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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番外2.1:冷战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6日 上午4:21    总字数: 7846

  “好了,暂时先这样,明天有状况再随机应变。”

  “散会。”

  银风阁明天有一项敌方确切人员、武力装备未知,且紧急到没有时间给他们查清楚状况的任务——解救人质。

  一般上这种被归类为绑架性质的任务,主谋不外乎就是些黑道混子、生意场上的对家等等,对于绑匪的武力值都没什么太大的顾虑,甚至偶尔在征求委托人意见后会直接交给警方处理……而显然,这次任务并不在这“一般上”的范围内。

  首先,由于这次的委托人所做的生意类型关系,绑匪的身份早就脱离了“黑道混混”的范围,有等级直逼大型黑暗组织——还要是来自别的国家、银风阁了解范围以外的大型黑暗组织,再或者是外国雇佣兵的趋势。

  其次,原本由于敌方信息过于模糊、且危险系数高达四星的关系,银风阁试图说服委托人报警处理。然而,委托人万分惊恐、严词警告、最后还威逼利诱银风阁千万千万不能让警方知道,务必由他们亲自完成这项任务,否则他的儿子儿媳恐怕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云千:“……”

  太可怕了,并不是很想接下。

  但是不接也不行,怎么着都是人命关天,委托人要不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救对象也不会找到他们身上来。

  算了,接就接吧,接了那两个人质还有一半的存活率,不接就一半都没有了。

  今晚的作战会议其实并没有多少实质内容,敌方身份成谜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通过预测进行布置,到时再根据现场情况随机应变。

  散会前,云千还交代所有人检查完自身装备后赶紧休息——不能在布置上提前做准备,那就在体能和精神上做最充足的准备。

  众人应下,各自散去。

  ……

  贝爵回房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别说“早点休息”,甚至比平时还要迟上一个小时。

  原因自然是作为器械检查专员带着冷誉和童瀛连夜把全员的装备检修了一遍,这任务接得太紧急,下午接、隔天行动,不止他们器械部队连夜赶工,连云千和米旸也在化学室补充迷雾枪弹药和麻醉、迷晕针。

  贝爵进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也准备开门的邵敬。他似乎刚洗过澡,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上还滴着水,滴滴答答落在脖颈围着的毛巾上,被水汽氤氲过的桃花眼因贝爵突然开门而微微睁大,眼睫轻轻一眨,从额发滴落在睫毛上的水珠滚落,顺着那颗一如既往抢眼的泪痣滑下脸颊。

  贝爵略不自在地垂下头,侧身避开他走进房内。

  啧,忙昏了头,竟也被美色迷惑了一瞬。

  “啊,你要洗澡吗?”邵敬回过神来,见他径直走去浴室,出声提醒:“你等等,洗发水用完了,我下去拿一瓶新的上来。”

  贝爵脚步一顿,就近坐上自己床边,淡淡应道:“嗯。”

  待邵敬出去关上了房门,贝爵才再下意识往房门瞥了一眼,随即闭上眼撇开了头,无声出了口气。

  距离他单方面和邵敬绝交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来,他尽可能杜绝了与邵敬之间的语言交流,除了出任务之外更是不会主动看他一眼。可他强行把人当成了空气,耐不住邵敬是个活生生的、有实体的真人,还成天有意无意在他跟前晃荡,偶尔憋不住话唠本性还会主动跟他搭话。

  这本来没什么,邵敬本来就是嘴巴一张就停不下来的个性,长久以来贝爵早就练就了自动屏蔽邵敬的垃圾话的本能。问题就在于……在“绝交”一段时间过后,他的这项本能好像逐渐松动了一些。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邵敬烦,非一般的烦,自己态度表达得这么明显了还非得一天到晚自说自话叨叨个不停。但大概在半个多月后,这种烦闷已经自动成为了习惯,心情逐渐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他才迟钝地察觉到一丝端倪。

  共用书桌上俩人原本扎堆摆在一起的杂物不知不觉变成了左边是邵敬的、右边是他的,中间还隔了一小寸近似于“楚河汉界”的分界线;两人床铺之间的床头柜同样,连手机插头的数据线都捋得整整齐齐,不会纠缠在一起;浴室里原本随意摆放的三层置物架也被重新归类摆放过,最底层是俩人共用的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中间层是贝爵的私人用品,最高层才是邵敬的。

