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

正文 • 蹦跳吧!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14日 上午3:29    总字数: 34231

皇家绯宫罕见的为明天的夏幕节忙忙碌碌。

这个节日几乎都被绯宫居民全然遗忘了——反正每天都像夏季,那么庆祝夏季结束也没啥意义。

但今年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在新来的医师冯恺的帮助下,绯宫改变了很多。

对节日最兴奋最投入的永远是孩子们。

包括已经十二岁、自认为已经是个“女人”的阿丁。

阿丁穿着漂亮的裙子——冯恺给她买的——指挥着一群孩童把这样那样的东西搬到冯恺指定的位置。

阿丁觉得自己本性其实很温柔很“小鸟依人”但在绯宫这种地方长大她不得不练就了一身打架的本领——是的,瘦小的阿丁战无不胜,绝对是绯宫打架的头牌。

她好想嫁给这英俊且具有领导力的冯医师但这可能性接近零:她年纪太小了,她长得不够漂亮,她的妈妈曾经是冯医师的女人。

那么,现在阿丁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冯恺把绯宫变得“健康”起来。

而冯恺本人呢?

他可懒得关注阿丁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因为他满怀希望的交给“女友”新垣凌的节日庆典会场布置现在看上去很不怎么样。

此外,那些拆房工搞出的噪音也太大了。

冯恺再三落实过,绯宫肯定不在他们的拆除列表上,但一群大型蒸汽动力机械就在绯宫围墙外不过数尺的地方昼夜不停地突突响可真够烦人的。

冯恺有些坐立不安:明天洛博士来看到听到这一片狼藉会怎么想?

他后悔把装饰会场的任务交给新垣凌这个傻里傻气的姑娘。绯宫现在拥有一位真正的画家罗纳德·六角,他肯定比新垣凌靠谱一百倍。

但一切不能逆转,冯恺只能期望洛博士并不在意绯宫夏幕节庆典会场这尴尬的花花绿绿“外省风格”。

不过,无论如何,如果洛博士肯仔细看看的话,绯宫现在还是完全不一样了。

哦,还有,那个一直叫他“青海豚”的小混混瑞恩要求夏幕节晚会的音乐至少可以播放一首他所提供的观步夏芽的歌曲。

操!

冯恺根本没法拒绝,因为虽然瑞恩总是把他当做莫名其妙的头号敌人但他却觉得这黑小子很适合做朋友。

啊……朋友,真是个奢侈的名词。

同性讨厌他,异性总想跟他睡,所以……朋友,真的可遇而不可求。

因为可以大声播放观步夏芽的歌曲,瑞恩现在极为起劲的在搭建舞台和周边的扩音设备——这八只比瑞恩还高的音箱是他拿着亲自伪造的文书去宪法区租来的。

当八只音箱都摆好之后,瑞恩突然觉得是不是夏芽清新甜美的音乐不适合用这样的方式播放。

但,管他的呢。

顺美·爱芙珑也在帮忙。她的魔法力量恢复了不少,所以可以用指尖发出的红光帮助瑞恩抬起那些能出声的铁疙瘩。

“真好,瑞恩,知道么,看到你终于认真的在做一件事了我开心的不得了。”顺美一边用魔法微调着某只音箱的位置一边轻快的说道。

“老婆,我保证,咱们正式结婚以后我绝对一耳朵都不听观步夏芽了。”瑞恩极为真心诚意,因为不管他平时再怎么油嘴滑舌,他一旦对顺美做出承诺就绝对会做到。

“为什么不听?你不听我还想听呢,她的声音太让人觉得舒服了,就像是大热天喝下了一杯冰镇蜂蜜红茶。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我喜欢的是自由自在按自己想法活着的瑞恩,千万不要为了旁人改变自己。”顺美随手一拂,一缕红光把瑞恩前额杂乱的头发理顺了些许。

“我……”瑞恩愣住了,他可真是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算了,管他的呢,反正已经打算好了,和NC一起帮夏芽跟大唱片公司签约,然后就正式对顺美求婚,而结婚后就彻底忘掉夏芽。

就是这样,没问题,瑞恩非常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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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阿恺,我来啦。”这是从早晨就缺席的新垣凌。

“都差不多好了……诶?你这是……”冯恺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新垣凌的脸然后说道:“你生病了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吧?”

“呃?”新垣凌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和额头。“好像是挺烫的,我还好奇为什么今天醒的这么晚呢……”

“那还不回去接着躺着?”冯恺几乎是在严厉的下达着命令。

“可我已经躺了好久了呀。再躺下去整个人就要跟床长在一起了。”新垣凌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着——她在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干活的位置。

“这时候还不听话。”冯恺伸出手碰了碰自己“女友”的额头然后更加严肃的说道:“这温度,至少一百零二了,你再不回去躺着那就一辈子都躺着吧。”

“诶?这么严重?我除了有点头重脚轻没有其他感觉啊?你干嘛吓我呀阿恺。”新垣凌略有些委屈的嘟囔着。

“你再晃一阵子就知道是不是我在吓你了。快回去,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动手把你捉回去。”冯恺张开双臂作势要把新垣凌拦腰抱起。

“呃呃呃……我回去我回去……”新垣凌假意躲闪着,但脸上全是笑容。

“阿恺,你对我真好……希望我嫁给你以后你也一直对我好。”新垣凌盯着冯恺的眼睛说道。

“别忘了我是个医师,而医师最看不得自己的病人对任何的症状置之不理。你发烧成这样大概是细菌感染,回去吃一片我给你的杀菌药然后好好休息。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发着烧还在外面乱晃我就不娶你了。”冯恺说完这句话就给新垣凌光洁的前额又来了个标志性的暴栗。

“哎呀,疼……呵呵……”新垣凌捂着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还不走?那么喜欢被弹脑门儿么?”冯恺故作凶狠状但其实他眼角也都是笑意。

“走啦,走啦……”新垣凌冷不丁的踮起脚吻了一下冯恺的腮帮子,然后一溜烟的奔开了。

“傻里傻气。”望着新垣凌纤细的背影,冯恺摇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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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傻大个儿,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身上只穿着一双白色半透明长袜的妓女妮娜微喘着伏在岚冬夜宽阔的胸前说道——两人刚刚结束了一次酣畅淋漓的交媾。

“何止喜欢。”岚冬夜抚摸着妮娜那跟整个身子有些不成比例的丰腴臀部。

岚冬夜没有刻意恭维妮娜,他也不擅长恭维人。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他曾经觉得长相不足一提的妓女。

为什么?

因为妮娜性格风趣幽默、温柔体贴;她在做爱时既不像儿科女医师兼私娼莉娅·蔡那样过于严肃也不像希纳多区的妓女莫妮卡那样漫不经心——她真的是在享受岚冬夜那年轻男性特有的冲击力。

岚冬夜本来只买了做一次的时段,但在第一次之结束后他立即冲去“福寿营”的前台说他要包夜。

“福寿营”开价三个先令,理由是妮娜非常受欢迎所以价码不低。岚冬夜知道这是在敲竹杠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在缴纳了三张绿色的钞票之后岚冬夜回到了妮娜的身边。

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欢爱。

岚冬夜都懒得数那天到底操了妮娜多少次了——这其实已经违反了“福寿营”的规矩:跟所有“合法”妓院一样,这里“包天”最多四次而“包夜”最多三次。

但妮娜不在乎,她从头至尾都尽心尽力的逢迎着岚冬夜,直到凌晨两人实在因为困顿而不得不相拥着睡着。

岚冬夜在惯常醒来的时刻睁开了眼睛,吻了吻身边还在熟睡的妮娜然后穿好衣服奔出“福寿营”叫了辆最贵的特快出租马车。

岚冬夜直奔位于圣彼得区的第四百一十七治安所,然后跟巡官队的队长请了假——请假的理由简单直接:我想跟我的女人多相处一阵子。

队长大笑着准了岚冬夜的假:虽然他从来不对这个曾经是探员的下级客气半分,他也明白这家伙是他几十年来见过的干活最卖力认真的巡官。

得到假期之后岚冬夜又飞奔回了帕拉布兰区——好吧,也不算真正飞奔了,马车搭乘的渡轮遇到硕大的“亚特兰地亚号”战列舰在马丁波利斯湾演练战术转向所以不得不等候了很久。

他跟“福寿营”前台说他要点妮娜,但却被告知妮娜正在伺候另外一位客人。

岚冬夜不着急,他在“福寿营”大厅那面目可憎的硬板凳上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看到妮娜陪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一个真的称得上是“老头子”的男人,完全须发皆白。

妮娜看到岚冬夜既出奇的喜悦却又并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妮娜如是说道。

然后两个人就在那空间有限的房间里再次开始了宛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性爱。

岚冬夜一直干到包皮有些刺痛才停了下来——也不得不停了,这对男女双双已经肚子咕咕叫的十分响亮。

岚冬夜问妮娜想去哪里吃饭,妮娜回答说“南珍轩”。

岚冬夜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不由自主的惶恐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因为这是帕拉布兰区,而碧安卡是在海港区的南珍轩工作所以不会遇到她的。

于是岚冬夜和妮娜就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叫了辆马车直奔南珍轩——“福寿营”可不允许旗下的妓女跟客人一起步出这栋旧帝国时期曾经是贵族寄宿学校的建筑。

到了“南珍轩”跟前岚冬夜哑然失笑,因为这不是“南珍轩”而是“南真轩”。

这家饭店就是南珍轩拙劣的模仿者,从招牌到建筑物外观到菜单都几乎一模一样但都存在着精心编制的“区别”。

不过让岚冬夜极为惊讶的是,这家冒牌货的烹饪水平比正牌南珍轩还要好。

根据数天前跟伪装成脱衣舞女的“宪兵少校”索菲共进晚餐的经历,岚冬夜明白南珍轩的调味风格是“要多辣有多辣,要多甜有多甜。”

但作为一个纯粹的远东人——无所谓东西南北的细微族群分别——岚冬夜都明白绝大多数黑发黑眼的族人都不会对正餐中出现太多甜味有正面印象。

而这家冒牌“南珍轩”似乎更专注于“正宗”远东料理——换句话说就是盐和酱油永远是调味料的主宰。

吃完饭之后岚冬夜和妮娜忙不迭的回到了“福寿营”继续性交——直到旭日高悬且两人都筋疲力尽的清晨。

那么现在,抱着妓女妮娜美美的睡了几个小时的岚冬夜迎来了她提出的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我应该是爱上你了。”看似三十多实际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宪兵照实回答说。

“谢谢……知道自己被爱真好。得好好感谢你。”妮娜的右手一把就捏住了岚冬夜再次挺立的阳具。

“那……那就……”岚冬夜实在还是不好意思明说他希望妮娜离开“福寿营”做他的妻子——对于巡官来说,跟娼妓结婚并不罕见。

“那就打完最后一炮就永不相见咯。”妮娜毫不犹豫的说道。

“啊?你说什么?”岚冬夜惊诧万分的提出了疑问。

“还没明白么帅小伙。当妓女的有两类人:第一类是缺钱缺到爆而第二类是骨子里喜欢被不同的男人操而我恰好是第二类。所以……懂了么?”

