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5

海內陰霾 • 事与愿违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9日 上午10:54    总字数: 3864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三年。今天的开明岛虽然乌云密布,风和浪都有点大,却无阻阳靖天成为仕道宗一代宗师的决心,这天他又独自在海边练功,这些年来,他每天不是帮忙爹娘处理家事,与兰子和罗康等孩童们一起玩耍,就是利用每天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风雨不改,在这里埋头苦干,继续修练日影门的功法,这十二重的烈日心经,他已经修练到第十重,并且他的锻骨境修为也达到第十一层,似乎修毕烈日心经,突破锻骨境,晋升到仕道宗的炼神境指日可待。小小年纪却有如此修为,不论是爹娘、孩童们和认识阳靖天的长辈,都戏称他为”小武痴”。

“小武痴”的称号,对阳靖天来说可算是一种荣誉,原来,他在从前的世界,读书成绩平平无奇,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他幸运的时候,只是仅仅合格,不幸运的时候,差几分就合格,或者差很多分才合格,不过,他不幸运的时候比起幸运的时候还有多,如果是别人家的父母,肯定面带难色,孩子少不免被骂、被打、被罚,相反阳靖天从来没有因为成绩差被外婆惩罚,阳靖天自小父母离异,养大他的外婆,又目不识丁,不懂得如何教导孙子学校里的功课,只教懂他做人道理,外婆认为,人长得聪明,书读得好也没有用,没有良好的品德,很容易成为祸害社会的根源,所以,虽然他成绩恶劣,没有朋友,为人却正气凛然,品性纯良,更有救急扶危的气魄,要不然,他两次奋不顾身地救人,第一次,更是因为救人而穿越到始源海。来到这里,比起过去,他更珍惜现在。阳靖天有良好品德,只缺一个事业和成就,这就是他喜欢”小武痴”的称号,以及日以继夜练功的原因。

阳靖天练习快要完毕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毛毛细雨逐渐变成倾盆大雨,并吹着狂风,阳靖天见状立刻收起拳头和内功,便跑回家,沿路的渔乡商贩们都狼狈不堪地收拾货物,纷纷到有屋檐下避雨去。阳靖天回到家后,杜均琳看见阳靖天全身湿透,便拿起脸巾,给阳靖天抹掉身上的雨水,又叫阳靖天换掉湿透的衣服。

“这个雨下得这么大,风也吹得这么大,真少见……”杜均琳说道。

“这十年也最多只有三、四次吧!”阳靖天说道。

“十年……”杜均琳静静地对阳靖天说道:”想不到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前你出世的那一天,娘亲可是记忆犹新,你的出世为娘亲和爹爹带来不少喜悦和美好的回忆,一家三口能够平凡地过日子,对娘亲来说便是最幸福。”

“娘亲……”阳靖天虽然已经是十岁的男孩,听见杜均琳这么窝心的话,似乎有点难情。

“靖天,今天是你的十岁生日,有没有想过怎样渡过?”杜均琳问道。

“没有想过,只要爹娘跟我一起渡过,我就开心。”

“是吗?”杜均琳摸着阳靖天的脑瓜,对他微笑说道:”其实你爹早有安排,他打算带我和你到开明乡的海外海为你庆生。”

“真的吗?”阳靖天兴奋地说道:”那家饭馆的海鲜杂烩和酥炸石斑都很好吃,远近驰名,到时候我都可以点吗?”

“小馋鬼,可以。你想点甚么,就点甚么吧!”

“太好啦!”

“那么我们快点准备一下,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出发!”

能够在一家远近驰名的饭馆里庆生,不论是谁,都会开心,更何况是阳靖天?然而,他却不知道去一次饭馆吃饭,花费不少,这一餐都是来自于父母节衣缩食五、六个月的积蓄。

不过,这个情况已经维持了三、四年,之前,他们的生活较为轻松,买东西和吃东西,较为随心所欲。原因是这几年,海内国不大太平,经常遭到邻近原本邦交友好的数个小岛国搔扰,海内国内,除开明岛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附近没有岛国外,其他边境岛屿,经常受到这些岛国派兵烧杀抢掠。这些边境岛屿本身以生产生活用品,以及对外贸易为主,岛屿受到攻击,导致本来可以自给自足的海内国国内生活成本上涨,国内生产物品也难挠过这些岛国,到远方的岛国销售。

话说回来,始源海自古以来似乎就不太平,因为岛国林立,众所周知,岛屿本来有大有小,资源分布不均衡乃是司空见惯,各岛国自然因为抢夺资源,大打出手,所以,一座岛可以易主好几十次,或者是几百次实在是屡见不鲜。曾经,始源海也有个大一统的国家,不过,那已经是距今数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存在于几乎没有文献记载,口耳相传的传疑时代……

一个时辰后,突然其来的暴风雨开始减退,杜均琳看着天上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耀在海平面上,她不单没有喜悦之色,反而内心有种莫名的担忧,再过一个时辰,天空早已变得天朗气清,杜均琳望向屋外的木栅门,心中似乎在焦虑些甚么,阳靖天看着杜均琳如此不安便问道:

“娘亲,我看你茶饭不思似的,你在焦急些甚么?”

“娘亲在焦急你的爹爹,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没回来。”

“爹爹平常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也许这场暴风雨,令爹爹他们迟一点回港。”阳靖天乐观地说道。

“孩子,如你所说。”

就在杜均琳稍为放下疑虑的时候,屋外的木栅门被推开,杜均琳露出喜悦,她以为是阳靖天他爹回来,岂料是兰子娘亲善姐来找杜均琳母子。

“均琳,你……你带着靖天去码头。”善姐跑到杜均琳面前,紧张地说道。

“善姐,发生甚么事?”

