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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晚安,我的命运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5日 上午11:53    总字数: 5079

他们过后去了一家湘菜馆解决了晚饭。回家后,Wun把闲置的客房整理出来让Ming把旧家的搁置相片,奖杯那些。两人忙活到凌晨才收工。

  “大功告成。”Ming瘫坐在地板 “累了累了。”

  “先洗澡再睡觉。”Wun吩咐道 “你用客房的浴室,我回主卧。”说完,Wun就离开客房了。

  “嗯嗯。”Ming应下声后,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等等,他俩已经确认了男女友的关系,昨天她实在太疲乏了,所以才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而且,洗澡后.....咳,今天该不会是特别的夜晚吧!她摇了摇脑袋 “一天天的想啥呢!”她嘀咕道, “都怪Ann。”她先去主卧拿了件睡衣,发现Wun已经在浴室了,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此时上校一定在开着莲蓬头,人就在莲蓬头底下,半眯着眼,任由水滴打在身躯,然后撩一撩湿发。“为什么不是玻璃门。”顿时,浴室里的水声止住了。Ming终于回过神来,心虚地带着衣物跑掉了。

  Ming洗完澡后,她不禁开始了旖旎的遐想。之前两人没确定关系时,气氛就足够暧昧了,有时候还会相拥而眠,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戳破。但是现在....她预想着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慢慢地从客房走到了主卧室的门前。此时,她突然回想起这两年来他们的点点滴滴,先是让她来他家,睡他床,用他橱柜,他又说喜欢自己两年了,该不会一开始就想把她吃了?那么这扇门后面的他该不会....想到这里,她了然了,但还是免不了紧张。 “我可以的,我成年了”她努力在门前给自己打着气。

  “咔嗒”她轻轻地拧开门把。

  他就坐在床边,赤米果着上身,让他健硕的身材一览无遗,特别是那人鱼线和八块腹肌,下身只用条白色毛巾围起,那若隐若现的感觉,实在让人浮想联翩。这副身材的主人正拿着毛巾擦拭着发梢滴落的水珠...

  “所以说,言情小说是骗人的。”她内心腹緋。哪有八块腹肌,哪有人鱼线,哪有微湿的发梢,都是唬人的。她拧开房门,看见的是身着得体的男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呵呵,她觉得刚刚在门前胡思乱想的自己有点傻。

  “你怎么一脸失望的样子?”Wun看着她拉跨的脸问道。

  “你...没事儿。我累了。”难不成要她承认看不见腹肌很失望嘛?不行,她还要点矜持的。

  他微微蹙眉,看着她那湿哒哒的头发, “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会感冒。”随即,他从橱柜拿出吹风筒 “过来,我帮你吹。”

  “你会吗?要不我自己来吧!”

  “我会。”

  好吧,给男友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她在床边坐好等人伺候。

  “嗡嗡嗡”吹风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发丝被轻轻的撩起,对方只开了一档的风速,温温的风就那样吹在了她对发丝,对方的手指也轻轻掠过她的发梢,每个动作都很温柔细致。比起她自己吹干头发好太多了。平时,她自己嫌烦,都直接将风速调到最大档,胡吹海吹一番,这样一来十分伤害发质。可是,现在,有人免费为你吹头发,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就那样,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吹风筒的声音停下来。

  “有人伺候好舒服啊!”她感叹道 “感觉每个发丝都在雀跃地跳动,挺有一套的嘛。”

  “嗯。”他点了点头 “睡吧,今天你也累了。”他宠溺地摸了摸Ming的头。说完,便要起身关灯。

  “孠平仂会康复吗?”蓦地,Ming没来由地问道,让他顿了顿脚步,随后转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觉得孠平仂是一种病吗?”他不问反答。

  Ming不明所以,直勾勾地看着他,却还是回答道, “孠平仂本来就是病,患病的人需要打针吃药,需要接受外来帮助才能入眠,难道它不是病吗?”

  Wun想了想, “孠平仂本质来说就是失眠,不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失眠是种病,一年到头,我也经历过几次失眠,难道我也病了?”

  “不一样,孠平仂的症状是失眠,是长久的失眠。人不睡觉,会死的,孠平仂会致死。”她激动道, “目前,孠平仂没有痊愈的案例,那些患病的劝解员就算遇到了合适的Sleeping partner,又或者与其结婚,都必须靠着药物过完余生。孠平仂会一直跟着我,你不怕吗?我以后会一直吃药,这个病永远都不会好,哪怕你能让我安稳入睡,只要你一天不在我身边,孠平仂便会找上门,我……我感觉我….”