“懂了。”岚冬夜茫然的望着墙上的挂钟。

“所以,我明白你爱上我了所以以后别来光顾我了好么?”

“好……好吧。”

“那就开始最后一炮吧。使劲操我,用尽全身力气操我,记得说脏话,越脏越好。”妮娜一翻身就跨坐在了岚冬夜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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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垣凌真是没预料到自己病的还挺厉害。

她乖乖的按照冯恺的要求回去吃药、睡觉,然后这一觉足足昏昏沉沉的睡了五个小时。

她被“男友”冯恺赶回去的时候还是一大早,现在已经到了半下午了。

身子还是发烫,头还是昏昏沉沉,但新垣凌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一直卧床。

于是她随便洗了把脸就跑去绯宫地下一层的旅馆厨房接着干活。

不能去外面那个夏幕节会场了,否则一被冯恺看到额头就又得挨暴栗——虽然这位美丽的少女知道她“男友”每次弹她暴栗都是为她好,但毕竟真的好疼。

厨房空无一人,旅馆的上上下下都在外面帮助冯恺搭建庆典会场。

“阿恺好厉害哦。”新垣凌一边检查蔬菜水果的库存一边自言自语道:“来了不过两三个月,就变成了可以号令绯宫所有人的领袖啦。”

库存严重不足,新垣凌此时才意识到那位菜农艾德文·加西亚——“老实人”艾德文——有一阵子没出现了。

“该不是出事了吧。”新垣凌替艾德文担忧了起来。这个妻子新亡的鳏夫带着一个儿子过活可真够不容易的。

新垣凌决心不顾自己还在生病,她要去离绯宫不远的奥古斯巷探望下艾德文和他的儿子。

但一出绯宫这栋楼就看会被冯恺看见,那可怎么办?肯定会挨骂挨暴栗的。

算了,硬着头皮冲吧。新垣凌反正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法子,那就尽量躲避冯恺就好了。外面那么多人呢,如果她不是自己迎面撞上冯恺,他应该不会发现她吧?

新垣凌如愿了。

绯宫的院子里闹哄哄的一片,瑞恩在调试他搞来的那八只硕大的音箱,而冯恺根本就踪影不见。

绯宫居民是平生第一次听见这么恢弘的音响效果,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个舞台上,因而新垣凌的出现没有任何人在意。

出了绯宫的院子,新垣凌直奔奥古斯巷。

71号,这是艾德文的家。

自从他妻子去世之后,前院那曾经葱郁的花草几乎全部都枯萎了。

新垣凌越发觉得艾德文可怜,真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院门开着,新垣凌直接走了进去。

小屋海蓝色的铁门依然如故,新垣凌轻轻的敲了敲。

门开了,是艾德文那从来就眼神桀骜不驯的儿子。

“是你?美女,你来干毛?”艾德文的儿子好像吓了一大跳。

“加西亚先生好久没有给我们送菜了,我来瞧瞧他是不是还安好。”新垣凌十分客气的说道。

“加西亚先生?谁?”艾德文的儿子愣了几秒之后才使劲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说道:“操,我他妈都忘了我们姓加西亚了。进来吧美女。”

被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称呼为“美女”让新垣凌觉得很好笑,但她得控制住自己不能笑嘻嘻的,毕竟她要面对的是一个丧失了年轻的妻子和母亲没多久的悲惨家庭。

屋里倒还算是干净,但弥漫着一股墓穴般的发霉气味。

对于这种令人不悦的气味新垣凌倒是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因为她十岁之前跟母亲栖居的古宅闻上去跟这差不多一模一样。

艾德文的儿子没再跟“美女”说话,他极为认真在进行着木雕工作——他在把一段树根雕成一把左轮手枪。

干坐了五分钟之后,新垣凌不得不暂时打断小男孩的“艺术创作”了。

“你父亲不在么?”新垣凌问道。

“在。在里面屋操逼呢。操了一整天了,现在可能在打盹。你要想见他那就再等会。等他跟那婊子睡醒了他会出来找吃的。”艾德文的儿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呃……”新垣凌真是不知道这小男孩是故意在开着父亲的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过看上去突然到访这里应该是个错误。

新垣凌赶忙站了起来,说道:“那……那我先回去了,小弟弟,拜托你跟你父亲说一声我们真的果菜都不够了。”

“行,美女,我跟他说。另外,别叫我小弟弟,我是布鲁诺。”艾德文的儿子抬眼漠然的瞟着新垣凌说道。

“哦,哦,记住啦。那我先……哎呀!”新垣凌突然惊叫了起来。

惊叫的原因是一扇门陡然打开,一丝不挂的艾德文·加西亚睡眼惺忪的站在那里。

“哎呀!”菜农“老实人艾德文”发出的惊呼可比新垣凌音量大多了。

艾德文赶忙捂住下体转身而新垣凌也是忙不迭的遮上眼睛背对着那扇敞开的门。

“呵……呵呵……”依旧专注于雕刻手枪的布鲁诺满怀讥讽的冷笑着。

“你这混球!”艾德文扭过头对儿子吼道:“来了客人却一声不吭?你想死啊?”

“我帮助你把你的大鸡巴展示给这大美女,你难道不该谢我?难道这不是正合你意么,哈哈哈。”布鲁诺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胡说,混蛋。快滚出去!”艾德文声嘶力竭的吼道。

“滚就滚,谁怕谁。”布鲁诺从从容容的拿起那亲手雕刻的细节逼真的左轮手枪,微微吹了吹附着在上的木头粉末之后就从前门窜了出去。

“真是对不起新垣小姐,我这儿子就是个小恶魔。”艾德文·加西亚一边四处寻找可以遮蔽身体的衣物一边极为歉然的说道。

“呃……呃……还好,还好……”生性温柔的新垣凌现在绞尽脑汁也只能崩出这么几个字。

“亲爱的,你叫了新的姑娘来了?想玩‘三人行’?”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声响起。

“没有,没有,这是我送菜的客户。”艾德文忙不迭的解释道。

“哦?她……我操……”那个新垣凌从未听过的女声瞬间就从妩媚变成了凶狠。“你客户?你的客户这么美?你他妈的一直骗我呢吧!”

“不,不美,她太……太瘦,不美……新垣小姐,请转过身好么,让我的……”

“我的老婆,说,就这么说。”那女人发出着听上去无法违抗的命令。

“哦,是,是,新垣小姐,让我的老婆知道你真的是买我蔬果的客户好么?”

新垣凌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听从艾德文的建议——反正她转过身,直面用床单遮体的中年男人和大喇喇一丝不挂露着硕大乳房的中年妇女说道:“我来找加西亚先生就是因为绯宫地下一层的厨房真的存货不够了。”

接下来新垣凌面对的情景真的可以称得上尴尬不已却不得不做。

艾德文·加西亚的“新老婆”是一个比他还要高大壮实的盎格鲁女人——也许实际年龄也比他大了几岁。

但这女人一旦说起话来可真是媚到了骨子里。

“美人儿小姐,我也不掩饰,我就是个十三岁就接客的妓女但我现在爱上了艾德文。您别掺和我们好么?”妓女咪咪——这就是她的真名——看似真心诚意的央求着新垣凌。

“我……我……”新垣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身她就发着烧头晕脑胀,而就算不发烧,以她惯常大大咧咧什么都在乎——被冯恺称为“傻里傻气”的性子——也不适合应对眼前这尴尬的场景。

“我就是想来问问加西亚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把蔬菜给我们送去,真的没有任何‘掺和’的意思。”新垣凌现在能做的只有反复的实话实说。

“艾德文,你为什么不送菜?”咪咪盯着那位“老实人”气势汹汹的问道。

“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嘛……”艾德文看上去活像个被老师抓住作弊的中学生。

“我跟你说过,操我归操我但正事别耽误,你忘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去收拾送菜车。”艾德文裹着床单就冲了出去。

“所以,美人儿小姐,以后别来我家的好么?我会帮你督促艾德文,但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年轻姑娘总往艾德文这种鳏夫的家里跑真的看上去很不像那么回事——传开了你就得嫁不出去了。”咪咪身体前倾,语气严厉的说道。

“呃……呃……好,是我……是我不好,那我告辞。”

新垣凌也不得不告辞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比早晨见冯恺时更热,她几乎要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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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冬夜跟妓女妮娜最后吻了一次之后走出了这帕拉布兰区的第九福寿营。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再叨扰妮娜,他那在这两天之内陡然而生的爱情就这么告一段落。

这样的感觉倒也并不新鲜,岚冬夜和第四任女友的交往时长也不过就是两三天。

两人在一次莫名其妙的聚会上相识,在两个小时被白兰地驱动的闲聊之后,这对年轻男女决定成为情侣关系。

然后他们第二次见面午餐时,不过几句话他们就吵翻了。

岚冬夜说恋爱谈的差不多就要结婚而女孩的意见是她希望至少保持做别人女朋友而不是妻子的状态五年以上。

岚冬夜说“好,可以,没问题”但女孩吃完饭就说要分手因为她“感觉”岚冬夜言不由衷,他就是想赶紧跟她结婚然后把她困在家里当一事无成的主妇。

岚冬夜向来对被任何女人用任何理由甩掉束手无策——十年前如此,当前还是如此。

他假装波澜不惊的离开了福寿营,又以全然漠然的态度走到了最近的公共蒸汽客车站点。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售卖散装啤酒的摊子。

“来一杯。”岚冬夜冲过去喊道。

“再来一杯。”一分钟之后岚冬夜又开口了。

“再来。”尽管那劣质的气泡酒精饮料让岚冬夜打起了翻肠倒胃的嗝他还是不准备停下来。

五倍啤酒下肚,肠胃里“哐当哐当”的响了起来而岚冬夜一直强忍住的悲郁决堤而出。他就在摊子边蹲倒然后大哭了起来。岚冬夜很少喝酒而这街边的散装啤酒又劲头很大,所以连续五杯下去他真的有些醉了。

周围的行人有的愕然但更多的是漠然,而啤酒摊主完全视而不见——不就是个穿着巡官制服的家伙喝多了么?“臭脚巡”们被女人甩了之后总是这副怂逼模样。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岚冬夜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向上拽他的领子。

“穿着军服呢你这家伙,你能不能别给咱们丢人?”