  还挺贴心地把最顺手的位置让给了贝爵。

  这种本该是理所当然的改变,贝爵却在察觉到的同时不经意皱了皱眉。

  当然,这一闪而过的、不该出现的怪异感很快就被他自己驱赶了出去。

  但他还是下意识注意起了邵敬平时里叨叨的“垃圾话”。

  “你毛巾忘带出来了,我正好帮你拿去洗,新的也挂上去了。”

  “你昨天任务里摔坏的防爆膜我给你换过了,你自己居然也没想到要换,想跟慕绯一样带着个满是裂缝的防爆膜的手机继续用是吗?”

  “你那个手套是不是破皮了?啧,我的也破了,这怎么修?算了还是扔给米旸弄吧……”

  比浙爸和令姨加起来还能唠,但这已经是某人克制过之后的成果了吧,贝爵面无表情想。

  而且,只要稍微对比一下,就能发现邵敬说出来的话已经完全去除了曾经让贝爵无比困扰的暧昧成分。

  之前一天不说几句骚话不舒服的人,现在即使忍不住话唠也只挑了些再正常不过的琐事来唠。

  贝爵觉得自己心情略显复杂。

  松了口气是肯定的,但又忍不住去想……姓邵的这算是放弃了?

  可他们最后一次谈及那个问题的时候,邵敬还表现出了坚决不放弃的态度——也正因此贝爵才会选择单方面绝交。

  难道自己的冷处理真的起了作用?

  没等脑子编排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贝爵便自行把思路全部切断了,这不是靠自己想就能想明白的题,也没有想明白的必要,那就别想了吧。

  但是在邵敬又一次唠叨他收回来的衣服堆在床上一天不收拾的时候,间歇性忘记了单方面“绝交”的贝爵没忍住回怼了他:“桌上的模拟考练习题和文具收拾了吗?衣橱里堆成乱葬岗的衣服叠了吗?”

  “你自己的东西都没收拾好,管我干什么。”

  说得太顺口,待贝爵反应过来在内心惊了一瞬后,抬起头果然看见邵敬脸上愣鄂的神情。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于是,为了缓解这一丝尴尬,贝爵若无其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叠好自己的衣服收进衣橱,紧接着躲进了浴室洗澡。

  而就在他洗过澡出来后,已经回过神来的邵敬对他露出略带歉意的笑,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惹你烦了?”

  “以后不会了。”

  贝爵默。

  好像是因为他刚刚怼得过于面无表情,让邵敬误以为自己又双叒叕惹贝爵不耐烦了。

  可贝爵真的只是下意识回怼了一句而已。

  ……算了,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就随便吧。

  再之后,贝爵就为自己的不解释悄悄产生了一丝内疚。

  因为邵敬真就不再唠叨他了,每天自顾自干自己的事儿,偶尔顺手帮贝爵收拾收拾东西,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主动跟他搭话。

  这转变甚至让其余人一度以为邵敬和贝爵住同个房间里时间长了,也跟着被同化了。

  思绪流转间,邵敬已经带着一瓶新的洗发水回到房间,递给贝爵。

  “呐,去洗吧,”邵敬道,迟疑了一瞬还是叮嘱一句:“洗好早点睡吧。”

  贝爵站起身接过,闻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随即撇开头走进浴室。

  关上浴室门之前,似乎觉得不太礼貌,还是补了一句:“谢谢。”

  “砰。”浴室门紧接着猛地拉上。

  被晾在房内的邵敬哑然,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无奈一笑。

  ……

  “后侧方出现防守空缺,但是没办法确认室内情况……等等,窗口开了一条缝,人质在三楼!”

  自从邵敬和秦风加入后就转职成专业望风的暨忻报告道,云千看了眼现场状况,果断道:“邵大哥和贝爵撤离前线,绕去后面找机会进屋救人!”

