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雯燕的多次踩点以后，终于等到柚阮正常作息的那天了，便干脆把问题问个一干二净，直接不绕圈子了。

尽管柚阮是洛氏的人，对于墨沉舟要讨好尚婉婷的行为并没有多反感，那天的事情都尽数交代了。

“听说自宫里的那位主儿溺毙后，大夫人便很喜欢吃莲藕糕，可惜小厨房总是做不出她满意口味来。”雯燕道。

“莲藕糕？”墨沉舟有些好奇。

记得尚婉约也是一身藕色的纱裙，飘飘然的，上次在船上一舞也是让人很动心，那罗扇半掩，水袖飘诀，勾勒出她那妙曼的身姿来。

可惜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是啊，听说是大夫人怀念她的三妹，柚阮说这件事情时和奴婢说过不准让第四个人知道。”雯燕小声道。

行吧，这三人当中还包括自己了来着，这问情报的方式有些粗暴，但是这其中的过程其实也不太重要。

“这种事情，被人议论了也不好受吧？”墨沉舟下意识蹙了蹙眉。

这种被视线包围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几乎每个人都在说着她的兄长通奸叛国，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那种无助而仿偟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自然，上次大夫人一怒之下打了几个嚼舌根的下人，还有一个被活活打死了，就是为了那几句话。”雯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在军营里兵士不守规矩他们有资格这么做，但这现象出现在楚家上面就……又不是皇宫，他们至于如此吗？

“罢了，那膳房的厨子是闽州来的吗？”墨沉舟对于此事不愿多加议论，有可能到了她这里还会更严重些，直接五马分尸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些是京城人，之前被赶出去过好几个，后来听说大夫人把楚尚书最喜欢的厨娘給换了，才出声阻止了大夫人这么做。”

“所以就这样天天吃吗？不腻？”墨沉舟多多少少也要换个菜式，比如今天清蒸桂鱼明日红烧桂鱼，各式各样的吃法都有。然而这莲藕糕千篇一律的，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执着？

对妹妹的死亡而自惭？

“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真的喜欢吧，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人呢？”雯燕的消息还没灵通到那种地步，而且柚阮所言她不完全懂，她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其中内容的。

可能是在宮里呆久了，柚阮说的话比较简骇，前因后果很难明白，需要多追问几句才能有个模糊的概念。

“上次我练过的糕点味道怎么样？”墨沉舟已经跃跃欲试了。

“呃，似乎是烧焦了……味道还不错的，奴婢觉得还可以。”雯燕含糊地道。

“问题不大的，我们去膳房吧。”墨沉舟很有信心可以一飞冲天。

……

宜兰斋的门一大早被关起来了，而那莲藕糕已经翻了一地，迎霞直接愣在门口。

“厨子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一个，做成这个样子，是来恶心我的吗？”尚婉婷气得满脸通红。

“夫人，小心身子啊，您别激动。”迎霞有些紧张的为她顺顺气，毕竟尚婉婷的年纪也不小了，那些病都会找上门来的。

尚婉婷扶着胸口，恨铁不成钢的别过头去：“全都是废物，连个莲藕糕都做不好，还想做个厨子？”

“夫人，上次把厨娘赶出去的事已经惹怒老爷了，您先消消气，喝口茶。”迎霞转过身去倒了一杯茶。

“要不是我赶她出去，还不知道那狐媚子暗地里勾引老爷，丢了饭碗也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尚婉婷把桌上的青瓷花瓶扔在地上：“最气的是，老爷为了那个狐猸子和我置气，当时让他为父亲求情，怎么就不见他大费周章！”

可怜那青瓷花瓶什么都没做便碎了一地，躺在地上好不可怜。

“老爷到底没把您怎么样，还是有些情份在的，不过是夫人这次太过兴师动众了，老爷不得不出面罢了。”迎霞见她越发激动，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情份？不就是为了他的名利，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吗？难道我就不能念着我的婉约了？”尚婉婷有些绝望。

从她嫁入楚家开始的期盼，再到她的夫君笑着说要纳几房妾室的震怒，那时候尚婉婷的心性已经渐渐在改变了。

她的夫君，不帮父亲求情，人家却称赞他大义灭亲；他仍然没有休了自己，人家皆道他敬爱发妻。

从头到尾，她只是个棋子，但她不愿，她也有自己的家人，她也曾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女孩。

“夫人，三小姐是可怜，可您这样成日消极也不是办法，老爷都好几个月没有来宜兰斋看您了，听说还……”迎霞有些犹豫。

“去了昔月楼，是吗？”

尚婉婷已经猜到了，楚尚书的本质就是个花花公子，自己远在闽州还以为是寻了什么好人家，眼巴巴的远嫁过来，就看这男人花天酒地妻妾成群。

迎霞沉默不语，想着自己太多嘴了。

“大夫人，膳房那里的人说，二少夫人给您做了莲藕糕……”那下人有些颤颤巍巍的，她最近看这莲藕糕被摔的远远不止这几盘，打扫过好几回了，今天怎么又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迎霞心里那叫一个怕，说不定又得承受尚婉婷的怒火了。

“……知道了，放着吧。”尚婉婷压下心中的怒气，还要强颜欢笑的，让人十分压力。

还不如不笑呢，知不知道很可怕的？

下人瑟瑟缩缩的把盘子交给迎霞，可惜了这才刚买回来的盘子，便是要折在尚婉婷的手上了。

“奴婢先行告退。”下人行了一礼，送完东西了要赶快跑了，不然会被轰得很惨。

“夫人，这二少夫人送来的，这卖相看起来还、还……”迎霞本来想夸一夸的，结果看见那烧焦的部分，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什么才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尚婉婷冷笑一声。

“那夫人的意思是……”迎霞试探着问道。

“直接扔了吧，盘子还回去。”尚婉婷不屑一顾的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