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再次赶回去扶风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是精疲力尽，而他这个走了运的苏家女婿早就出名了，扶风的人见了他都认出来了。

凌默只觉得尴尬至极，人家姑娘恐怕是以为自己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能马上理解她的意思，可惜凌默还带着这份礼物回到岭南去给人看后才知道，苏溟妜此时怕不是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苏溟妜此时站在湖边望着一片白天蓝云，白色的纱衣随风飞扬，像极了误入凡间的仙女般脱尘。一头青丝仍然是以一支蝴蝶簪子绾着，专注的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默也没唤她，过了好一会儿，苏溟妜才回过眸来，时间仿佛停留在那一刹那。

“你来了。”

声音轻飘飘，像根羽毛掠过，心有些痒痒的。

【“这女人啊，生得漂亮还不够，还得看身材，再后来便是那幅嗓子，那种温温和和的最好不过了！”】

此话出自商登口中，这人来自南城，力夸自家娘子，怕他们找不着对象似的。而凌默忽然就想起苏溟妜身上也流着南城人的血脉，怪不得生得貌美。

凌默咽了一口水：“小姐久等了。”

“无妨，凌公子无需自责。”苏溟妜笑着摇了摇头：“这风景可美？”

“远看山峦倒别有一番意境，不过却是挡住了天与水。”凌默往后看了一眼：“这里倒是清静，建在庙宇后面倒也是块风水宝地，不错。”

苏溟妜素手拨动河面上绽放的几株荷花，“此处小女平日常来，而且这仙鹤湖也并非浪得虚名，就看凌公子和这些仙鹤有没有缘分了。”

原来，还是要看缘分吗？

凌默苦笑了一声，他和苏溟妜，这辈子是不可能做真正的夫妻的。

苏溟妜背着他问道：“凌公子怎么不说话？可是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凌默颇为感慨：“方才……苏小姐怎么说你我是第二次见面？”

“啊？”苏溟妜的手顿了一下，花瓣的露珠落到她白嫩的手背上，有点冰冰凉凉的。

“还以为，你知道呢。”苏溟妜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庙中避雨时，你遇见一个姑娘，可还记得？”

“那莫不是……苏小姐？”凌默故作惊讶。

见他这反应，苏溟妜心想着这倒也有趣，微微颔首道：“正是。”

“那日说话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凌默有些惭愧。

“小女既然无半分不适，又何来冒犯一说？”苏溟妜摇了摇头，要不是那些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她还不会对凌默有那么大的期望呢。

“苏小姐不讨厌就好。”

凌默笑得阳光灿烂，苏溟妜心弦无意间被拨动了一下，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她见过霍穿源的，笑得邪魅狂妄，有种睥睨天下之感；亦见过施展宏的，笑出了一种侠客的爽朗，阳光而正直；甚至是容止戈的笑容，如沐春风之余还带着三分疏离。

却独独没见过凌默这种不掺和杂质的笑意，那种纯粹爽朗是苏溟妜没见过的。

见苏溟妜失神，凌默内心却是慌了，之前作为女儿身在军营时，夏敛双每每见他一笑便要愣神好久，如今苏溟妜这反应，是不是在告诉自己他的笑容对男女都有用？

完蛋。

凌默担心回去以后的凌默非彼凌默了，那墨沉舟恐怕要不正常了。

于是，他决定唤醒苏溟妜：“苏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

可这话还没说完，只见远处有几只仙鹤扇动着翅膀向他们飞来，这仙鹤齐飞的盛景可谓是百闻不如一见。

苏溟妜回过神来：“啊，来了。”

凌默从苏溟妜的背影看去，只觉得二者几乎融为一体，此景如画般壮观，更是对应了古时的赞颂的诗词。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二人看得失神，直到那仙鹤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洒到苏溟妜的衣袖上，隐约可以看到藏在衣袖下的手腕。

凌默吓了一跳：“苏小姐，你没事吧？”

苏溟妜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来，摇了摇头：“小女无事。”

“这……”凌默有些担忧，可随着水被染开，几乎要蔓延上她的肩膀了，凌默一时之间也无心欣赏这美景了：“苏小姐还是回去换一件衣物吧，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最近岭南梅雨季，一旦着了风寒很难康复，凌默也是担忧苏溟妜才会这般心切。

苏溟妜倒是有听说过凌默去岭南施粥的事，那么着急到也是情有可原，便道：“那……我们来日再见吧。”

“好。”凌默微微颔首。

凌默护送着苏溟妜上了马车，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她走后才回去看，可那仙鹤湖边哪里还有什么仙鹤？只剩下那一地的白羽引人深思。

……

“这镯子是雕刻出来的，不是真的。”贺辞没想到这是个赝品。

“我早就说了，可你不信。”罗妍希冷冷地道。

“贫道也很难解决。”贺辞摇了摇头：“除非我们自己再雕刻多一个，那人会骗贫道恐怕是已经摆明了态度。”

“啧。”罗妍希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支手镯来递给他。

“诶？这是？”贺辞有些意外。

“我照着做的，应该能匹配得上。”罗妍希直接塞进他的手里：“我们再试一次。”

“唉，也好。”贺辞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不要再出意外了。”

“不会的。”罗妍希眼神淡淡的：“这做完以后，我应该会直接回去丰州了，反正我今年也十七岁了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此也好。”贺辞微微颔首。

“只是……想问一下伤患能不能喝酒啊？”罗妍希小声问道。

“喝酒？最好不要，伤口是会恶化的。”贺辞摇了摇头。

“这样啊……好吧。”罗妍希有些无奈。

“怎么了？你也才十七，最好别沾染上。”贺辞劝告道。

“浅饮一两口怎么了？反正又不是天天在喝。”罗妍希抱着双手哼一声。

“如此便好。”贺辞松了一口气。

“好了，别以为我是那种不会克制的孩童，今晚我们再碰头吧。”罗妍希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