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猜 | 第十四章 预感

望向抱着兔子爱不释手的忘缘，忘尘满脸无奈。

他看了一眼练星和，见其并未露出责怪之色，仍解释道：“我没告诉过他们任何关于你我和落云溪之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如何知晓⋯⋯”

“是三师兄跟着你，我又跟着他来的。”忘缘打断忘尘的话，直接把忘生卖了个干净。

忘生气得脸色发白：“你会不会说话？我是担心二师兄的身体才会⋯⋯”

忘尘见两个师弟又要开始吵起来，忙不迭打圆场：“多谢师弟关心，我没事了。忘缘，和三师兄说话不许无礼。”

忘缘和兔子玩得正欢，自然也没闲功夫与忘生计较：“知道了。”

忘生看了一眼不发一语的练星和，问：“这位是⋯⋯？”

忘尘脸色变了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练星和见忘尘为难的模样，开口道：“我叫练星和。”

“你住在附近？”

练星和没有说话，只轻轻地点了个头。

“听师父师叔们说排云峰整座山上并无人家居住，平日连上山砍柴的樵夫也极为少见，不知你住在山的哪处？”忘生进一步追问。

“我们平日不常在山里四处走动，排云峰那么大，或许哪处隐居了什么世外高人也不可知。”忘尘插口道。

忘生冷笑一声，目不转睛盯着练星和：“这种荒山野岭除了世外高人，想必也极获妖魔鬼怪喜爱。” 

练星和目光一冷：“你什么意思？”

忘尘站在两人之间，马上察觉出不对劲，提醒道：“忘生，说话得注意分寸。”

“我说的是事实，若心虚之人听了感到不舒服，我也没办法。”忘生不以为然。

“你⋯⋯”忘尘素来口齿不伶俐，说不过忘生，只得转头对练星和道：“对不起。”

“你又没错，道什么歉？”练星和与忘生几乎同时开口。

忘尘愣了一下，对着面前两个人，不敢再作声。

一旁，和兔子玩得正欢的忘缘丝毫不受剑拔弩张的两人影响：“你们别吵啦，会吓到小兔子的。”说着就来牵练星和的手：“哥哥，你陪我和兔子一块儿玩吧？”

练星和被忘缘打扰，面色变得柔和些许，陪着后者往河畔去了。

忘尘见紧张的氛围被忘缘一句话化解，顿觉佩服。

“你也太大意了，来路不明之人岂能深交？”

忘尘转头看忘生，对于后者没来由的警戒之心颇为不解：“你为何针对他？他不是坏人。”

“你们才认识多久？”虽早知忘尘素来缺心眼，忘生依然对其不分对象待人毫无戒心感到诧异。

忘尘迎上忘生的目光好一会儿，又转过头去：“我说过，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语气中藏不住郁闷：“或许我对他了解不深，但他从来不会这样看我。” 

“……”忘生为之语塞，看着忘尘的侧脸若有所思，又看看忘缘身边的练星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吞回了肚里。

***

夕阳映照在忘尘、忘生、忘缘脸上，令三个师兄弟看来脸上都红通通的。此时三人刚走出白桦林，正在回清水观的路上。

拉着练星和与兔子玩了一下午的忘缘，眉飞色舞地絮絮叨叨，口中尽是练星和与“馒头“。馒头，是他帮兔子取的新名字。

“星和哥哥说，万物有灵，纵使是畜生、花草，也有其灵性，所以我们必须尊重它们，师兄你说对不对呀？”忘缘对忘尘说道。

忘尘对忘缘挤出一个笑脸，并未答话，心中尽想着要如何让小师弟以后不再来落云溪打扰自己与练星和的会面。

忘缘也不在意无人答应，依旧自顾自地说。说到最后，突然一把扯住忘尘衣袖：“师兄，我以后能不能常来这里和馒头一块儿玩呀？星和哥哥说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能来。”

忘尘迟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一旁面上不悦之色越来越浓的忘生却忍不住开口了：“才认识没几个时辰你就哥哥长哥哥短的，难道不怕他是坏人？”

忘尘闻言，眉头不觉皱起，未等他开口，忘缘已不假思索地回道：“星和哥哥长得那么好看，说话也如此有道理，怎么可能是坏人？况且他还救了馒头。依我看，你长得比他更像坏人。”

“你！”忘生怒意顿生，停了好一会儿又道：“你们两人最好都离他远一点，此人不祥。”

忘尘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忘生却并未进一步解释。

忘缘并未在意忘生所言：“我才认识他不久，当然对其身份不详了，以后多接触就会慢慢清楚了，你说是不是，二师兄？”

忘尘岂能不知忘缘心底打着什么算盘，未敢正面回答，仅含糊其辞地随口应了一声。

忘缘满意，对忘生道：“三师兄，你跟星和哥哥也没说上几句话，为何不喜欢他？”见忘生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道：“你该不会是妒忌他吧？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二师兄，我们别理他，三师兄估计就是吃醋了，星和哥哥人挺好的，我以后一定要经常来这儿找他玩。”

忘尘心中暗暗叫苦，牵起忘缘走在前头，开始苦口婆心对其劝告起来。忘生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觉叹了口气——刚才的话两人明显皆未放在心上，但一些事他不便明言⋯⋯

前面的两师兄弟走了好一阵，发现忘生未紧跟身后，皆转头来看。忘缘出声呼唤：“三师兄，你还不快点，一会儿没饭吃了！”

忘生加快脚步跟上两人，顺手拍上忘缘后脑勺：“贪吃鬼。”

忘缘叫疼，拉着忘尘撒娇投诉忘生。忘生看着疲于在自己和这絮叨小师弟之间周旋的忘尘，嘴角不禁流露一丝笑意——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两个师兄弟遭逢劫难。