  原本在前线奋战的邵敬和贝爵应声,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敌人,尽最快速度解决了和自己近身搏斗中的几人,紧接着在下一波敌人涌过来之前快速后撤,慕绯和米旸同时往他们俩的方向开枪射箭,帮助他们脱离包围群。

  待到烟雾散去,俩人原本的位置已经被云千和冷誉替代,邵敬和贝爵则完全退出了战斗圈,在敌方看不见的外围藏身,伺机而动。

  稳稳坐在高处当固定炮台的米旸抬手清理掉后侧方仅剩的几个守卫,道:“人质所在处底下清场完毕。”

  为免惊动人质所在的房间而换了个进攻方向的慕绯也分别朝一、二楼打出了好几颗迷晕弹。里面出现短暂的骚动后,敌人向着她发射子弹的方向涌了出来,她边更换弹药迎敌边道:“一二楼也清出来了,但是不排除有漏网之鱼,还有,小心迷晕烟雾。”

  俩人再次应声,紧接着分头从仅有的两处空当潜入屋内——邵敬从被慕绯清出来的楼层翻进去,再走室内楼梯上三楼;贝爵则直接顺着排水管爬上三楼,以最快速度到达人质被关押的房间。

  贝爵首先爬到了窗边,透过那一条小小的缝隙往里看一眼,没看见人,但能听见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的摩擦声,估计是人质在试图磨断束缚自己的绳子自救。

  既然人质都敢磨绳子自救,那就代表房内没有绑匪看守。贝爵不再犹豫,放轻动作推开窗户,干净利落地翻进房内,落地后立刻对着一脸惊惧的两名人质竖起了告诫保持安静的食指。

  人质——也就是委托人的儿子及儿媳两夫妇,见来人与之前见过的几名绑匪的形象有出路,惊吓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只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贝爵没多说什么,只指了指门外,用嘴型问:“有人?”

  俩人无声点了点头。

  贝爵点了点头,脚步轻缓地走过去,掏出弹刀在俩人面前蹲下身,在俩人再度被他的动作吓出惊叫之前割断了男人脚腕上的麻绳。

  俩人立马安分了下来,仿佛已经确认贝爵是来救他们的。

  男人穿着西装长裤,贝爵才能做到迅速割断而不担心刀刃伤到他。再转眼一看,女人一身连衣短裙,还因为害怕而保持着双腿屈起的姿势,下半身随便一眼都是非礼勿视。

  贝爵几乎将视角降低到只看到女人脚背的位置,才小心谨慎地把人腿上的绳子割断了。

  手上的麻绳倒是轻松得多,表层已经被他们在断断续续的摩擦中磨损了一部分,贝爵手上这把锋利的军刀随便一划就能解开。

  但是,对人质进行解绑后问题就来了,贝爵不可能让俩人跟他一样顺着排水管爬下去,动静大不说,对男人来说可能还好,但对嫁入豪门好几年的柔弱太太来说就显得难度系数过高了;可他又不确定门口有多少人,能不能在保护人质安全的前提下把人全部解决。

  贝爵掂量半晌,不能轻易开口通过通讯器询问,便只能估摸着从另一边过来的邵敬应该也已经到了,两个人质也很自觉地退到角落不添乱,便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往下按——

  “砰!”

  门打开的瞬间,门口先一步看到门把被按下的守卫立刻转身对着开门的人开枪,好在贝爵早有防备,直接用门挡过了第一枪,紧接着一把拉过开枪那人的手,卸枪、拧断,一气呵成。

  再抬眼目测人数,不足十人,应是大部分都被叫出去解决突袭而来的银风阁,留在这里看人质的雇佣兵并不算多。

  没时间多想,三楼内负责看守的几人已经一起冲了过来,贝爵趁远处的人冲过来前先迅速解决就近的两人,剩余的便有些吃力。

  毕竟都是雇佣兵,比之前惯常应付的黑帮或是黑暗组织里的小喽啰要高出不止一个等级,还都带着枪,一打多的时候便仅是保命都已经竭尽全力。

  自觉没能力保护两个人质,贝爵在混战间隙踹开挡在门前的其中一人,腾出一只手猛地把房门关上,还迅速反锁上了。

  也就是这短短一秒的分心,让贝爵没能完全避开乱飞的子弹,肩膀中了一枪,鲜血瞬间淌了下来。

  贝爵紧咬着牙避免自己闷哼出声,拼命忽视肩膀上火辣辣的痛感,反手一刀插入冲过来那人的肩背,用尽全力狠狠把人头朝地掼下去。

  脚下已经躺了三个或断手断脚或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人,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还是接二连三地涌来,贝爵后背抵住门板,两手勉强挡住两个人的攻势,右肩到手臂都已经淌满鲜血,他却不能离开这薄薄一层门板放开手脚战斗。