岚冬夜不知为何第一反应是说出此话的女人是那如果魅影般神出鬼没的黑市姑娘莫妮卡,但其实这居然是是“蓝色列车”专案组最重要的线人索菲。

今天的索菲穿着一身雅致的正装衣裙,戴着玳瑁框眼镜,看上去就像个大学教授或律师。

“起来啊,站起来。你干什么啊,岚少尉!”索菲看着岚冬夜昏聩的眼睛,颇有些愤懑的说道。

“啊……啊啊……”岚冬夜浑身打了个激灵,挣扎着起立。

两个趔趄之后,他终于站稳了,然后给索菲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丢脸。酒量这么差就不要碰散装啤酒。叫人家以为咱们宪兵都只有五杯的本事。”索菲眼看岚冬夜那个高大的身躯又要向一边歪倒就连忙搀住了他。

“你……你……你知道我……我喝了……喝了……嗝……五杯?”岚冬夜吃惊的看着这身材好到让人无法置信的神秘女人。

“从你出福寿营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亏你还是个宪兵,亏你还在给专案组干活。就凭你这弱鸡警惕性我一早就该让‘天街’伪装成线人的那家伙弄死你省的你给我们耽误事。”索菲使劲甩掉了岚冬夜的臂膀但是发现只要缺乏她的支撑这个大个子随时都会一屁股坐倒之后,她又不得不再次搀扶起他来。

“福寿营……嗝……福寿营。嗝……福寿营?”岚冬夜陡然酒醒了一半。

“你……你看到我从福……福寿营出来了?”岚冬夜猛地将索菲的右手紧紧握住,紧张万分的问道。

“当然看到了,怎么,你想杀我灭口么?岚少尉,我可跟你说清楚,我出道十二年以来想要干掉我的人无论黑道白道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你想成为这群死臭虫的一员?”索菲并未挣脱岚冬夜,但却极为轻蔑的说出了以上的言论。

“不不……不不不,我肯定不会想杀你……我只是……我只是……”岚冬夜尽力的想让自己不停旋转的大脑回到正轨可他就是无论如何都很难操控自己飘飞的意识。

“你只是被女人甩了吧。”索菲毫不留情的给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

“不……不……不是,不一样,不……”岚冬夜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傻瓜,呆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去喜欢一个妓女。妓女之所以成为妓女都不是偶然的。我就问你,为什么偏偏不能跟莫妮卡说你其实很喜欢她?因为你总是不承认喜欢她,她不得不去跟一个人渣交往。”

“啥?莫妮卡!?”岚冬夜这下被吓得酒醒了七成。

“你说什么呢少校,莫妮卡……莫妮卡……莫妮卡她可是黑市的人啊。”岚冬夜几乎要大喊大叫了。

“呸,就那小妮子的三脚猫本事还什么黑市?还不够丢人的……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个了,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可以醒酒的地方。酒醒了你再上路,否则真是把咱们宪兵的脸都给丢进马丁波利斯湾去了。”

岚冬夜浑浑噩噩的跟着索菲转街串巷,进了一栋六层小楼。

他们在四层的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索菲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而一进去岚冬夜就呆住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至少有一千尺那么大的房间里除了一个木箱和一套放音设备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四壁却全是镜子,而地板是锃亮的柚木。

“这里是?”岚冬夜好奇的看着自己全方位被镜子反射的身影问道。

“我的舞蹈教室。”索菲走到了墙角的一个木箱子跟前,弯下腰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索菲……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岚冬夜目瞪口呆。

“这种问题太愚蠢,以后别问了。”索菲终于从箱子里拿出了什么然后命令道:“转过身去,闭上眼,别偷看。我要换衣服。”

岚冬夜赶忙照做。

没过多久,索菲就又开腔了:“好了,转回来吧。”

不过岚冬夜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索菲现在那线条绝美的胴体上就罩着一身轻薄的浅蓝色无袖短裙,而因为薄,岚冬夜明显可以知道这裙子下面什么内衣都没有。

“别装样子了,我跳脱衣舞的时候我身体什么地方你还没看过?现在我还穿着衣服呢,你别这么战战兢兢的行不?我这是舞蹈练功服,你习惯了就好。况且你都已经睡了好几个女人了吧,别再跟个处男一样,哈哈。”索菲轻笑着调侃道。

“好吧……”岚冬夜鼓起勇气把头抬了起来,然后诚恳的说道:“我真不是装样子,看脱衣舞或去‘福寿营’是一回事,但你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什么这一回事那一回事的,人的皮囊长得再好看说白了也是一堆蛋白质和脂肪的堆积物。别紧张了,跳起来,蹦起来,大步的奔走,大方的展现自己。”索菲说完就姿态轻盈如精灵飞翔般的几个回旋来到了那唱机的跟前。一阵窸窣声之后,壮阔的交响乐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呃?这是要我也……跳舞?”岚冬夜有些迷惑的看着那旋转的唱片。

“对,跳舞,跳个不停,跳到大汗淋漓,那样你就酒醒了彻彻底底了。”索菲一边说着一边又转了几个极为潇洒的圈子。

“可我真的对舞蹈一窍不通,我连做什么姿势都不知道。”岚冬夜感觉自己又遇到了人生的巨大难题了——对他来说这可比当年获得探员资格的那场历时六个小时的综合测试难的多。

“我们这是所谓‘现代舞’,不需要有什么固定的姿势,你随心而动,有感而发,用舞步告诉别人你的心声。”索菲一个劈叉之后把整个身体伏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像拍击沙滩的波浪一样全身每条肌肉都荡漾着。

“可还是不懂……”岚冬夜试着迈了迈步,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也好说。这样吧,你跟着我做动作,我来什么姿势,你就来什么姿势。”索菲停止了荡漾,从地上一个回旋变成了优雅的立姿。

“好,我试试看……”岚冬夜突然觉得这好像也挺有趣。

“那么,首先,跳跃,奔跑。”索菲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几乎呈一字型的跃起,姿态像极了装饰画上的“奔鹿”。

“啪嗒!”试图模仿索菲跃起的岚冬夜一家伙摔在了地上——毕竟酒劲还没完全消退,大脑对身子的控制还是不怎么灵光。

“别怕,摔倒是正常的。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人不摔倒几次的话是不会明白那看似平淡无奇的稳稳站立是多么的宝贵。岚冬夜,继续跳啊,蹦啊,舞啊,狂奔啊!”

“啊!是啊,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岚冬夜觉得上面索菲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某种顿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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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足球赛之后,杰森·贝洛顿悟了:当年觉得自己是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中锋那是因为周围那群半大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因而他这个至少可以每顿饭吃饱的少年就显得体能格外出众。

这次面对的是国立医科大学几位至少出自中产家庭的青年,杰森发觉自己不但因为年龄大而无法跟他们比拼体力,甚至连策略也落了下风——简单说,能被医科大学录取的人都比他这个混吃混喝了半辈子的普通官僚聪明。

但杰森一点也不沮丧,相反的,他非常高兴,因为他父母不喜欢足球,他妻子不喜欢足球,他不得不二十年没碰过足球,而今天他终于得以酣畅淋漓的踢一场了——尽管结果是大败他也觉得十分过瘾。

杰森真是觉得对那个高大俊郎的邻居陈先生说一千句“谢谢”也不为过:如果不是他也表示出对足球的兴趣,安娜可能至今还不同意杰森花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搞一场什么五对五迷你足球赛——按照安娜的标准,如果不是法定工作日,如果不是在替她跑腿,杰森绝对不允许离家超过两个小时而把两个不停需要“服务”的孩子丢给她。

虽然国立医科大学还没正式开启新学年,过半的外省学生都已经返校了。

杰森今天本来就是在午睡之后心血来潮出门除草偶然遇到了邻居陈先生而随便攀谈了几句,结果几分钟之后两个接近中年的男人就决定去医科大学那全首都闻名的体育场“搞一搞”。

陈夫人自然对丈夫的任何行动都不做阻拦,而杰森颇花了些时间说服老婆同意他去踢球。

当然,安娜也绝不是那种无端的具有控制欲的女人,她只是担心丈夫这么多年都没好好锻炼过了,如果真的跟一群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进行一场对抗性的比赛会一个月都恢复不回来。

但最终安娜还是同意了,因为丈夫杰森真的是在帮她出版小说这件事上尽心尽力而且邻居如果已经明确表示想踢球她总不能让自家的男主人丢了面子。

身为教务科长的杰森·贝洛一回到阔别几个月的校园就获得了极大满足感:虽然他刚调来工作时学校里什么人都不认识他,但因为毕业典礼上的那场既尴尬又精彩的演讲,而且杰森·贝洛将要成为校董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所以现在医科大学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他是谁了。

因而,当杰森表示说想找那么十几个小伙子踢球的时候,不过一刻钟报名者就挤破了他已经生了些许蜘蛛网的教务科长办公室。

陈先生和杰森分属两队——这是自然的,因为他们娱乐性的定了个赌局:谁输了就请赢家去学校附近最贵的“12-5”咖啡厅吃下午茶。

这咖啡厅的名字看上去很奇怪,但却也很好理解:他们只在每天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开放,避开了所有最繁忙的餐饮服务时段。

为什么以这样看似愚蠢的方式经营?因为这家的咖啡、茶和点心的品质可以称得上是全国超一流的,而且相应的价格也贵的吓死人,所以,每天在所谓冷门时段开业五个小时早就可以让老板赚够啦。

当然,作为两个普通中产家庭的男主人,杰森和陈先生只是简单的点了最便宜的咖啡和干果。不过两个人聊的很是投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二十年来首都的“中央马丁波利斯”球队所有主要比赛的战术得失。

是的,这么多年来,虽然安娜明确表示对足球嗤之以鼻,杰森还是偷偷的收集着“中央马丁波利斯”队所有的重大比赛信息。

两人叫的第一份干果吃完了,杰森毫不犹豫的叫了第二份——虽然贵的让他伤心可他是真不想陡然失去跟陈先生这种“资深球友”交流的机会。

“叮咚。”第二份干果上桌之后不过几分钟,“12-5”咖啡厅的门钟又响了,这意味有新客上门。

而这对“新客”让坐在距离咖啡厅门口不过数尺的杰森·贝洛和陈先生双双呆若木鸡。

男人是国立医科大学的校董会副主席弗兰西斯·约尔根森而女人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肤色改动魔法药剂才白的像个盎格鲁人或部分远东人的格蕾丝。

杰森垂下头,陈先生用整个已经空无一物的咖啡杯遮盖着面容——谁也不想被刚刚步入咖啡厅的这对男女识破行藏。

但是,此类拙劣的隐藏根本毫无用处。

最先被识破的是陈先生。

“呀,森塞——玛丽是这么称呼你的吧?”弗兰西斯·约尔根森——国立医科大学的校董会副主席——亲切自如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家玛丽最近真是多亏你的照顾了。自从上次亲眼见你已经过去四年了,可你果然还依然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平日里也不怎么能见到约尔根森夫人,不过她的确一直很受学生和教职工的欢迎。约尔根森先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原本准备开学后专门去医科大学拜访您的。”陈先生跟挚爱近十四年的女人的法定丈夫面对面不过三四尺的距离,他很想把这老家伙摁倒痛扁但他必须得忍住,因为玛丽说过:我们全家的复兴他会做出关键性的帮助。

所以陈先生极度友好的对自己深爱的玛丽那接近五旬且挎着不明不白女人的丈夫伸出了右手。

那么接下来被拷问的就是杰森了。

但格蕾丝肯定非常聪明,她可一点没表示出眼前这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曾是她想尽力逢迎的家伙。

