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羽脸色一怔，微微别过了目光，她很不想承认他说的事实，但经过刚才的情景，她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些已经不是人类了，突然觉得前几几分钟大声嚷嚷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白痴。

  他们是她的同类，和她一样是人类，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也只是曾经是个人类罢了。

  残羽看着眼前摇晃着走过来的啃食者，内心有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骚动。

  如果有一天她也变成这样的话，估计她会希望有人来终结自己这个根本就不该再继续燃烧的生命之火，因为这样活着根本就不是活着。

  “呐，夜无。”残羽淡淡的叫着。

  “嗯？”夜无无聊的把玩着武士刀刀柄上的挂饰。

  “可以请你终结他们的生命吗？”残羽看着啃食者，有些面无表情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夜无看向她：“想通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许死了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吧？”残羽对着夜无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夜无闻言，没再说任何的下文，抽刀毫无犹豫的直接砍掉了已经来到跟前啃食者们的头颅，确定没落下任何一个啃食者后便把刀收回剑鞘中，转身跨步离去，对着低垂着头看着啃食者尸体的残羽说：“走了。”

  残羽吸了下鼻子，手背在脸上抹了下后，转身跟上了夜无。

  离开了刚才啃食者的所在地，夜无很大发慈悲的替残羽抓了几只野鸡，两人找了一个比较宁静且安全的地方后便开始生火烤野鸡。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拿着野鸡烤的残羽突然淡淡的开口问：“那个啊，啃食者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算他说了是人类变的，她也没办法完全相信或者说想象，因为那些啃食者看上去真的连一点人类影子的感觉都看不见啊。

  夜无看了她一眼，手摸着还在沉睡没恢复过来的遗狐，没什么情绪的说：“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传闻说人类会因为生前的怨念太深或者很深刻的惦记着什么的时候会有很高几率变成啃食者的说法，但是没人真正看过人类转变成啃食者的过程，所以我也说不准啃食者到底是怎么来的。”

  “明明是没办法肯定的事，可是你刚才却一口咬定了那些啃食者是人类变成的？”残羽语气有点带刺，似乎是不满夜无断定啃食者是人类变成的事实。

  “我听出妳语气中的不满，也知道妳急切的想要证明那些啃食者和妳的同类无关，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我说不准它们是怎么从人类变成的，但妳应该也知道它们曾经是妳同类的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吧？”夜无摸着遗狐的毛发，平淡却一语击中残羽要害的说着。

  他的一言一语确实精准的击打在了残羽的心脏上，不可否认，她的确是想撇清人类和啃食者之间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没知道过这件事情。

  她突然发觉自从遇上夜无后，人类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开始逐渐崩坏了，原本善良爱好和平、她所熟悉的族群在那场大火中将她置之不理任凭她被大火飞箭吞噬，而将她救起的反而是这个没心没肺被大家称为虚无死神的夜无……

  多么让人感到讽刺，被同族见死不救的她被异族给救了。

  “很不能接受吗？”夜无见她沉默不语，不禁挑眉问。

  “换成是你能轻松接受自己的族类变成那样的……生物吗？”残羽终究还是没办法把曾经是同类的啃食者称作为怪物。

  “有什么好不接受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再哭再闹也无法改变。”夜无说着，垂下来的双色眼眸微微深邃了起来，他看着安静躺在他膝上的遗狐，依旧平淡的说：“既然没办法改变，那还不如直接接受就好，这样还比较轻松。”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轻易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残羽看着他问。

  夜无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她：“说了这么久妳总算抓到我说的重点了，为何我有种莫名为妳感到开心的感觉？”

  残羽磨牙：“你是绕个圈子说我笨吗？”

  夜无面无表情的耸肩：“妳看，才刚夸妳，妳又马上抓不到我的重点了，妳说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妳？”

  残羽：“……”

  好想揍死他！

  就在他们两人围在火堆边时不时说几句话之间，一个看上去挺矮小的黑影慢慢的从树干边缩了回去，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偏僻的草地上过了一夜后，夜无和残羽一边修行着一边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行走。

  “喂，我说我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啊？”走了大半天的残羽有些喘吁吁的看着走在前面一点都没喘的夜无问。

  “不知道，哪里有魔兽就往哪里去。”夜无头也没回的说。

  一听他的回答，残羽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你特么的是在开玩笑对吧？”

  夜无微微侧脸的看着她：“妳看我特么的是在开玩笑吗？”

  残羽怒：“你这台词我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夜无怼回去：“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妳。”

  残羽气得握拳磨牙，真的好想揍死他啊！

  走着走着夜无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村落。

  后面的残羽一下没注意到夜无停下脚步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后背，她捂着被撞痛的鼻梁，不满的说：“你干吗突然停下来啊？”

  “前面有个村落，可是……”夜无微微蹙眉的看着那个村落：“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臭味。”

  “臭味？”残羽嗅了嗅：“哪有什么臭味啊？你以为你有狗鼻子吗？还什么臭味呢。”

  夜无送她一个斜视眼，脸上有着大写的‘妳果然是白痴’六个字，在残羽气结来不及发怒之前就先跨步走向那个村落。

  残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跨步愤愤不平的跟上他。

  人她又打不过、说她也说不过，她内心就是大写的一个憋屈！

  这世界简直对她充满了敌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那个村落，不过与其说是村落倒不如说是个看上去已经荒废掉的村子会比较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