“出事了,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

听见善姐的话,杜均琳的内心有种突如其来的难受,她感到恐惧。

“是不是本初哥他们发生甚么事?”

善姐有口难言,眉头紧锁,点头说是。

“本初哥!”

只见杜均琳大叫一声便夺门而出,阳靖天跟着杜均琳,无奈和伤感地想道。

“幸福的日子,总是事与愿违,与我无缘……”

杜均琳母子来到渔乡旁的码头,往常有十多艘出海捕渔的渔船,今天只回来六、七艘,每艘船都是残破不堪,其中有几艘更没有桅杆和船帆,想必这都是刚才的暴风雨造成,码头长提上的乡民,都在拯救受伤的渔夫,以及安慰他们的情绪。杜均琳母子来到长提寻找阳本初,似乎找不到他的踪影。

“等一等,你是不是阳大哥的媳妇?”

正当杜均琳母子寻找阳本初的时候,坐在地上受伤的渔夫向杜均琳问道。

“你……”杜均琳仔细一看渔夫说道:”你不是跟本初一起出海捕渔的三哥吗?”

“嫂子!我们对不起阳大哥……”三哥强忍住泪水说道:”阳大哥为救大家,堕海失踪了!”

“你说甚么?”杜均琳大惊,她睁开双眼,双手遮盖着嘴巴,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难以置信,她感到非常痛心,脑袋一片空白。

“刚刚的暴风雨来得太突然……”三哥娓娓道来。

为怕暴风雨吹散船队,他们都收起帆,放下船锚,聚在一起。岂料无情狂风的吹断好几艘船的桅杆,桅杆掉下凿穿甲板和船身,阳本初看见有几艘旧船被凿穿,立刻叫身处旧船的渔夫们赶快到新船,又吩咐新船上的渔夫们,去接应旧船的上渔夫们,然后,他将备用的铁链拿出来,三哥描述阳本初犹如懂得轻功似的,纯熟地游走在那几新船之间,他哪知阳本初原是日影门弟子,更是昔日海内国水师都司?

阳本初用铁链固定好船身之后,又拿出铁链,再固定好另一艘,船与船之间因为有铁链锁住,变成连环船,因此船体不会摇晃得太厉害。然而,三哥他们在接应旧船渔夫的事情很不顺利,有好多好多渔夫掉在大海里,有一些人被海浪卷走失踪,阳本初看见之后,便绑住大麻绳,带着另外一条救命索跳进海里救人,其他擅泳的渔夫也跟随阳本初救人。阳本初主要拯救被大浪拉到远方的渔夫们,将他们拉到船边,让三哥他们救起,他一连救起好十几个人,后来,他们遇到一道差不多三十尺高的大浪,阳本初大叫着在船边救人的渔夫们立刻上船,自己却去救最后的一个堕海渔夫,他为渔夫套上麻绳后,便拉着他游向船边,他们还未回来,那道大浪便狠狠地打过来……

“之后……”三哥非常难过,说话吞吞吐吐。

“之后,怎样了?”杜均琳已经忍不住泪水,泪水不单夺眶而出,内心也哭过不停……

“之后,我们拉起两条麻绳,那位渔夫获救,然而……然而,绑着阳大哥的绳子断了……”

杜均琳听见绑着阳本初的绳子断了,当下青天霹雳,她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长提上,站在一旁的阳靖天走近杜均琳,他双目早已经不停地掉下泪珠,杜均琳看见阳靖天也哭了,便紧紧地抱着他。

“暴风雨过后,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去寻找阳大哥下落,在渔船停靠的海域,以及较远的海域都找不到他,恐怕他已经……”

“三哥……不用再说了……”杜均琳不让三哥说不起,因为她知道阳本初已经遭遇不测,二人从小到大便生活在一起,转眼间已经二十多年,十一年前结婚的时候,他们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伴终老,怎会想到正直壮年的阳本初,今天竟然会先过自己,回到始源海里……

在杜均琳怀里的阳靖天哭过不停,也想不到与阳本初只有短短十年的父子情,他非常难过,十年,实在太短了,不能长一点吗?他遥想与阳本初这十年间点点滴滴的生活片段,他珍惜与阳本初相处的每一天,可惜,这些片段如今皆成为回忆。阳靖天想起阳本初教导他捕渔、游泳的技巧,指导他日影门的一些功法,阳靖天做错事,被杜均琳处罚,他会带着阳靖天向杜均琳认错,所以,在阳靖天眼中,阳本初并非是严厉的父亲,反而是位和蔼慈祥的父亲,阳靖天越想越难过,他只想平凡、快乐和幸福地渡过一生,这么简单的想法,难度真的难以实现吗?一切真的如此事与愿违吗?他回忆起从前的世界,他内心十分感到无奈,只好对着大海嚎啕大哭……

此时,杜均琳也在回想过去与阳本初生活的每一个时刻,她越是回想越是更过去的事情,终于回想到二人初次见面的片段,她撕心裂肺,呼天抢地大喊一声后,伤心过度的杜均琳便晕倒在长提上。

阳靖天看见杜均琳晕倒,立刻变得六神无主,他害怕娘亲从此一睡不起,跟爹爹一起永远离开他,他不停地呼喊着杜均琳,乡民们见状立刻救治杜均琳和安慰阳靖天。

这一天是杜均琳母子感到痛苦难受的一天,娘子永远失去相公,孩子永远失去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