她什么都没说,仿佛全然不认识杰森·贝洛。

但杰森却莫名的这心里大光其火因为自己最重要上级居然也是格蕾丝这臭婊子的主顾。

当然,杰森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多么在意格蕾丝,所以他除了恭恭敬敬的对赏识他的上级打了招呼以外什么也没说——这招呼也打的模棱两可模模糊糊,因为他就算知道今天不可避免的要被格蕾丝猜到他在医科大学工作但他在拼死挣扎式的不想让她抓住真凭实据。

但接下来杰森耳朵里所听到的东西让他内心实在无法平静了。

国立医科大学的校董会副主席弗兰西斯·约尔根森无可选择的与格蕾丝坐在了杰森和陈先生那张桌子的附近,然后副主席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对格蕾丝大力鼓吹自己的性能力,并露骨的描述他接下来要对格蕾丝在床上做些什么。

格蕾丝自然基于“职业道德”一直媚笑着表示无论今天她这位顾客想玩什么花样她都奉陪。她的态度似乎根本就像是没看见杰森·贝洛就在附近。

“操!”杰森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这对男女比地摊色情小说还露骨的对话一边在心里骂道:“真他妈的是个臭婊子,这些话她都不曾跟我说过。看来不给钱就操还是不行。”

当然,基于在内务部摸爬滚打十余年的城府,杰森表面上看起来比格蕾丝本人还悠然自若,他甚至还听出了几分兴奋感:以后如果他心血来潮有机会再操这可恶的私娼他一定得试试看今天副主席先生说过的那些花样,看看格蕾丝这婊子是不是会区别对待——不过,这种机会存在的可能性很小了。

听着听着,基于脑子呈现的淫秽画面,杰森居然不可抑制的勃起了——这一点都不意外。

但他对面的陈先生就无法那么淡定了:他浑身微微颤抖着,一直不停的把早就空无一物的咖啡杯举到嘴边。

虽然陈先生理所应当的巴不得他爱人玛丽的丈夫是个彻头彻尾而混球,这样便也可以减少他的负罪感,但当他知道这人的确是个混球而且混球的如此恶心之后,他简直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尤其当一句“知道么,上次从后面操我老婆的时候,我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就跟我发火说我不尊重她;简直是可笑,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不让丈夫随便玩,这明显是要留给外面的男人的”飘进陈先生耳朵里之后他实在无法忍耐了。

陈先生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也没跟杰森道别就推门而出。

弗兰西斯·约尔根森副主席稍稍的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就继续着跟私娼格蕾丝的污言秽语。

杰森自然明白陈先生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他可是前几天在圣汤玛斯区的南珍轩亲眼看到陈先生和之前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约尔根森夫人恋人般的双手紧握呢。

“学艺术的人就是太冲动。就算你看到这样的大官跟你的亲老婆说这种话你也不该动作这么大的拂袖而去。”杰森在心里说道。

他依然自若,甚至又叫了杯咖啡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他明白,这个时候只有这么做才能得到上级的信任。

不过,这杯咖啡喝了一半杰森不得不冲去了厕所——不是去撒尿而是去手淫。

副主席和格蕾丝宛如活春宫般的对话让杰森的鸡巴硬的流水。

“他妈的,果然还是体面人更会玩。看来还是得他妈的努力当个真正的体面人。”当把好几股精液射进马桶之后,杰森捏着自己热乎乎的阳具恶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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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埃斯特雷耶缓缓的把自己摩擦的热乎乎的阳具拔出了婷儿柔软细嫩的股间。

混合着这对年轻男女体液的白浆立即就汩汩而出。

婷儿还闭着眼睛,浑身颤动着,纤巧的小手搁在自己绝对尺寸并非出众但却极为挺翘饱满的乳房上。

两人刚刚达到了一次性爱里程碑:同时高潮。

当然,詹姆斯有些怀疑婷儿是在表演,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尝试这个里程碑,可能已经让婷儿有些厌烦了。

不过表演就表演吧,女人愿意为自己的男人表演性高潮那也是爱的一部分不是么。

詹姆斯俯下身子吻了吻婷儿涂着蜜糖味唇膏的小嘴,然后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婷儿才睁开眼,目光涣散的喘着气说道:“这次真的感觉好厉害……刚才我像晕过去了一样。”

“是真的高潮了?”詹姆斯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是真的,千真万确,婷儿从来没有假装过。如果婷儿装的话,大可以每次都大喊大叫‘要去了’呀……跟那些姐姐们一样,呵呵。可婷儿没有呢,婷儿虽然不能每次跟詹姆斯做都高潮,但每次高潮都是真的耶……”

婷儿这暖嗲轻快略带鼻音的“下加勒比腔”让詹姆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他一把将婷儿的娇躯紧紧揽进怀中,不住的吻着她的脸庞。

而婷儿呢,乖巧的轻轻抓挠着詹姆斯的脊背——这是公爵大人最喜欢的。

在相拥了不过五分钟之后,詹姆斯和婷儿又开始了如胶似漆的舌吻。詹姆斯很快就再次勃起,然后把手伸向了婷儿那始终润湿的阴部。

但婷儿却轻轻推了推詹姆斯。

詹姆斯赶忙把嘴唇后撤,问道:“怎么了宝贝?”

“亲爱的,再休息一会好么?”婷儿央求道。

“累了?”詹姆斯把手从婷儿的大腿根处拿开了。

“不……但……呃,公爵大人,如果婷儿跟您说实话,您会原谅婷儿么?”娇憨的下加勒比女孩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

“你现在还跟我这么见外。有什么快说吧。”虽然婷儿的身份不过就是公爵的玩物,但詹姆斯还是愿意无论如何都迁就她呵护她——如果她提出要求的话。

“婷儿没跟真璃姐姐说过,婷儿心脏不好……从刚才结束到现在我的心一直跳的跟打鼓一样,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了。我怕太快再来一次的话,婷儿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有生命危险……对不起詹姆斯,这让你扫兴了。”婷儿把头深深埋在詹姆斯的臂弯里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都不知道你会这样,还从早到晚的不停……婷儿,下次如果不舒服一定阻止我,可完全别勉强。”詹姆斯轻抚着婷儿微卷的长发怜爱的说道。

“前几天都没事的。我心脏的毛病是随机发作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正常,但有时却会像现在一样无征兆的快跳到停不下来……詹姆斯,公爵,你不会因此嫌弃婷儿吧……”

“怎么会嫌弃。”詹姆斯把婷儿抱得更紧了。“我爱你婷儿,我得好好爱护你。”

“可不要告诉真璃姐姐好么?她如果知道我在自己身体状况上骗了她会立即把我赶走的。”

“就她,呵呵……”詹姆斯略有几分轻蔑的笑了起来。“你可是女伯爵,她不过是个女男爵,她现在敢动你?想都别想。”

“可我……”婷儿欲言而又止。她突然坐了起来,轻轻的握住了詹姆斯的阳具说道:“我可以用手和嘴,詹姆斯你可以将就一下么?”

“呃……其实……也不一……唔……”詹姆斯本想告诉婷儿不一定他只要硬了就必须来一次,但婷儿已经把他的男根整个含进了那触感美妙程度不亚于她那初经人事的紧致阴道的樱桃小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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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冬夜头发像是淋了水,衬衣完全被汗浸湿。他躺在黄亮的柚木地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身旁躺着的正是那身份扑朔迷离的索菲·莎莱斯——她也是浑身大汗淋漓。

别误会,这对男女并没有做什么跟性有关的事情。

两个人刚才一直在不停的跳舞。

没错,长达几个小时跳舞。

不停的跳啊,蹦啊,奔跑啊,旋转啊。

果然,在这样的一番运动之后,岚冬夜彻底酒醒了——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怎么样,我的法子管用吧。”胸脯急速起伏、气喘吁吁的索菲问道。

“从来没想过醒酒可以用这种法子但是的确很神奇。但是……”岚冬夜望着天花板犹豫了几秒然后接着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替你着急。替你们着急。”

“谁们?”

“你和莫妮卡·纳斯涅布。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却就是谁也不肯明说,结果现在天天靠着跟莫名其妙的人做爱打发日子。”

“呃?”岚冬夜坐了起来。“可你为什么要管莫妮卡的事情?”

“懒得跟你解释,我就是看你们磨磨唧唧的着急。”索菲也坐了起来。

“但我不觉得我喜欢莫妮卡。对,她甚至算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但喜欢……好像不是。”岚冬夜认认真真的说道。

“你是不敢承认。因为你觉得她是什么黑市来的。那如果我告诉你她其实跟黑市没什么直接关系呢?”

“那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她肯定是黑市的人啊,她时常穿的那双靴子除了黑市别的哪儿都不会有。”

“得……连她穿什么鞋都记得一清二楚,还说不喜欢?”

“职业习惯,因为我擅长的就是追踪足迹。”

“好吧……那看来我骗不了你,莫妮卡的确是黑市的人。”

“你也是,对么?至少你的某个身份是。”

“操……”索菲首次在岚冬夜面前说了脏话。“以为你是个傻大个可你并不傻啊。”

“黑市的人足迹要比普通人轻的多。莫妮卡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但我知道你身处黑市也是身负任务,可莫妮卡就不是这样,对么。你要管她的闲事就是因为你们本就是同一个阵营的——至少表面上是。”

“对……对……你说的都对。”索菲轻快的翻了翻白眼,然后又仰面躺了下去。

“而且,跟是不是与黑市的人也没绝对关系。莫妮卡……我怎么喜欢她?神出鬼没的,任性的很,而且总爱捉弄我。我脑子不好用,我对付不了她。”

“任性,呵,她当然任性了。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女孩哪个没有几分任性?你如果只想要完全不‘任性’的女人那只能是花钱买来的妓女了。也罢,怪不得你会喜欢上那个对任何男人都一味逢迎的妮娜。”

“呃……”事到如今,岚冬夜已经完全不意外索菲对他这几天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当然……”索菲没等岚冬夜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叙述道:“其实我也过过那么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

“是,我知道。”岚冬夜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这样那样的大家闺秀,所以请不要捉弄我这种穷小子好么?”

“捉弄你?我捉弄过你么?你摸着良心说说看我的岚冬夜少尉?”索菲再次半坐起来盯着岚冬夜眼睛说道:“我作为一个理应隐藏自己身份的线人,却在第二次跟你接头时把自己的全名都跟你说了,我是在捉弄你?今天,几个小时前,我看见你要醉倒在街头,我完全可以不用理你。我带你来醒酒,我是捉弄你?”

“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而且我这几天的一举一动你都盯着,我只能害怕你跟莫妮卡一样爱捉弄人。”

“为了‘蓝色列车’为了咱们的任务啊我的少尉先生。好吧,我不卖关子了,我管莫妮卡的闲事也是为了这个,她自己虽然都不知道‘蓝色快车’是什么但在侦破这个案件上她很可能会有重大作用。我现在当然得盯着你们俩,否则‘天街’的人就要动手了。”

“呃……所以,专案组所有人你都盯着?”