  “处于劣势方,这段感情,我可以随时抽身,可是你不行。你觉得这段感情是建立于你依赖我的情况下。”Wun脸色自然,可是语气却有些严肃, “那…你怎么想?真的喜欢我?还是纯粹的依赖我?如果别人也能让你安稳入睡,你会选择他吗?”

  “我不会。”Ming立刻回答道, Wun的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在摊牌之前,她也设想过,如果睡在她身旁的人不是Wun会怎样,她发现不行,发现不是他就不行,“只能是你。”

  “我也是。”Wun温柔地笑了笑, “这段感情里,你担心我随时离开,我也担心你因为孠平仂找了别人,也会担心自己不再能让你安稳入睡的特权。到时候,你要分手,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却明确知道,我不想让你离开,就算自己无法让你安稳入睡,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离开我。所以,我们是一样的,没有人处于劣势方。”

  “嗯。”Ming的脸颊红红的,羞涩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刚为什么说孠平仂不是一种病?”

  Wun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劝解员为什么会患上孠平仂?”

  “因为我们都…..目睹了当事人…坠楼。”Ming脸上有些差,仿佛回忆起不好的事情。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握紧了Ming的手,给她鼓励, “我在呢。”他接着说道, “我也看过人坠楼。”他半眯着眼回想, “那时,我出了个行动,我被委派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捣毁恐怖组织的基地,第二,留活口好逼问或诱出其他余党的基地。那会儿我才不过20,这个任务其实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稍微有些过了。我记得吧,当时我跟着小队的指示,潜入了基地,和当时的军方卧底接头,成功捣毁了基地。接着,我也就执行第二个任务,在追捕其基地的头目时,追到了桥上。然后,他吧,之前和我殊死搏斗,可惜技不如人,满身是伤的他到达了桥边时,并没有打算投降。反而,站在了桥上,说着要跳桥。你知道的,理论学得再多,遇到突发状况总会慌张,我一时间就有些紧张了。任务要我留活口,而且,我并没有要杀他,于是就好言相劝,结果呢,他还是跳下桥,临死前,还说了,这一切是我逼他的。”说道这里,他看了看一旁的Ming,对方正用一直错愕的目光看着她, “很意外吗?军人出任务难免遇到这种动不动以死相逼,以证据要挟的事情,都快麻木。”他用轻松的语气带过。可是,Ming却知道,他是故作轻松。

  “然后呢?”她轻轻的问道。

  “然后啊……花了一阵功夫才将尸体打捞上来。我还因此被上头骂了一顿,说我办事不力,逼死了那个头目,线索就断了。”他叹了口气, “结果,被罚写报告。”

  “我是问你然后怎样了?”

  “哦,吃得饱,睡得好,只是报告有点多。”他回答道。

  “真的吗?”Ming狐疑地看着他。

  “不然呢?”他挑眉, “我劝过他了,是他自己非跳不可,我又没逼他。所以,我尽力了,任务也好,劝他也罢。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呢,选择尊重。不过,他真是不厚道,要跳就跳呗,非要多说一句是我逼他,去tnn的,我要是要他命,才不会让他满身是伤,还有力气跑到桥边。”看着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Ming,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叫劝解员吗?”

  “不知道。”Ming摇头。

  “因为,你们只能尝试理解当事人的看法和想法,并劝告他们换个角度看事情,劝他们不要想不开,仅此而已。其实,换个角度看事情,事情也依然发生,问题也依旧存在,你们只能劝告,只能了解,解释,却不能替当事人解决任何事情。就好比Eren的事情,你能劝解他不要想太多,不要寻死,但是你却对他双腿残疾的事情无能为力,不是吗?截肢的事实是Eren回去现实世界,必须面对的,是你们劝解员帮不了的问题。所以,劝解员的里面的解,只是片面的了解,不是深入的解决。”他继续道, “当事人坠楼,你们会内疚,你们会觉得自己失职,觉得自己无用,甚至觉得是自己害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坠楼是当事人的选择,而你们的存在只是尝试动摇当事人的选择,当中的尝试,并不代表100 %会成功。从始至终,你们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当事人的问题罢了。但是,大部分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于对方的问题和选择根本无能为力。一旦你产生了自己失职而当导致事人坠楼的想法,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更努力的劝解就能避免坠楼的想法,这些都会变成锁着你们作为劝解员的梦魇。”

