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没有上个星期的乌云密布。

没有闪电，没有洪水。

背景是一片光亮，无法置信，天与地完全没有界限，就是一片白。要不是白气萦绕在脚边，我还不知道踩着的就是白云。白云的上头还蛮踏实的。

上一个梦境是世界末日，这一个变成了仙境奇缘。

脚下的白气，一直飘啊飘的，勾得成实体就只有眼前的莉雪。如果这不是梦，这肯定是一副价值连城的仙女下凡图。

一分钟前，我在想到自己等会儿一定会开口，特意变了一个“蝴蝶结变声器”，套在西装的衣领。

声音虽然是一种感觉，但我还是筑起“以防万一”的厚盾，特意变成了曹格的声音。

在莉雪开口前，我小声地清唱了一小段“紧紧相依的心如何say goodbye”，我自己听了后感觉这就是曹格的声音，但真的只是一个感觉而已，不知道莉雪会不会觉得那是曹格的声音。

这一刻，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样貌，莉雪暂时应该认不出自己。

“我是梦境旅游者。”好烂的答案。

“我还以为你是顺新呢！”

“顺新？他是谁？你的朋友吗？”我莞尔，莉雪怎么这么会猜啊，我用曹格的声音问道：“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算了，先不提这个。上次在我危难的时候，抱着我的人是不是你？”莉雪的声音好柔。

我们两人站在云端上，一问一答。

莉雪的记性怎么这么好？这明明是上个星期的梦，怎么还可以记到现在，还把它带进梦里来问，这不是连续剧啊！

虽然以我的角度来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连续剧。

恐怖，太恐怖了，以后要进入莉雪的梦，要特别当心。

“我不记得了。如果是的话，那现在我们在天堂。”

也许这里只是云端上的世界，但以天堂这个字眼来描述应该也不过分。

“哈哈，梦境旅游者都是做什么的？”莉雪很开心，没有再问上一个梦境，她的两排牙齿很亮：“就是一直潜入人家的梦？”

“就像旅游，旅游的目的是什么，梦境旅游者的目的也差不远。”我想过，南和也说过，潜入别人的梦，说到底也是一个旅游。

梦境可以是国立大学，可以是迪斯尼，也可以是大钟楼。没有人可以知道做梦者的梦境到底会是哪里。这是旅游，漫无目的的旅游。

“那这个‘目的’，是什么呢？”莉雪还是笑着。现实生活中，莉雪的笑容也是如此。

“可以有很多啊，这视乎旅游者的心态。”我看着莉雪那双期待答案的眼神：“可以只是路人甲，可以是寻找人生意义的流浪者或背包客，很多很多，说也说不完。”

“你的目的呢？”莉雪问道。

“来会一会你吧！然后，会去下一站也说不定。我说过这是个旅游，如果在这里呆久了想换个环境，就会离开啊。”

“下一站？自己能决定的吗？”莉雪走近了一步：“旅行可以自己决定下一站，那梦境呢？”

“嗯，很难说，每个人的梦都充满太多变数和未知数，也许我会被另一个的意识拉去另一个梦也说不定。然后，我就会和那个人交流，就向和你一样。”

其实，正确答案是：对的，下一站，下下一站，下下下一个站，都是你的梦。

 “原来如此……我的梦怎么这么美？”莉雪又走进了一步。

莉雪的身高只到我的肩膀，此刻她正抬着头。

四十五度仰角，我看过莉雪摆出这个角度，只是这一次更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