“才不呢。因为其他任何人都没你这么傻里傻气,也没任何人像莫妮卡那妮子一样自以为神通广大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好吧……”岚冬夜选择相信索菲的话,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不真实的证据。他的确觉得自己是专案组里面最笨的一个,而的确莫妮卡虽然身手出众似乎杀个人就跟捏死蚂蚁没两样但真的是经常十分孩子气。

而同样跟黑市有关的索菲就完全风格不同。

有限的几次交道,岚冬夜感觉索菲成熟、缜密,似乎永远都可以把一切都把握在手心里。

所以他甚至有点怕她——在清醒的时候。如果喝醉了岚冬夜的胆子可就大了许多。

“所以……”索菲突然侧过身来,一手支头一手轻轻的搭在腰间,一对长腿以极为诱人的弧度弯曲着。然后她眯起眼睛语声摇曳的说道:“舞咱们已经跳完了,接下去是不是该做些跳舞之外男女之间可做的事情了?”

“你……你……”岚冬夜吓了一跳。“你刚说了不会捉弄我。”

“谁捉弄你了?我认真的,一起跳了那么久的舞,也到了该做些‘其他’事情的时候了。”索菲的双腿开始轻轻的互相摩挲着,透明的丝袜相触发出了令人心里酥麻的窸窣声。

“别,别……千万别,不能跟上级……”岚冬夜脸霎时通红。他赶忙盘腿坐了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要勃起了,而这样的姿势才最好掩饰这种令人可耻的身体反应。

岚冬夜在心里说道:“索菲可真是厉害,不过就随便说句话做个动作就能让我……”

然而索菲眉头一皱砰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没有规定说不能跟上级一起吃饭。你上次不是已经跟我吃过饭了?”

“啊?吃饭?”这下岚冬夜可更尴尬了。

“你以为是什么?男女之间可以一起做的事情除了跳舞难道就只有做爱么?”索菲颇有些严厉的质问着。

“呃……”岚冬夜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镜子上。

“看上去老老实实,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去嫖妓。”索菲面上的表情由严厉变成了愠怒,进而又变成了轻蔑鄙夷。

“是,对不起,少校女士。”岚冬夜也站了起来,他觉得掩饰辩解什么的也没必要而且他对那些也不在行。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说道:“我在男女关系方面确实糟糕了点,心里也经常是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这需要严格检讨。索菲,少校,谢谢你警醒了我。我还是先告辞吧,我不配跟你一起吃饭。”

“哦。那你走吧。”索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少校。”岚冬夜捡起地上的制服上衣,又敬了军礼之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岚冬夜出了房间,下了楼。在这短短的路途上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戒除这最近陡然产生的对性爱的巨大兴趣。

那么怎么做呢?按照妈妈说过的方法,读佛经吧。正好妈妈常看的那几本佛经都在现在岚冬夜公寓的书柜里安安稳稳的躺着呢。

当想好以上这些之后,岚冬夜觉得内心陡然轻松起来。说实话,回想起来,每次跟妓女的床事在付出了金钱和体力的代价之后,最终都以自责、空虚和遗憾结束——这样还有什么意义?还是早点摆脱这样的生活为好。

当然,跟私娼莉娅·蔡的那次不同,因为跟她上床时岚冬夜还不知道她在当医师以外还顺便卖身,而且他那时候以为莉娅会跟他结婚。

岚冬夜觉得他不能沉沦与那些随意购买的性爱了,更不该再莫名其妙喜欢上妓女了,他真的需要找一个女朋友然后赶紧结婚。因为现在对女人的认知又深入了些,可能不那么容易再被甩了吧?

“轰隆……吱……嘎啦!”一辆金属件亮闪闪的小型蒸汽车突然停在了岚冬夜跟前,而这把想着心事低头赶路的三级巡官吓了一大跳。

“小心点啦。”岚冬夜随口说了句,准备绕过车继续前行。

然而驾驶员却喊道:“上来。”

这是索菲·莎莱斯。她穿着一条参加晚宴的纯白色礼服裙子。

“啊?你……”岚冬夜不确定是不是该置之不理赶紧逃跑。

“不遵从上级的命令么?上车。”索菲严肃的说道。

“先告诉我要去哪,否则,少校女士,就算因此把我关进拘留所一周我也只能抗命了。”岚冬夜真是觉得就算坐牢也比忍着巨大的尴尬和内疚跟索菲单独相处强。

“去吃饭啊笨蛋,跳了那么久你不饿么?我都快饿死了。行了,我保证不逗你玩了。或者你难不成在等我求你陪我去吃饭?”

“不不,不敢让你求我。但我真的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自惭形秽……”岚冬夜愁眉苦脸的说道。

“好啦,我诚恳的给你道歉行不行。刚才说不捉弄你可我还是捉弄你了。你的反应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哈哈……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我以后不这样了。总之,上车,我们去吃饭。”

“呃……”岚冬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因为他觉得女人一旦主动开口道歉了,那男人要是还不依不饶就真的算不上是个男人了。

“所以……去哪吃?”刚刚在第二排位置坐稳的岚冬夜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先坐到前面来我再告诉你。你坐第二排显得我跟你的车夫似的,这是不尊重上级。”索菲拍了拍身旁的副驾驶座说道。

“好吧。”虽然心里在打鼓但是岚冬夜还是照做了。

“很听话,不错。”索菲给岚冬夜递上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说道:“我们去广场区,南珍轩,那里有个所谓‘上流人士’的宴会,我们去吃点喝点好东西。”

南珍轩,又是南珍轩,难道马丁波利斯就没有其他像样的饭店了么?岚冬夜在心里抱怨着。

不过,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也并不怎么害怕南珍轩这个地方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算在南珍轩海港区分店也遇不上碧安卡。

一整个夏天过去,碧安卡应该已经结婚了吧,至少也订婚了;而岚冬夜知道,碧安卡只要婚事有了着落就必定会辞职——她身娇体弱的,只要有了依靠也理应不该再在职场上打拼了。就算她自己不辞职,她的丈夫也不会让她再去做这种伺候人的职业了。

希望碧安卡嫁个纯洁善良的好人——她一定会的,因为她就是纯洁善良的化身。

而现在的岚冬夜觉得自己就是团点把火都不能发光发热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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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大好的消息。”NC叫嚷着冲进了皇子区“夏未”酒吧的大门,然而马上他就呆住了。

因为往常这个时候这还没真正开业的酒吧只会有夏先生和瑞恩两个人坐着喝酒,而现在呢?居然瑞恩、顺美、冯恺和新垣凌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起劲的聊着天吃着烤花生,夏先生却不见踪影。

这可真是旷世奇景,NC很明白瑞恩恨不能天天揍冯恺一顿——当然他打不过冯恺就是了。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NC挠起了头。

“哈,连续布置了好几天的会场,大家都累了,我请他们来这里放松放松。”瑞恩自然想得到为什么NC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哦,哦……呵呵,呵呵……夏先生呢?”NC拉了张椅子在四个年轻人旁边坐下然后问道。

“他病了,今天这些酒都是我调的。”瑞恩不无得意的说道。

“原来如此……”

“那,有什么好消息?”瑞恩急切的问道。

“呃……“NC迟疑了,毕竟这消息跟瑞恩以外的三个人无关,甚至顺美听了还可能会很不高兴。

“没事,都是自己人,说吧。是关于夏芽签约的消息么?”瑞恩笑呵呵的问道。

“呃……”NC还是在犹豫,但当他发现瑞恩一直揽着顺美的纤腰时,他明白两人肯定对瑞恩敬慕观步夏芽的事情深入谈过而达成了某种一致。

“那个,前几天夏芽父亲确定要订婚的那家拒绝了婚约提议——至少暂时拒绝吧。因为那男孩子死活不同意,说他已经爱上了别人。现在一切都暂停了——这是个好消息吧?”NC说道,他其实还是有点不敢放心顺美的态度。

“是说……如果她不订婚的话,你们帮助她成为明星歌手的计划就能接着进行了?”这次提问题的还真变成顺美了。

顺美淡定且关注的语气和神态让NC再次确定瑞恩在夏芽这件事上已经“过关”了,于是他点了点头答道:“是啊,事实上跟首都唱片公司那位琼斯先生已经约好九月四日接着谈签约的事情,这下可以不用延期或取消啦。”

“真好。瑞恩,这下不会睡不着觉了吧。”顺美扭过头看着瑞恩黝黑的面庞,嘴角微微有了笑意。

“胡说什么啊老婆。”瑞恩摆出了那副标志性的“爱咋咋地”惫懒混子嘴脸说道:“观步夏芽能有个啥样的未来关我什么事,我不过就是帮助NC而已,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睡不着觉了?”

“又要骗我?NC都在跟前了还骗我?”顺美并未把瑞恩搭在她腰间的手推开,但她的指尖却泛起了在酒吧混暗环境中显得比往常更耀眼的红光。

“呃……那个……既然正好大伙都在,那我就说第二个好消息。”NC为了不让瑞恩吃来自他“老婆”苦头就不得不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们正好四位,那我就带大家去参加在广场区南珍轩的上流社会晚宴吧。好吃好喝咱们尽情享受。”

“上流社会?哈,上流社会。”一直默不作声的冯恺把玻璃酒杯叮当一声垛在桌上然后说道:“如果不是我们都需要太多时间来装扮一新的话,我倒真觉得再去瞧瞧那群酒囊饭袋的表演也没什么不好。”

“恰好这次不需要任何装扮——对于我们来说。因为这次宴会的着装作业就是‘普普通通’,也就是来宾都必须穿的像个‘普通人’。咱们根本不需要换任何衣服,直接去就好。”NC环顾一圈之后又接着说道:“等咱们到了很可能会发现我们说不定变成了穿的最光鲜的,因为那些家伙其实不太知道真正的‘普通人’平时穿什么,他们如果模仿‘普通人’穿着的话,只能穿的跟码头工人和站街女没两样。”

“可是……我可不能在一眨眼间就造出五份邀请信来啊。”瑞恩挠起了头。

“我有邀请信,如假包换的。一封邀请信正好可以进去五个人。怎么样,别犹豫了,如果进场晚了可就赶不上夏芽的姐姐的钢琴表演咯。”NC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淡绿色的信封晃了晃。

“夏芽的姐姐?”瑞恩和顺美同时极为意外的喊道。

“对哦,瑞恩,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她有个姐姐叫真璃。真璃的钢琴弹的可好了,夏芽都是跟她学的琴。而今天这个场子呢,就是真璃结婚七周年的诸多庆祝之一——她丈夫的家族因为是做铜矿生意出身的,所以结婚七周年的铜婚要大肆庆祝,讨个口彩。”

“那……呃……夏芽也会到场?”瑞恩眼见着紧张了起来。

“不会,绝对不会。因为上次险些被劫走,现在她父亲彻底不允许她离开公馆半步——至少在查清楚那次的事件之前她哪都不能去。几天前为了她订婚办的宴会都是在自己家里搞的,还叫了一堆宪兵来当警卫。所以,放心吧,今天遇不到她。”NC极为笃定的说道。

“等下……”冯恺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我似乎记得你们提过那个夏芽姓观步是么?”