  前线领头五年的贝爵第一次觉得解救人质是个异常艰难的任务。

  坚持了没多久,手心就已经开始冒汗,唇色也因失血开始泛白,可视线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挡住,根本看不见邵敬是否已经赶了上来。贝爵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紧咬着的牙关一松,唤了声:“邵敬……”

  话音未落,原本挡在他正前方的其中一人似是被人从后方拽了一把,忽地往后仰去,紧接着便被狠狠掼倒在地面上。

  从底楼一路清理着漏网之鱼上来的邵敬终于赶到,一来就看见五六个人堆集在人质所在的房门口,却完全看不见贝爵的身影,再结合刚刚听见的那一声呼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最里面那人拽了出来!

  解决掉那人后才终于看见了被簇拥在里面的贝爵,看到他淌满鲜血的手臂和泛白的唇色,心脏一紧:“爵儿!”

  雇佣兵们看见敌人多了一个,便分散了一些去应付后来的邵敬。贝爵憋在喉管硬撑住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略显虚弱地翻了个白眼,道:“还以为差点就死了。”

  邵敬眉头紧蹙,边应付敌人边扫了一眼贝爵,见他除了肩上的枪伤之外,腿、手臂、腰间都有一定程度的划伤,但看起来还能行动,便问:“你怎么样?”

  大部分火力都被邵敬拉了过去,贝爵重新站稳面对仅剩的那两个雇佣兵,边答:“没事。”

  外面被秦风好好保护着安全待在高处稳定输出的米旸,在俩人分头潜进室内就分出一半心思注意他们的动静,此时也听出不对劲来。看了看周围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的敌方大阵营,主动呼唤云千道:“云千,爵儿受伤了,外面清理得差不多,要派多一个人进去吗?”

  虽然外面的敌人比室内的多了两三倍,但在慕绯和米旸的有效支援下,敌人都是一群群地被清理掉的,剩下三分之一没被迷雾弹和箭矢打倒的才由云千、秦风、冷誉和童瀛继续补刀。暨忻适时报告:“外场剩余还能战斗的敌方人员只剩大约十二、三人,不过位置有些分散……米旸!小心后面!”

  话音刚落,迅速反应过来的米旸对着后下方举着枪试图突袭自己的人射出两箭,一箭命中举枪的手腕,一箭中膝盖。秦风也以最快速度冲了过去,踢开了枪,再把人直接打晕。

  不等云千问起,米旸主动汇报:“没事了。”

  云千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战场,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冷誉依旧吸引着大部分火力,他自己也暂时抽不开身,只能道:“童瀛和秦风,你们谁现在空着?”

  童瀛道:“我这儿还有三个人。”

  秦风这里倒是空了,米旸便道:“阿风去吧。”

  “小旸哥……”秦风实在不放心让米旸一个人呆着,犹豫着没挪步。

  米旸有些无奈,道:“这个范围没人了,就算有也是一两个漏网之鱼,我应付得来,你快进去。”

  慕绯适时出现,道:“哎,我来接班了,你别走贝爵的路线,从底楼上去,里面的人都被邵大哥清完了。”

  任务期间必须服从指挥,秦风再不放心也得去,更何况继续犹豫只会耽误支援进而惹小旸哥生气,他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确认安全后,便避开敌方人员尽最快速度进入屋内。

  这期间邵敬又放倒了一人,现在他和贝爵都是一对二的状况,可贝爵依旧处在不能移位、状态直线下降的境地,迟迟没办法把面前剩下的两人解决,只勉强抗衡着。

  邵敬蹙着眉往贝爵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瞬间的分心便被正和他对抗的其中一人在大腿外侧捅了一刀,邵敬吸了口凉气,紧接着怒从心起,就着被捅的那只腿直接抬起顺着那人的手钩住整个上半身,把对方绊倒在地后控制着力道踩骨折了对方的膝盖,最后一脚踹了出去。

  秦风上来的时候便正好听见“嘭”的一声肉体撞上硬物的巨响。

  邵敬余光瞥见,直接道:“不用管我,帮贝爵!”

