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彩蛋：灭亡的心机】

而与此同时，在具俊河就读的高中学校大门外，灭亡也主动现身找上了李砚。

“你可总算来了。”李砚斜睨着突然幻化出现在自己身侧的灭亡，心情说真的不算明朗。刚才李砚去见过了李朗，但没问出什么结果，所以又只能来到这个被逆天改命的主人翁具俊河就读的学校，打算探一探情况。

灭亡轻声叹息，懒洋洋的开口道：“下次要骂人就不能在我面前直接骂吗？干嘛非得玩阴的，在背地里一直瞎嚷嚷有的没的。只能说不愧是牲畜嘛~哼，这骂的话还特别难听，真是一点文化水准都没有。”

“哼。”李砚轻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还有脸说。总是玩失踪神隐的家伙，想找你都难呢。召唤你你也不出现，我还能怎样？反正我说的话，只要是真心的，你也能听见不是吗？再说了，你也是算是给人骂习惯的了，我敢说我骂的已经很有文化的了。”

灭亡毫不犹豫地送了一记白眼给李砚。“跟你这家伙说话，没点耐性修养可不行。”

“啧啧，这句话原封不换地送回给你。”李砚努努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具俊河那小子，你是打算怎么做？为什么要突然干涉他的生死呢？你以前从来也只为了惩罚万恶之人，才会延长他们的生命折磨他们。但这次你的做法却跟以往不同，甚至还把我家小朗给牵扯进来。你难道不知道三途川的婆婆本来也已经对我家小朗够感冒有所心结的了。你这是没事儿找事干啊？”

李砚碎碎骂个不停，最后心气不顺的继续说道：“你想要玩疯的，找别人去，不要拉我小朗下水。逆天改命，同命运对抗打赌的这种事儿，你明知道这不过是在玩火吧了，强硬的跟命运对着干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

“谁说不是呢？”灭亡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砚，轻声道：“李砚，你不觉得我们都很可怜吗？凭什么一直被命运玩弄在掌心里呢？无论干什么都好，也不完全是出自情愿的。我终结万物的生命，我的存在，都说是命运使然。而你呢？你和李朗经历过的一切，还有你现在没日没夜的帮着三途川打工，这也是命运的安排。所谓命运，难道就不能有破解之法吗？我就只是好奇而已，就只是想试一试。”

“别傻了。”李砚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将脱离轨道发展的事情一一纠正回来得好，省得后续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下场。”

灭亡闻言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邪气笑意。

他的眼神如深不见底的黑潭，说话的口吻玩味儿至极，耐人寻味。

“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我的初衷？”灭亡道。

李砚听了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哼。”李砚冷哼一声，道：“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嘛~”

李砚原本懒洋洋的倚靠着电灯柱而站，现在他倏地站直身体，脸上的表情突变得阴狠凌厉。几乎是眨眼瞬间的事情，李砚闪现到灭亡的身前，与灭亡面对面凝视着对方。

“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这么冒险的吗？叫什么卓……东景的？我听小朗说，你爱上人类了。”李砚道。

灭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见灭亡默认了，李砚接着继续说道：“就因为第一次有人类爱上了你，所以你才会变得如此疯狂，为爱甘心做到这种程度吗？竟然妄想同‘命运’对抗，简直疯狂又太可笑了。”

“疯狂？可笑？呵。”灭亡冷冷地轻哼一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成冰块般锋利。“李砚，你扪心自问。你和你的女人之前联手对抗‘命运’，历经万般阻扰才修得正果的时候，难道那种做法就不疯狂就不可笑吗？”

李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压抑了自己起了波澜的情绪后，才开口回道：“就因为经历过，所以才能更加感同身受。但也因为此，所以才知道当初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可笑。灭亡，你已经做好失去所有的准备了吗？嗯？你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吗？如果心里没底的话，不如就此打住吧！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我说不呢？”灭亡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砚。“我本来也就一无所有。不是吗？”

“那她呢？那个叫卓东景的女人呢？她应该挺年轻的吧！你难道就忍心害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李砚忍不住轻叹道：“你以‘具俊河’的事情为引，想要寻求突破的出口，想要打破命运的定律，想要试探命运的底线。你已经做好失去所有的准备，但是，你的女人呢？你忍心让她失去一切吗？”

灭亡闻言后脸色一黯，又一次静默了下来。

李砚摇了摇头，沉声劝诫道：“命运，是由着人类去对抗的。但是，像我们这种存在，能做的只是认命。人类绝望的时候可以求神，那我们呢？我们绝望的时候，靠的不也是自己吗？灭亡，你我都曾见证过反其道而行，与命运对立后的惨痛下场，不是吗？既然如此，何必重蹈覆辙呢？”