“没错。”NC和瑞恩齐声答道。

“那她父亲难道是雷山子爵不成?上流社会姓观步的我想不到别人。”冯恺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对。”NC和瑞恩又是一起回答,不过NC马上就补充道:“不过今天雷山子爵也不会来参加长女的四周年庆典,因为年轻的子爵夫人怀孕了,每天吐的个乱七八糟的,子爵得留在家里陪老婆。哦,而且还有个小小的八卦,虽然子爵长女的丈夫是子爵亲自牵的线,但那位大叔年龄和子爵本人相差无几,所以他总觉得有点尴尬,能不见就不见……”

“等会,子爵夫人怀孕了?”冯恺如梦初醒似的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是啊。”NC答道:“虽然这位子爵的两个女儿都成年了,但他其实年龄也不是很老,让续弦的年轻妻子怀孕也还是很容易吧。”

“是……是……这种情况下,的确不难。”冯恺眼睛失去了焦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咱们快出发吧。坐最快的出租马车,我出车钱。”NC率先站了出来。

“阿凌,你别去了。”冯恺突然转过头对自己的“女友”说道。

“诶?为什么啊?”新垣凌一对点漆般的眼睛睁的溜圆。

“你病刚好,身子虚弱,不适合坐那么久马车。”冯恺这个理由是虚假的。他一是担心新垣凌这个“绝色女二百五”会在那群充满肉欲且自以为任何女性都手到擒来的“上流绅士”当中惹出很多乱子——上次陪她去的化装舞会他就已经发现周围的男人们目光中都像有只手。而二来呢,冯恺也担心NC的情报不准确,万一今天雷山子爵夫妇到场了呢?如果子爵夫人——杰茜卡——真的怀孕了,冯恺生怕她又看到他跟新垣凌在一起而把她的孕体刺激出什么三长两短来。

然而新垣凌可不准备听话。她站起来轻轻跳了几下然后声音宏亮的说道:“阿恺,你的药可管用了,我现在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跟完全没有生过病一样。让我去嘛,好不好?”

“不行,要听医师的话。”冯恺板起了脸。

“这次就不听。非不让我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新垣凌皱起了眉撅起了嘴。

“呵呵……”冯恺觉得自己性格和顺的“女友”这平日里鲜少出现的“忤逆”态度非常可爱,于是不得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就去吧,坐车坐晕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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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莎莱斯把蒸汽车开的飞快,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岚冬夜几乎晕车晕的要吐出来了。

一出车门,岚冬夜就弯下腰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在干呕了若干次之后,终于勉强可以正常走路了。

“哎哟,对不起,我开车莽莽撞撞的,坐我车的人基本都没好评。”索菲略有些歉意的说道。

“还好,还好……咳咳……”岚冬夜又咳嗽了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还没真的吐出来。上次坐莫妮卡的卡车真是让我把肚子里所有东西都吐光了。”

“哈……开车比我还野么?听上去倒也真像是莫妮卡会做得出的事情。怎么样,咱们能进去了么?”索菲松松的挽起了岚冬夜的胳膊——这是参加上流晚宴男女一起入场的标准姿势,无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能……哇……”岚冬夜用事实证明了上面两人说过的话都不准确,索菲和莫妮卡开车的狂野程度不相上下,因为他还是吐了起来。

要不是索菲身段极为敏捷很可能裙子都要被喷射出的呕吐物弄脏,不过她倒是并不生气,反而带着怜爱的神色轻轻抚着岚冬夜宽阔的背部柔声说道:“不急,不急,我们还有时间,你调整好身体我们再进去。”

此时不远处“十一月十三日广场”上那巨型的铬晶振膜扩音器里传出悠扬且雄壮的交响乐——这是傍晚时分的惯例。

马丁波利斯有两个大广场,位于宪法区,有国家象征意义的宪法广场面积只是首都诸广场中的第二大,而面积居首的就是广场区的“十一月十三日广场”——这个广场也正是所在城区得名的原因。而十一月十三日正是建立第二共和国的“民众先锋军”的创始之日。

“十一月十三日广场”被首都居民简称为“1113”,曾经是旧帝国时期的御花园,在第一共和国时全然荒废而第二共和国将其修葺一新对公众开放——当然,他们砍光了御花园里所有的树木,填埋了所有的小溪和池塘,把这个当时已经变成森林的区域彻底用石板覆盖了起来。有人批评说这么做毁坏自然环境,但政府解释说这处废弃的庞大御花园如果不这么处理的话就是危害首都的害兽、毒虫和瘴疠的大本营。

围着“1113”的若干个街区充斥着全共和国最高级最精致的商店和酒楼,而南珍轩广场区分店就占据着这个区域可以称得上最好的位置——与广场只有走路十五分钟的距离且几乎完全对应着“1113”的中轴线。

当脍炙人口的《马丁波利斯之红》——当世最出色的作曲家乔治·B·雅各布森的最知名作品——第一乐章几乎整个播放完毕之后,岚冬夜才终于止住的呕吐。

他大口喘着粗气,耳朵里传入了广场上扩音器发出的语声激昂到谄媚的公告:“……得益于总统先生伟大的‘电力普及项目’,明天,就是明天,首都居民将会享有一个马丁波利斯建城数百年来最便捷、最舒适、最欢乐、最璀璨辉煌的夏幕节……”

“嗤……”索菲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就吹牛吧,当然……”

“什么?”岚冬夜冷不丁直起腰抬起头来随口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没什么,你好了么?”索菲颇为关切的问道。

“我想,好了吧。头不晕了。”岚冬夜脱下制帽整理着已经显得有些杂乱的头发。

“那就好。进去吧,彻底情况了胃袋也好,正好可以放开吃宴会上那昂贵的自助餐。”索菲又挽上了岚冬夜的胳膊。

“哦……好……”岚冬夜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住了。

“怎么了?还是不行?”索菲时刻准备跃开以躲避岚冬夜的下一轮呕吐。

“不,身体好了,可我这身衣服……这能进这种档次的晚宴么?”

“呃……瞧瞧,饶是我这么小心的人都能有所疏忽。”索菲松开岚冬夜的臂膀,走远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岚冬夜然后莞尔笑道:“有啦。很简单。照我说的做。第一步,把你的制帽脱下扔进车里。”

“哦。好。”岚冬夜不明所以但是照做了。

“第二步,扯下你的臂章扔进车里。”

“呃……这个……”岚冬夜这次可没法想都不想的就遵命了,因为第二共和国的宪兵从司令到一级巡官如果摘掉帽子再扯掉臂章,那制服外观看上去就一模一样了。按照索菲所说的做,那就涉嫌冒充军衔品阶的重罪。

“我知道这是犯规,但我实话实说,这次来参加这个宴会也不是仅仅为了蹭吃蹭喝。在这里打探一圈对侦破‘蓝色列车’案大有裨益。所以,上级的命令你听不听?”

“好吧……”岚冬夜虽然不能全然相信索菲,但她那枚少校徽章总不能造假,所以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岚冬夜小心翼翼的将右臂上那枚图案是马蹄铁和一个数字“3”的三级巡官徽章取掉放进了索菲的车里。

“很好,第三步,把这个别上。”索菲从随身那晶光闪亮的手袋里取出了岚冬夜见过的那枚“长剑一星”银色徽记拿了出来。

“这……这……”岚冬夜彻底为难了。如果说取下自己的臂章还能找个理由说不是真想冒充上级的话,那别上少校徽记可就真的有口莫辩了。

“记住,我们是在办案,而且根据宪兵基本法第三十一章第十六节,‘因重要公务而不得不违反的国家、军方与宪兵法规,执行人可以得以豁免’。所以,放心吧,我索菲·莎莱斯少校凭我这枚出生入死才得来的徽章保证,你岚冬夜少尉不会有事的。”索菲此时的神态和语气可是像极了岚冬夜曾经接触过的一位国防与治安学院拥有少将军衔的女教授。

既然索菲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岚冬夜还如何拒绝?他乖乖的把那枚少校徽记别在了右臂上端,然后跟挽着他的索菲一起从容不迫的走向了南珍轩广场区分店那富丽堂皇的黑红金三色大门。

少校,神奇的军衔。虽然在整个宪兵和军队系统中只算中下游但这却是一道分水岭。出身贫寒或非高级军官子弟的人们除非在前线立下赫赫战功,否则最多也就能得到上尉军衔,因而就是说,只要能混到少校及以上的宪兵和军人都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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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约尔根森伉俪的宴会?邀请信呢?”南珍轩大门旁穿着华丽的保安带着看叫花子或野狗的眼神问道。

“考埃尼·厄瑞尼,抱歉,邀请信忘带了,你看我这包包这么小怎么容纳得下一封信?呵呵……”索菲伴随着上流社会女性特有的掩嘴笑姿说出了这句话。

“哼。”四十多岁的保安依然脸像块铁皮但却挪开了挡住这对男女的身躯。

“考埃尼·厄瑞尼。”保安在岚冬夜和索菲擦身而过时低声说道,不过马上他就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呵斥说:“如果你们扰乱会场,咱兄弟们可毫不留情的把你们赶出去。”

岚冬夜真是全然如在云雾中飘行。他觉得自己就算花上三辈子的智商都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偷懒的认为一切都是在为破获那罪大恶极的‘蓝色列车’团伙做出贡献吧。

不过岚冬夜过了一阵子还是忍不住问道:“索菲,考埃尼·厄瑞尼是什么意思啊?是那个保安的名字么?你认识他?”