  秦风翻了个白眼:“没想帮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个需要支援好吧。

  紧接着,用与邵敬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把将挤在贝爵面前的其中一人拽了出来,趁那人反应过来之前用没打开机关的笛子狠狠捅了对方腹部一下,把人推出一段刚刚好的距离,再抬腿接一个回旋踢命中对方脖颈,解决一人。

  最后仅剩的两人也很快被邵敬和秦风解决了。

  危机解除,贝爵才靠着门板慢慢滑了下来,喘了口气后道:“……抱歉。”

  邵敬赶紧往他的方向走去,结果被他忽略的腿伤发出抗议,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他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扑到贝爵身上。还好他反应快,双手撑住了门板,没用自己的体重给贝爵伤痕累累的身体增加负担。

  于是,秦风一转过身便看见不远处那俩人以那暧昧的姿势对峙着——两人距离极近,邵敬一条腿跪了下去,双手撑在贝爵头顶,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慌;贝爵则微瞪大双眼看着突然扑过来的人,后背不自觉往门板更贴近一些。

  秦风:“……”

  本想问俩人人质怎么样了的秦风,现在只想把时间留给两位,自己识趣退场。

  还好这状况没维持多久,邵敬回过神来后迅速退开,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问:“你、你伤着哪儿了?”

  贝爵身上流血最严重的还是肩膀上的枪伤,其他地方被利器划伤的伤口都能算是轻伤,第二次中枪的他熟练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摁住伤口,摇头道:“没事,不是要害。”

  终于插得上话的秦风立刻问:“人质呢?”

  贝爵:“在房里。”

  秦风点头,走过去示意俩人挪个位,邵敬立马半搂着贝爵挪到了门边的墙壁上继续靠着,贝爵看了他一眼,还是任由他动作了。

  秦风目不斜视,直接开门看情况,房内的两位人质见开门的不是刚刚来救他们的那位,结合刚刚外面的打斗声响,瞬间紧张了起来,却见秦风什么都没干,只压了压耳边的通讯器:“报告,敌方全灭,人质安全,贝爵和邵敬都受了伤。”

  云千很快回复:“收到,我们这里也结束了,现在过来。”

  几分钟后,银风阁全员在三楼集合,刚刚已经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云千先给两个人质检查是否有受伤外加说明情况,米旸则坐在地板上给贝爵处理伤口。

  “血流太多了,我直接给你把子弹拿出来,”米旸眉头紧蹙,边准备着用具边道:“邵大哥的伤口不严重,等会儿让云千给你包扎一下。”

  确认过人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云千听见,赶紧过去给米旸搭把手,人质就交给了三枝花照顾。

  动手之前,米旸问:“要麻醉吗?很疼。”

  贝爵摇头,心想,也不是第一次了。

  急救箱内确实没备够充足的麻醉药,如果贝爵说要的话米旸本来是打算借云千的针一用的,既然贝爵说不要……米旸点头,没再说什么,直接动手。

  但事实证明,即使有心理准备,有些痛真的不是能轻易忍过去的。

  光是被消毒过的手术刀扩大创口这个步骤,就让贝爵疼得立马冒出了冷汗,米旸事先塞进他嘴里的布条被他死死咬住,旁边围观的人质两夫妻中的丈夫更是直接捂住了妻子的眼睛。

  米旸手上没停,只唤道:“邵大哥。”

  邵敬腿在云千手里包扎着,上半身却是自由的,听见米旸的话后立马抱住贝爵的头埋进自己肩窝里,还塞了一只手进贝爵攥紧的手心,边哄道:“看不见看不见,很快就不疼了,疼了可以咬我,挠我也行。”

  然而,咬着布条的贝爵不会跑去咬他,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没办法挠他,只死死攥着他的手,然后在他一声声的诱哄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待到米旸把取子弹、消毒、止血、包扎等工作做完后,邵敬肩上的人早已被冷汗浸透,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警察和救护车也到了,人质夫妻俩这时才有机会对银风阁众人说一句“谢谢”,还满含歉意地对奄奄一息的贝爵道:“很抱歉,让你为了我们受伤了。”

  贝爵脑子有些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摇了一下头虚弱道:“没事,都是工作。”

  夫妻俩心含愧疚与感激,只对银风阁众人深深鞠了好几个躬道谢,并承诺很快会把剩余的委托金交到银风阁手上。

  再之后,夫妻俩去了警局录口供,银风阁则把伤员送进医院再检查一遍,确认没事后才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