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出家门前下了一场大雨。

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想必盛港的班车再迟也不会迟过这个时间吧！

没被发现严重迟到，但被发现严重湿透。

“哇，你去哪里冲凉啊？”一进到实验室，就被心情大好的灿宏逮个正着。看他心情好的指数，应该是搭上早来的杨厝港班车，没有淋湿吧。

“……”头发湿透，书包倒不是很严重，鞋子的话，待会儿可以穿安全靴。

“今天好像没看见小玲耶！”沈锐看着那间他们常在的小型实验室，灯没亮。

“……”

小玲没在这里，就是在二楼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心想。

“是啊，最近她都是第一个来，还帮我们开灯。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怎么没人开灯？”

“……”

啊？

这是很无厘头的对话。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甩甩头发。

就这样过了一个早上，小玲还是没来实验室，倒是不常来的莉雪来了好几趟。

莉雪知道和世康参与的项目，我参与的部分要来了，特地找我一起去上次世康带我去的那间小实验室。世康早已等候在那。

世康又提及昨天的实验流程，解释橙色的机械人和旋转桌子，也再一次示范了机器人和旋转桌子的用途，间中莉雪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离开实验室后，我和莉雪讨论之后的测量工作，才知道世康今天才打算解说实验流程。

而不是昨天。

这就怪了。

没想那么多，今天在没有看见小玲的情况下，下了班。

没有下雨的星期四。

太阳不大。

168抵达的时间，比以往迟了两分钟，当然这两分钟最有可能发生的是，杨厝港班车准时地离开。今天还是如期发生，没有意外。

完美的一天，气候，时间，巴士……对，盛港的班车正徐徐赶来。

这应该是除了星期五以外，第一次上盛港的巴士。

我带着运气和期待，一上了班车就……往左看，不要太明显……那将会是一个很美丽的早晨。

不对。

完全感觉不到小玲的存在。

以前偷偷瞄的时候，至少可以看见蘑菇头，然后配着一副耳机，在加上她每一天不同的穿着，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穿过小玲的座位，有时穿衬衫的她虽然随性，但很清爽。

原先不想看得太明显，却发现怎么瞄，也瞄不到一个身影。

认真一看，才知道扑了个空。

这是盛港的班车，没错。

没看到莉雪，也没看到灿宏，这是很好的证明，但我慢慢发现，这是还没下暴风雨前的早晨吧！

小玲是怎么搞的？迟到？生病没来？还是……早到？

我坐在后头的座位仔细推想，却发现任何一个答案都解决不了此刻的郁闷。

原来，搭上盛港的班车，不完全等于遇见小玲的概率。

在上班前遇见小玲的概率是，早上正确时间出门的概率X 168正确到达车站的概率X 搭上盛港班车的概率……

最后应该要乘以，小玲上盛港班车的概率，虽然这个概率应该是一，但从今天的例子，以后就不再是一了。

古人说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以前东风一直都在，就一直没有万事具备的条件。

现在东风不在，只能感受从西北方吹来的冷气。

进了实验室，还是没看见小玲，我郁闷地打开柜子，拿出每天必穿的鞋子。关的时候好像听见很大声的金属敲打声。

看来小玲不是早到，但也可能是早到，只是不在实验室。

吃早餐的时候也没看见小玲。

但是吃了早餐后，竟然就看见她了。

在进入实验室之前，我看见小玲匆匆忙忙地搭上电梯。只要慢一分钟，我就能在电梯门口撞见小玲。

错失了这个机会，也错失了早上完美的巴士“偶遇”，郁闷在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吃完早餐后，我来到了那间世康的小实验室。

世康开始做了一些测试了，虽然固定装置还没好，但世康还是模拟了整个实验。和解说不同的是，他拉了一个管子，那管子对着罐头会到达的地方，然后……

乳白色的液体随之流了出来，不间断地流。世康拿了一个罐头，放在那液体流下的位置。

“哎呀。”我用手顶着飞溅过来的乳白色液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世康拿开了罐头，他没关上活门，液体继续流着：“这是冷却剂，coolant，工业上常用来冷却那些会发热的加工。像CNC的机器，当切割组件的时候，冷却剂就会一直洒在那些切割的地方，可以起到降温的作用。”

“那这些冷却剂是什么来的？什么原料？”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冷却剂，在南洋理工学院的时候，曾经有到过实验室，也看到了很多冷却剂洒在组件的上头，不间断地洒。

“通常是油，这个冷却剂的主要成分是植物油。这个油和水的比例是一比二十。就是说，配制的时候，要倒入一公升的油和二十公升的水。”

“原来。那你要这个冷却剂做什么？”

“对了，忘了告诉你，敲打的时候会产生热量，进而影响罐头的化学和物理性质。好，你先帮我调一下这个管子的位置，确保实验的时候冷却剂可以洒在罐头的边缘……对了我有事要上去一会儿，调整好后在这里等我。”

“喂，你没教我怎么关这个管子……”我喊道，世康早就不见人影，闪得飞快。

等世康下来的时候，我被冷却剂溅得很狼狈，虽然很小心地避开，但还是中了很多“点”，而且那个味道还真的是一闻难忘。

我从小实验室回到座位，发现莉雪站在我的座位旁，看来她等了很久。

“我……这个需要你帮忙赶一下，下午要……还是吃饭后做完，来二楼找我。”莉雪指着电脑上的图案，很急地解释完毕，又走了。

今天莉雪的打扮，没有马尾，不过梳着和小玲一样的蘑菇头也蛮可爱的，牛仔裤和一个好像是唐老鸭的浅黄色外套。

当郁闷消失殆尽的时候，还顺道带来了一个非常棒的黄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