“哈,你还不傻哦,你的观察还很敏锐嘛,那我真的应该回答你这个问题么?”怎么看都三十挂零的索菲宛如少女般的微微嘟起嘴,歪着头思索着。

“可以……不回答。”岚冬夜知道,宪兵高层为了破获一起影响重大的案件所做出的常人难以理解的努力真也不是他这种基层治安人员应该明白的。

“可我就是要回答。呐,岚冬夜,仔细听好了:‘考埃尼·厄瑞尼’是非常古早非常古早的古语,如果翻译成现在的日耳曼语那么意思就差不多是‘普世和平’。这是暗号,明白这暗号的都是自己人,而各种上流宴会的保安大多是自己人,因为参加此类活动的来宾真是堪称三教九流,其中有不少表面身份体面却对国家安全有重大威胁的家伙,所以可得好好监视他们。”(注:“考埃尼·厄瑞尼”是上古语“Κοινὴ Εἰρήνη”不太精确的发音,的确可以被翻译为“common peace”或“普世和平”。)

“这个……好吧,跟你打交道真是学了很多新知识……”岚冬夜此时有些真心诚意的佩服索菲了——她看上去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岁,但明白的事情却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好像莫妮卡懂得也比他多……好吧,岚冬夜真是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一坨点了火都不能发光发热的垃圾。

“你啊,如果想知道的更多就得努力奋斗,而且得多跟关键人物社交。如果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你家的仙人掌与路边的大树聊天,这辈子你必然只能一事无成像匹宪兵用劣马一样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索菲一边像是长辈一样的教诲着岚冬夜一边不停的对位于南珍轩广场区分店二层的大宴会厅里那些她并不真正认识的“体面人”递上将端庄与魅惑之平衡掌控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但很快索菲又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之处。

当她跟岚冬夜找了个僻静的双人圆桌落座之后,索菲恶狠狠的说道:“操,信息还是不完整,居然没人跟我说今天的穿着作业大概是‘朴素’或者‘破烂’。现在咱俩显得跟有毛病似的。”

“呃?作业?”岚冬夜真是完全不懂“穿着作业”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些自以为体面的家伙每次举办宴会都有对来宾打扮穿着的特殊要求——大部分时间都是些无聊的恶趣味,而今天的很可能是‘朴素’但该死他妈的居然没有人跟我提过。操!”索菲把最后一个脏字说的格外响亮。

“那……”彻底一头雾水的岚冬夜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续下去。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不被人看做怪物。”索菲说完就扯下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又把上半身的装饰蕾丝与亮片全部撕掉;紧接着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锋刃薄利的尖刀,“嗤嗤”几声就把飘逸的长裙裁剪到了与膝盖齐平的长度。

然后,索菲把这些“废料”一股脑的扔进了桌旁的纯银痰盂里。

岚冬夜非常心疼的看着那几十颗位于痰盂底端的浑圆珍珠——好久好久之前,当时还是热恋女友的碧安卡·黄就跟他说过她毕生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条每颗珠子都是莹白整圆的项链但她并未真的奢求自己可以得到这样的东西。换句话说,她从未期望她号称是结婚对象的岚冬夜这辈子会支付得起这种贵物。

然而就在眼前,索菲就把这一堆颗颗饱满圆润的珠子随手扔进了痰盂——这对岚冬夜来说,绝不仅仅意味着“浪费”而是表明跟他面对面的这个女人对任何层次的财富都报以蔑视态度。当人真的视金钱为粪土的时候可就太可怕了。

再然后,索菲就唤来了走姿宛如飞鸟在云端飘荡的侍者。

“两杯香槟,如果没有旧帝国历一百九十四年份的‘布鲁特·雅尔格’那就不如给我们来两杯街边买的鲜榨菠萝汁。”索菲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我们的确有。请稍等。不过请等一阵子,可能需要半个小时,因为如美丽的女士您这样懂行的人不多,鄙店窖藏的‘布鲁特·雅尔格’既没开瓶也没回温。不过我们会尽快给您准备好。”侍者说完,就带着谦恭而自信的笑容转身而去。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说点话,岚冬夜。”索菲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还像是在梦里。”岚冬夜俯首盯着桌子——他既不敢抬头看这家饭馆华贵的装潢,也不敢平视眼前那叫他颇为害怕的索菲·莎莱斯“少校”。

“你还是个小学生么?你简直……哎……”索菲微微皱起眉挥了挥手接着说道:“那也不怪你。来,我先说。你在我的舞蹈教室里的表现确实让我不满,但我后来又非要拉你来这里的原因是我一时真找不到合适的男伴,而你需要知道,在此类场子上,如果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独自出现的话那就必然意味着她是混进来寻客或在等客的高级应召女郎。而我今天的任务并不是要装扮成妓女,我可不想每十分钟就有各种老头子来打听我的价格,所以,我必须你这傻大个来陪我……所以,明白了么?……哦,正好,如果不明白的话,你瞧那边那个黑头发的姑娘。那就是个应召女郎。”

索菲放在桌上的食指微微翘起转向了右前方。

岚冬夜顺着指示看去——一张足以容纳六人的圆桌旁只坐着一个手中夹着卷烟、肤色淡褐、黑发披肩的瘦削女人。当然,她的穿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像马丁波利斯任意一家百货店的售货员。

“哦?因为她独坐?”岚冬夜问道。

“对。大型宴会上独坐的女人必然是娼妓,记好了岚少尉。她们要么是在‘寻客’要么是在‘等客’。你看她放在桌上的手袋是背面朝上,那就说明她是在‘等客’,也就是说,她今天已经被人买了,现在她的顾客就在会场里忙活着社交暂时不能跟她坐在一起,或者她的顾客现在需要陪同自己的家庭压根不可能跟她坐在一起。不过……男人们几杯香槟下肚就会忘乎所以,就会忽略独坐女人手袋是朝上还是朝下都要去搭讪问价。所以,岚冬夜,明白我今天为什么需要你跟我一起来了么?”

“工具,摆设,明白。只要你跟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侦破‘蓝色列车’我就绝不多问一句。”其实这个答案早就在岚冬夜的内心深处酝酿了但他只是不想一早就明说。

“明白就好。所以,放轻松,不要长久不理我,因为目前我们需要扮演的还是跟上次在圣汤玛斯区南珍轩一样的热恋情人——这是最不容易惹人生疑的角色。那么……跟我要不停的聊天,千万别停下,否则我们的反常逃不过‘天街’的眼睛。”

“聊什么?少校,我笃定我的日常工作没有任何一个字可以引起你的兴趣——当然,我其实也懒得说。”

“明白。那么,聊聊莫妮卡·纳斯涅布?恰好咱俩都认识她。”

“聊啥啊……饶了我吧,这位管她是从哪来的大小姐只要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必然倒霉,然后在我足够倒霉的时候她还接着捉弄我。我实在是怕了,我不过就是个反应迟钝的普通男人,我应付不了这样飞来飞去神出鬼没的姑娘。”

“呵……呵呵……”索菲笑了起来。“所以你在指桑骂槐,你是在告诉我,你受不了我,因为我也是个‘飞来飞去神出鬼没的姑娘’。”

“对不起,我非常不善于说谎,所以我只能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宪兵少校,我只能希望别总被你逮到。你说你不会捉弄我,可你一直都没放过我。捉弄笨蛋自然很有趣但笨蛋也不会永远不生气啊对吧?”岚冬夜本不想说出这些话可他实在忍不住了——虽然因为是“上级”的命令而无可选择他真是企望现在他是躺在自家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而不是跟一个绞尽脑汁都想不通一直不肯放过他这个平淡无奇且染上嫖妓恶习的低等宪兵且无法分析出她到底用意为何的漂亮女人的待在一起。

“哼,你这人,小气的很。那,伸出手来。”索菲的口吻又是不容质疑的命令状态。

岚冬夜照做,将右手平放在桌上。

索菲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岚冬夜的手掌心画了个十字,然后在十字之下又写了两个字母“S“。

“这是黑市的立誓礼仪。我索菲·莎莱斯发誓以后绝不捉弄你,否则上帝会天降怒雷劈死我。”索菲紧盯着岚冬夜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呃……”岚冬夜为难了,他犹豫是该说“见外了,不用这样”还是该说“黑市的誓言不适于我们宪兵”。

还没等岚冬夜作出决定,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被宴会厅小舞台上传出的乐声吸引了。那里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出现了一支三重奏小乐队。

“嗯。巴赫1040,这谱子刚从海底捞上来没多久他们就已经练熟了。不愧是马丁波利斯排名第一的室内乐团。”索菲瞟了一眼舞台之后就念念有词的说道。

“哦……”岚冬夜随口应着——对于古典乐,他可一窍不通。他曾经要求在幼教专门学校里学过些乐器的碧安卡跟他讲讲古典乐知识但碧安卡拒绝了,理由是她自己也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真是没白来,这乐团演出的门票很难买。当然,我是可以不买票从什么地方翻进去但对于杰出的艺术家,逃票可就太失敬了。”索菲继续说道,完全不在意岚冬夜到底能否做出回应。

这首曲子很短,大概不到两分钟就演奏完毕,然后三名乐手板着脸默默退席。

“好吧,主人这么着急就要出场了?多来几首曲子不行么……”索菲像个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一样嘟起了嘴。

宴会的主人的确很快就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一对夫妇,女的大概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远东人,黑发及腰,鹅蛋脸,皮肤非常白皙,气质极其优雅,但穿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员;而男的呢,是个跟大部分上流盎格鲁人一样皮肤精心晒成麦褐色的高大中年人,还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他的形象也像是个知识分子。

这位夫人本身已经算是高挑了,但她的头顶也只与丈夫的鼻尖齐平。

“欢迎,欢迎,欢迎。”男主人和善且热情的说道:“朋友们,感谢各位莅临我和内子的铜婚庆典——庆典之一。其实呢,我们真正结婚七周年的日子应该在明年三月,今天是我们订婚七周年。不过内子喜欢夏季,于是我们就干脆把铜婚庆典给放在了订婚的日子。哈哈,接下去还有好几场,我想过两天在我家里还会跟在座大多数先生和女士们碰面。”他在此有意的停顿了一下,环视舞台下的人群,等待收获赞同的呼喊。

“没错,大家肯定都去,但弗兰西斯,你可得记得把你那位可爱的小姨子叫来。”不知何处有个轻浮的声音喊道,然后人群哄堂大笑。

女主人微微皱眉,可男主人若无其事的应道:“想见我小姨子得等我老丈人开派对了再说,小姨子那么可爱,我的子爵老丈人怎么可能让她到处跑?”

“操……”刚才那个轻浮男声直接口吐芬芳,但所有人看上去都并不在意。

“他妈的……”轻浮男声接着骂着脏话:“我他妈真是吃错药了,前几天因为妞儿的床太舒服就偷懒没去雷山子爵家的派对。我要是去了,那可不就能见到弗兰西斯你老兄的可爱小姨子了?”

“没错,所以下次可别错过咯。”被称为“弗兰西斯”的男主人眨了眨眼睛。

“他们是谁啊?”岚冬夜总觉得舞台上站着的那位年轻夫人有些面熟,所以忍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男的叫弗兰西斯·约尔根森,国家最大铜矿公司的继承人之一,国立医科大学的董事会副主席;女的叫玛丽,本姓观步,是雷山子爵的长女。”索菲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雷山子爵?等会……等会……”岚冬夜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小舞台上看上去颇有些不高兴的那位年轻夫人然后问道:“这个子爵的公馆是不是还有个别名叫‘夏宫’?在清水区的一个岛上?”