  “但是,劝解员的职责就是让当事人打消寻死的念头啊!”Ming不解道。

  “你们只能劝告当事人面对问题,不要逃避事实,但是实际上,只有他们能决定是否要聆听你们的劝告。就好比,你看到人站在悬崖,你想走过去拉他一把,可是悬崖那里很脆弱,支撑不了你和对方的力量,所以你只能将绳子抛过去,尝试救对方,至于捉住绳子与否,就是对方的选择了。”他继续道, “你们就是抛绳子的人,其实,你们也不知道抛了绳子后是什么后果,可能因为把绳子抛过去,吓到了对方,对方失足跌下去,也有可能对方根本不打算接绳子,也有可能对方就如你们所想一样,需要救援。劝解员会患上孠平仂的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你们错误理解了劝解员的存在。你们不是救世主,你们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背负着对方的选择?所以,患上孠平仂的原因不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当事人坠楼的你们,而是那个无法接受当事人的不听从所谓最好选择的你们。”

  Ming保持着沉默,她觉得Wun说得不无道理,她确实因为没能阻止母亲的选择而感到内疚,她总是在想着如果自己当时及时出声,母亲会活下来吗?还是依旧会选择坠楼?她不知道,因为未知的未来,让她的选择模糊不清。

  “所以,孠平仂不是一种病,它是一种现象,一种因为你们看不清对方选择的现象。”他抱了抱Ming, “宝贝,你觉得思想世界为什么一开始就存在? “楼”又是为什么存在?”

  “没想过,谁会那么无聊去思考世界的起源。”她嘟囔道, “我出生时,不对,在我出生前,思想世界就存在了。至于为什么存在,为什么会链接中央伺服器,就无人得知了。”

  “嗯。”Wun点点头, “是的,我们无从得知,我们现在所做的都是前任留下来的使命,劝解员也好,军人也罢。你想过吗?人们为什么一有寻死欲望就会到楼?所谓的劝解,真的能帮人解开心结吗?人们能去插手其他人的生死吗?”Wun抱着怀里的人, “所以,世界为什么存在?思想世界为什么存在?这些迷题,大部分人都不会在乎,他们只需要遵循自然,过完这辈子就好,那么又有谁能说他们这群人的不是?因此,劝解成功也好,劝解失败也罢,都无所谓。我想“楼”的存在并不是让人死,也不是让人解开心结,只是给对方多一次机会,多一次选择自己生死的机会,仅此而已罢了。所以,劝解员相当于第三者,企图把他们导向所谓的正确选择,但是,生死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没有人能够改变。你该明白的,就像你之前经历的考核,无论你怎么劝,那些人还是坠楼了,那是他们自己选的,你尽力了,你无愧于心,他们也无愧于你,那就好了。”

  “大道理好多哦,怎么比之前不说?”Ming笑笑道, “你要是早些说了,我搞不好就不纠结了。”

  “不会,你依旧会纠结的,依旧会钻牛角尖的。因为,那时的你总是觉得母亲坠楼是阴影,是梦魇,你一直放不下,所以,这些道理对于那时的你不过是风凉话罢了。只有在你真正放下了母亲的死亡,接受了她的选择,你才能悟出 “楼”的存在的意义,劝解员的职责所在。”Wun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一吻, “而且,你总有一天会碰到质疑自己以往决定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你会觉得之前的你似乎不该那么做,不该尝试去左右他人的人生,因为劝解员一旦劝解成功了,你看似只干涉了当事人当下在 “楼”的选择,实际上有干预了他们接下来的生活,让他们继续面对现实。一旦有那么一天,你就要理解劝解员职责的本质,那么你就不会迷失,不会动摇了。”

  “会有那么一天吗?”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 “我觉得我至今没有做错,我救了他们,也让他们家人免于失去亲人的痛苦。”

  “嗯,我知道。”他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睡吧,我陪你。”他就那么轻拍着她。其实说了那么久,到后边的时候,Ming有些乏了,Wun的话她有些听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的胸腔因为说着话而起伏,顺着那起伏的律动,听着那低沉又磁性的嗓音,瞌睡虫已经找上她了,她接着就进入了梦乡。

  “晚安,我的命运。”他吻了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