让他们稍微补贴一下伙食费。那时候这里算是一个孤儿集中营吧？”

“曹大哥也是孤儿吗？”我问。

“嗯，曹大哥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丧生，只留下他们两兄弟。而曹大哥的弟弟又患有自闭症，所以维持生计的重担压在曹大哥身上。后来曹大哥发现他弟弟喜欢做手工，于是便收集很多废弃材料，让他弟弟做了各式各样的模型，再拿去艺术坊兜售。”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后来这里是怎样变成这个规模的福利院的？”

“曹大哥的弟弟其实对电脑很感兴趣，但是家里没钱，所以曹大哥一直没办法买电脑给他弟弟。一直到有人把一台老旧的电脑给了曹大哥，一切才有了转机。”

小榛稍微停顿片刻，又道：“尤其曹大哥的弟弟用电脑作画，然后打印出来卖。一直到家境变好了，有了上网的能力，曹大哥的弟弟才有了真正自给自足的能力，曹大哥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去照顾其他孩子。”

我在脑海中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或许之后会有用。

正当我在想我要用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小榛忽然叫了我一声。

“成……杨先生，这次你是来捐款的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狐疑。

“我们其实是从您的母亲郑女士那里得知的。郑女士其实一直都有定期捐款给我们，但是几个月前我们便没有收到来自郑女士的款项。”

“她去世了。”我道。

“对不起，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