“是,没错。就是你去守过门的那个。所以你比那大呼小叫的浪荡公子幸运,你已经见过约尔根森先生那可爱的小姨子啦,而且还见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险些变成了这位子爵小姐的救命恩人。”索菲笑嘻嘻不无调侃的说道。

“说实话,没觉得哪里可爱……虽然和气,但却怪怪的,当然,声音很好听。”岚冬夜如实对索菲陈述着自己对雷山子爵二女儿的看法。

“不用因为我在这里而隐藏自己对其他姑娘真实的观感。我不是那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女人。”索菲端起桌上的柠檬水灌下了一大口。

“真没隐藏,这是实话……”岚冬夜也学着索菲的方式喝下了柠檬水,结果却被呛的咳嗽起来。

“行吧,暂时别聊了,听听这两位在说什么。”索菲又像之前一样轻轻拍了拍岚冬夜的脊背。

舞台上的这对夫妇还能说什么?铜婚庆典上还不只能互相吹捧?弗兰西斯盛赞玛丽的优雅大方、才华横溢;而玛丽又夸耀着丈夫的体贴爱护;然后夫妻双方还一起暗示他们在期待一个宝宝。

“呵,呵呵,呵呵呵……”听完主人夫妇的这番话,索菲冷笑不断。

“怎么了?”岚冬夜真是不明白一对恩爱夫妻在结婚纪念日宴会上听上去非常体面的演讲有什么值得笑话的。

“玛丽是弗兰西斯的第三任妻子……也许是第四任,忘了,这不重要;而这个弗兰西斯是上流社会中知名的‘种马’——见漂亮女人就上。如果没有你的陪同,这家伙从舞台上下来就得直奔过来问我‘玩’一晚上开价几个简尼。而玛丽呢……你大概没注意,上次我们在圣汤玛斯区南珍轩接头的时候,她和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桌上卿卿我我。”

“呃……呃……呃……”首次听闻这样人生状态的岚冬夜真是完全语塞了:舞台上这位名叫玛丽的夫人如此美丽大方,如果他能跟这种美人儿结成夫妻那他绝对可以保证不再对任何其他女人感一星半点的兴趣。

“……我们选择了最简短的开场曲,我们设置了最容易的‘着装作业’,所以,朋友们,今天这个场子,大家就尽情挥洒吧!不醉不休!”男主人在一串对妻子的肉麻赞扬之后大声吼道。

这下他真的收获了所有人——几乎所有人——的欢呼。

但她身边的夫人却面容冰霜、丝毫不在乎面前那个跟她头差不多大的麦克风的拾音范围的说道:“不等我演奏就要喝醉么?”

“上流”人群沉默了,但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着男主人。

“我的错。”那相对夫人颇为年长的男主人居然单膝跪了下来,然后用待宰羔羊般无助温柔的语气说道:“亲爱的玛丽,我以为你不想当众演奏。”

“我的确说过我不想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亲爱的。在这个日子我就变得很想了!”女主人语言的内容很强硬但她的笑容却温柔到了让在场所有男人都开始埋怨自己老婆不够懂得如何让奋力工作支持她们无尽花销的筋疲力尽的男人们开心。

顺便说一句,岚冬夜却不在此列,因为他的妈妈早就告诉过他:就你这小子,如果有女人愿意对你百依百顺那她肯定只是把你当作她的私人支票簿之一。

索菲还是一副冷嘲热讽的嘴脸,干脆转过脸彻底不看舞台,然后鄙夷的说道:“要多假就有多假,这俩人当演员都不够格。”

不过不管来宾们怎么想,留在舞台上的女主人还是在一架华丽的三角钢琴被八个壮汉推上来之后开始准备演奏。

女主人细长莹白的手指上下翻飞的弹奏了十几个音符之后,岚冬夜就意识到这曲子他听过,于是他问道:“这是不是那天在圣汤玛斯区我们吃饭的时候南珍轩播放的那首歌?”

“没错。”索菲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曲子名叫《有朝一日我的王子必将驾临》,嘿,在自己结婚纪念日弹奏这首那可真够不给她丈夫面子的。”

然而很快索菲和岚冬夜就发现男主人才是最不给自己妻子面子的人。

女主人正在专注的演奏,而男主人已经坐到了那位被索菲认出是应召女郎的黑发瘦削姑娘身旁。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男主人不住的发出淫笑,然后这对男女一起离席向某处走去——并行时男主人一直不停的揉搓着瘦削姑娘的臀部。

“操!”索菲再次忍不住说脏话了。“怪不得这位约尔根森夫人要找情人,她的丈夫不但是个色狼而且还是个人渣。我刚才说他可能一有机会就要来找独坐的应召女郎但没想到他居然是带着娼妓来参加自己的结婚周年宴会,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瞧,岚冬夜,这就是我绝不结婚的原因。我对母亲保证只要结婚了就绝不会离婚,但如果我碰巧嫁了个这样的丈夫,如果不能离婚的话我只能一枪轰掉他的脑袋。”

“呃?你没结婚,我还以为……”岚冬夜此时才意识到他一直觉得明显三十出头的索菲肯定是个已婚妇女了。

“以为什么?觉得我一把年纪了必定已经嫁人?我可没有,我三十三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过,我甚至还是个处女。”索菲像连珠炮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啊?”岚冬夜惊呆了。三十三岁,时常要跳脱衣舞且非常擅长魅惑异性的漂亮女人居然还是处女?这简直比听说圣母玛利亚的丈夫约瑟后来又娶了八个老婆还要让人震惊。

“啊什么啊,少见多怪。”索菲喝了一大口带着浓重软木塞味道的红葡萄酒——她点的“布鲁特·雅尔格”香槟还没有上来,等不及了的她干脆从拿银盘托着各种饮料四处游走的侍者手里直接拿了两杯葡萄酒。

此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了一阵喧嚣,虽然专注于钢琴的女主人玛丽丝毫没有被打扰但来宾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索菲和岚冬夜。

“我的上帝,这女孩也太漂亮了吧,简直美的不像人类,这是谁啊?”索菲略有些失态的赞叹道。

“呃?”岚冬夜也看到了一个身穿已经显得非常过时的长裙的美丽远东人姑娘,但他却也并没觉得她的容貌值得索菲如此夸张的称赞。

“我的上帝……”索菲又惊呼了起来。“什么,紫色眼睛,这是个魔法使啊!开什么玩笑!”

“那个……”岚冬夜在定睛观察了一番之后说道:“这个紫色眼睛的女孩和她身边那个黑乎乎的男孩我见过。他俩是夫妻,当时我们在‘玛利亚的答案’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俩一起来买东西。后来一个紫眼睛的金发女孩劫持了那位子爵千金还伤了我们很多弟兄,就是现在在场的这位红头发紫眼女孩出手打跑了那个金发紫眼女孩。那可真是一场惊天动地,宛如烟火表演般的战斗。”

“哈?有趣……有趣……”索菲开始频频点头。“今天这个场子还真是来对了,在马丁波利斯还有能力足以进行战斗的魔法使,这可很值得好好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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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顺美、冯恺和新垣凌在NC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走进了南珍轩广场区分店。

急匆匆的原因是他们搭乘的特快马车居然半路一个轮子脱了轴,他们不得不换乘另外一辆。

NC一直在催促第二辆车的车夫快马加鞭,因为他完全不想错过观步夏芽的姐姐的钢琴独奏。

但是他们还是来晚了。

南珍轩店门口的保安一看NC手里的邀请信就放行,然而这五个年轻人一进宴会厅却被一群侍者拦了下来。

NC脸上挂着信心十足的微笑再次出示了邀请信,但侍者却铁面无私的告诉他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很遗憾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这群气血方刚的年轻人——除了一向性子平和的新垣凌——谁都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他们“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而且明明看到宴会厅里还有不少桌子是空着的。

侍者告诉他们,那些都是给今天主人的贵客预留的,而就算贵客完全不出现,那桌子也不能让普通来宾占用。

“贵客,哈,贵客。”NC轻蔑的笑了起来。

“去,进去问问今天的女主人真璃姐姐,尼克算不算贵客。”NC说道。

侍者很不情愿的奔了进去,恰好此时优雅的女主人约尔根森夫人——观步真璃——刚刚完成了她今天的第一首钢琴曲。

侍者对女主人耳语了几句,女主人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紧接侍者就诚惶诚恐的小跑到了宴会厅门口。

“请随我来……钟先生和您的朋友们。”侍者换了一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谄媚嘴脸。

NC得意的微笑着,瑞恩迷惑不解的挠着头,顺美一副标志性的漠然,冯恺淡然自若,而新垣凌好奇的东张西望。

侍者把五个人引到了距离舞台很近的一张大桌落座。而此时退场稍事休息的约尔根森夫人玛丽恰好刚刚回到钢琴边。

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对NC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NC起立还了个姿态夸张的旧时绅士礼,女主人掩嘴格格笑了起来。

“NC,你跟夏芽的姐姐很熟?”目睹两人无声交流的瑞恩忙不迭的问道。

“不熟,但都是清水区的居民,在街上经常碰到。这位姐姐性格很好,对任何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非常客气礼貌。”NC解释着。

“哦,当然,夏芽跟她姐姐一模一样的脾性,看上去有些冷淡但实际对任何人都愿意付诸关切和温情。”NC补充道。

“哦……哦……原来如此。”瑞恩若有所思的点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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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了四分之三瓶香槟的索菲·莎莱斯开车反而比清醒时温柔平和了不少。

当然,也可能是她开始照顾到同车的岚冬夜那极易晕车的体质了。

“真好,真好,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夜晚。”索菲突然说道。

“嗯,我发现南珍轩给私人宴会提供的食品比在大厅里直接点来的好吃的多。”略有几分醉意的岚冬夜表情极为放松的赞同着他一直有些恐惧的索菲“少校”。

“不是说的这个。我对吃没什么兴趣,如果我跟莫妮卡一样爱吃我可没法保持现在这个在跳脱衣舞时不会被观众喝倒彩的身材。”

“呃……好吧……”岚冬夜在尽力试图不去在脑中重构当日在“牛奶屋”里“欣赏”索菲一丝不挂的完美胴体的记忆。

“没有‘天街’杂种的干扰,来宾里的奇异人士——比如那个紫眼睛红头发的女孩儿——也一直老老实实,这么多年啦,我参加过的宴会和排队数不胜数,但今天这次是最平和的。”

“的确……很好……”岚冬夜还能说其他什么呢?

“当然,因为终于找到了你这个不多嘴多舌看上去也算体面的傻大个,我以后再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被当做应召女郎了。”

“我……我……我帮助上级办案是光荣的义务。”岚冬夜随口说了这个听上去合理的答案,然后转头看着窗外那璀璨的灯火——果然电力普及之后整个城市无论何处都更漂亮了。

他看窗外的原因是——他起先觉得索菲·莎莱斯虽然身材无可挑剔但相貌也就一般般根本不如碧安卡,但今天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却发现其实索菲那初看有些粗线条的面容其实非常有魅力。

“呵,光荣的义务,呵,非常好的描述。”索菲似笑非笑的回应着。

“如果以后跟探案有关的场合还需要我的帮助,我保证要让你不会被无聊的人骚扰——如果你不觉得我是在骚扰你的话。”岚冬夜这次是完全拿出了跟上级汇报工作时的态度。

“谢了,岚少尉。你是个正人君子。”索菲把右手从蒸汽车的方向舵上移开挥了挥。

“明天就是夏幕节了,宪兵应该会放假吧?”索菲接着问道。

“如果是探员,那夏幕节的确是假期,但对于我们巡官来说,所有官方假期都是待岗日。我们一样得在治安所蹲着等候派遣。”岚冬夜淡然的回答说。

“哦……哦……”索菲点了点头,然后在轻轻的抽动了一下鼻翼之后接着说道:“无论如何,记得享受这个他们称之为‘马丁波利斯建城以来最美好的夏幕节’。为此,我们真的该好好再跳一场舞。哦,等你的下个轮休日,记得来我的舞蹈教室好好蹦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