“真是讽刺。李砚，感觉上这些话，最没资格对我这么说的就是你吧！你不也是对抗了命运，才能的到如今幸福的结果吗？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认定我就会输？我只不过想要得到你如今拥有的幸福生活，难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吗？”

李砚听了灭亡的话，忍不住又轻轻笑了。他开口道：“跟命运对抗的战役，我也失去了很多。当然，不可否认的，我如今的生活确实是如梦幻般的美好。可是，灭亡……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甚至也希望你能收获幸福。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跟我的情况也并不一样。你也很清楚吧！正因为如此，你救了具俊河的命的时候，还故意把我家小朗引入此局，不是吗？”

李砚娓娓道来自己一眼看穿的灭亡想法。“你的存在是命运安排，也是必然的，在必定的时间点终结万物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可是，你无法改变其他超出你职责范围之事。只要不是命运既定的轨道，所有脱离命运而发生的事情，最后自然的也会回到一开始的轨道上步入终结。也因为此，你以打赌之名拉了小朗入局。为的不就是想要借着小朗的参与，让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前行吗？我和你，我们都不是人类，无论怎么对抗，命运终究会往既定方向而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小朗他……”

“是半狐，是半个人类。”灭亡主动接话道：“是，你看得很透彻。真没想到，才不过一下子，你就已经看懂了我的想法。李砚，不得不说，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还是当初的模样，如此的让我敬畏佩服呢。”

灭亡轻叹道：“唯有人类才能拥有对抗命运的能力。就像你的情况一样。你当初也是因为你的女人被卷入与蟒蛇的纷争中，成为命运棋子的她毕竟是身为人类，后来下了决心才能激发各种无限的潜能，与你携手做到了逆天改命的结果。李砚，你是幸运的。否则单凭你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对抗命运呢？老实说，我也只是搏一搏运气吧了。引李朗入局，只是无心插曲。我一开始本来也没想过要做什么的。可是，当我听见了李朗的心声后，我的想法改变了……那一刻，我产生了欲望。李朗想要看看那小子会不会珍惜第二次的生命，就如同我也很好奇，我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第二种人生活法。我是真心的想看看，命运是否有被打破的机会。”

李砚凝视着灭亡真切的目光，原本强势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无奈。李砚接着后退了好几步，侧过身去望向不远处的校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朗还小，很多事情他还不能看得明白。他太过善良又心软了，只能说不愧是半个‘人类’吗？唉……”

李砚回眸淡觑着灭亡，沉声警告道：“我虽然同情你，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你要是敢让小朗受了伤害和委屈，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李朗。”灭亡诚心地说。“李砚，就把这件事情当作是个教材吧！或许，你可以对李朗趁机施教。就算是个反面教材，也肯定有其存在的价值。”

“切。”李砚无可奈何的努努嘴，一脸嫌弃地瞪了灭亡一眼。“你还真是个让人火大又心气不顺的家伙。”

“人？你离成为人类差得有点远呢。”灭亡实事求是的。

“唉呀~瞧瞧这讨厌的口吻和嘴脸，你可真是欠揍。”李砚道。

“彼此彼此。”灭亡笑着耸了耸肩。

李砚一时无话，看着灭亡好半晌后，才再次柔声开口说：“三途川的婆婆决心要尽快解决此事，已经对我下达命令了。”

灭亡沉思了一会儿，才问：“能再拖一拖吗？”

“你说呢？”李砚翻了一个白眼，口气不善的反问道：“我看你是成天跟人类混久了被影响，真把三途川当成是那种菜市场买菜可以讲价的地方了吧？”

灭亡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反正事情做都做了，错也错了，我也好想看一看这打赌的结果呢。”

李砚捋一捋思绪，最后才松了口。“最迟今夜一定要有个了结。反正依我看，那小子也快有变化了吧！李朗说他的催眠对那小子无效。”

“催眠无效吗？哈，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都已经是拥有第二次生命的人了。”灭亡道。

“唉……竟然想到要用这种做法来引起‘命运’的注意，只能说你这小子为爱失心疯吧！”李砚不知怎的开始莫名同情对方。

“嗯哼。”灭亡轻声叹息，提醒道：“三途川的夺衣婆如果非要找事儿，那就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好了，不要波及李朗。”

李砚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啧啧，还用你说？我来这儿之前早就回报给婆婆了。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家小朗怎么会莫名奇妙上了通缉榜呢！真是晦气。刚才从小朗那里得知你跟此事有关，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主谋了。若不是已经跟婆婆报备了情况，我估摸着我和我家小朗此刻还不得清净呢！”

灭亡倒是呵呵一笑，完全将李砚的埋怨话置之不理。

尔后，李砚和灭亡交换了一记暗喻不明的眼神。

最迟今夜，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将此事了断。

这是李砚的底线，也是他们俩无声的默契。

【4 彩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